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81我知道你沒辦法動手 文 / ~淺莫默

    「唯……唯安……」

    林書以的表情，不知為何，忽然很慌張。

    也許，和當年一樣，到現在，習慣的動作和心情都沒有變，他每次看到顏唯安時，眼神中總是會多出那麼一分緊張，多出，那一分期盼，「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問這種話呢」，笑了笑，唯安的聲音有些嘲諷，「你來到a市，把杜家作為第一目的，令杜家少爺一步步親身試藥做誘餌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我嗎，書以？」

    「不是！和你無關！這是組織的命令，杜家是a市唯一大型藥廠，我只能……」林書以著急解釋，但解釋到一半，卻倏然住了口，看著她，對她冷哼一聲發問，「我為什麼要和你解釋？對，人就是死了，杜生就是我害的，就自然是故意的，當初來a市只是因為調查到了戰磊在這a市內，要來調查具體他以及黑貓的具體情況而已，杜家這苗頭，是我引的，就算是我故意的，又怎樣？你還指望我念著當初情分，向你道聲歉，還是我道歉了，杜生就會復活？別天真了，就像你當初寧願去毫無廉恥靠近我那比你大了那麼多的養父也不肯接受我一樣，你現在所得到的，依然是你活該，應得。我要讓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選擇，都是錯的，顏唯安，你是要為你自己所作所為而負責……」

    小魚聽得心中惱怒，正欲上前封住他的口，給他一點教訓讓他閉嘴時，只聽「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在了空曠的藥廠中——

    眾人皆是一愣。

    只有唯安，臉不紅，氣不喘，這一巴掌，似乎積攢了平生的力氣，幾乎把她的掌心掌背全部刪紅，也完全毫不留情的，將林書以的嘴角，刪出了血來。

    林書以吐出嘴角一口血，朝她冷笑，「為什麼打我？」

    「這是你該得的」，唯安看著他，抬眸，冷道，「況且，你應該習慣了我打你，不是麼？」

    唯安話語一出，所有人又有些不懂，皆把眼光投向了體態虛弱，表情卻依然堅強的這位母親。

    「知道當初，我為什麼可以一次次拒絕你，又會在你一次衝動向我表白過後，狠狠扇了你一巴掌嗎？」唯安收回手，對著他靜冷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個極端主義者，你表面陽光開朗，道貌岸然，但你骨子裡，血液裡，以及你的心理學觀點了，處處都流淌和流露著殘忍暴烈的虐殺主義！你那邊對我表白，我確實有在認真思考，但是，當我不小心看到你無聊時書寫的刑法建議催眠虐殺論時，我才知道，你的內心，根本就養著一個惡魔，一個躲藏在陽光下，心中卻期盼各種殘忍和殺人的惡魔，你這種人，我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

    唯安高聲說著，直說的林書以立在那兒，睜大眼，無法言語。

    好半晌，他才接，「那麼你知道你暗戀的我那養父，南宮墨，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知道，他真正親自殺過多少人嗎？我只是想一想，但是他，卻做了！你選擇他而不選擇我，顏唯安，不覺得自己可笑嗎？」

    「不，你和他，不一樣。」顏唯安搖頭，表情深重，「書以，你也曾學習心理學多年，為什麼就不懂得一個道理？有時候，想了，比做了還可怕。」

    「謬論！」林書以哼笑，「我這些年也只是幫黑恐研藥賣藥，真正殺過的人能有幾個？你知道那南宮墨跟著那個叫狄德羅百年不死老怪物的時候，他又曾真正殺過多少人，他可是從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殺人了！」

    「不一樣，你們，不一樣。」唯安看著他，「你至今不曾後悔，樂在其中；他數年倍感折磨，愧疚後悔；書以，這就是不同，這就是人性，你，早已沒了人性了。」

    「你……」

    沒有辯得過她，林書以雙眸一睜，眼光發怒的掙開桎梏，上前衝去——

    唯安急忙後退！

    顏小魚正要上前護駕，卻見一道身影已先於自己，抬枴杖擋住了林書以，一頭敲在了他的肩上，攔腰摟住了朝後退開的唯安，把她護在了懷中——

    這正是一直守在外，沒有進來的南宮墨。

    他也許，並不想面對這一刻。

    也從不想見證自己的養子，從一個乖巧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惡魔的過程。

    可是，在感覺到唯安將要受傷害那一秒，他還是沒有遲疑甚至沒有意識的，衝了進來……

    是虧欠？

    是直覺？

    還是這些日子和這些年相處，早已興起了一些感情？

    儘管，這些感情和對知知不同，但是，他清楚，至少，他不能讓這個女人，受傷害。

    「爹……爹地……」叫了多少年的養父，一向縱容的待著，林書以一時忘記改口，竟跪著求起饒來，「爹地我錯了……是黑恐這些人逼我的，我真的是迫不得已，他們都是你們南宮家的人，你讓他們放過我吧，我保證脫離黑恐，再也不害人了，爹地，爸爸……我一直把您當我的親生父親來對待的爹……」

