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7】寒王生辰 文 / 端木初初
寒王生辰(5382字)
等到回到暖閣的時候，顧清歌才想起，她心心唸唸的三月之期就是在八月十八，而沁長公主的大婚是在八月二十一。如果到時自己作為寒王府的主母去的話，就要推延幾天出府的時候。
想了想，那個時候寒王府裡，她若是走了的話，還真沒有一個可以上得了檯面的人可以參加大婚。這樣說來，慕容航只怕到時候是不會放自己走了！
有些頭痛，好在自己和那沁長公主關係不是很好，不然那時候的破綻還真漏的荒。
揉了揉額頭，顧清歌將紅玉喚了過來，「你說這時間過的真快，馬上就是沁長公主的成親之日了。」
紅玉被顧清歌的這聲感慨說的有些愣住了，您不要說時間快，您不是一樣已經出閣了嘛！不過想是這樣想，話又是另種說法：「王妃您今天怎麼突然感歎起這個啦！」
「今日我和王爺進宮，皇上專門招了王爺和禮部尚書過去商量這件事。到時我們寒王府也是要出隨禮的。」見紅玉依舊是悠然的神色，顧清歌加把力道：「但願長公主不要過著和我一樣的日子才好。」
果然，聽的這句話，紅玉的眼睛黯淡了下來，「王妃，您就不要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長公主和狀元郎兩個人是天作之合，一定會過的很幸福的。」
狀元郎啊！也就是說沁長公主嫁的是狀元郎咯。顧清歌記得曾經誰和她說過，狀元郎在京城是有一座御賜府邸的，好像是在城東的一處地方。
斂了斂心神，顧清歌道：「我怎麼說起這個了，我們在這暖閣能天天過著悠閒的日子，能一早起來就聽著鳥叫，聞著花香，又衣食無憂，這樣的日子已經是很逍遙了。以後只怕是這樣的日子想過也過不了了呢！」
最後一聲感慨將紅玉嚇了一跳，她忙道：「王妃，您這是在亂想什麼呢！」
「沒有胡思亂想啊！」說的是事實而已。
不過對於沁長長公主的大婚，整個寒王府顯得不鹹不淡，因為在這之前還有慕容航的生辰要辦。
早就在七月，寒王府的人就忙開了。以前慕容航過生的時候，要麼人還是在宮中沒有開府，要麼就是已經遠赴邊疆，從沒有舉辦過一次熱熱鬧鬧的生辰。這一次算是作為一個補償的，就連皇上都下了旨要好好辦這個生辰宴。
到時候他本人也許回來參加。
這一個消息，幾乎是已經可以確定慕容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所以那天一定是非常熱鬧的。但是為了體現出寒王府的體面，這種盛大的宴會自然是要好好的操辦的。
不過，府中的熱鬧對於偏於一隅的顧清歌來說，是沒什麼太大的影響，最多就是說在暖閣的丫鬟越來越興奮了而已。
抬頭看了看天，顧清歌覺得，她真的好想是悠然處於世外一樣。
「王妃，針線局將衣物送過來了。」
顧清歌愣了愣，她並沒有開箱拿布去做衣服啊！「什麼衣物？」
紅玉將手上捧著的衣物給顧清歌看道：「就是這次王爺舉行宴會，針線局給您和側妃又另加了套衣裳。」說著，就將衣物放在了櫃子上，「王妃，您要現在試試麼？如果覺得不合適的話，您可以叫他們再修改一下。」
看著紅玉要將那大紅金繡牡丹花開外衣抖開，顧清歌阻止道：「不用試了，這些衣服你收起來吧！」
「可是，王妃您不去試試的話，我們怎麼知道您合適不合適呢？」紅玉有些為難。
「我們又不用去參加宴會，穿這麼漂亮幹嘛？」
「可是您是王妃的主母，怎麼能不去招呼那些客人呢？聽說因為您，王爺已經叫杜嬤嬤再王爺生辰那天，內院和外院就不要分開，統統放到外院的水墨軒了。如果王妃您不去的，那豈不是很跌王爺的面子？」
