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3 爆發 文 / 梓雲溪
223爆發(5065字)
我求救地看了澄萍媽媽一眼。
澄萍媽媽笑著坐到我身邊說，「好了芯萌，孩子剛回來，那些傷腦筋頭痛的事情後續再琢磨吧。」
「也好。」萌萌阿姨點點頭，又笑著拍拍我小手，「對了，明天是你海諾姐姐生日，我們在自己家裡辦了一個小型舞會，「嵐兒你也來吧。」
我禮貌地笑了笑，「還是不要了，萌萌阿姨。我……我又不會跳舞，而且我現在這個情況，還是不去了。」
「嵐兒。」海諾姐姐走到我沙發前蹲下，美麗的眼睛直注視著我，「我真得很希望你能參加。」
「去吧，讓哥哥陪你去，不會有事的。」媽媽點著頭說。
「海諾姐姐，我擔心你奶奶會不高興。」
「怎麼會呢？」萌萌阿姨插口道，「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奶奶就算有氣，也該氣完了啊。再說，你不知道，前段日子呢，姑姑帶著她的女兒回來了，奶奶最近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啊。」
「什麼姑姑？」我生疏而遲疑地收回自己小手。
「哦，以前沒和你說過，其實你紀昌叔叔還有個姐姐。那個姑姑呢，年輕時也做了些錯事。當年，姑姑不顧奶奶反對，跟一個夜總會裡的舞男走了，誰知道那個男人真得是騙她，不止騙光她的錢，最後還拋棄了她。姑姑生了一個女孩兒，因為走投無路無力撫養這個孩子，所以就把她送去了孤兒院。事隔多年，奶奶不止原諒了姑姑，還幫著把那個外孫女兒找了回來……所以。」
「所以萌萌阿姨覺得奶奶會認回我？」我笑得淚水都滑了下來，「奶奶天生就對舞男啊、舞女啦，有很大成見，萌萌阿姨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奶奶不會接受我的，我這個舞女生得孩子，在她眼裡看來，根本就不應該出世，不應該玷污她紀家的門楣！試問這樣的我，怎麼能讓他接受呢？」
祈塵與祈凡猛地衝到我面前，廳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萌萌阿姨一手摀住嘴，含著淚花望我，「你……你都知道了？」
「我不是傻子！有些事，你們不說，我一樣知道的。那個姑姑怎麼同呢，那個是她自己親生的女兒，再壞再不好，都是她肚子裡掉出來的一塊肉。而我，又算什麼，算什麼呢？」
「依依。」祈塵猛地把我摟進懷裡，「好了不要說了，咱們不去，哪兒都不去。」
「依依是爸爸跟媽媽的寶貝呀，真是個傻孩子。」
「對不起，我先上樓了。」我輕輕推開哥哥，一手胡亂試了試淚水，轉身蹬蹬往樓上跑去。
「對不起……對不起……還是傷害到你了。」紀昌叔叔杵在客廳內失魂落魄的念叨著。
我忍著沒回頭，只顧往上頭衝去，狠狠一下踢上門，把自己整個兒拋進軟軟的床中，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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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勺找不到了，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再也回不去？
去過好幾趟五芳齋素齋館，再也沒見到那個和尚。我想求哥哥帶我去找那位天天大師，可是最近他們很忙，公司都脫不了身，此事只能耽擱了下來。
再說我也不能表現得太急著想離開的模樣兒，要不然就太傷澄萍媽媽的心了。
今日一覺睡到午時，給電話聲吵醒。
順著寬闊的樓道步步下來，我一手扶著金屬製扶手，垂首望著腳下的地毯，淡淡問道，「趙叔，是誰來了？」
「小姐。」趙叔迎到樓梯口，「是紀老太太。」
我抬起頭，詫異地望了過去。
只見一名頭髮蒼白、臉色紅潤，一身大紅錦緞旗袍的老太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飲茶，旁邊坐著一個紫紅色衣衫的年輕女子，背對著我瞧不見臉。
紀老太太見我走下樓，轉眼望向我，眉毛輕輕一挑，嚴峻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紀老夫人，你好。」我一手撫著小腹慢步上前。
「阿瑤跟我說你這個女人不知自愛，離家出走在外搞大自己的肚子，起初我還不信，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紀昌竟然還要認回你這樣的女兒，我告訴你！你別做夢了！只要有我在紀家一日，你永遠別想踏進我紀家半步！你啊，就跟你那個舞女媽媽一樣，不知自愛、枉顧禮義廉恥！現在竟還要回來騙你爸爸的錢，紀昌不知道是哪條神經搭錯了，竟然回來告訴我要給你開個戶，把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送給你！我看他是瘋了！口口聲聲對我說什麼補償，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小狐狸精是用了什麼手段，才把你爸爸騙得團團轉，你跟你那個舞女媽媽一樣，都是衝著我們紀宅撈好處來得！」紀老太太指著我的鼻頭破口大罵，語落，一巴掌摑在我的臉上，害我驚呼一聲，重心不穩的後退了數步。
