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4宋晴天 文 / ~淺莫默
宋晴天衣著鮮麗,長相甜美,一跑空地上,就成了十幾位孩子的焦點,她還沒開口,就被邀請進了遊戲的隊伍中,其中幾個十四五歲懂得情竇初開為何意的小少年們,更是有的害羞,有的異常興奮,有的問晴天的名諱,有的竭力於把晴天歸於自己身後隊列,一副想要英雄護美表現自己的模樣……
晴天與南宮家給人的感覺不同,不冰冷,不漠然,週遭散發出的氣場,幾乎沒有壓力二字可言。
宋晴天瞧一眼,覺像洋娃娃,卻不是易碎的娃娃;瞧兩眼,覺乖巧,卻不是令人能輕易掌控的乖巧;瞧三眼,覺她的動作神情總是帶著些茫然的可愛,常有些傻傻的表情出現在臉面,但那表情,卻從不給人笨拙之感,相反,能總是在那眼光一閃唇角一抿間,便能感覺到一絲慧黠,與精靈。
她靈動,活潑,不認生,不冷漠,到了孩子中間,片刻的功夫,便與他們打成了一團。孩子與孩子們縱情玩耍,這種場景十分常見,也十分尋常。
只是……
站在空地前的某個人,顯然不這麼認為。他神色凝重,全神貫注,一雙黝黑的眸子緊隨著奔跑的小晴天,那眸光不留一絲縫隙,表情也沒有一刻放鬆過。小魚可以保證,這簡直比他平日畫武器圖譜時的神態,還要專注鄭重。
透少,難道還真是個實打實的妹控?
「咳……」小魚輕咳一聲,說,「南宮先生,我們村的孩子都很熱情,也很淳樸,拜託不要用一副他們是殺人犯的表情看著他們好伐?」
會傷害她村裡朝氣蓬勃花朵們純潔幼小心靈的啊……
南宮透靜了一下,目光仍隨著宋晴天,緩緩的,開始了敘述,「晴天是早產兒,自小便不如別的嬰兒健康,她很像母親,長相,神態,面容,就連我母親一生最薄弱的缺點,都遺傳在身。」
「最薄弱的缺點?」小魚下意識接,「難道是……先天性疾病?」
「心臟病。」
南宮透淡接,「這是由我外婆家族,得來的遺傳病史,只是,晴天比我母親的情況,要嚴重數倍,出生時就已被診定心臟嚴重供血不足,肺動脈瓣狹窄,房間隔繼發孔型缺損伴房水平雙向分流,並影響腦供血等嚴重狀況,從而導致嬰兒時期就不會啼哭,意識模糊,只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會健康活到滿週歲。」
小魚聽著南宮透的話,再看到那旁笑的正開心的晴天時,不禁心中一擰,擔憂問,「現在呢,痊癒了麼?」
「安藝,白希,我,以及全球幾位最優秀的外科醫師心內科醫師以及助手,在晴天出生後,不眠不休護理守了幾個月,直到她半歲情況穩定時,才逐步開始研究,依次做了肺動脈瓣擴張與房缺修補等手術治療。晴天生命力頑強,在最艱難的時刻,挺了過來,尚算健康的長大至現在」,南宮透目色微暗,呼吸也沉了一下,「因為晴天一歲時,會說的第一個字,是哥,第二個字,是我母親的姓氏宋,所以,她隨了母親的姓氏。這也是父親應母親要求,不想令宋家絕後,希望她能做好傳承宋家族譜,健康安穩,平淡成長的寓意。我們沒有向她隱瞞過病情,她極其明白自己的身體情況,這些年來,稍有耗力的活動,不由我們說,她也不會主動去參加,因為她懂事,明白,失去她,會有多少人為她痛苦,流淚……如此與同齡人聚眾玩耍,這是第一次。」
他言語落地,顏小魚就愣了,並且,愣了很久。
小魚與宋晴天見過幾面,但從初見到現在,她的記憶裡,宋晴天總是笑著的,一雙杏眼彎彎的,臉面宛若令人啃不夠的棉花糖,甜甜軟軟,如同不知疾苦的小公主,將所有的憂傷,都隱在了那分天真,與茫然之中……南宮家的人對她嬌慣,寵愛,聯盟裡的人,也是百依百順,平日裡對她異常照料擔憂,所以,她總認為宋晴天是優越的,是無憂無慮的。
卻不想,原來這個從第一次見就感覺那麼朝氣健康活潑的一個孩子,竟然從出生起,就面臨過死亡,瀕臨至地獄的邊緣,承受了別人根本不能想像,甚至一生也無法體會的痛。
驀然想起了自己初次和宋晴天打電話時的對言時,那幾句不懂事、侍寵待嬌等字眼,小魚一頓,忽然對不瞭解事實而胡言亂語的自己,有了幾分,甚至,有種向晴天道歉的衝動。
當她抬頭時,正看到宋晴天好似對這單一的抓捕遊戲失了興趣,表情泱泱的淡出那群孩子的範圍,準備走到空地的角落去休息了。
小魚準備走過去時,恰見宋晴天停了腳步。
她停到了一堆木樁前,木樁擺放雜亂,有不少樹葉與秸稈鋪灑在上,籠起了高低大小不一的形狀。
似乎有所察覺,晴天駐足之地,是木樁堆放的一塊缺角處,上方蓋著木板,下方正好是可以容納一個人的高度。
當晴天抬手,去掀那蓋著的橫木板時,小魚想起什麼似的,神色一震,急忙高喊,「晴天,放回去,別碰……」
字未完全出口。
匡一聲——!
猛烈的砸擊聲由前方傳來,木板隨著晴天的手,借由下方一股衝力,向上彈開!
眨眼的功夫,瞬間。
來不及讓人看清那木板下的情況,便聽木板下傳來一聲惱怒低吼,隨即一隻沾染泥土、顏色烏黑卻臂型精壯的手,帶著猛烈的拳風,直朝宋晴天的腦門砸了過去———
晴天一怔,愕住了動作,似乎對這突來的一切,始料不及,不知該如何應對。
小魚見此,急忙朝前跑,想要拉開晴天,躲避那即將面臨的危險。
砰!——木門猛被掀開,力道極猛。
角落處,極快的速度,陡而站出了一道纖瘦的身影,抬起拳,便向宋晴天的臉面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