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7案件調查中 文 / ~淺莫默
灰貓對顏小姐的篤言挑了眉,白貓也側過首問:「你妹妹最近好像什麼都瞞著你,你還能這麼肯定?」
「是,我肯定。」小魚點頭,「唯安雖然性格沉默寡言,但該做的,不該做的,該瞞的,不該瞞的,向來還是分的清的。」
「看來,我的單相思和所有努力,果然都是沒有任何結果的……」林書以方才臉上那份燦爛已然消失,只剩了落寞,「她戒備心很強,我想除非她認定的人,才會在家人面前提起,在她的心裡,沒有為我留一席地,甚至連朋友都不算,仍舊是個外人。」
幾個人聽著這些話,大概明白了顏唯安和林書以的關係,卻都默默看著滿面哀色的林書以,沒有接話。
「我從小是個孤兒,十歲的時候被養父從孤兒院領養,養父待我如同親生,這些年也一直沒有找伴侶,與我一起相依為命。只是我養父腿腳不好,有時過於寒冷或陰風下雨天時常陣痛,後來他選定了四季溫和的d市做以後養老的地方,我擔心他的身體,就放棄了原來的名校,辦了轉學手續,和他一起到了d市這裡。
所幸,d市完全沒有讓我失望,在這裡的第一天,我適應了這悠閒緩慢競爭不算激烈的校園生活;第二天,我結交了一些興趣相投喜歡打籃球的校友;第三天,我注意到了總是坐在角落裡看書,戴著遮住半邊臉眼鏡總是一言不發卻次次考試第一,被稱為心理學系最怪的女之稱的顏唯安。
我刻意接觸過她很多次,都是被她冷漠以待,或是沉默不答,嚴重的時候,甚至會直接抱著書離開,無視我的存在。
後來,在導師論文交課題時,我贏過了她,學科測驗時,我也贏過了她,但可惜,顏唯安就像一個把自己牢牢裹在蛹中的蠶,如果她不願,那就是刀槍不破,誰也擠不進她的世界。
我是學心理學的,最喜歡做的事,莫過於研究人的心裡,該如何打破人的心房,進一步接觸,瞭解一個人心靈深處所想所慮,想要什麼,想得到什麼,為什麼?
顏唯安太特別了,我試過很多種方法,都無以攻破,後來,我幾乎放棄了,放棄的時候,也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上了她,甚至說對她有些……迷戀,得不到的迷戀,以至於聽到顏唯安這三個字,想到她的冷漠,我就尤感痛苦,深夜難眠。
在我幾乎放棄的時候,上帝又給了我一絲希望。
唯安第一次正視我,並和我說話,是因為一本未出版的樣書,那是出版社發給我養父的樣書,討論封面的選擇和排版等問題,我幫養父校正的時候恰巧被唯安看到,她那時站在我身後,整整站了十分鐘,才遞給我一杯剛買的豆漿,問我說,能不能,讓我看一眼,我拿這杯豆漿跟你換……
我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卻在接過那杯豆漿,看到那個百攻難破的顏唯安坐在了我身邊開始看書時,才體會到了一種忐忑與滿足並存的渴望。
後來我才知道,唯安很崇拜林教授的作品,一直夢想與之相見一面,談一談自己微薄的見解,要教授為自己指導一下。
而我在那時,也做了一個決定,很卑鄙的決定。」
林書以緩緩一頓,眸中有了歉意,「雖然不算威脅,我卻間接的以和我做朋友,三月後等我養父來d市時相見為條件,接近了唯安,並令別人誤解為我們倆已經在一起,故意也不解釋,為她造成了逼迫般的輿論壓力。唯安一直不善與人交談,關於流言蜚語也聽不得幾句在耳,直到上一周,她聽到別人議論說我們倆到旅館去的傳言,她才冷漠的打斷說,她和我沒有在一起。
即使不在乎,可這是原則問題,顏家人從小受的教導就是必須要講原則,所以她希望我以後不要故意縱容這樣的流言傳播,否則,朋友也沒得做。為了不讓流言再起,我也用了一周的時間不再靠近唯安,向朋友解釋我們之間一直什麼都沒有的事實,只可惜大多人都是人為這是被拋棄後的不甘心言語,沒有幾個人相信我的話,後來傳來傳去,由警方問供時,就算我解釋說自己和唯安只是普通朋友,但做口供的人依舊依眾人口供而言,把我們的關係記錄成了分手情侶。」
林書以敘述的很詳細,小魚等人也聽的認真,當話落之時,小魚對這個單相思自家妹妹的男人,還是起了幾分可憐之心的,畢竟唯安從小都是只愛書的知識小青年,根本很難開竅的,也是在喜歡上林教授的書,借而喜歡林教授這個人,開始時常提起林墨這個名諱時,顏小魚才不再懷疑自家妹妹情商是負了!
