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5米 只想對她幹一件事。 文 / 姒錦
呆立,寶柒覺得被雷劈中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大概這就是生活的內涵和真諦,狗血加八卦,一顆甜棗,再給一個巴掌輪換著來,反反覆覆折騰唄,這就是寶柒的理解。
然而,在這萬分尷尬的時刻,她該做些什麼呢?
裝著不認識,側身而過?矯情。
走過去打聲兒招呼,嗨,二叔,好巧?更矯情。
左右不是個事兒,她猶豫著就杵那兒了。
而那邊兒,被突然出現的寶柒弄得愣了兩秒的冷梟,隨即就反應了過來。心下煩躁,下手就狠了,一把卡住伍桐桐白皙的咽喉,拽著她的手臂就整個兒甩了出去。
彭
身體重重落地,渾身沌痛的伍桐桐張了張嘴巴,好半晌沒有哭出聲來。這個四仰朝天的姿勢著地,她可憐巴巴的短睡裙被撩到了大腿根兒以上,那條維尼熊的小內內都跑出來了。
臉蛋兒上臊了臊,她迅速拉下睡裙,捂著臉蛋兒又羞又急,在掌心裡吸了吸鼻子,一雙眼睛裡就滑出兩行清淚,順著指縫兒落下,肩膀一抖一抖地控訴。
「二叔……」
彷彿沒有聽到她說話,冷梟一臉震怒地望向從房間裡出來的寶柒。
一動不動的凜然姿勢,像個冰冷的雕塑。
咳,穿短褲的性感冰雕。
從指縫兒裡瞧了瞧他那張冷色籠罩的俊臉,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她,伍桐桐扁了扁嘴巴,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楚楚可憐的掙扎著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又去拉他的手。
「二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蹙著眉,老僧入定了,胸口的慍怒讓他憋悶得快要發瘋了。
還真和方惟九睡了?睡了?……
就在離他不足五十米的地方?
不敢去設想那種畫面,此時此刻,難堪,譏誚,憤怒,惱恨……各種各種的負面情緒排山倒海般往他的腦子裡鑽,讓他有一種立馬過去掐死她的衝動。
而心底深處,有另一個聲音在說……
承認吧,冷梟,你的恨和惱,是因為你嫉妒得發狂了!
不!
腦門兒激靈一下,再次回神的他,發現伍桐桐這個小丫頭竟然又拽上了他的手臂……
條件反射,他冷著臉大手一揮。
卡嚓……
一身清脆的聲響過後,小姑娘再次跌倒在了地上,這次像是弄到了骨頭,額頭上冷汗涔涔下來,嬌氣哭了出來,直呼腿痛。
還是沒有望她,冷梟本來就是個冷血的變態。他這時候哪管得了別人痛不痛?冷冽的眼睛一直盯著含著笑的寶柒,那眼底的冷刺兒真駭人。
寶柒嘴角抽了抽。
老實說,她真心覺得這位小姑娘的臉皮兒,比她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值得佩服!
站在這兒一分鐘了,從她的角度,非常清楚眼前上演的究竟是什麼戲碼。
生活不是小言偶像劇,對她來說,並沒有那麼多狗血的誤會,她更不會看到男女在一塊兒摟抱著就認定會有姦情。不說別的,單看冷梟剛才那個脊背僵硬的姿態,幾乎不需要她用聰慧的大腦來思考,就知道那才那個擁抱是一個主動,一個被迫。
郎無情,妹有意。
事實上,郎麼,素來就無情的。
呵呵,她輕聲笑了笑,如果換了別人,或許會閒事兒少管。
但他不同,他是冷梟。
他對待再凶狠的敵人都不怕,戰鬥經驗豐富老道。但是他對付女人,尤其是這種看著無害實則滿肚子心眼兒的女人其實生澀得不行。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的狠戾樣子,也就能嚇嚇那些懂得自愛的姑娘,真遇到像她自己這種不要臉皮的小姑娘,他估計真得抓狂。
因為,他真不打女人。
慢吞吞地走過去,看著從小姑娘的魔掌中解脫出來的冷梟像沾上了瘟疫一般的冷酷又不自在的表情,她的笑容更開了。
「二叔啊,你們啥時候來的?」
你們?!