看著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一下子說出許多話的紅玉，顧清歌無奈的笑笑，好像因為時間的推移，大家都覺得她和慕容航的關係越來越好了一樣。其實這些都是不得已的假象，從宮中同來同往，慕容航賜予她這些僕婦，這些都只是為了太后的面子而已。
其實根本上看，慕容航依舊是厭惡她的，當然她也不喜歡慕容航。不然慕容航為何沒有直接將生辰宴直接交給她辦？這已經在心裡否認她這個妻子了。並且慕容航對於他的生辰，自己也是從丫鬟口裡才知道。
顧清歌不想和紅玉說的太透，有些事自己真的就好。
南宮婉柔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只怕是更加寶貝她。那日去護國寺，自己仗著現代人的優越性，所以低估了她，如果這次她再來宮中的戲碼，只怕是自己永遠也脫離不了寒王府了。
而顧清歌的搖頭歎息在紅玉看來，確實苦笑。想到平日裡，顧清歌對自己的好，她勸慰道：「王妃，您不要太難過的。你想，柔側妃她現在已經懷有身孕了，也就能侍寢了。只要您到時候再王爺面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王爺說不定就會看上您了呢！」對於顧清歌還沒有王爺圓房的事情，自己還真是沒有這個臉面說出去。
「……」顧清歌啞然無語，這怎麼又和爭寵說上了。
不過，這一點也確實要提防一下。
相對於顧清歌的淡然處之，南宮婉柔就顯得有些激動了。
她早就知道針線局要給她和顧清歌做衣服，所以就叫流蘇開箱拿了幾匹布去了針線局，一共幫她做了三套衣服，為的都是在慕容航生辰上穿的。
當然，對於顧清歌的暖閣裡的動靜，她也還是叫人在看著的。
南宮婉柔叫流蘇將那緋色的衣服再拿去修改下，原因是自己不喜歡在裙擺處的花邊繡的散了一點。
流蘇在心裡歎了口氣，這件衣服側妃已經是第三次叫人拿過去修改了。人家王妃都沒有這般刻板過。可是，誰讓側妃又有這個資格呢！
對於南宮婉柔的懷有身孕，流蘇只感覺自己比平時還要累上七八分。
原來側妃沒有懷孕的時候，隨她怎麼折騰，只要不自殘就行。現在可是生怕她碰到了什麼啊！自己比她這個當娘的還要小心一點。
暗歎了一聲，流蘇將那衣裳交給小丫鬟送了過去，自己轉身又回到了屋裡。
南宮婉柔躺在那美人榻上，旁邊的挽璧在打著扇子。這樣看過去分明是一副嬌弱美人的模樣，誰又知道這其實只是表面呢！
「流蘇，王妃那邊動靜怎麼樣？」
果不其然，側妃又問這個問題了。
流蘇道：「王妃還是和往常一樣，並沒有特殊的表現。就是紅玉將針線局的衣服拿過去後，王妃也只是叫紅玉將東西收到櫃子裡。」
「哼！」南宮婉柔睜開了眼睛，看著那屋頂上漆著綠色打底油漆覆著多種色彩的承塵，嘴角微微笑道：「你說，王妃是不是到那天不會出面參加王爺的生辰宴呢？」
是啊，她又怎麼會有臉呢！現在寒王府裡都知道，王爺最寵愛的就是自己，而自己作為側室，居然還比她這個正室先懷上孩子。她又怎麼會厚著臉皮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呢！
南宮婉柔忘記了，顧清歌的身上還有慕容昊賜給她的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以及翰林太傅的職位，這些頭銜足以讓顧清歌有足夠的底氣站在眾人的面前了。而她，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個懷有身孕的寵妃。在上流社會，這兩者的差距可是大的很呢！
