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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2】偷溜出府 文 / 端木初初

    偷溜出府(5332字)

    紅玉在一邊賠笑說是,但心裡卻在想,王妃,這您以前出來就已經說給奴婢聽了,其實不用再解釋一番的……奴婢沒那麼笨……

    顧清歌卻不知道,她以為紅玉沒有出過府門,應該連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所以就一直講解給她。

    「我說你累了嗎?」

    紅玉看了眼顧清歌,王妃應該是您累了吧,畢竟您一路上一直絮絮叨叨的說過來,就算不累也口渴啊!

    「奴婢不累。公子您累嗎?」

    「是有些了!」顧清歌環顧四周看了看,「我記得剛才有人說這裡有個湖的,湖邊上有一座非常有名氣的茶樓,我們找過去歇歇吧!」

    「好。」

    那湖挺好尋的,沿著架在那裡的一座橋往下尋,就找到源頭。在這流波湖的邊上,一座精巧古樸的建築吸引了顧清歌的目光。

    這小樓不過三層來高,但是這閣樓確實回字型的,從中間長出一顆幾乎遮天的樹來。至於是什麼樹,顧清歌還真看不出來。

    漸漸走近了,顧清歌才發現,這閣樓簡直就是依樹而建。高大茂密的樹冠將整個茶樓都納入陰涼之處,在周圍的猶如走廊一般的茶廳中,不少人都在那裡喝著茶,聊著天。甚至還有人站在頂樓望著這流波湖笑談。

    「有意思!」對於這設計別具一格的茶肆,顧清歌也是興致岸然,「紅玉,咱走去瞧瞧。」

    「是!」

    不知為何,顧清歌一進這茶肆,就感覺一股清涼之感,將身上的躁意全息。顧清歌嗅了嗅,猶如在暖閣一般,這裡放了冰塊!這種冰涼的氣息逃不過顧清歌這整日不離冰塊的人。

    顧清歌一進來,就有機靈的小二迎了上來,「這位爺,您要點什麼?」

    顧清歌想了想道:「你們這裡的招牌是什麼?都給我來一點吧!」

    「好類!您幾樓嗎?」

    「二樓好了!」

    「那請跟小的走。」小兒說著就在前面彎腰領路,「公子,您是第一次來朝夕樓吧!」

    「這叫朝夕樓嗎?是『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的『朝夕』,還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朝夕』呢?」

    店小二,明顯的被顧清歌的這句話給問住了,對著這茶樓的由來,還真的就沒有人真的知曉過呢!

    他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頭道:「這小的也不知道,不如等下小的去問掌櫃的,看他知道不知道。有了答案,小的再來告知公子。」

    顧清歌沒有說話,既然能在這樣一個地方弄出這樣一個漂亮的茶樓,看來也是背景極深的人,不然怎麼會一直屹立在這裡?

    「我就坐在那靠邊的位置上吧!小二,你還是快些,我都餓了!」

    「公子,您稍等,吃食馬上就來。」

    等店小二一走,紅玉立馬眼冒星星的看著顧清歌,「哇,公子,你好厲害。剛才那是您做的詩嗎?」

    顧清歌笑了下,「這個不告訴你。」

    自己斟茶喝了一口,顧清歌依靠在後面的樑柱上。河邊微風輕輕的吹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顧清歌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紅玉,若是一輩子能這樣,我也就無憾了!」

    紅玉有些不解的看著靠在那裡神色舒展的顧清歌,這樣比在王妃中還好嗎?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模樣的人走到了顧清歌的這座,她想顧清歌行了行禮道:「這位公子,我家小姐想請你過去一敘。」

    顧清歌還沒有什麼反應,紅玉倒是先皺住了眉,她家王妃是隨便能叫的嗎?更何況,現在王妃打扮的是一個男子,哪有女子能隨意見男子的,想也不想就替顧清歌回絕了,「你去告訴你家小姐,男女授受不親。有什麼事讓你來傳達便好。」

    那丫鬟哪像一個小廝會替自己少爺說話,於是眼神有些不樂意的看著一旁的白衣公子,卻見那本期已公子從頭至尾都沒有睜開過眼睛。或許是察覺到她的眼神,才淡淡說了一句:「有什麼事,要麼你傳達,要麼她自己過來。」

    那丫鬟頓時羞紅了臉,行了禮,轉身就走了。

    紅玉看著辦成男裝,風華依舊的顧清歌,不由打趣道:「公子,不會是哪家小姐見您如此俊美,動心了吧!」

    「小紅玉都沒有動心,他們算什麼。」看著紅玉,竟是狡黠的一笑。

    原本顧清歌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卻沒有想到沒一會兒,那小姐真的來見他了。並同時,周圍不少人看她是一臉羨艷的神色。

    見到來人,顧清歌苦笑,怪不得周圍眾人這樣的神色。眼前的女子比起南宮婉柔那種絕色的女子都不差,更何況比她還多了份淡然。

    那身後的小丫鬟將她引到了顧清歌的身前。

    「不知這位小姐找在下何事?」顧清歌依舊是靠在那裡,只是眼皮子抬了一下,看著那女子。

    那女子卻是看了顧清歌一會,才歡快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這句莫名其妙的『原來如此』讓顧清歌心跳了下,但是又覺得自己好像沒做什麼虧心事,所以沒必要表現的那麼心虛。