見到她過來,冷梟的手腕動了動本能地想要拉她,聽到這個『你們』又忍住了。冷冽,僵硬,不自在,他沉默了兩秒,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追問起她來。
「你在這兒做什麼?」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目光灼灼,說話都有些謹慎。
畢竟彼此的身份太過尷尬,而且還有外人在場。
勾了勾唇,寶柒不搭理冷血的大怪物了,而是用帶著同情的眼神兒看向倒在地上直抹眼淚兒的小丫頭。好心的伸出手來拉起她,凝神望著小丫頭單純漂亮的臉,她打趣道。
「小妹妹,沒摔著哪兒吧?我二叔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軟軟的靠著她的身體,伍桐桐呲牙咧嘴的抹乾淨眼淚,有了台階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淚水未乾的小臉兒上又重新綻放了笑意,嘟著小嘴埋怨。
「二叔好凶啊。」
「呵呵……」替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寶柒安撫地望著她笑了笑。
小丫頭,就是這麼……
剛想到這兒,突然,她面色驟地一變,「你……」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轉瞬間,她又恢復了淡然的笑容,神戳戳的望向了天花板兒。
「噯,別說,蓉新賓館的裝修風格還真是不錯,看這牆紙的顏色,家俱的款牆紙的顏色,家俱的款式都是我好喜歡的,還有,你看這個漂亮的水晶壁燈,真是太有格調了。二叔,你說是不是?」
皺起眉頭,男人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寶柒又歪著臉望向滿臉委屈的伍桐桐,凝神望向她粉嫩粉嫩的小臉蛋兒,望向她清純的臉蛋兒上白皙透亮的肌膚,還有那一層青果子一般純真的甜美,不疾不徐的望著她笑。
笑容,滿是詭異。
她在想,這個小姑娘,真得像她表面那樣兒純真得如同一張白紙麼?
如果她的嗅覺和記憶都沒有出錯的話,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正是今兒她在方惟九的車上嗅到過的。那麼,她既然已經跟方惟九有一腿兒了,為什麼又要來勾搭二叔?
到底是這個小姑娘的個人行為?還是方惟九指使她這麼幹的?如果這事兒是方惟九指使的,那麼他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他還真的僅僅是為了得到自己,才找個姑娘來勾搭冷梟?
沒錯,她非常希望冷梟找一個女人結婚生子。
但是,她絕對不希望他找一個有不明目的性的女人。
問題暫時都找不到答案,她目光凝視著小姑娘純真的笑臉兒,勾著唇又陰陽怪氣地掃了一圈兒酒店的陳設,猶自在那兒自言自語。
「不過麼,我再喜歡這裡裝飾又有什麼用呢?它們都不是我的。而且啊,這裡的裝修,跟我的氣質太不搭調了。凡事兒講個和諧,強求不得。你說是不是啊,小妹妹?」
這一下,冷梟總算知道她在說什麼了。
心裡的積鬱,微微鬆動。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針對性極強又酸又諷的一番話。剛才還火焰升騰得恨不得殺死她的男人,四百多個俯臥撐都沒有按捺下去的怒火,一溜煙兒就沒有影兒了。
她原來介意的。
原來她介意另一個小丫頭。
人的情緒就這麼奇怪。來得快,去得快。這麼想著,他峻峭的身板兒冷冽褪下了幾分,轉過身去,大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手扶在門框,冷冷地說。
「進來。」
簡潔短促的兩個字兒,沒有前因,更沒有原因。
不過,意思卻表達得極清晰了。
他叫的是寶柒進去。
腳步稍稍挪了挪,寶柒想要拒絕的。但是,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在帝景山莊的時候,她是答應過他要在一起的。而且,他沒有違反她當時的約法三章。
「二叔……」
不料,她的腳剛挪兩步,被摔得灰頭土臉的伍桐桐就擠開了她,上前一步就拽住了冷梟的手腕,扁著小嘴喊了一聲兒,目光楚楚的盯著他,又尷尬又可憐巴巴地指了指自己的屋子。
「有老鼠……我害怕,二叔……」
眸色冷了冷,梟爺不著痕跡的撥開了她的手,冷冽的嗓子拔高地喊了一句。
「晏不二。」
幾乎話音剛落下,隔壁第三間的房門就打開了,穿著一條迷彩大褲釵站出來敬軍禮的小伙子,正是通訊員不二同志,此時,他的樣子瞧著特別滑稽。
「到!請首長指示。」
大拇指豎起來揚了揚,冷梟面無表情地就將『英雄救美』的好事兒丟給了不二同志:「趕緊去看看。」
「啊?我……又是我!」
「老子叫不動你了!」冷梟的聲音冷冽慣了,突然如此發狠地說出來,那冷酷勁兒,絕對沒有讓人有抗拒的餘地。
「是。」不二垂頭喪氣。
伍桐桐委屈的小臉兒有些不自在了,雙手來回絞纏著睡衣邊角兒,耷拉著眼皮兒,乖巧地嘟著嘴,軟軟的又喊了一聲兒。
「二叔……」
老實說,她現在這副小模樣兒,特有五年前寶柒叫冷梟時的小風騷勁兒。
微微瞇著眼睛,寶柒看著現在的她,有點兒自個兒穿越了時光的感覺。
不過,她這麼軟著嗓子的一喊,到是把沉著臉的冷梟給喊得反應了過來。
側過頭來怪怪地睨了寶柒一眼,他指著她板著臉認真地對伍桐桐說:「伍小姐,就這侄女兒已經夠折騰我了,不想再多一個。」
話說得不輕不重,不過稍微懂點事兒的姑娘,自然就能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說,讓她不要這麼親熱的叫他二叔。
當然,也證明他查覺出來了這個姑娘對他有想法兒。
可是,這小姑娘卻是個面皮兒超厚的……
吃吃笑了一笑,她放開了嘟著的粉紅小唇兒,又恢復了單純天真的笑臉兒,調皮地衝他眨了眨眼睛,無比聒噪地嘰嘰喳喳說著。
「呵呵,冷叔叔,我剛才一時激動嘛。你是不知道啊,我爸爸沒有兄弟,我一直就沒有叔叔了,我覺得叫二叔感覺好好呀。」
冷梟眸子一冷。
見狀,寶柒笑了,「小妹妹,找二叔和談戀愛一樣,也得講個你情我願的。」
聞言,伍桐桐笑瞇瞇的調轉視線望向了寶柒。
「寶姐姐,你肯定還不認識我吧?我的名字叫伍桐桐。我在冷老爹的生日宴會上見過你的,回去我還跟我同學說過,嘻嘻,我遇到了一個小仙女兒,你長得真的好漂亮呀。」
小仙女兒?!
