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棄女逆天:腹黑太子妃

正文 150 和好 文 / 素素雪

    這日旁晚,突然狂風大作,一片片陰雲蕩過天際,不久豆大的雨點便撕破烏雲傾盆而下。

    旖灩坐在窗口,耳聽著雨點砸在地上,辟里啪啦作響,瓢潑的雨聲鼓噪著雙耳,然而卻怎麼都壓不住遙遙傳來的那一縷縷的簫聲。

    原本曲調纏綿的簫聲已被大雨砸地七零八碎,聽上去嗚嗚咽咽,卻更加擾人心緒了。這簫聲從今日早上天濛濛亮時傳進旖灩耳中,到這會兒已吹了整整七個時辰」「。

    她說不見他,他倒還真學乖覺了,就守在宅邸的院牆外吹簫,用簫聲告訴她,他對她的心意,告訴她,他一直在等她消氣。他這一吹竟是一日,連用膳之時都未曾停上片刻。這般不吃不喝的,就算旖灩有心叫鳳帝修吃點苦頭,長長記性,以後再不敢糊弄於她,此刻也不由地心軟擔憂起來。

    想到之前瞧見鳳帝修時,他那疲倦的面容,佈滿紅絲的鳳眸,分明便是這兩日不曾好好歇息,心裡便越發地不踏實起來。此刻雨水瓢潑而下,也不知那人呆在什麼地方吹簫,該不會傻乎乎地淋雨吧?

    旖灩想到這個可能,激靈靈打了個抖,恰外頭狂風一瞬猛烈,攪著雨水扑打在窗戶上,斜斜掃了旖灩半身風雨,透骨涼意襲來,旖灩冷地哆嗉一下,又想著狄霍說的話,兩人鬧彆扭沒什麼,可分寸是要掌握好,隔夜仇最是傷人傷情,他想必此刻也已經知錯知急了。

    這般念著,旖灩越發地坐不住了,猛然跳下羅漢床,踢上鞋子便急匆匆往外跑。紫兒原本坐在明間中對著司徒軒剛令人送過來的賬目辟里啪啦地撥著算珠核對,聽到動靜抬頭時便只瞧見旖灩消失在門外的一角衣裙。

    眼見外頭雨大,自家小姐連傘都沒帶,穿著單衣便跑了出去,紫兒一愣,忙站起身來,回內室拽了件斗篷,這才匆匆追了出去。可她哪裡能有旖灩的動作快,待她追出屋,旖灩早便沒了影子,紫兒急的跺了跺腳,忙遁著簫聲的方向尋了過去。

    旖灩很快便跑到了宅邸的東門處,聽那簫聲已然極近,就在一牆之隔的府外,她卻又不覺慢下了腳步,直到走至門前,手觸上門閂,徹底頓住腳步,蹙起眉來,竟有些缺乏勇氣打開這薄薄一扇門扉。

    府外,鳳帝修站在門前十步開外,手中一支紫玉簫,閉目吹著,他耳力超群,即便雨聲驚人,也撲捉到了府門後靠近的腳步聲,原本只以為是下人經過,可很快他便聽出了那腳步聲中蘊含著的遲疑、忐忑,耳聽那腳步聲在門扉後頓住,他身子一僵,曲音已亂。

    一雙鳳眸驟然睜開,死死盯著那門扉,隔著禁閉的府門,他似已瞧見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人。他心跳絮亂,想要快步過去劈開那門扉,可又不敢有所動作,生恐一個失措又將心上人給惹惱了。

    他等著那門扉從裡為他打開,可只覺雙眸都瞪地痛疼了那門也不曾有任何動靜,明明只是眨眼之間,卻覺像過了數個春秋般煎熬。

    鳳帝修所立三步之外,金寶帶著人守著,自家主子不肯打傘,他們做屬下的自然也都陪著主子淋雨。金寶心道主子這定然用的是苦肉計,可他就不明白,霓裳公主又看不見主子在此淋雨,這苦肉計豈不是白用了?

