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2 親人？ 文 / 雲惜顏

    親人？(3006字)

    司清瑤沒想過回司府，司中柏倒是領著夫人一塊兒心急如焚的趕到了宮裡來求見。

    面對著自己的家人，司清瑤只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難道是因為從前對家人也沒有親切感嗎？她為什麼會從司夫人的眼裡看到懼意？司夫人怕她這個做女兒的？再看司中柏，雖然唇角含著笑，卻也一直有所畏懼。

    「清瑤啊，那日你不遲而別，爹和娘還有你二姐都急瘋了，滿世界的找你呢。」

    司中柏到底是世故圓滑，看得出來如今的司清瑤看他的眼神多了幾份陌生，而眼神卻又沒有此前那麼犀利，心下只以為，她馬上就要當皇后了，因此對從前的事情都既往不咎了。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司清瑤淡淡的出聲，她當然不能再提，提得多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失憶了。

    「好，清瑤說不提就不提了，我和你爹是看著你入宮也有些日子了，想來看看你，還有想見一見我們的大外孫子。」司夫人笑著開口，這個大外孫子可不一般，他可是未來的皇太子，將來的皇帝，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做夢都要被笑醒了。

    「那個小調皮這會兒不知道瘋到哪裡去了，一時半會可能不會回來。」

    司清瑤慢慢的抬了抬皮眼，眼裡，自然是戒備之色。

    為何會對面前站著的這二人有著這樣的牴觸情緒？

    似乎自己根本就不想同她們說話。

    「司姑娘，十一王妃求見。」通傳太監一路小跑進來，湊到她的耳畔低聲說道。

    十一王妃？

    小錦兒不就是從十一王府給抱回來的？

    只是此事，十一王府不提，他們當然也樂得當成沒有做那把人偷運出來的事情，且端木曦也說過，小錦兒會去十一王府，應該只是個意外，端木絕沒有那個膽子，敢從皇宮把小錦兒抱走，又如此明目張膽的養在十一王府裡。

    這個十一王妃，應該是她的二姐司婉英。

    「三妹，爹，娘！」

    司婉英踩著碎步緩緩前來，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瞧著司清瑤耳垂上那對碧綠通透的耳墜，一見便是難得一見的上等奇品，光這小小的玩意兒，就能將她渾身上下穿金戴銀給打扮出來的首飾全部給抵了，更不消說她頭上戴的那些，怪不得那些女子們一個個腦袋削尖了也要往皇宮裡竄，當娘娘原來過得如此的奢華。

    同樣是司府的小姐，她也曾是皇城第一美人，卻只能撈個側妃當著。

    憑什麼她就要永遠被這個司清瑤踩在腳底之下，自己還得對她點頭哈腰？

    叫得如此親熱，司清瑤卻能夠看到這個猶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眼裡那一掠而過的哀怨，以及她看自己時那種艷羨。

    「三妹，過些日子可就不能這樣稱呼你了。」

    司婉英上前，巧笑嫣然的奉承著道。

    司清瑤客套的笑著，總覺得這位二姐對她似乎另有所圖似的，不可與她過份親近。

    「對了，三妹你可曾聽皇上提起，要將爹調到皇城為職的消息？」司婉英眨了眨眼睛，她認為，如今司清瑤願意到宮裡來，肯定是受了那皇后之位的誘惑，那這樣一來，她肯定要站在她們這一邊。

    同時也是來試探一下司清瑤的底。

    這樣將來替端木絕謀求什麼好差事時，也知道能不能從她這一面入手。

    畢竟宮裡的形勢她是知道的，後宮裡的妃子，隨便拎一個出來，那後台硬的都能讓人咂舌，否則也沒有資格住進來，所以，司清瑤要坐這皇后之位，自然少不了需要娘家的幫襯。

    「後宮不可干政，二姐難道不知道這是宮裡最大忌諱嗎？」

    司清瑤眨了眨眼，搖頭。

    就知道無非獻慇勤，非奸即盜。

    「我也就是說說，三妹這事你可得留意上心點，爹這官若是越做越大，咱們不也跟著臉上有光嗎？」司婉英見司清瑤眼裡有著拒斥，掩下心裡的不滿，心想著你現在清高個什麼勁啊？

    「嗯，我有些困了，爹，娘，還有二姐你們就在這兒聊著，有什麼需要的就吩咐下人，我去睡了。」司清瑤伸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是她不願意再坐在這兒了，是她真的好困好睏啊，這三個人圍著她說的這些，都是她不感興趣的，這讓她怎麼坐得住？