嘖嘖嘖,這誇獎,這馬屁拍得。一不小心就能把她給捧上天去。
換了別人還成,可是寶柒是誰?!丫的,她都是這麼吹牛是這麼吹牛拍馬哄著人開心長大的,嘴上抹著蜜的說人好,心裡早就罵開了花吧?
心裡是鬼,面上是人,她又何嘗不拿手呢?她從來都不是善良之輩。
微瞇了眼兒一笑,她說:「哎呀,這小嘴兒甜得,小妹子可真會說話。不過,你這稱呼嘛,你叫我爺爺冷老爹……叫我二叔……嘖,輩份兒有點亂啊。」
看到她臉上立馬浮上不自然的僵硬,她心裡輕嗤,小丫頭段位太低了。
自然,她也沒想到等到小姑娘回答,自顧自說著又多湊近了她一步,勾著嘴唇意味深長的笑著問:「小妹妹,你身上這味兒才真的是好聞呢,好奇的問問,你都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兒啊?好特別!」
抬起自己藕白的手腕,伍桐桐開心的嗅了嗅,小臉兒上滿是軟軟的笑容。
「啊真的麼?呵呵,是我媽媽專門從法國給我帶回來的。她是找巴黎一家調香店的師傅訂製的呢。呃,寶姐姐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下次給你……」
「說完沒有?」
冷冷的沉聲插了一句,門口站得像個冰雕的男人蹙緊了眉頭,見她倆嘮閒嗑不停像是不太耐煩了,一把將寶柒扯了過去,『呯』的一聲兒就關上了房門,直接將話還沒有說完的伍小姑娘給堵在了門口。
太不給面子了吧?
瞠目結舌的伍桐桐,一張笑得開著花的小臉兒可憐的沉了下來。
不爽了!
旁邊的晏不二看得一愣一愣的,覺得首長辦這事兒吧,還真是挺狠的。撓了撓頭皮,對著這麼個漂亮的小姑娘,他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嘻嘻笑說。
「妹,妹子,走吧,我去給你逮老鼠。」
還有啥心情逮老鼠啊?
伍桐桐的小嘴兒都快要撅上天了,苦著臉搖了搖頭。
「謝謝大兵哥哥,我看不用逮了,這會兒啊,老鼠早就跑了。」
「……哦這樣啊?」瞄了她兩眼兒,晏不二這個人吧,只是二,但他不傻。心裡大概明白了,嘻嘻又笑了一聲兒,調侃道:
「行吧,妹子,我不僅會逮老鼠,還會逮蛇,逮蜈蚣,逮蒼蠅,逮……再不濟我還能逮螞蟻,只要是個活物我都能逮。如果你屋裡一會兒還出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支會我一聲兒就行了啊。」
「好的,謝謝大兵哥哥。」
乖巧地應著,伍桐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走廊的另一頭,小拳頭微微攥了攥,視線不經意又掠過了面前緊閉的房門,轉過身就垂下頭回了屋。
……
……
屋內,被冷梟給活生生拽進去的寶柒,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兒,就直接被男人給反壓在了硬綁綁的門板上兒,撞得她後背一陣生疼。
「喂,喔喔……」
接著,三秒鐘之內,她就被男人給噙住了唇舌。
冷梟的吻素來就強勁霸道,以宣佈主權為主要目的,以攻城掠地為輔助線路,唇舌迅速佔領和熨燙過她唇齒間的甜美,非逼得她陣地失守,微微張開牙關,任由他舌尖鑽進去在裡面裹汲褻玩不可。
舌頭交纏,口沫相交,一時間,寶柒的腦子懵了又懵。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丟盔棄甲了,會不會敗得太快了一點兒?
