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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二零章 難受 文 / 顧婉音

    第六二零章難受

    周瑞靖回過神來。看著顧婉音滿面的笑意,倒是不見不好意思,只是微微一笑,順手將自己還沒喝過卻溫熱著的茶遞過去:「喝茶。」

    也是正好有些渴了,顧婉音順手端起來抿了一口,隨後一怔——是菊花茶。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中已經是有了盈盈笑意和脈脈溫情,二者交織在一處,登時閃耀出一片燦爛的光華來。昨日她順嘴一提,說是這幾日吃得油膩,倒是有些上火了。又嫌蓮心茶太苦不肯吃,沒想到他倒是巴巴兒地記得了。

    喝了茶,她這才坐下來,看著周瑞靖抿春笑了:「怎麼了這是?好好的竟是發起呆了。」她本是想直接問周瑞明的事情來著,只是想著或許周瑞靖不願意說,這才又嚥下原本已經要衝口而出的話,換成了這麼一句。若是周瑞靖不想說,隨便說個什麼也就作罷了。

    不過周瑞靖倒是沒有要瞞著她的意思,只是瞧著那樣子,面上竟是露出幾分惆悵之色來:「今兒瑞明找我是為了衙門的事情。」

    「哦?不是十五之前,是不用去衙門的?再說了,你休養了這麼久,怎麼就找上你?」顧婉音多少覺得有些納悶,便是將心中的想法都說出來了。可不是這樣麼?根本就沒什麼可找的不是?還是周瑞明朝廷上的事情不明白,想問問周瑞靖的意思?若是這個,也沒什麼。以往周瑞靖也不是沒跟周瑞明說過這些啊。怎麼單獨今日就這樣起來。

    周瑞靖歎了一口氣,抿了抿唇,也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倒是半點不介意那輩子是顧婉音用過的。倒是顧婉音瞧見了,也注意到了這個,面上有些**辣的,也不敢盯著周瑞靖看,忙垂頭將目光落下來。到底成親也沒多久,這樣親密的……到底還是覺得多少有些難為情。不過心底更多的。卻也是一股子甜蜜。

    「今兒我聽著瑞明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想提醒我,讓我交出手裡的兵權。否則的話,只怕秦王不會放過我。」周瑞靖說起這個的時候。眼睛微微瞇了一瞇,有一絲精芒飛快從眸子裡閃過。不知道是不是以為內周瑞明和以前大不相同的緣故,他只覺得周瑞明說話也是不同以往了。一往周瑞明雖然性子綿軟些,可是說話卻是一片赤誠。可是如今……頗有些拐彎抹角的意思。

    顧婉音聽著也是蹙起了眉頭。周瑞靖雖然言語不多,可是句句話卻都是能點在關鍵處,心思也是極為細膩的。他既然這樣說,那麼就代表著。周瑞明那些話,的確是有別的意思在裡頭。而且,周瑞明這番話,是想提醒周瑞靖注意安全明哲保身,還是替秦王傳話的?

    畢竟,誰都知道如今周瑞明的職位是什麼來的。自然不是大風刮來的,而且也不是憑借的周瑞明的真本事。若沒有秦王,周瑞明憑著自己的努力。就算也能升上去,怕是也要不短的時間。換言之,誰都知道。周瑞明和秦王是一路的。

    有一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

    顧婉音想起了一些事情來,心裡登時微微一緊:「我記得瑞明現在跟你在一個衙門裡頭。」

    「嗯。」周瑞靖點點頭,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色,要麼就是沒多想,要麼就是……早有準備。

    顧婉音心裡明鏡兒似的,周瑞靖並不是一時半會的沒想到,而是早就如此想了。所以,他才沒有覺得吃驚。周瑞靖一直還是很在意周瑞明的,官職上的事情他不好幫忙也不肯幫忙。一來是不願意徇私舞弊,二來也是想讓周瑞明憑著自己的本事出人頭地的意思。以往周瑞明若是請教什麼事情,或是有什麼事情要人幫忙,周瑞靖從都是不說一句二話的。

    可是沒想現在……一向親熱的兄弟,竟是如此生分了。

    顧婉音也是不由得輕歎了一聲,心裡有些個不大好受。這件事情。她是不想看到這個樣子的情景。但是,周瑞明既然說出了那些話,那麼有些事情自然就不可能再和以往一樣了。

    「那世子爺是什麼打算呢?」沉默了半晌,顧婉音輕聲問道,卻是輕輕的拍了拍周瑞靖的手背,淺笑道;「你也不必太為難了。每個人想法不同,選擇自然也不同。二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自然知道深思熟慮,思前想後考慮清楚了。」只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讓人寒心。正因為周瑞明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他說話做事或是做了什麼選擇,都是認真斟酌過的。既然是認真考慮過,還這樣上門來,可見心中是不將周瑞靖這個哥哥看得那樣重了?

