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3漏網之魚 文 / ~淺莫默

    小魚此時，沒有感覺到卑微，也沒有感覺到可憐，這是第一次，在想到他，想到簡，又想到自己的時候……

    也第一次覺得，她和南宮透在一起，是命中注定，天命所在。

    小魚看著他，忽然怒了，抬手，一拳砸在他的肩頭上，帶著幾分惱意低喊，「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些！為什麼天天對我不管不問！為什麼就算忙，到雪山勘察，回來也不理我！你該死的，早點兒跟我說這些不就沒什麼了，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天，我這些天……」

    說著，說著，帶上幾分鼻音，眼淚也止不住的留下，擦都擦不乾淨，「這些天，我心裡有多難過你知道嗎？我有多想你在身邊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寧願告訴我那些不好消息的是你而不是jane，我寧願想這種時候陪伴在我身邊的是你而不是唔……」

    他俯首，猛然吻住她的唇——

    她支支吾吾，又掙又躲，他沒有強，卻愈加溫柔。

    含下她的淚，含下她的語，一顆顆苦澀，全部吞下喉。

    最後，化作低低一歎，溫淡呼吸撒在她的臉面上，暗語聲溢滿了心疼與喟歎，「腦袋不靈光，自我折磨倒是學的快……你這條蠢魚，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變聰明阿？」

    「我準備，一直笨下去！」被他抱著腦袋，小魚難得任性，「直到笨的你受不了，把我扔掉。」

    「這種事，做做夢就行了，現實，別妄想了。」少爺笑語。

    魚小姐不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呢？」

    「捕回來。」

    「捕不回來呢？」

    「那就天羅地網。」

    「如果漏網之魚呢？」

    「我漏下全世界，都不可能會漏下你。」少爺回言，語氣淡淡。

    「大人何以肯定？」小魚不甘。

    「因為……」大人答的平靜，「最笨的一條，向來掙不出網。」

    「切————」

    嗤一聲，小魚只當笑語，並未當真。

    她沒有想過，在這句話說過，不過短短數月之後，他便確實在她頭頂，灑下了天羅地網。

    那時，他沒有漏掉全世界。

    卻唯獨，漏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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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紫足足在外面掛了六個小時，才被肖恩從樹上放下來，那時，暴風雪已停，阿紫也渾身冰涼，覆滿雪白，被活脫脫凍成了一個雪人，連睫毛上，都落滿了雪，結了冰。

    小魚親自下廚，給她熬了薑湯，在眾人聚在客廳裡坐著策劃明天出發事宜的時候，端了過來。

    阿紫裹著軍大衣，靠在暖爐旁，剛恢復了稍許神智，渾身瑟瑟發抖，連嘴唇，都凍成了紫青。

    小魚看白貓和宋小知都是勾頭商議著什麼，便沒有打擾，端著薑湯直接過去，蹲在阿紫身邊，用小勺舀著熱湯，一口口餵她。

    阿紫是已經恢復了意識的，她抬眼看見小魚，先是掙扎著向後縮退了一下，但感受到那勺中散著熱氣的湯水時，最後還是張口嘴，控制著因為了冷寒不斷顫抖打顫的唇舌，喝下了姜茶。

    小魚熬的多，她一共喝下了三碗。

    靠在暖爐旁不至半個小時時間，終於臉色慢慢恢復了紅潤，嘴唇鐵青也消退了下去——

    「好點兒了嗎？」小魚一直守著她，拿熱毛巾敷著她的額頭，試問，「還冷不冷？」

    「冷……」她可憐兮兮回了一句，轉臉，看向坐在客廳正中的白貓，帶著鼻音啞聲喚，「媽咪……對不起……我又惹禍了……」

    白貓，剛才再過憤怒，但也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鐵石心腸，聽見阿紫這麼一聲喚，瞬時覺得心肝兒全擰在了一起，蟄疼了一下，討論什麼都聽不下去了，站起身，走了過來。