她想反抗,可是自個兒不聽話的身體莫名其妙就被他吻熱了,身不由己的不再抗拒。交纏,包含,交換,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期然的,那天夜裡在沙發上被他諷刺和奚落的不堪回憶,好死不死的又湧上了腦海。
眼珠子一睨,一瞪,她漿糊掉了的理智,立馬重新歸攏。
丫的,不能總被他這麼欺負啊?
理智點!
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可她這副倒霉催的身子就像是被他給嵌入過自動發燒程序似的,只要他一按住開關,她就忍不住身上顫慄,每一個細胞都在隨著他發熱。
要命了!
而更要命的是他乾燥溫暖的大手,彷彿是一隻火源開發器,不管他摸到哪地兒,哪地兒的肌膚都在舒服狂亂的叫囂,一股不聽使喚的熱流就在下腹凝聚著潺出。
再次微瞇著眼兒,她糾結了。
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換口氣兒,她惱總森森地盯他,「呼,二叔,放著嫩生生的小丫頭不去啃,幹嘛就來欺負我?」
冷哼一聲,男人不答,大手又摸了上來撩她衣服。
寶柒急急的喘氣兒,心裡暗罵,大變、態,大冰山,大王八蛋,早知道就不好心替他解圍了,任由他被那個小姑娘給纏到死好了。
喔喔喔……
小聲嚶嚶著。
事實上,像冷梟這樣的男人,最能催動女人的情、欲。
他的吻又狂,又急,又狠,一路蔓延就掀起了一陣滾燙的情潮,如同催花的狂風暴雨,很快就把她的思維給親得找不到北了。
再一次,她姓啥都不知道了……
「嘶……疼……」正在她雲裡霧裡的時候,不知道為啥男人像是突然激動了,牙齒揪著她胸口頂尖兒就是一口,不算太狠的力道,表明的其實是他的喜歡,可刺痛感,卻讓她瞬間清醒。
紅著臉,掙扎……
再掙扎,力道越猛……
蹙了眉頭,男人大手按住她,她便再也動彈不得了,只能任由他擺在門板上,慢慢吃,含,舔……
終於,男人像是吃爽了,從她胸口抬起頭,口抬起頭,捻了一把他潤澤的紅果。好歹他不算太笨,至少知道她今兒沒有被人碰過。心情舒暢之下,連帶著冷冽的神色又緩和了幾分,抬起手來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如灼燃燒,聲音沙啞裡多了幾分輕柔。
「在這兒幹嘛來了?」
「沒幹嘛?」還沒緩過勁兒來,寶柒仰望著他。
「哼,嘴強,姓方的呢?」
「喂,明明和女人不清不楚的人是你吧?還理直氣壯地來審問我?」
好吧,她雖然知道他是冤枉的,但是偏偏就想要這麼說。好不容易抓到他一條小辮子,能輕易鬆了他的綁麼?
冷臉頃刻薄怒,抬高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狠狠捏著她的腰,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下一秒,他染怒的腦子,馬上又反應過來了。
為什麼她要這麼說呢?
挑眉,凝神,他目光一閃,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唇,貼著那粉色的一抹,問:
「你吃醋?」
「不,我打醬油。」寶柒吁了一口氣,挑起眉頭,似笑非笑,目光裡依稀有幾分過去的狡黠。惹得男人眉心微蹙,胸膛裡的某個地方狠狠一抽。
「嚴肅點兒。」
「我很嚴肅啊,這夜黑風高的賓館裡,你說你倆孤男寡女湊在一塊兒摟摟抱抱……你身上又穿得這麼暴露,三點兒盡露的樣子,難免產生不好的影響,對吧?二叔,形象啊!」
寶柒這個妞兒平素就是一個樂觀的姑娘,回到鎏年村十來天都沒有見到他了,有些沉重的東西就落下去不少。加上今兒又惡整了方惟九一頓,心情不錯,說話就比較輕鬆了。
「不承認是吧!」大手移到她的耳朵,在她耳垂上摩挲了幾下,冷梟不動聲色地盯著她,聲音狠戾:「不承認,老子現在把人給揪出來。」
說幹就幹,冷光一掃,拽緊她的手腕,他就作勢打開了房門。
沒辦法兒,寶柒反手拉住他,「得了,二叔,咱甭丟人了啊。」
「丟人?!」轉過頭來,冷眸沉沉地盯著她,精壯的胸肌上下起伏著,僅著短褲的身上展露著健美得惹人口水的身板兒,生氣的樣子讓他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野性的凌厲來,渾身上下的細胞都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寶柒,我警告過你的,安份點!今天你幹的什麼事?嗯?」
寶柒默了。
目光切切地望著他冷峻的面容,覺得老天有時候真是偏心眼兒。這個男人不管長相,出身,魅力,還是氣質都比她強也就罷了。現在,就連說話的氣勢都壓了她一頭。
丫的!