    正想著,那女子已經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這位公子,奴家名為墨香。」

    「可是出自『嵐氣著衣成紫霧,墨香橫壁長蒼苔。』」

    「正是!」對於顧清歌對於典故能夠信手拈來,墨香也很是詫異,看著顧清歌的笑意也就越濃了,「沒想到公子如此才華橫溢。方才奴家在樓梯口聽的公子的一番話已然心折,現在公子卻又給了迷香不少驚奇。這朝夕樓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人這樣說過這名字的意思。」

    知道原因如此,顧清歌只得乾笑了幾聲,她那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公子對墨香難道就不好奇嗎?」墨香橫看了顧清歌一眼,只這一橫,就足以攝人心魄。

    可惜,這無限的嬌嗔,在顧清歌看來無疑的瞎子賞花。噎下最終的茶,顧清歌反問道:「我為何要對你如此好奇?」

    「因為奴家一個女子,竟然會在外面拋頭露面。」

    「我若好奇問了,你不說那豈不是白問。還不如你自己來告訴我呢!」說實在,顧清歌確實不知道這原因是什麼。

    「公子如此爽朗,真是讓墨香欽佩。現無酒,墨香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將那茶下去道:「奴家認識的人裡面,還真沒有如公子這般的。就是不知道奴家能否有幸結交公子呢?」

    不知道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顧清歌只得敷衍道:「我們這樣不就認識了嗎?」

    「可是公子你還是沒有告訴墨香的姓名呢!」

    「在下清玄。」

    「清玄公子。清清如冥,杳若玄塵。好聽。」

    對於自己隨便取的名字都能想到一句詩詞,顧清歌對於眼前的女人倒有些刮目相看,「墨香謬讚了!」

    「不知公子是哪裡人士?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裡吧!」

    顧清歌想了想,說起來自己還真是第一次來這裡,「在下來自潯陽。」

    「哦,潯陽?」墨香有些詫異的看了顧清歌一眼,「原來公子是外鄉人。」

    顧清歌想那次看到的輿圖,潯陽貌似是南秦的地盤。察覺自己失言,顧清歌只是笑笑。倒是墨香不甚在意,好像扯出了話題的源頭一般,「奴家曾去過潯陽,那潯陽江頭琵琶曲真真是好聽。」

    去聽彈評,顧清歌前世也聽過,那音樂不同於現代的流行樂,當時真的是聽到顧清歌的心裡去了,到現在都沒能忘懷,「是啊!琵琶聲音不同於其他的樂器,聲音清脆、靚麗。能隨著樂人的心思起轉承和。原來人一般都是將琵琶當做其他聲樂的伴唱,卻不知道這琵琶的獨奏卻是最風的事情。」就如現世林海的《琵琶語》,曾迷的顧清歌一度去學這首曲子。

    「想不到清玄公子對音樂如此有見地。奴家曾聽過山東千金公子的《出雲》,也曾有幸聽過大家湘子的《遺音》,還有名家所奏《高山六歲》《陽春白雪》等,這些名曲,無一不少名琴古箏,縱使是《遺音》也是血染玉笛所奏。卻不曾聽的這琵琶獨奏。」

    說道這裡,墨香頓了頓繼續道:「墨香一介女流,原以為曾去的不少地方就已經不少了,所有的見聞也算是比較開闊的了,卻不想公子一語驚醒夢中人。這樣想來,墨香也不過是略償甜頭沾沾自喜罷了!」

    顧清歌也很驚奇與墨香的這般見識,在古代能與這麼多名士交流,一般都不是一般人。她再看著墨香的談吐舉止,並無一般的女兒家的忸怩作態,且神情清冽,態度誠懇。說話清朗有理,溫婉自如。頓時笑了起來,原來對她的那份戒備也漸漸放下了。

    「墨香切不可如此說,剛才的那番言語不過是我一己之見而已。我可沒有像墨香一樣見過什麼名家名士,倒也談不上什麼見多識廣。」

    「那公子曾去過哪些地方,可否說來讓奴家聽聽。」

    「你就不要一口一個『奴家』了,我聽的怪彆扭的,你自稱『我』便是!」

    「清玄說了便是。」

    顧清歌整理了下思緒,「我也沒有去過太多的地方,更多的是聽聞。五湖四海、三山五嶽我大都沒去過,只是聽聞。與之對比,我更喜歡去那種沒什麼名氣的地方,這裡我更能夠找到一種岸然之趣。原來去洛陽,就曾在一個小山村帶過幾個月,那裡真算的上是一出桃花源。不是陶靖節那那種世外桃源,而是整個村莊都是被桃花所覆蓋。我當時去的時候,望過去,太陽下一片粉色的錦緞。真是太美了……」

    墨香和那丫鬟聽聽的津津有味,只要紅玉偶爾在偷笑,她家王妃又在糊弄人了!