    「對不起……媽咪……」阿紫咬著薄唇，眼中水光蕩漾，「爹地說跟你傳了信息後，你一直都沒回，我又向爹地問了你最近的情況和這裡發生的事，心裡擔心你和綿羊姨和石頭哥哥的安全，就跑了過來……」

    說著，又轉過臉，對著小魚道，「對不起，顏姐姐，我剛才，說話太過分了，是我不懂事，胡說八道，剛才你還一直照顧我……我……顏姐姐……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沒事」，小魚搖頭，沒有計較，「在你這個年紀，脾氣自然沖了點兒，我沒那麼小心思，沒什麼的。」

    小魚語氣淡淡，朝她笑了笑。白貓見此抬手一指點在阿紫的額頭上，又氣又惱，又愛又恨的，「你這小丫頭，什麼時候能讓媽咪省省心？認錯倒是快，闖禍那會兒怎麼就不知道多過腦子想想？」

    「我知道錯了嘛媽咪……」阿紫噘著一張小嘴，小聲可憐的乖巧撒嬌，「我知道了嘛，我以後改，一定改嘛……」

    「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罰你才知道錯！」怪一聲，白貓道，「起來，自己到收拾好的客房休息去，記得泡了熱水澡，驅驅寒。」

    阿紫應一聲，站起身，就自己朝客房走——

    可無耐，腿腳凍了太久，剛才也在暖爐旁蜷了太久，這會兒剛一站起來，兩腳便開始踉蹌，一個趔趄，險然跌倒。

    多虧小魚眼明手快，放下茶碗就接住了她，把她扶在了懷裡。

    「貓姨，我扶她回客房去吧」，小魚要求，「她這會兒，估計腿還沒知覺。」

    「麻煩你了小魚」，白貓對她言語的聲音親切了許多，也帶上了愧歎，「這孩子不懂事，這段時間可能要跟著我在這裡多待幾天，再有什麼亂說話和闖禍的地方，你儘管教訓，不必客氣，也不必手軟。」

    「貓姨，哪有那麼嚴重，不過是口角之爭，一會讓就好了。」

    小魚一笑，看了眼趴在自己肩頭縮成一團的阿紫，「我先帶她進屋了。」

    說罷，便扶著阿紫，朝一樓最裡端的客房裡走去——

    白貓沒再接話，看了眼她們倆的背影，復又走回了沙發處，坐了下去。

    「我未來媳婦兒，rp不錯吧」，宋小知呵呵一聲，開玩笑，「要是照你我從前那脾氣，肯定不會這麼容易饒了小阿紫。」

    宋小姐說的是實話，白貓也懂得，照她們這些人絲毫吃不的虧的性格，哪由的人佔了口舌之風，毫不回擊還出手照顧的，算起來，這顏小姐的心性真是很寬，忍讓的很了。

    「如果祛除我那些疑點來說，這孩子，確實是個各方面品性都不錯的女孩兒，不過……」遲疑了一下，兩位長輩，還是探討到了這個問題，「她卵巢受損，石頭和安藝雖然早前已經想好了治療手段，但實施，還需要時間和驗證才能實行，萬一她以後真的不能生兒育女呢？你們南宮家，豈不是斷後了？」

    「不是還有晴天的嘛，再不濟，還有我呢」，宋小姐倒並沒太多擔憂神情，一語樂觀，接道，「石頭和安藝既然當時決定了這樣的治療手段，就最起碼把握會在一半兒以上，不然，也不會把餘地留的這麼小，而切除掉了卵巢。」

    「說來也是，記得治療的時候，我有事找安藝，她正在處理顏小姐卵細胞組織冷凍的事，當時，我好像聽她和研究人員通電話，說是顏小姐的卵巢構造和常人不太一樣，一定要做好冷凍處理，應對一切特殊狀況……」白貓思縐著，側首問，「說起來，這小丫頭確實身體素質不錯，恢復能力極高的，這麼重的傷，才個把月的日子，就可以行走正常，連舉動都與常人無異了。」想當年你在南宮家，中個槍，還整整養了一月半呢。」