    周瑞靖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明白歸明白,想著心裡不舒坦不痛快又是另外一會是。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大約也是不能吧介懷的。

    顧婉音也不多勸,這個時候說得多便是越痛,不如什麼也不說。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想得淡然了。

    「兵權是不能交出去的。」周瑞靖歎了一口氣,目光有些陰沉:「這是聖上最後的防備了。還有晉王——若是兵權到了秦王手裡,晉王便是兵敗如山倒。」晉王敗落,連累的不僅是他自己,還有周家一家人。周語緋不必說,必然是首當其衝的。而周家大房這頭,縱然暫時不會動,可是又能有什麼好?尤其是周瑞靖,連番拒絕了秦王那麼多次,秦王心中必然是有疙瘩的。

    顧婉音點點頭,緊緊握住周瑞靖的手,滿目堅定神色毅然:「不管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周瑞靖點了點頭,神色很是鄭重。「瑞明今兒提起,我雖然回絕了,表明了態度,可是秦王只怕會舊事重提,到時候——」

    「還有晉王。」顧婉音緩緩言道。「這個兵權對晉王來說,同樣重要。晉王必然會竭盡全力,世子爺也不必太過擔心。」橫豎,晉王在這件事情上,絕不會坐視不管。

    周瑞靖看著顧婉音滿含笑意,眉飛色舞的樣子,也是笑起來:「自然是如此。所以,我只要擺明態度即可。」他的確娶了一個好妻子,總能說在關鍵處,所以他也喜歡將這些事情說出來與她商量著。雖然未必能出什麼極好的主意,可是哪怕就這樣說一說,他也覺得鬆快不少。

    今兒周瑞明說的那番話,讓他心裡很不好受。從小到大的兄弟,竟是突然不認識了一般,大變了摸樣。至於周瑞明為何突然轉變這樣的緣故,他去是沒有再往深處想。想多了,只怕連他的心都要覺得冷了。

    顧婉音點點頭,不再多言。想起他們回京是因為聖上的緣故,便是又低聲問:「聖上的情形如何?」

    周瑞靖緩緩搖頭。顧婉音仔細看他的神色,見他並沒有強顏歡笑或是思緒不寧的樣子,便是微微放心了一些,知道並不是他哄著她放心的。只是想了想卻又覺得納悶:「好好的,怎麼就犯了病?」

    「太后也犯了舊疾。」周瑞靖沉聲言道,聲音壓得有些低,似乎唯恐被人聽了去:「宮裡給聖上用藥的那個妃子,已經讓段貴妃處理了。聖上也知曉這件事情了。是趁著那日除夕宴的時候說的,當時段貴妃在聖上的門外跪了小半日。聖上,已經清醒了。只是……中毒已深,毒癮深種,怕是很難解除。」

    顧婉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想了想又道:「原來竟是這樣。」聖上既然清醒了,那麼自然不會縱容秦王。段貴妃就這麼處理了那個妃子,想來是打算放手一搏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掩藏什麼?若再不行動,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有任人宰割了。

    只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聖上怕是也無能為力了。

    「只要聖上沒有下旨傳位給秦王,一切自然都是好說。」周瑞靖微微吐出一口氣,眉宇舒展開了一些。這個應該是段貴妃和晉王最害怕的事情。只要不發生這個,那麼什麼也不必害怕。只是權力爭鬥,秦王也許討不到什麼好處。

    顧婉音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只覺得心中都是要明亮了幾分。這樣一來,晉王的勝算自然又大了幾分。

    「那煙絲,我們也知道是什麼了。最近京城中,許多王公貴族的當家人都是染上了這個。是在最繁華的與翠樓染上的。晉王趁著秦王不備,將那與翠樓抄了。弄出了許多煙絲,也問出了那煙絲的來歷。是一個蠻荒小地方的,原本是一種藥,可是後來發現還有讓人飄然欲死的效果,便有那些貪圖享受的人用了,頻繁用了之後,就會上癮。最後為了一口煙絲,殺子殺妻,甘願對人俯首帖耳的是常見的。」周瑞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一陣冬日裡的寒風,帶著一股子讓人骨頭裡都透出涼意的感覺來。

    顧婉音看了一眼周瑞靖,聽語氣,周瑞靖想必對這樣的東西十分痛恨了。也是,這樣的東西,也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她擔心的是,周瑞靖說,許多人都染上這個。那麼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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