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更（今日更新完畢） 文 / 雲惜顏
二更（今日更新完畢）(5028字)
「公子，這位姑娘要離開定有她離開的理由，再說了咱們也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啊。」
夏如塵果然出口勸道，要想從這個女子身上得到些消息不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派人暗中盯著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個法子皇上不可能沒有想過，為何要如此執拗的將這對母子留下來呢？
現在的情形變成了二對一，端木曦處於被動狀態，他氣呼呼的掃了一眼夏如塵：「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屬下不敢！」
夏如塵見狀，趕緊垂眸，心裡亦越發覺得，這個難看的女子，是個禍水。
皇上這是怎麼了？從前的十七王妃美得傾城，為博得她的歡心，皇上為了她屢次破例，倒也情有可原，而現在這一位，醜得如此獨特，難道也有當禍水的資本不成？還是因為皇上是真的在她身上看到了十七王妃的影子，才會如此的執著……
「不敢就不要再發表你的意見，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吧。」
端木曦餘怒未消。
司清瑤已悄悄抱起小錦兒，趁著他神色激動的瞪著夏如塵，一個翻身利索的上馬，揚鞭策馬而去！
「快追！你們愣著做什麼？給我追！」
端木曦苦於腿腳不便，氣得在原地跳腳。
「倘若追出一段距離仍然追不上，你們就留下兩個人繼續跟著，不要驚動她，其它人回來覆命。」
這個女人性子真烈，讓他又不覺想到了那抹清出塵的身影。
「皇上，找人悄悄跟著，遠比帶著她在身邊要好得多。」
夏如塵悄聲說道。
「畢竟這一對母子來歷不明，留在身邊，恐有後患。」
「朕也頗為疑惑，為什麼會獨獨對這個女人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端木曦輕歎一聲，「不管怎樣，她的行蹤朕必須時刻知道。假如她跟柳如飛之間有關聯，她現在孤兒寡母的，一定會跟他聯絡。」
「皇上，臣有個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其實此事，您大可不必親自前往，交給臣去處理即可，您出宮已有一段時日，臣唯恐宮中有變。」夏如塵的眼裡，掠過一抹擔憂，皇上在位兩年期間，一直以來爭議聲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從未停止過，好不容易平靜了些，如今又出了這件事情，皇上放下一切出宮前來找線索。
「如塵，你應該知道，朕一直以來去做這些事的原因是什麼，朕最在意的是什麼，所以就不必勸朕了，朕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如朕表面看到的如此簡單，朕想要去弄清楚所有事情的真相。」端木曦在夏如塵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那個柳如飛與你師出同門，你現在仔細想清楚，遇到這樣的事情，以他的個性，他會怎麼做，朕一定要親自找到他，除此之外，朕也想像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朕見到她。」
此時的司清瑤，已經順利的甩掉了那一大幫追兵，正洋洋得意的對小錦兒說道：「兒子，你看娘的騎術還行吧？苦練了很久才達到這個效果，關鍵時刻還真是頂用啊。」
「娘，為什麼不和爹一塊兒？」
小錦兒在司清瑤策馬奔騰的空檔，已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到她得意忘形的笑聲，又幽幽轉醒，眨巴著無辜之極的大眼睛問道。
「那不是爹，小錦兒，等你長大一點，我會帶你去見你爹。」司清瑤搖了搖頭，現在的小錦兒還這麼小，他分辨不清什麼是他想要的，所以她不會這麼快讓他與端木曦相認。
抱著兒子正準備找客棧，冷不丁從路邊衝過來一個身影，拉著她就跑，一直跑到一個僻靜的巷子裡這才停下，柳如飛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在她的頭頂傳來：
「不過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麼毀容了？」
離開黑風島的時候，她還是個國色天香絕艷無雙的大美人，怎麼一轉眼，她就變成這副模樣了？要不是這身衣裳，要不是她抱著小錦兒，他真的無法將她想像成救他的那個絕色美女聯想到一塊兒去。
「這叫易容術，你不是江湖人士嗎？這個最基本的也不懂？」
司清瑤白他一眼，他的出現，赫然又讓她憶及了黑風寨的被炸，眼底，又湧上了傷痛：