    金寶正想著是不是應該想法子和紫兒通個氣,叫她給旖灩傳個話,就聽到自家主子的簫聲驀然傳來一個高音來,顯是吹錯了。金寶一愣,眼見主子一直微閉著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不遠的府門。

    金寶驀然明白了過來,他早已著急非常,此刻猜到旖灩就在門後,又見那門偏就關著半響沒個動靜,登時便等不得了,提起嗓門便大喊一聲,「殿下!不好,殿下暈倒了!」

    金寶這聲音太是突兀,鳳帝修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門上,金寶聲音落下,他都沒反應過來金寶喊得是什麼,就只瞧見他緊盯的那扇門轟然一下打開,果然從門後顯現出旖灩單薄纖細的身影來,即便隔著濃濃雨幕,鳳帝修也瞧清了旖灩絕美面容之上儘是擔憂慌張之色,接著她慌亂的眼眸中閃過惱怒,轉身便走。

    鳳帝修微愣了一下,這才想到方才金寶喊的那話,只怕旖灩又以為是他授意,故意急她,這才又惱了起來。他來不及回頭去瞪金寶,忙便身影一閃,追了上去。

    眼見主子進了府門,沒了身影,金寶卻抬手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府中,旖灩確實誤會了,天知道她聽到金寶的喊聲心跳地有多快,有多惱恨於自己,懊悔和失措,哪裡知道打開門卻見鳳帝修好端端地站在那裡!她惱怒之下轉身便走,然而卻還是未曾甩上府門,且腳步雖匆匆,可步子卻不大。

    故她剛走三五步,手腕便被鳳帝修從後抓住,她掙了一下,身後便貼上來一具又涼又濕的軀體。鳳帝修不顧身上雨意,從後頭緊緊將旖灩困在懷中,埋頭在她耳邊喚了一聲,「灩灩……」

    他一日滴水未進,又不停歇地吹簫,喉間乾澀,聲音極為沙啞,像是數日滴水未進一般乾澀難聞,被雨聲一打,即便就響在耳邊,但竟黯不可聞。旖灩撲捉到那艱澀的聲音,身子一下就軟了,眼眶跟著發紅,哽了一下方道:「你傻子嗎?真以為有幾分武功,懂一些醫術,便成鋼筋鐵骨,無病無痛了!」

    旖灩的話滿是火氣,可也不掩擔憂關心,鳳帝修無聲地笑了,環在旖灩腰間的手臂越發緊,半響才道:「灩灩,以後我們再也不爭吵了可好?」

    鳳帝修的聲音依舊乾澀,旖灩聽他口氣中滿是疲憊和懇求,微微側身瞧向他,他俊美的面龐被雨水沖刷地更見清雋,眉愈黑,眸愈深,墨發烏黑凌亂,散落幾縷垂在眉間,額邊,雨水尚沿著臉頰蜿蜒流淌,滑過挺直的鼻樑,乾裂的唇瓣,憑添幾分落拓不羈的性感。

    然而眉眼間的疲倦,眸中的血絲,乾裂溢血的薄唇,還有蒼白不見血色的面色都彰顯著他這幾日過地極度不好,旖灩一陣心疼,睫毛顫抖了下,方道:「好,只要你以後不再欺我瞞我,我都不和你吵了。」

    鳳帝修聞言笑容愈發在乾裂的唇邊擴散,連連點頭,道:「我並非有意欺瞞,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了。剛識得你時,我怕說了真實身份你會更排斥我,所以耍了小心思,故意地只說姓名,不言身份,後來我感受到你一點點對我熟稔動心,因愛故生怖,便更加不敢說了。那時候你說最討厭別人欺騙你,我聽了這話,原是想坦白的,可念著馬上就要和你分別,我便又猶豫了。」

    鳳帝修說著,臉頰在旖灩的脖頸上依戀地蹭了蹭,又道:「灩灩,我真知道錯了,那柳如夢,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曾記住……」

    鳳帝修正待解釋,旖灩卻驀然轉身,抬手撫上鳳帝修蒼白的面孔,方纔他抱著她,她只覺他渾身濕透,涼冰冰的滲人,他用臉頰蹭她脖頸,她才覺出一片滾燙來,此刻手一觸鳳帝修額頭,果真熱的驚人。

    旖灩瞪了眼睛,急的雙眉緊蹙,驚聲道:「快別說了,那什麼柳如夢,我何曾真正放在心上過!你發燒了竟還淋雨,當真傻了嗎?」

    鳳帝修見旖灩急的雙眼通紅,泫然欲泣,知道她不會再生自己的氣了,心神一鬆,方才覺出渾身一陣冷一陣熱的難受來,不由愣了愣,抬手去摸額頭,道:「我發燒了?我怎麼會發燒?」