日子慢慢的過去，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這天。不得不承認，這慕容航的生辰確實是挑了個好日子。為了他的生辰，大晚上的大家都沒有吃團圓飯，而是過來給他慶生。
或許是因為晚上的盛事吧，白天的日子也就特別的難熬。顧清歌在室內看著書，從那撩開的簾子裡都可以看到外面的丫鬟一個個夾雜著興奮又喪氣的模樣，不由一陣無語。
不就一次宴會而已，至於這麼期待嘛！
她不知道，這次來的都是寫達官貴人。在這府中的僕婦只要能見上一面，也都是莫大的榮光了。
紅玉拿著那衣裳，在顧清歌的後面幾番躊躇，她到底要不要問王妃換不換衣服呢？可是王妃現在在看書，自己這樣上去會不會顯得很貿然打擾她。但是，王妃的心思明顯的不在那書上面嘛！
就在紅玉躊躇之時，杜嬤嬤來了。
對於杜嬤嬤的都來，不管是顧清歌還是紅玉都感到十分的驚奇。
因為這天馬上就要暗下來了，她作為寒王府的主事媽媽現在應該忙的馬不停蹄才對，怎麼還會有著功夫來這裡看她。
除非是有什麼事！
想到這裡，顧清歌端正好姿態。對於這個杜嬤嬤，她只感覺到一個，那就是身經百戰。無論是言語還是行為上，幾乎不給人挑出一絲毛病。人很細心，也很膽大。想來當年將杜嬤嬤放到慕容航身邊的人也是煞費苦心啊。
正想著，杜嬤嬤就帶著一種管事媽媽進來了。
「奴婢見過王妃！」
顧清歌先是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杜嬤嬤帶這麼多人來自己這裡。更何況這些看上去都是有頭有臉的管事媽媽。既然做出這樣的架勢，那肯定是有事相求了。
難道是為了今晚的宴會？
顧清歌不懂聲色的看了他們一眼，緩緩道：「免禮！」聲音從容淡定，將一些以前沒有見過顧清歌的管事媽媽都給驚奇到了。
她們以為顧清歌不受王爺待見，人的脾氣肯定也會變的很怪，更何況以前就聽過不少關於王妃性格囂張跋扈的傳聞。但是現在親眼一看，頓時都覺著這傳言簡直就是害死人啊！
將她們的眼神都看在眼裡，顧清歌倒沒有太多的理會。而是眼睛直接看著杜嬤嬤，道：「杜嬤嬤，現在馬上就要開宴了，你怎麼將人手都帶到本王妃這裡來了？等下若是耽誤了王爺的事情，那可就不好辦了！」
杜嬤嬤見顧清歌居然會這樣的看著她，心裡也是微微一怔。不過她畢竟不是普通的人，很快就回道：「王妃，來賀壽的大人們的女眷都已經來了。奴婢是來迎您去水墨軒的。」
這算是先發制人嗎？顧清歌淡淡看著杜嬤嬤。
她卻不知道，杜嬤嬤的話在周圍的人的心中泛起了多大的浪。原本杜嬤嬤將她們召集起來的時候，對於這件事可是隻字不提啊！現在來到了暖閣，卻是為了親自迎接王妃去前院。這種事情可是懷了王爺孩子的柔側妃都沒有的待遇。
那麼，她們可不可以理解為杜嬤嬤在心裡已經將顧清歌當做寒王府的王妃了呢？
既然杜嬤嬤已經做出表率了，眾管事再是不願意，也都恭聲道：「請王妃移駕。」
顧清歌的頭有些痛了，她本來是很不想捲入今晚的事情當中的，但是誰讓杜嬤嬤竟然會出這樣一招。
這個時候，如果拒絕的話，只怕會是損了杜嬤嬤的體面吧！
眼中閃過無奈之色，顧清歌只好喚來紅玉道：「進來替我更衣。」
沒見過這番架勢的紅玉，此時也立馬就回了神。她已經將這次晚宴作為王妃的翻身機會了。今晚，她一定要將王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讓晚宴一見到王妃，就捨不得移開眼。
見顧清歌如此審視時度，杜嬤嬤的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誰又會知道，其實是自己去晚宴那裡報備。臨走時，王爺對她道：「晚上你多幫襯點王妃！」
