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0惜你如命的男人 文 / ~淺莫默
「好！」
唐颯一咬牙，拿起了手套，下定決心似的道，「顏小姐，止血，清理，縫合，大約需要半小時甚至更長時間，我會盡最大努力和最快速度，這段時間，請你也盡最大努力，忍痛。」
小魚沒說話。
「她可以的」，簡接話，語氣肯定。
唐颯抬頭，想說話，卻看到那面目平凡的女孩在說過話後，便與躺著的顏小姐互相對視，微微一笑，親切信任。
就像是……她們好像早已經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熟稔之極，也信任之極。
這位小姐，雖稱是朋友，但她與顏小姐，是什麼關係？
又是什麼身份？
看這眼神，氣度，以及處事不驚的風範……他想，這個女孩，也絕對不簡單。
但是，時間不容他多想和多去思考多餘的事情，這些帶著疑惑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後，他便快速的拿起口罩和手術刀，穿整消毒完畢，全心以付，目光落在了那極其嚴重的傷上——
「血管鉗。」
他出口，下第一個手術指令時——
旁邊，消毒處理乾淨的手術用血管鉗，已遞到了他面前。
不帶一份遲疑。
判斷準確。
唐颯抬頭看了眼對面臨時充當手術助理的女孩，接過鉗，點了點頭，開始了手術——
與顏小姐不同。
這是個極聰明又極靈敏的女孩。
本是能否獨自完成、擔憂忐忑的心，在這女孩的動作與眼神下，忽然安定了下來，也使唐颯可以確定了——
這個手術，他不會失敗。
半個小時後，他絕對可以保證，她的存活。
*
時間，比想像中過的慢。
儘管小魚口裡說著不痛，卻仍然在清醒的意識，與冰凍的寒冷中，體會到了生與死的邊緣徘徊，以及咬牙無力不能求救的絕望狀態。
因為，在唐颯和簡詢問她痛不痛，以及她能不能忍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點——
她的痛感，是比常人，多於十倍存在的。
也就是說，這一場手術，對她來說，彷彿，經歷了一場來回，痛至失感。
所幸，唐颯沒有讓這種情況持續太久。
所謂天才，這種存在，就是能讓奇跡的出現，變的如此順其自然。
最極致也要半個小時的手術，唐颯只用了二十五分鐘半，就完成了全部。
當剪下縫合線，放下縫合針的那一刻，唐颯擦去額頭一腦門的汗，凝重的眼神終於得了一分放鬆。
簡也摘去戴在臉上的口罩，輕輕鬆了一口氣
小魚唇中一直用牙咬著的硬物，此刻已有無數牙印密佈，甚至中間有了斷裂痕跡，直看到唐颯和簡最終結束的那一刻，才終於歪過頭，吐出那一直咬著忍痛的東西，大口大口痛楚的喘起氣來……
「我立即通知石頭。」
唐颯沒有允許自己休息，站起身，便朝她們道，「你們稍等片刻，我去拉救兵。」
小魚此刻連睜眼的力氣都已沒有，只是在聽到石頭兩個字時，無力的動了動唇，表情有些愧疚……
早知道，就不該下了安眠藥，又獨自跑出來……接過，遭得黑恐這樣的對待，得不償失，她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顏小姐，什麼都不用考慮，也不用擔心，更不必現在費神去思考回答什麼，解釋什麼，你只需要知道，這世界，有一個惜你如命的男人，叫做南宮透，這就夠了。」
唐颯說語，小魚睫毛一顫。
惜你如命……
她對於南宮透來說，真的，是那麼重要嗎？
還是說，那個該惜的人，其實應該是……
她殘餘的目光望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簡。
只看到簡坐在微弱的燈光下，對著前方，恬切而欣慰的笑。
簡是在為自己度過了生命危險而開心吧？
可她呢？
卻在此刻心胸狹窄的在考慮這些問題？
是否該想過，如果，南宮透真的是簡的，或者，簡真的與南宮透有著不解之緣和曾經，她是否該考慮不隱瞞……或者……退出……又或者……
「對了！」
簡的聲音，打斷了小魚的思緒，她抬頭望，看到已走近洞門口的唐颯背簡喚住，詢問，「唐先生，你在進來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我的家傭？高高瘦瘦的模樣，臉上長著雀斑的女人。」
簡形容著，唐颯沉默了。
他想起門前那一灘血跡，又想起進來的時候外面飄起了血，如此冰冷的天氣，應該已覆蓋住了那屍體的痕跡，於是，搖了搖頭，沒有答話，更沒有說出實情。
簡見他不答，沒有多問，說了聲謝謝，就勾下了頭去。
唐颯轉身，便朝洞門跑去，刻不遲緩。
「簡……」小魚抬頭，想說什麼，卻看到簡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驟然紅絲密佈，湧出了淚水，滴流不止。
「簡你……」
小魚有些慌亂，不知所措，簡流著淚道，「rose死了，剛才你趕到前，我聽到了爆炸聲，以為聽錯，一定是rose，一定是rose沒錯……」
她邊哭邊語，表情痛苦。
小魚忙安慰，「不會的，也許，她下山去，或是躲在了其他地方。」
「不，黑恐最擅長在人體內置入肉眼不可見的人體炸彈，必要時控制引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毀屍滅跡，絕頂高手，rose身單力薄，沒有逃跑的能力，一定……是被黑恐那些人……殺了！」
簡握拳，深痛無絕。
小魚此刻才算真正明白了，簡這麼多年生活在黑恐的憤怒，與恐懼。
「會償還的。」魚接話，輕輕咬住了唇，「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人間真理，總有一天，他們欠你的，欠我的，欠我們簡家的……他們……都會一一，全部償還的。」
這幾句話，並沒有多少力道。
卻讓人清楚的感覺到，四周空氣驟冷，溫度降下了好幾度。
傳說黑貓，因為殺氣過重，所以，有一出現就令人感覺到冰冷地獄的能力，簡只聽過，卻沒有嘗試過，這一次，第一次親身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