白貓扶著下巴端詳林書以,仔細觀察了一遍,確定這人沒有說謊後,才記下了他方纔所闡述的所有信息。
灰貓始終冷靜,聽完一個解釋,便開始發問下一個問題:「案發當天,下午兩點半到三點之間,你在哪裡?」
「圖書館,兩點到三點半我都在圖書館看書,有管理阿姨作證,也有監控錄像作證」,林書以坦然相答,「吳氏企業在半年前就開始在學校投資做了股東,這次是來視察新建的實驗大樓,那天正好是週末放假時間,負責接待的學生會長又請了一個星期的長假,對大樓中的實驗器材和使用方法清楚且能解釋的人不好找,吳氏公子聲明要找女同學接待,唯安記憶力好是出名的,校長便臨時把說明書給唯安全部看了一遍後,由她負責負責接待了。我在兩點左右的時間還見了唯安一面,問她有沒有想借的書,她在我的筆記本上,寫了幾本書名給我。晚上我還把書交給了她宿舍裡的同學,托她們帶給唯安,那一天,我們只見了那麼一面。」
林書以從身旁黑色背包裡拿出一張複印紙,遞了過來,「不好意思,原件被警察拿走了,我在答應警官回宿舍拿的時候,心道這記錄很重要,也許以後還有用,就提前影印了一份,存帶在了包裡。」
接過紙張,小魚看到後,點了頭,「這確實是唯安的字跡沒錯。」
「也就是說,顏唯安在兩點以後發生了什麼事,你完全不知。」
白貓做著總結,林書以點了頭。
「看來交代的很清楚了」,白貓轉向身旁人,「貓,你怎麼看?」
灰貓伸出手,向林書以握了手,道:「多謝林先生的協助。」
「應當的」,林書以向灰貓頷首,又拿出紙筆,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顏小魚道,「只要是唯安的事,我在所不辭,顏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電話找我,我隨叫隨到。」
小魚收了他的電話號碼,道了謝,便與灰貓白貓一起回到車上,調出警局裡得來的d大圖書館記錄,確認了無修改篡改之後,才闔上了電腦。
「本想著有因情抱負的作案動機,現在看,這個猜想可以否認了。」
白貓伸了懶腰,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語的分析,作著調查總結———
「現在的情況——顏唯安沒辦法解釋和吳遠清的關係,而進入實驗大樓的錄像也證明,那段時間,只有顏唯安和吳遠清等人進了樓,三點後由顏唯安獨自一人走出來,回了宿舍,宿舍的同學也說她神情慌張,一直很反常的在睡覺。
林書以,更是在這一個月內幾乎都沒有出過學校,每天三點一線,校園和圖書館監控各有記錄,聲明了不認識吳遠清,吳遠清的秘書也做了證明並不識得此人。
顏唯安不是兇手,林書以不是兇手。
直接線索所要查的人,都沒有頭緒,到底這作案的兇手是誰呢?
貓,你說,接下來,我們該往哪兒方面查呢?要證明顏唯安的清白,挺難啊……」
「錯了」,灰貓眼角一動,搖了頭,「白貓,我們要做的,不是證明清白。」
小魚抬頭。
白貓呃。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灰貓眼眸湛湛,語氣深沉,「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每一條線索,都可能是陷阱,我們要找的,是真正的殺人兇手,而不是單純的為人洗脫冤屈。」
灰貓說著,慢慢回頭,眸中多分幾分躍躍欲試的期待,「攙連案件的每一個人,包括顏小姐,都有反轉淪為兇手的可能,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