    他向小時候吃糖認錯要求買玩具時一樣，偶爾會抬手抓養父的褲腿。

    但這麼一抓，他才忽然意識到，空了。

    這條腿，是他親手毀了，因為他，才沒的。

    林書以抬頭，沒看到養父眼中對自己如往常的溫潤與縱容，看到的，只有一絲淡漠和冷然，他忽然明白了——

    闖進來的南宮墨，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唯安。

    從前對唯安最重要的是林教授。

    現在對林教授重要的人，是唯安了。

    他是多餘，始終是多餘，不，正確來說，也許，他根本不該和他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

    這些平凡的人，怎麼可能瞭解他的想法和一些宏圖？

    這些無知的人，怎麼可能像主上一樣，那麼贊同和發揚他們那些可以操控更多更多的研究？

    這些人，這些曾經存在於自己身邊，甚至可稱為是親人，朋友，家人的人，根本不配待在他身邊，也不配待在這世界上，不是麼？

    不是麼？

    林書以瞳孔愈漸放大，浮起的血絲越來越甚，最後眼神，直到一個癲狂至極點的地步，他猛然站起，伸出手，由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朝著唯安的肚子就刺了過去——

    「唯安——！」

    「顏夫人——！」

    小魚，南宮手下，同時呼喊。

    砰———

    與此同時，槍聲起！

    一顆子彈，由中而發，直接貫穿，林書以額前腦顱！

    眾人一頓，皆驚。

    回頭看，竟看到是顏唯安舉著槍，閉著眼，一槍，打破了林書以的腦袋，送他入了地獄——

    站在一旁的南宮墨，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也許，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眸中的痛苦之色。

    「謝謝。」

    久久，南宮，墨睜開了眼，對唯安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知道，你沒辦法動手的，所以，我替你。」

    唯安出言，收槍，勾頭時，額頭有髮絲劉海垂落——

    這是她第一次拿槍殺人。

    南宮墨下意識為她收理。

    她卻躲了躲。

    但又對上他那般摻雜著溫柔的複雜目光後，沒有再言語，靜靜待在那兒，任由他為自己順發了……

    「事情，告一段落了麼？」小魚看著他們，在旁，喃喃自語。

    「黑恐長期收購毒品，並以自己研發的藥物相換對購，林書以負責中國區域，最近主要集中力在a市之內，這已是全部收繳的部分，至少，近期內，國內不會有人再受他們藥物的荼毒了。」

    南宮透接言陳述，小魚點了點頭，思量了片刻，回頭問，「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林書以和杜少爺接觸過，但是這位杜少爺，好像也與一位從黑恐基地逃出的教授接觸過，我想他們到a市來，可能與這位教授也有一部分的原因。還有，我比較奇怪的是，關於你二叔南宮墨幼時的事，我們外人和黑恐人都應該是不甚清楚的，林書以，怎麼會知道的那麼多？」

    「我二叔確實年幼時，有過跟著惡魔狄德羅稱呼男人的經歷，這些陳年舊事，除了經歷過的和家裡的長輩們，也並未有多少人真正清晰。」

    「你的意思是說……」小魚回頭，猜測，「那個被林書以稱為主上的人，不是一位簡單的人物，更或者，有可能，他和狄德羅都有一些或深或淺的聯繫？」

    「尚不得知。」南宮透語，「不過，不需要擔心，因為，我們很快，就會和他見面了。」

    小魚知道他已查得黑恐德國根據地的消息，便沒有接話，抿了抿唇。

    這時，南宮透手機鈴響，打開來，是晴天的電話。

    他拿起手機，接過電話剛說了第一句，臉色就懵的沉下，變了。

    「怎麼了？」小魚問。

    「黑恐，綁走了小澤。」

    南宮透話一落，所有的人，目光都轉了過來，帶著驚慌。

    唯有小魚，眼神祇是那麼突然的閃變了一下，就平靜了下來，她道，「其他兩個孩子呢？」

    「平安，已經接到了南宮別墅。」

    「好，回別墅。」

    小魚低語，沒有任何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