    「那清瑤你去好好歇息，女子多睡養顏覺是好的，這樣保持絕美的容顏，皇上也喜愛得緊。」司夫人急忙上前，扶住司清瑤的手交到宮女手裡，看著她入內之後這才轉過身來。

    「娘啊，你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你是她大娘，可不是她的丫環，怎麼能這麼腆著臉就貼上去呢？倚仗著自己要當皇后了，完全不將我們所有人放在眼裡了，她也不想想，若是沒有爹在朝為官，若是我這個十一王妃的身份在這裡扛著，她能夠有今日嗎？怎麼馬上要飛上枝頭了，立刻就嫌我們這些親人窮酸了不成？不配站在她跟前說話了不成？」

    司婉英氣得手直發抖，司夫人現在這一副奴才嘴臉，更讓她氣到抓狂，想當初她只不過是個被人遺忘的花癡三小姐，為什麼到了今時今日，她可以擁有如此完美的蛻變，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

    「婉英，你瞧瞧你這張嘴，這可是你親妹妹，未來的皇后娘娘，你不來好好巴結巴結，怎麼淨在這裡說些混話？她在宮裡看著清閒，不也要忙著去跟這些妃嬪們爭寵嗎？心計你懂不懂，那可是個腦力活，坐一會兒便累了也是順其自然的，你不要將這看成是她不將我們放在眼裡，再者，倘若沒有她在吹枕邊風，你爹的官哪裡會升得這麼快，跟直接跳上來似的。」司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清瑤這丫頭就是性子太傲氣了，有些話她即使明白，也不會給你好臉子看，誰讓你這麼直白的問了呢？在後宮裡生存，可不像你們王府那麼簡單，知道了嗎？」

    司婉英抿了抿唇，不再作聲。

    娘的這一番話，聽上去也不是沒有道理。

    在皇權面前，即使驕傲如司清瑤，難道她真能做到不在乎這些？

    自己也絕不相信，司清瑤她是個凡人不是個神人，她有她要在乎的一切，即使以前的她看淡名利，但現在絕不一樣，因為那個叫小錦兒的孩子，可是未來的太子，為了這個孩子，司清瑤定要做好打算的。

    如果早一點知道那個孩子的真實身份，當初就應該直接送回宮裡來，而不是在府上一直養著，又莫名奇妙的被人帶走，如今又見那小祖宗好端端的回了宮。世事真是難以預料，她不禁懷疑，那日把小錦兒從十一王府上抱走的，會不會就是端木曦與司清瑤本人？

    可是這種問題，她是斷然也不敢問出口的。

    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如果擺到檯面上來說，那就顯得太尷尬萬分了。

    「好了，娘，我也就是說說，你不要往心裡去。」

    司婉英終於妥協，

    「既然娘你已看透了三妹的心思，那麼我們也不必要再待下去了，還是趕緊各自回府吧，讓人瞧見了，肯定又要到處說閒話，說不定會說我們來找清瑤是為了替爹謀官位的。」

    「哎，好。」

    覺得二女兒說得對，司夫人立刻與司中柏一道出了宮。

    是夜，鳳儀宮的宮頂之上，有抹纖長的身影正出神的坐著，衣衫飄動間，不難看出那雙絕美的瞳孔裡所流露出來的濃濃的不解。

    「司姑娘，」

    夏如塵的身影，意外的出現。

    見到她眼裡的驚訝與戒備，夏如塵立刻後退幾步：「是皇上命臣前來的，她讓您這會兒去昭陽殿救駕。」

    「救駕？」

    司清瑤挑眉，在這宮裡，還會有誰敢不聽他的？需要她去救駕嗎？

    「皇上是這樣吩咐下來的。」

    夏如塵低眸，淺聲答道。

    「那不急，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聽他說，你從前與我還挺熟的，我有什麼話也會和你說，那你告訴我，我和我的家人關係如何？平日裡都是如何相處的？」

    司清瑤暫時揮開腦海裡端木曦那牢牢盤據著不肯離去的身影，認真的問道。

    「這個倒是聽司姑娘提起過，您並非司夫人所生，只有大小姐二小姐是如今的司夫人嫡出，您的母親在您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與他們之間的關係，是顯得有些疏遠吧。」

    夏如塵如實回答。

    失憶的司清瑤，武藝突增到這個地步。

    只要記起當日的情形，他仍然覺得心有餘悸。

    「原來如此，那你先下去吧。」

    司清瑤點頭，怪不得她對這三個所謂的親人，見面之際沒有半點激動之情，這與她當時見到小錦兒時的那種心跳加速眼睛發酸的感覺，可是完完全全不在一個層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