當顧清歌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顧清歌一身紅色宮裝，雲錦的布料在燈光下泛著奢華的光彩。上面是萬字不斷頭暗色的花紋，在領口繡著一朵赤色薔薇，顯得十分的落落大方。下身是緋色的湘裙，點染著根根蘭草。腰間繫著一塊巴掌大的和田玉璧，以及一隻蘭草香囊。
髮髻是紅玉梳的最拿手的牡丹髻，最顯眼的並不是那花朵大的赤金菊花，而是右邊的碧玉鳳釵。
如果說原來的顧清歌清淡如水，那麼現在的顧清歌絕對是雍容華貴。這一半是因為衣飾，一半也是因為她本身的氣質。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駕馭的住那般的奢華。
顧清歌感覺自己頂著那一頭的朱釵，簡直就是在受罪。雖然說在開始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這般模樣的時候也是大吃了一驚。
不自在的用手摸了下頭，她真怕東西直接從頭上滑落了下來。
杜嬤嬤看著顧清歌的這般模樣，眼睛都瞇了起來。在來恭賀的眾位大人當中，有幾位是和王爺政見不同的，並且聽聞他們的夫人也很是厲害。她原來害怕王妃壓不住她們，現在看來，倒也不弱於他人。
「王妃既然已經梳好妝了，那就請前去水墨軒吧！這個時候差不多賓客已經來齊了。」
顧清歌點頭點頭，由著她們跟在自己的身後。
反正前面有丫鬟在打著燈領路，即使是沒去過水墨軒，顧清歌也不怕走錯路。
內院與外院還是隔著一點路的，顧清歌出暖閣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一輛小車等候在那裡了。想來便是大戶人家在府中所乘坐的吧！
由著紅玉扶上小車，顧清歌便瞇上了眼睛。
這種的宴會向來是權利追逐以及炫耀的地方，想來那些公卿夫人也都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一言不慎，就可能會結下樑子。何況原來慕容航那樣的對待自己，只怕是有不少人是來看笑話的。
揉了揉額頭，顧清歌想要放鬆。
在寒王府中僕人將燈籠全部掛上點燃的時候，南宮婉柔就由流蘇領著前往了水墨軒。原本慕容航是叮囑她叫她不要去的，畢竟她還懷著身孕，若是有什麼閃失就不好了。但是她卻執意要去，不僅僅是為了壓過顧清歌，更重要的是，今天南宮侍郎肯定會帶著他的夫人一起來參加慕容航的生辰宴。
她就是想讓他看看，他這個平時最漠視的女兒終於走上了一個他都仰視的位置。她真的好想看看他那精彩的眼神。
「側妃，您小心點。」跨過最後一個門檻，南宮婉柔終於看到了水墨軒裡觥籌交錯、錦衣華服的人群。
今晚，這裡將是她最耀眼，她相信。
本來說這客人來了，都應該是有人來招呼的。但是寒王府又不同於尋常人家，不單單是身份上，就連是家眷，今晚能夠出場的也就是王妃和側妃。所以來的早的被管事招呼著，大家也都是可以諒解的。
「哎呀，黃三姐姐，你也來了啊！」這嗓門奇高的就是永昌候家的周夫人了，而她說的那個則是茂國公家的黃三夫人。
黃三夫人見是她，忙過來挽了她的手道：「周妹妹，你怎麼這般的晚？」其實這相當於睜眼說瞎話了，此時這裡也就站了幾個公卿夫人而已。
主要還是因為她們住的近，所以就來的早一點。
周夫人笑道：「妾身陪著侯爺來的，路上和碰到了戶部尚書的夫人，就閒聊了幾句。」
「哦，那快進去吧，我們姐妹好好坐下來說會話。」
早有丫鬟將瓜果小吃就準備好放在桌几上了，然後在一邊恭敬的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