明明她啥事兒都沒幹,怎麼著被他吼得就成了一個偷人的小媳婦兒了?
無奈,不想他再橫挑鼻子豎挑眼兒的吼了,她索性攤了手直接說:「……他今兒被我灌了一肚子的辣椒,胃痙攣了,差點兒沒死掉。剛從醫院掛了水回來,折騰得夠嗆,這會兒在屋裡睡過去了。」
盯著她,很明顯,冷梟不信。
「你還護著他?」
「不相信?」
挑了挑眉頭,寶柒保證他要說句不相信,她絕對不再多說半句。哪知道,她話剛出口,腰就被男人給摟緊了,他的動作還是那麼強勢,那麼霸道,圈緊了她,目光爍爍地盯著她,說得語氣忒狠,但明顯是信了。
「沒有最好,要不然老子真騸了他。」
噗哧一樂。
想到方惟九被騸了的樣子,寶柒就覺得滑稽,壓根兒沒有查覺出現冷梟這句話裡,帶著一種得勝般的孩子氣。
笑完了,心情輕鬆了許多。
推了推他的肩膀,她收斂起神色,認真的說:「話說完了吧?你過來r縣是公事兒吧?我就不打擾你了。下樓去打個車回鎏年村。這兩天姨姥姥不太好了。我怕她隨時都會過去……」
說到『過去』,想到枯瘦如柴的姨姥姥,她的眼圈兒紅了紅。
摸了摸她的臉,冷梟沉聲說:「你等我一下。」
愣愣的看著他轉身離開,寶柒不知道他要幹嘛。
轉眼間,只見他已經拿過了放開客房裡的衣服套上,還收拾了一些隨身物品,動作快速得讓人眼花,不過幾分鐘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我送你。」
他送她?就算是送她用得著打包裹麼?
「你不用做事兒?」
「沒事了。」聲音沉沉的說著,冷梟見她半晌兒不動彈,又冷了嗓子,「你廢什麼話?又想出去被人追趕?」
無意中被他說起的五年前舊事,讓寶柒在風中小小的凌亂了一下。
捋了捋垂下來的頭髮,她尷尬地笑了,「呵呵,你真以為你大侄女兒國色天香啊,走到哪兒都有人覬覦?」
「當然。」
本來她只是一句開玩笑的話,沒有想到這個一向嚴肅冷酷的男人竟然回答得這麼認真。
這時候,他倆自然都沒有聯想到『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經典名言。
「隨便你吧!」
寶柒同意了。
這大晚上的,去鎏年村那邊兒的道兒不好,地方也偏僻,有人要送,她當然也樂意。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個男人決定了的事兒,反對只會更麻煩。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房門,冷梟隨手關上房門,又去了江大志的房間,將這邊兒的事情和他交待了一下,很快就又回來了,拽住她的手腕往樓下走。
樓下走。
走了幾步,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霸道地盯住她。
「電話為什麼關機?」
「你後來又給我電話了麼?」翻出剛剛從方惟九那裡拿回來的小粉機,寶柒這時候才發現,手機被那個渣男給關機了。趕緊將手機打開,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由自主地輕嗤。
「人渣!」
冷梟怒了,一雙黑眸滿是火光了,「罵誰呢?」
「還能有誰?方惟九唄。」一想到方惟九和那個小姑娘有染,不由自主的,她的身體就抖了抖,覺得自己坐過那車,汗毛直豎。
好吧,一聽她語氣裡自然而然流露出來對方惟九的譏誚,冷梟剛剛聚攏起來的怒火再次又無聲無息地消散了。一改高高在上的說話語氣,冷冷哼了哼,波瀾不驚的俊臉上唇角微動,長臂伸出來勾住她的腰,就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裡。
不說話的梟爺,屬於實際行動派。
寶柒驚了驚,望天!
覺得自個兒剛才的話說得太隨性了,怎麼想到什麼就怎麼說了呢?這感覺有點兒像那啥……對他示好?
