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是不是要死了 文 / 艾樹子
你是不是要死了(2024字)
這樣的想法讓他有些困惑，讓他不禁皺眉，真的是這樣嗎？這樣的話，是不是說，阿梨，也不是對自己沒有感情的，她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討厭自己？
那一聲聲的呼喚，像是纏綿的絲線，像是情人的呢喃，讓自己掙扎著想要醒來，讓自己即使一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也要回來。
因為，這裡有我的阿梨，她在等我，她在呼喚我，她哭了，哭的好傷心，我得趕緊回來，我要好好哄哄她，最看不得，就是她傷心了。
阿梨為自己傷心了，心裡，好歡喜。
辰霖很著急，因為無論怎麼努力，眼皮都沉重的睜不開，跟被漿糊黏住了似的，越急他粘的就越緊。
快點，快點啊，阿梨還在等我呢。
突然唇上傳來一陣壓力感，很重，卻柔軟的不可思議，有點熱，又有點涼，帶著微微的濕和鹹。
似乎是受傷讓辰霖的反應也跟著遲鈍起來，又或許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太過措手不及，他竟然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阿梨在吻他。
「轟」，辰霖覺得胸中有一個獸，不，是好多的獸，每一隻獸都叫囂著，歡呼著，喜悅的簡直要衝破自己的胸膛而出。
阿梨的吻技並不好，她的所有的單薄的經驗都是來自己於自己，不過自己不介意，別說是她吻自己，就算她給自己一巴掌，自己大概也會覺得開心。
這是阿梨第一次主動親吻自己，並不溫柔，牙齒咬著自己的嘴唇，舌頭蠻橫的往自己的口中沖，沒有纏綿的繾綣，倒像是在懲罰，在發洩。
辰霖猛然想起，自己的口中，是滿滿的鮮血，是自己不願意吐出來，不想讓別人看見的鮮血，那是自己的驕傲，是自己的自尊。
用盡全身的力氣，辰霖終於睜開雙眼，正對上胡梨迷濛的淚眼。
阿梨，我的阿梨，哭的好傷心，梨花帶雨不足以形容她那不絕的眼淚，黃河決堤又不足以形容她哭泣時的美。
巴掌大的一張小臉被淚水都濕透了，紅紅的，皺皺的，連小鼻子尖都紅了，眼淚像小蟹一樣，從那雙細長的眼睛中湧出，迅速爬下她的臉，長長的睫毛嬌弱的顫抖著，同樣沾滿了淚花，就像是被雨水打濕的蝴蝶的翅膀。
兩人四目相對，阿梨終於還是衝破了自己的最後防線，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脆弱。
不，這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就算再想念阿梨的吻，也不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用這樣的一種方式。從來，自己想的都是要保護阿梨，為她遮風擋雨，從來沒想過，要讓阿梨看到自己的脆弱。
自己是男人，男人怎麼能在女人面前示弱，尤其是在自己最愛的女人面前。
胡梨怔怔的看著辰霖的眼睛，只覺得他的一雙眼睛比平時黑的越發深沉，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辰霖已經醒了。
辰霖口中的鮮血最終還是流盡，胡梨的唇還貼著他的，卻沒有任何動作。
突然，辰霖一把推開胡梨，咳得十分厲害，大口大口咳出的血刺的胡梨的眼狠狠的花了一花。推胡梨的那一下，想是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他就那麼從胡梨的懷中滑落，歪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卻動彈不得。
胡梨這才反應過來，本來蹲著的她一下跪到辰霖跟前，再次將他抱住，「辰霖，辰霖，你怎麼了，你流了好多血，你怎了？」
辰霖像是好不容易平復了咳嗽，想抬起手來，卻終究沒有力氣抬起來，說話都很吃力，卻還要擺著一張雲淡風輕的臉，從容說：「沒事，我沒事，只受了點小傷，你，你別哭。」
胡梨這才發覺，自己竟是哭了，自己哭了這樣久，竟然要辰霖提醒才知道自己哭了，怪不得，總是看不清辰霖的臉。
雙手捨不得鬆開辰霖，也就騰不出手抹掉臉上的淚，可是她想要看清辰霖，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想要好好看看辰霖，想要永遠記住他。
低頭就在辰霖的袍子上蹭了蹭，然後只瞧著他的眼睛：「辰霖，你到底怎麼了，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我應該怎麼做？」
胡梨才不會信辰霖的話，說什麼只是受了小傷，只是受了小傷怎麼會昏迷不醒。胡梨又不是沒見過辰霖受傷，自己和他的第一面就是他受傷的時候，他也流了好多血，可是，那時的他還有力氣收了自己的尾巴，還有力氣聲如洪鐘的脅迫自己去給他採藥。
會不會，他從昨晚就就已經昏迷在這裡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心裡難過的像是海綿蓄足了水，一碰就會溢出來，才清明一會兒的雙眼又模糊起來，「辰霖，你是不是要死了？」
辰霖身子一僵，胡梨的話，由別人說出來，辰霖會以為那是詛咒，那是幸災樂禍，可是此時胡梨眼裡是滿滿的心疼與不捨，任誰都會相信，其實她是在真的擔心。
輕輕呼出一口氣，道：「放心，阿梨，我不會死。」
胡梨抑制不住的抽泣，連聲音都不連貫，斷斷續續的說：「辰霖，那……那……那我要怎麼……幫你啊？」胡梨用自己現在比蠢驢還蠢的腦子想了想，提出了一個自認為很有建設性的建議，「要不……要不我……給你找個……大夫去吧。」
現在才想起來給自己找大夫，要是自己是個尋常凡人，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
找大夫必將會驚動父親母親，自己已經這樣大了，不想再讓他們為自己擔心，事實上，辰霖從來不想讓任何自己愛的和愛自己的人擔心。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我們先回房間吧。」辰霖仍是一派從容淡定的說。
「哦，好。」胡梨早就沒了主意，此時當然是辰霖說什麼是什麼。
胡梨自己先從地上爬起來，迅速抹了一把還糊在眼睛上的眼淚，半彎著腰伸手想要將辰霖拖起來，可是，就算在平時，胡梨也根本無法撼動辰霖半分，何況是現在，辰霖受著傷，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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