    他喃喃而語,心觸上額頭果然感覺滾燙如火,充血的鳳眸中不由閃過茫然,好像對自己發燒生病一事很是不信,接著卻是雙腿一軟,掛在了旖灩單薄的肩上,閉眸暈厥了過去。

    旖灩嚇得面色一變,忙扶住鳳帝修,驚叫一聲,「快來人,金寶!」

    小半個時辰後,鳳帝修躺在旖灩的閨房中,安然睡著,旖灩守在一邊,將他額頭上已被滲熱的帕子取下丟進涼水中甩了幾下擰乾,又仔細地覆在鳳帝修的額頭上,這才瞧著他憔悴的容顏喃喃著道:「笨蛋!」

    她嘴上罵著,美眸中卻儘是疼惜,手緩緩移到了鳳帝修乾裂的唇上,輕輕撫過上頭的裂痕。見他眉頭跳了一下,只當觸疼了他,忙抬起手,豈知她手還未曾收回便被一隻滾燙的大掌握住,轉瞬迎上了鳳帝修晶亮的鳳眸。

    鳳帝修自旖灩被擄便不曾休息片刻,茶飯自也用得少,好不容易將旖灩從夜傾手中奪回,兩人又不歡而散,他著急上火,便更不曾合眼了,今日為了見到旖灩,不吃不喝在府外吹了一日的簫,又淋了雨,本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這般折騰。

    他原以為憑自己的身子骨,如何都不會病倒,誰曾想秋雨一淋竟便發起燒來,在得知旖灩不再生氣後,心神一鬆繼而便暈了過去。

    可他到底身子底子極好,瞇了這一會,又被旖灩灌了些湯藥,用酒水擦拭了身子便清醒了過來。他雖暈暈沉沉,但迷濛中卻感受到有一雙手一直忙前忙後地照顧著自己,此刻睜開眼眸,瞧見心心唸唸的人都坐在身邊,美眸滿是驚喜地瞧著自己,鳳帝修只覺這一日的辛苦煎熬都未白費,心頭灌了蜜般歡喜,道:「灩灩不生氣了,真好。」

    旖灩見他笑的孩子一樣,滿足而歡悅,一時心中酸酸甜甜的,卻忍不住嗔了鳳帝修一眼,道:「誰說我不生氣了?你這是拿自己的身子來報復我嗎!」

    這古代並沒有極效的退燒藥,天知道她方才瞧見鳳帝修暈倒,有多麼的心疼,害怕和擔憂。此刻見他人已清醒過來,她沒來由便覺委屈,微紅了眼眶。

    鳳帝修見她這般,心中一急,忙欲出言安慰,哪裡知道心切之下話沒說出,卻咳嗽起來。旖灩驚得忙起身給他撫胸,再不敢急他,忙道:「我不生氣了,再不生氣了。」

    鳳帝修咳了半響才漸漸平復下來,本便燒紅的面色更為潮紅起來,聲音愈發沙啞,道:「我怎會拿自己的身體來報復你?我只是心中焦躁,一想到你可能再不搭理我了,便吃不下也睡不著。倒是你,是不相信我能救你離開,還是如你所說,也在拿自己的身子報復我?」

    鳳帝修說著目光已落在了旖灩的脖頸上,她白皙如玉的脖上還留著一道傷痕,細細一道,已經結痂,正是她逼迫白子清時用匕首抵著脖頸劃出來的。

    旖灩沒想到鳳帝修此刻會和她算這筆賬,愕了一下,見他滿臉不認同,心中一虛,道:「我是算準了白子清不敢看著我死,這才對自己狠些。再說,夜傾那宅子中全是孫不死精心佈置的機關暗器,你帶人衝進來,擺明是要吃虧的,我又不是沒能力逃出去,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又怎麼會是不相信你!」

    旖灩說著,到底有些心虛地垂了眼眸,她當時心中確實還有三分氣惱於鳳帝修,不想全都靠他,這才用自己逼迫於白子清。

    鳳帝修顯然很清楚旖灩那點小心思,聞言手指觸上她的脖頸,道:「灩灩,以後別再弄傷自己了,我心疼。」

    鳳帝修的手指微燙,撫過已然癒合的傷口,癢癢的,卻觸動了心扉,旖灩抬眸瞧著他專注而疼惜的目光,含笑點頭,道:「好,以後我們都要學著為彼此而珍重自己,再不叫對方傷心擔憂了,可好?」

    鳳帝修因旖灩的話,鳳眸蕩漾起柔光來,凝視著她晶亮的美眸,目光相互粘著,只覺外頭風雨大作,可此間卻暖意融融,兩人的心從未像現在這樣靠的如此近過,他甚至開始感謝起夜傾來了,若非夜傾的刻意離間,眼前這個嘴硬的女人又怎能說出這般溫軟的話來,又怎會將她的心這樣毫無保留,完完整整地捧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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