「你知道你給我惹來多少麻煩嗎？黑風島沉了，我所有的弟兄全部葬身於水底，而這些事情的起因，僅僅只是因為你在島上出現過。」
柳如飛一改往日的嘻皮笑臉，亦變得有些沉默，半晌才開口道：「我知道黑風島沉了，一直想去確認你到底出事沒有，如今在這裡遇上你和小錦兒，算是天意讓我來照顧你們母子，只要你不嫌棄，我會負責照顧好你和小錦兒。」
「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那群人沒有那麼容易就放過你。」司清瑤抬眸，衝他苦澀一笑。才擺脫掉端木曦，這一轉眼又遇到了柳如飛，她有一種直覺，端木曦一定會追到這裡來，看來她只能連夜趕路，先離開這個鎮子再做打算。
「我知道，我已經想好去處了。」
柳如飛伸手，捏了捏小錦兒的下巴。
「小傢伙，你願意跟你娘一塊兒和我走嗎？我那兒有好多好玩的東西，你可以玩個夠。」
小錦兒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裡，掠過一抹欣喜，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側過小腦袋低低的對司清瑤說道：「娘，被蛇咬的叔叔也說了，他家有全天下最好玩的東西，想讓我去他家玩呢。」
司清瑤忍不住打趣的問道：「那三個叔叔裡，你最喜歡誰啊？」
到這會兒，她也有些摸不清楚自己的兒子到底是什麼心思，他見到夏如塵時的那種開心可不是假裝出來的，現在到了這裡，他又赫然想到了端木曦，這是因為父子天性在作怪，還是其它？
「最喜歡爹啊。」
小錦兒不假思索的回答。
司清瑤被小東西的話給噎住，不敢再接話。
「誰是我爹？」
她生出來的兒子，自然不會是省油的燈，於是，小錦兒開始了不依不饒的重複詢問。
「乖兒子，你爹暫時還沒有出現，等他出現了，我會告訴你的，所以你不可以再見到年輕男子便管人叫爹了，你這樣做會把娘的臉面給丟光的，明白嗎？」
司清瑤開始打著馬虎眼，唬弄不過去她也要把小錦兒給忽悠下來。
「司姑娘，你們母子商量好了嗎？可以跟我走了嗎？」
被冷落下來的柳如飛臉上又揚起了熱情的笑容，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跟小錦兒爭論不休，這個情形，只讓他覺得異常好笑，似乎在她的眼裡，小錦兒壓根不是個小孩子，她在徵詢小錦兒的意見，這樣對待小孩子的母親，他倒真還是頭一次所見。
「剛才我都說過了，你自求多福，我不跟你在一起，還可以多活幾年。」
司清瑤抱著小錦兒往前走，跟著柳如飛，一定會招來端木曦，那她辛苦的想要躲開這些是是非非又白費了。
「好歹咱們現在也是同為天涯淪落人，你怎麼就忍心把我一個人給甩掉呢？」柳如飛快步跟上去，絲毫不想被甩下，也絲毫沒有要就此離開的意思。「有我在，互相有個照應啊。」
「柳如飛，你饒了我吧，看在我帶著孩子的份上，我跟著你，一定會惹來更多大麻煩的。」
司清瑤停下腳步，頗為無奈的看著他。
知道他這樣死纏爛打，有一半是出自於黑風島沉沒之後的自責與愧疚，可她真的覺得不可以跟這些人靠得太近，否則她辛苦躲了這兩年那都將成為浮雲。
「我根本沒有對那名女子下手啊，這不手都沒有摸到，就有人把那位女子給救走了，我這莫名奇妙的就成了朝廷犯人，我也很冤哪。」柳如飛有些焦慮的解釋道，「我深信，只要我去找到個位高權重的人說清楚這一切，會還我清白的。」
「那你就趕緊去說清楚吧。」司清瑤衝他眨了眨眼睛，「祝你好運。」
難免又有些好奇，她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美得不食人間煙火似的，我也就是出於一時好奇，特想知道這樣不沾染凡塵俗氣的女子還有沒有另外的一面，於是我便一路尾隨而至，還沒下手，便有名中年男子衝出來把她給救走了，我愣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有一堆人衝出來包圍了我，緊接著我就成逃犯了。」
柳如飛提起那名女子此時眼裡還有一種嚮往，
「不過後來看到了你，我便覺得，真不應該那麼衝動動那樣的念頭，你雖然生了小奶娃了，可你仍然擁有少女般的特徵，那名女子美是夠美，到底年紀偏大一些……」
司清瑤聽完之後只覺得滿頭都是黑線，上了年紀的絕色美女？
「都說了，那真的只是一時衝動，覺得這等氣質的女子很少見，才會動一些歪心思，我也沒有想過要真的去採那朵花啊。」柳如飛悔恨交加的眼神，直勾勾的鎖在司清瑤身上，「此事我自己也認為太冤了，卻一直未曾對旁人說過，如今對你坦白一切，心裡倒是舒坦了些。」
讓端木曦這麼窮追不捨的找上門來，又是名上了年紀的絕色女子，司清瑤努力的搜索著腦海裡關於兩年前的一切記憶，也無法聯想到，柳如飛碰到的女子到底會是誰？
「你看，客棧也到了，咱們今天先在這兒歇一晚，明天一早再做打算吧。」
柳如飛欣喜的指向前方的客棧，話音還未落，便有一抹玄色身影翩然而至，擋在二人面前。
是平時不會露出太多表情的夏如塵。
「師兄！」
柳如飛大驚失色，
「你怎麼一見著我就要對我窮追猛打的，我沒做錯什麼事啊。」
這兩個人，竟然師出同門？