臉頰抽搐了一下,沒有再繼續搭他的話。
她在想,要不要把那個香水味兒的事情告訴他。正躊躇間,剛剛開機的小粉兒就尖聲地叫嚷了起來。她腦子一懵,拿起來看了看電話號碼,急急的接起來,喊了一聲兒『表舅』。然後,面色一變,頓時灰白了一片。
電話裡,表舅緊張地說:「小七嗎?你在哪兒啊。打你電話好久了,我媽她,她快要不行了……」
捏緊電話在手心裡,她傻了。
雖然姨姥姥會走,她早就有了思想準備。但此時的狂亂的心跳聲騙不了她,她是多麼的害怕,害怕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個真正疼愛她的人永遠的離開人世。
一隻大手安撫的拍了拍她後背,男人凝重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怎麼了?」
「二叔,我姨姥姥,她,她要死了……」她喃喃說著,腳下便有些虛浮,覺得腿都軟了,幾乎整個身子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迅速攬過她的身體,雙臂抱緊她,他安撫地說:「乖,不怕。」
「二叔……」
擰了擰眉頭,低頭看她無措的樣子,冷梟索性攔腰抱起了她,大步下樓。腳下邁出來的節奏,竟出奇的安定。
彼時的這二位,爭執著,互相攻擊過,尚不知道,『相愛相殺』的道理。
相愛的兩個人之間,不管爭吵,紅臉,打架還是互相折磨和諷刺,往往不是因為惱恨,而是因為愛得太深。
因為愛,所以計較;因為計較,所以傷害。真正的愛,不是一見鍾情,不是一時好感,不是一成不變,不是一帆風順,更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鬧了,傷了,哭了,疼了,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沒有結果,明明知道對方壞得無可救藥,還要飛蛾撲火一般奔過去,博大的包容對方的一切缺點。
愛情的本質,就是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在一起。
隨著他倆的腳步聲遠去,酒店的長廊某間房門突然打開了。
望著兩個重疊的身影離開視線,這個人在原地站立了很久。
★
一路顛簸,摸著夜色趕到鎏年村,已經是四五十分鐘以後了。
在這種時刻,沒有人會去追究寶柒怎麼會和她二叔一起回來的。反而是看到冷梟來了,蘭勇一臉都是誠惶誠恐的小心。
「他二叔來了,這兒坐,你坐,坐這兒。」
在他的眼睛裡,冷梟不僅僅是寶柒的二叔,而且還是京都天王老子一樣的大官兒,五年前被冷梟刺兒得滿頭冷汗的事情,至今記憶猶新,何況以前對寶柒不好是事實。
蹙了蹙眉,冷梟淡淡的說:「謝謝,不用管我。」
他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來,其實不合時宜。
但是,他沒有辦法不來。
一家人都圍坐在姨姥姥的床邊兒上,寶柒蹲在床頭握住她的手,眼圈兒紅了又紅,覺得心堵,難過,痛苦,卻沒有辦法掉出半滴眼淚來,聲音哽咽。
「姨姥姥……」
「傻伢仔,不難過啊……」
老人灰白憔悴的臉上浮著最後的微笑,在他們回來之前,她已經把該交待的事兒都交待給了兒子兒媳,撐著一口氣兒就想和她說話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坐在旁邊斂著眉頭望著她的冷梟,她提著一口氣,歎了歎。
「寶伢仔,姥姥走了後,你要好好的……」
「不……姥姥,你不要離開我……」搖了搖頭,寶柒的心揪緊了。
無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老人的氣息像是又弱了幾分,望向了坐得稍遠的冷梟。
「娃她二叔……」
冷梟一愣,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想了想又半蹲下了身體,抿著唇,他沒有說話,只是狐疑地看著她。
老人急急喘了幾口,臉上反常的紅潤。
「她二叔,寶伢仔是個好丫頭,心眼兒不壞……」
喉嚨梗了梗,冷梟沉聲說:「我知道。」
放鬆的臉上迴光返照般笑了,老人目光越來越渙散。
「我走了……照,照顧……她。」
話落,老人的手就軟軟的垂了下去,眼睛閉上沒有了動靜。
而她最後這番話,變得有點兒像臨終托孤的意味兒了。
冷梟閉冷梟閉了閉眼睛,面上沒有表情。而寶柒則瞪大了眼睛,瞳孔倏地放大,悲傷不可抑止的蔓延,低低喚了一聲。
「姨姥姥……」
這是她二十四年來,第三次目睹親人的死亡。
第一次,是爸爸死的時候,她六歲,哭得稀里嘩啦。
那天之後,她的整個世界崩坍了,人生從此輪換。
第二次,更加痛苦難當……
這一次,她同樣在悲傷難抑。可是,她卻哭不出來,半滴淚水都掉不出來。咽喉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除了那聲姨姥姥,接下來,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直直地杵在那兒,看著已經過去了的老人,耳邊兒聽著表舅、表舅媽還有表弟悲慟欲絕的哭泣聲,還有抽泣聲。她也覺得肝腸寸斷,難過到了極點兒。
她也想哭,她想放聲大哭,要對全世界哭出自己的悲傷。
可是為什麼?