    這樣的談論就連小兒將吃食拿了過來也沒有停止,反而引來了周圍賓客的稀罕,也都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

    「……不知道墨香姑娘出過海沒有?在旁邊有一塊海島,那裡的四月非常的美麗,氣候很好。那裡火山頻發,但是也因為如此,所以有很多天然溫泉。站在那裡,中間還有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可是那山頂終年都可以看得到雪。很漂亮!」

    或許是從沒有聽說過有如此的一個地方吧,就有旁人反對道:「出了泉州,就是汪洋大海,那有什麼島呢?就連皇上也曾派人去尋找過,都沒有找到,這位公子又怎麼能判定有呢!」

    有了第一個人說也就有第二日開口了,「公子年紀如此幼小,若真要去哪地方爬是要好幾個月甚至上年吧!這一來一往就費了不少功夫,並且人力物力財力就更不要說了,海上那麼危險,你家大人又怎麼能放心呢?公子莫不是唬我們吧!」

    ……

    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引來大家的質疑,顧清歌笑笑,也沒有和他們辯解。

    「墨香你信麼?」

    看著顧清歌那調侃、甚至帶有嘲諷的神色,墨香微微笑道:「公子所說都是墨香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情和地方。雖然有些聽起來很離譜,但是墨香相信。」

    墨香一說完,紅玉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見顧清歌掃了自己一眼,紅玉連忙收斂了神態。

    「你為何發笑?」但是墨香對於紅玉的笑聲卻有些發懵。

    顧清歌替紅玉答道:「若是他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瞎編濫造的呢?我的小廝自然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對我的事情也就非常瞭解了。」

    這些墨香真的有些驚疑不定了,而旁邊已經噓聲一片。

    顧清歌見墨香不說話,想著自己的說法也確實是誇大了些,對於他們,又怎麼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呢!

    從懷中掏出那西洋表看了眼,顧清歌對紅玉道:「時間差不多,我們走吧!」

    「是!」

    墨香確實看著那西洋表愣了一下,對著正要離去的顧清歌道:「公子清留步,公子說的話我是半信半不信。我不可能因為公子的一面之詞而就全部相信。但願有一天墨香也能去的你所說的這些地方。先不說這些,單單是公子的氣度就已經讓墨香深深折服。能說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詩句的人,想來也是才華橫溢之輩。」說著,墨香從袖子掏出一隻帖子來,遞到顧清歌的面前,七天之後在這劉庇護有一個盛宴,就不知道公子願不願意賞臉來參加。」

    既然這麼一個大美女當著所有的人的面給自己下帖子,顧清歌不好不接,只好接道:「到時候看吧,如果我有空的話,必定前來!」

    答案終究不是明確的來參加。

    墨香微微歎了口氣,但是道:「那我就在那日等著公子了。」

    顧清歌走了之後,卻不知這茶樓已經炸開鍋了,對於七日之後的盛宴,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整個京城都已經期待已久了。誰都想得到那樣一張薄薄的請柬,但是眼前這個人卻說,有空就來。這不是存心讓人吐血嗎?

    回到王妃,因為是扮作小廝的模樣,所以倒沒有多少人認得。

    「呼……」輕輕吁了口氣,顧清歌將身上的小廝衣服換了下來,讓紅玉為她穿上了家常的衣服。抖了抖袖子,過去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有人在身邊服侍自己。

    「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嗯。若不是這次出去,奴婢還真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這麼多有趣的事。王妃,您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紅玉歪著腦袋問顧清歌道。

    「你猜!」

    「奴婢猜不到!」

    「猜不到就算了,這世界到底有多大,誰有知道呢?好了,玩了一天了,也累了,早點去休息休息吧!」

    「哦!」

    等到紅玉出去了,顧清歌才拿起那份請柬看了起來。青色的紙諫上面是幾隻竹子,翻開寫了宴會的地點,以及宴請人的名字。這上面的提名是菊仙。想來應該墨香這帖子也是別人贈的。

    將請柬收了起來,好在她這個屋子都是由紅玉打理的,也不怕被人瞧見。

    七日之後,而且是晚上,自己真的能夠出去嗎?顧清歌有些不確定。畢竟晚上的戒備那麼嚴。

    在傍晚的時候,慕容航破天荒的叫人了傳話,叫顧清歌去他那裡一趟。

    這又是有什麼事?顧清歌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換了身衣服去見慕容航。

    上次見他慕容航就是那日早上去的麗水小築,這次卻不是。而是在一個亭子裡。

    雖然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句詩是很美,但是若是用於現在的她和慕容航之間那實在是太詭異了。

    遠遠的就看到慕容航的背影,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只有他一個人蕭瑟的站著。

    顧清歌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腦海裡會出現蕭瑟這個詞,總之她就是這麼感覺的。

    留影留在了曲橋的一邊,看著顧清歌他欲言又止。他也不懂,為何這個時候王爺會叫王妃來,而不是那個溫婉的側妃!難道是因為側妃懷有身孕的事嗎?或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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