夏如塵一身正氣，行事倒也光明磊落。
柳如飛則痞痞的，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三個字：不正經。
「廢話少說，跟我回去見我家主子吧。」夏如塵淡淡的開口，「師兄可以保證，你只需要說出實情，便不會傷你性命。」
「可是我要怎麼樣才可以相信你呢？畢竟大家不在同一個房間裡生活這麼多年了，你現在可是朝中的官員，誰知道你心裡還會不會念及一丁點的同門情誼？」柳如飛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的說道：「還有上次你抓我的時候，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真的連衣角都沒有沾到，就有一大批人圍住我了，這就是實情，這就是真相，你怎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呢？以你如今的地位，你如果相信我，將我的話告訴了你的主子，你們一定會放棄對我的追捕，而不是一路追到了黑風島。」
「如飛，倘若你說的真的全是實情，我家主子自會定論，我不能信你一個人的片面之詞，最好的法子就是你跟我一道回去。」
夏如塵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是打不過你，但你要抓我也沒有那麼容易。」柳如飛的身影，開始速度極快的在夜色之中流竄，而夏如塵亦緊緊的跟了上去。
司清瑤挪動著步伐，轉身，心裡默念，她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
抬眸，端木曦高大的身形頓時擋在了她的身前。
「你不是說與他沒有關係嗎？那又如何解釋他與你同時出現在這裡？」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慍怒。
「碰巧遇上的。」
司清瑤很不給力的解釋。
「碰巧？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碰巧？我看你們就是約好了在此見面！」
端木曦提高音量，他此時的表現，活脫脫就像是抓到了妻子與人偷偷幽會的丈夫，那個眼神別提有多怨恨了。
「這世上還就是有這麼多的碰巧，我懶得跟你解釋，你是我什麼人啊？你憑什麼管我？即使我跟柳如飛在此見面讓你撞到了那又如何？犯了事的人是他又不是我，難不成因為我們見了一面，你就把我歸為與他的同類？他犯什麼事我已經知道了，難不成你認為我一個女的可以去調戲另一個女的不成？」
司清瑤說完就準備瀟灑的大步離去。
「你還真是歪理一堆，你此前不是死鴨子嘴硬說與柳如飛一點關係也沒有嗎？現在讓我抓到現行了，又立刻換了口風，在柳如飛犯的這樁事上興許是與你無關，可誰知道他從前所犯的事與你有沒有關呢？」端木曦怕她離開，而現在腿腳又不方便，於是，張開雙臂，死死的抱住了她。
「喂！你要不要臉啊，也不看看我都是孩子他娘了，你竟然對我動歪心思？」
司清瑤急了，抬腳就衝他受傷的腿踢了過去。
「啊！」
這一次，端木曦是直接面色慘白的原地倒了下去。
司清瑤一見，也覺得自己下腳可能重了一點，還來不及開口說對不起，端木曦虛弱的聲音就飄了過來：「你以為你長成這樣，我會對你動什麼歪心思？能讓我抱著你，你應該天天做夢都要偷笑了，我不過是受了傷怕你跑掉才出此下策，真正吃虧的人可是我。」
都痛成這樣，他都還有心思來跟她鬥嘴。
司清瑤決定不理會他，帶著小錦兒徑直往前。
「喂，我沒帶下人出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萬一讓圖謀不軌的人把我帶走了，你就沒有一點良知嗎？」端木曦坐直身子，衝著她的背影低吼道，見她不為所動，又轉為可憐兮兮的軟聲道：「我的腿現在在不停的流血，你好歹也先幫我止血啊。」
這最後一句，讓司清瑤恍惚之間，又回到了初嫁到十七王府的那段歲月。
那時的端木曦，會軟軟甜甜的叫她娘子。
會帶著天真無邪的笑意出其不意的跑到她的面前，對她說著他有許多開心的事情。
到底她還是對他狠不下心來。
見到司清瑤又折回來了，端木曦的唇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一直沉默著的小錦兒突然不解的開口問道：「娘，你們在玩什麼遊戲？」
在他看來，娘一會走一會又回來，這個叔叔一會大聲吼一會又軟下聲來說好聽的話，他們一定是在玩什麼好玩的遊戲呢。
「娘是看這個人可憐，腿受傷了，好心幫他包紮一下。」
司清瑤嘴硬的解釋道。
「小錦兒，我現在腿又重新受傷了是很可憐，可這個可憐是被你娘給弄成的，她應該要對我負責。」端木曦一邊享受著司清瑤的照顧，一邊還不忘沖小錦兒拋媚眼。
她身上有一種異常好聞的味道，不濃郁，清清淡淡的，卻醉人心弦，離他這麼近，她一頭如雲的秀髮此時垂在身前，有幾縷調皮的掃到了他的腿部。
這一瞬間，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