她沒有淚……
冷梟伸出手來,想要抱她。
最後,那隻手在半空中頓了頓,還是只能放在了她的後背。
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
★
姨姥姥過世了。
像她這個年齡死亡,按村裡的說法算是喜喪。
在西南這些鄉村裡,要是誰家死了人,在一片黑與白的裝飾裡,將老人的遺照往祭台上一擺,搭上了靈堂,村子的大人小孩兒都會來祭奠弔唁,一起憑弔逝者。喪家則會殺了豬大擺喪席表示孝順,廚房裡的火燒得旺旺的,鞭炮辟里啪啦的響,十里八村兒有熟識的人知道了,也會來燒燒紙,悼念一下。
當然,與喪事氣氛不符的是,頗有錦城特色的麻將,長牌等娛樂工具,也會在靈堂外面圓上幾桌。
當天晚上,表舅家的小院外面就搭上了塑料的棚子,用竹竿撐起來搭成了靈堂。現在的殯葬制度下,人死就得拉到縣城的殯管所的冰棺裡陳上。
所以,現在這個靈堂就是個空的擺設。
姨姥姥在村裡子住了一輩子,村兒的人沒有不認識她的。她過世了,叔伯大嬸們,尤其是老人兒們嘮起來,能把她前半輩子的事兒一遭說出來。
鎏年村的大多數村民都姓蘭,蘭姓本家的人都來幫忙料理後世了。
然而,從老人死亡到辦理喪事,寶柒的臉上就沒有過表情變化,即不哭也不吼,大多數時候就是木訥著臉不說話,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讓她燒紙錢,她就燒紙錢,讓她下跪就下跪,替她披麻戴孝,她也聽話。
這樣的她,看得冷梟眉頭都皺成了一堆兒。
靈堂外面,拿著旱煙袋的村長,看到這一幕,敲了敲滿是茶漬的桌面兒。
「這寶伢仔,是個孝順的姑娘,從京都那麼大老遠都趕回來了。」
「是啊,是啊。」表舅紅著眼睛附合著,聲音聽上去真誠的係數比較大。
大概是歲數大了,老娘過世了,貪念也小了,火氣也消了。
這時候他再回過頭來想想,他以前真是太苛待這姑娘了。而她,也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現在,老百姓中間流傳一句話,『現代人活不起,生不起,還死不起』,這是實話。就說這筆喪葬的費用,火化,殯管所那邊兒的收費,到招待三天的喪事流水席,弄下來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但是這些費用,都沒有讓他出一分錢。
因為,都是她二叔替她辦的。按照當地的喪葬風俗習慣,冷梟一聲不吭就安排人準備得妥妥當當,一個環節不多不少,的確讓他這個做兒子的省了不少心。
第一天……
整晚,一家人都在為老人守靈。
據說人死後的三天內要回家來探望,因此子女都要守候在靈堂內,等待她的靈魂歸來。守靈的時候,要在靈前點上長明燈,將大門打開著,讓老人的魂魄安心的離去。
冷梟本來是個淡薄寡情的性子,這裡的裡外打點,完全是因為至今還滿臉木然的寶柒。沒有了以前的嬉皮笑臉,也沒有了媚眼一拋的風情萬種。表面上看她沒有任何變化。可他就是覺得,她像是失去了一些什麼。
悲傷的眸子裡,滲雜著不知所措的惶惑,明明她在糾結痛苦,卻沒有任何表情。
看到她這模樣,他只能皺眉。
第二天……
弔唁的人都來了,神色憔悴的寶柒還是這副模樣兒,燒紙,磕頭,神色木然。
看著她的樣子,冷梟銳利的目光沉了,神色複雜難明。
心裡,說不出來的膈應。
不眠不休的整整三天,她兩隻原本水色靈動的大眼睛都陷下去了,巴掌大的小臉兒瘦得不成人形,神色依舊木訥得像塊兒寺廟的木魚,就幹一件事兒,披麻戴孝地跪著燒紙錢。
而這會兒,靈堂裡沒有人了,大傢伙兒都在外面打牌。
冷梟蹲下來,湊近她,「睡會去?」
沒有抬起頭,她耷拉下臉,小聲說:「你回去吧,不用整天守這兒。」
「回不了。」
「為啥?」
「你在這。」
「誰沒誰活不了?愛我的人走了,我不還活著麼?」仰著清減的小臉兒看著他,她的樣子極其認真,認真得像是要刺穿他,非得逼走他。
『噌』地站起身來,左右看著沒有人,冷梟瞪著她。
「早晚我也扔你一回,你就知道,你就知道了。」
寶柒黯然,又不再講話了。
見她又變成了這個死樣子,冷梟喟歎一聲,慢慢又蹲下身來。忽然抱著她,臉貼在她的額頭上。
「寶柒,想哭就哭出來吧。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會過去的。好好的生活吧,我還在……過去的,我們都不要再去糾結,只是在一起……」
冷梟很少說這麼多帶有感情、色彩的話,按理說寶柒應該會很觸動才對。
然而,她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突然像是變成了一個孩子,那些年開始很怕黑,一聲聲啼哭,然後再也不怕黑,敢在大晚上穿過幾十里漆黑的山路回家的那個孩子。
驚恐,惶惑,不安。
盯了他半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嘶啞的低低冒了一句。
「誰都會死。愛我的會死,我愛的也會死。」