    「是啊，想當年我在南宮家，替南宮絕擋個槍，還養了一月半呢」，宋小知接話，表情仍帶笑，「我的身體素質已經算是極好了，這小魚，應該可以說在我數倍之上了吧……」

    「希望吧。」

    靠後一躺，白貓道，「希望，一切結果，都是好的吧。」

    「我去和羅蘭家族雪薇小姐通個電話」，宋小知起身，道，「問下白月國現在狀況，也看看安藝那邊，有什麼消息。」

    「ok。」白貓抬手，遂也起身，「暴風雪停了，我去找肖恩準備一下，今晚一起出發，去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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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把阿紫扶回客房，把她放到沙發上後，就起身進浴室，給她放洗澡水。

    本以為阿紫不能動的，放好洗澡水，試了水溫，正準備回頭出浴門去找阿紫，卻看見，只穿著三點式內衣的少女，早就雙手交叉擱放在胸前，一張漂亮容顏在後冷盯著自己了。

    「你……能走？」小魚微詫，「腿已經恢復知覺了麼？」

    阿紫沒有理她，逕直走到浴盆旁，彎腰，試了下水溫，便除去內衣，利落的踏進浴池裡，躺了下去，發出了一聲滿足而低低的歎聲———

    對於她對自己的視若無睹，小魚並沒有感到奇怪。

    因為就算剛才阿紫對自己說著對不起，道著言語，她還是很清晰的從她眼角里能看出她，討厭自己。

    一個人真心討厭另一個人，是很不容易向她表露善意的，特別是對於阿紫這樣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年紀。

    「我可不喜歡你」，阿紫躺著浴池裡，對著她揚眉，言語冷哼道，「不過，看在綿羊姨和我石頭哥的份兒上，在人前就對你好一點，不過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休想我能對你好態度。」

    小魚聳肩，笑接，「無所謂……大家都是相互的，我也沒理由對一個初次見面就口出傷人的對象有好感，我年齡大，不跟你計較，就當你少不經事了。」

    「你——！」阿紫回一聲，氣不過，道，「遭人討厭的你，你才應該反省自己為什麼招人討厭吧？況且這個屋裡那麼多人討厭你……」

    「那麼多人？」小魚失笑，「是這個屋裡，沒有人像阿紫小姐你這麼直接麼？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你所說的遭人討厭？」

    「切——！」

    皺鼻，阿紫不屑，「我早上偷偷爬進別墅院子裡時，分明看見那個傭人站在二樓的窗前死瞪著你房間的方向，要是不討厭你，才不會用那種眼神看著你呢……」

    小魚頓了頓，皺起眉，對她所說的話有些不解。

    傭人，簡麼？

    阿紫說早上望見簡，在用異常眼光盯著自己房間方向？

    這好像不代表什麼，可聽起來，又有些奇怪。

    自從由南宮透口中得知自己卵巢和子宮是被人二度破壞，簡也掩去了心知肚明自己卵巢還有的救，卻陳述嚴重從沒說明的事後，再聽阿紫的話，她的心頭，驟然興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有些狐疑，也有些微忿……

    「一定是你不安好心，總是奴役別人，使喚別人，像老巫婆一樣，她才那麼討厭你，厭惡你，說不定，早就想揍你一頓了呢，你這巫婆，魚巫婆，就知道討石頭哥哥歡心的魚巫婆……」

    阿紫嘮嘮叨叨，指著鼻子亂說一通，言語已人性不堪，完全像個小孩子。

    小魚聽著，只感啼笑皆非，什麼也不再說，看著她搖了搖頭，關上浴室房門後，幫她收拾好衣物，就轉身，朝房門外走去。

    她本是凝著思緒，在思考阿紫方才說的話，心裡也在想簡對自己的那兩個異常，思慮著該何時去找她問個清楚時，不想，打開房門，一低頭，就看到了一雙精緻小巧的傭人鞋。

    抬眼，望見一張瘦弱平凡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雙手持著托盤，盤裡放著疊好的衣物，易容過的臉面，此刻顯的有些慌張，「我……我……來給阿紫小姐送換洗的衣服……」

    「jane，送衣服怎麼不敲門？」

    小魚看著她，平淡發問，「你，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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