身體一震,聽到她莫名其妙說這麼一句話,冷梟拍著她的後背,眸色越來越沉。
沉寂之中,靈堂裡的長明燈,燭火搖曳,青煙裊裊,老人的遺像帶著微笑。
一點點升起,又一點點吹散,正如寶柒孤孤單單的人生,隨著煙霧,飄得無聲無形。
她沒有哭。
只是一個人,安靜的悲傷。
第三天……
老人的遺體在縣城火化之後,家人在火葬場領了骨灰,就將一個人的整個人生安放在那個狹小得只有幾十厘米的小骨灰盒裡了。
老人入斂了。
這一天的縣城,天氣格外的晴朗。
墓地是在老人過世之前就已經買好的,在墓園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入斂下葬的儀式按風俗和規矩做完了,一些同來的親戚朋友們都紛紛歎著氣離開了,一些同村來幫忙辦理喪事兒的人也都一一散了。
最後,就連表舅一家三人也都走了。
人都走乾淨了,老人的墓碑前,只剩下寶柒單薄的身體。
還有,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默默陪伴的冷梟。
蹲在墓碑前,她就那麼一直看著那個微笑的遺像,不動彈也不說話,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一張木訥的小臉兒上,沒有表情的樣子,讓冷梟特想狠狠抽她。
下意識地走過,他蹲下身來,凝視她,這時候,他真的希望她能情緒失控的大哭一場。
「寶柒,你想讓你姨姥姥走得不安心?」
他說了什麼?
寶柒的耳朵裡,全是『嗡嗡』聲,三天沒有睡過覺的她,精神已經極度疲乏了,聽覺出現了幻聽,但是她卻沒有想睡的感覺。
「寶柒!」
攬她入懷,冷梟沉默了。
他並不擅長安慰別人,這輩子幹得最多的事兒就是沉默。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而其中,最讓人痛苦的莫過於,離,離又分為生離,和死離。
離的痛,他何嘗不知?
眸色沉沉地看著她,看她恍惚得像是不在人世的表情,他的雙臂越摟越緊。
「哭吧。寶柒,哭吧。」
他的語氣,少了冷冽,說完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寶柒,哭吧。想哭就哭吧。」
哭,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兒,不管願不願意,一輩子,總會有許多能讓人哭的事兒發現。
然而,也是這個哭字兒,差點兒把她的神經壓垮。
她竟然是一個不會哭的人?
見到她還是木訥的盯著墓碑,冷梟銳利的黑眸裡,儘是暗沉陰冷。
皺眉,凝神,平視。
不會哭了是吧?
那麼,他今兒就非得讓她好好哭一場。
好好哭,把想哭的,不想哭的通通發洩出來。
寧願看她痛苦的哭,也不願意看到她要死不活的發傻。
一念至此,他平靜沉穩的臉越來越冰冷,剛才的柔情頃刻間化成了冰霜。托起她僅僅三天時間就瘦削得不成樣子的小臉兒。他的手指,疼惜地一點點撫過她深陷得變了形的眼睛,從眉毛撫到唇。
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狠狠拽緊了她的手,拖起她來就走。
完全沉浸在悲傷中的寶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震動了。腳步踉蹌著,不知道所措的仰著臉看他,小聲問。
「二叔,你要做什麼?」
男人不說話,冷血無情的樣子看上去像一個馬上就要吃她下肚的野獸。
「……放開我,你要做什麼?」
小身板兒抖了,寶柒懵了……
叫到她突然尖銳了的聲音,疾步前行的男人猛地停了下來,側過身,冷冷地睨著她。
過了好半晌,男人狂肆又霸道的一雙黑眸微微閃了閃,聲音冷冽到了極點。
「只幹一件事: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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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最後一天,姒錦想說,感謝有姐妹們陪伴的五月,感謝大家的鼎力力挺!
呵呵,本來預計的是今天二人五年後首戰的。但是預料失誤,沒有寫到點兒,得明天了。
ps:妞們,故事發展到這兒,可能不盡如人意。呵!我就想給大家講這麼一個故事,一個至愛,至純,至真的愛情故事,無關乎其它。有人喜歡,有人煩躁,有人會對主角的言行看不過眼兒。嗯,我都能理解。人嘛,沒有誰是完美的,不管是二叔,還是小七,他們都不是完人,都會有性格缺陷。
理解則存,不理解則棄,千萬手下留情。叩首!
附榮譽榜:截止今天解元以上粉絲12名了,鼓掌!
新晉銜一名會元粉絲『aa100920』妞兒,鼓掌!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