趙叔見狀憤怒地衝上前來扶住我，「小姐！紀老太太，你太過分了！」
「過分？奶奶是教訓她啊，像她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就是欠人教訓，奶奶哦？」站在紀老太太身邊的那個年輕女子陰陽怪氣說著話的同時，緩緩轉過身來對上我怔忪的雙眼，勾著唇邊一絲冷笑道，「薛未嵐，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吧。」
我一手捂著半邊火辣辣的臉頰，驀地一回頭，狠狠瞪著面前二人。
紀老太太給我凶狠的目光嚇了一大跳，摟著身邊的外孫女兒連連後退數步，忍不住朝我叫囂道，「你，你想幹什麼？」
「陸香瑤！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有死？」
「你當然希望我死了！可惜啊，事與願違，我陸香瑤沒這麼短命的！」她踩著細高跟步步逼近我眼前，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我的臉，得意而笑，「你大概沒想到，我也會有時來運轉的一天。原來我根本不是什麼孤兒，我是紀家的孩子。我媽媽是紀老太太的女兒，他們現在已經認回我了，而你呢？哈，生生世世都脫不了私生女的名頭啊。」
「不過也難怪。」她伸手指著我的肚子冷笑，「像你這種不知自愛的女人，根本沒資格步入紀家的大門！你，還有你肚子裡這個野種，永永遠遠都與我們紀家絕緣。」
「不錯，紀家不歡迎你們！滾！」紀老太太的話激怒了趙叔、福媽與這宅子內所有傭人。
我攔著他們上前，冷眼望著陸香瑤與那個老太太，「紀老太太，剛才那個巴掌，就當是我替我媽媽還的，雖然我不覺得她有欠過你什麼，可看在你是紀昌叔叔母親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我也從來沒有癡心妄想過要進你紀家的門。我現在過得很好，不知道有多逍遙，你紀家也不是什麼皇宮貴族，我非要擠破頭進去認祖歸宗，哈！」
我仰頭嗤笑一聲。
趙叔與福媽像護衛隊隊長似的杵在我身邊，心急地叫道，「小姐。」
我推開他們伸過來的手，冷著小臉，抿住唇，一步步走向那個自命不凡的老太太，「什麼認祖歸宗，對我來說就是狗屁！」
「呸！」我側過臉，朝地上輕吐。
「你！」紀老太太伸指指著我，氣得滿臉通紅。
「你紀家，我從來就沒有放在過眼裡！你現在站得每一寸土地都是屬於凌家的，是凌氏集團的！是我爹地媽咪的！」我用力指著地面，咬牙切齒地瞪著老太太，狠狠地逼近她的臉，「還有我告訴你，我肚子裡這個寶寶，他不是什麼野種。他有疼他的父親，有愛他的家人！他是全世界最尊榮華貴最幸福的寶寶！他與生俱來的尊華，你沒有辦法想像！」
「對！」趙叔與福媽狠狠點著頭，鐵青著臉看住紀老太太。
「紀老太太，我不會像我媽媽那樣軟弱，哭著求著要你給我安個名分，要讓我擺脫私生女的劣名。這些虛名，對我來說，根本就是空氣，我一點也不在乎！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媽媽求你收留我，你把我們拒之門外，那場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好了，現在我媽媽死了，糟蹋你紀家門楣的女人死了，你高貴的紀家，不會再受舞女的玷污了！」我點著頭，揚起一絲諷刺的笑，「你不要以為人人都想攀附你紀家，人人都是衝著你家的錢來的。我要錢麼？我家沒有錢麼？說起財力和物力，凌家與紀家是不相伯仲的。再說我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我可以帶進棺材麼？紀老太太，你真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你的心，給一層髒污蒙蔽了，你看不清誰才是對你好的，誰才是別有用心的人。不過算了，你要跳火坑麼，難道我還攔著你？也許，只有等你哪天一無所有的時候，你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親情才是最可貴的！」
「對！」趙叔與福媽再度狠狠點著頭。
「你！」紀老太太氣得跌坐在沙發上，一手指著我，不住顫抖，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很有錢嗎？口口聲聲凌家凌家的，你姓凌麼？」陸香瑤瞪大一雙怒火中燒的眼，上下打量著我。
「她不姓凌難道你姓凌啊？」爸爸一聲爆吼來自門外。
「禿髮毛毛？陸香瑤！」兩個哥哥隨即怒吼。
爹地媽咪怒容滿面地衝進門，我那高貴的媽咪脫去淑女的外衣，拿起腳上的高跟鞋就朝紀老太太頭上砸過去，「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固執蠻不講理的老太太！依依這麼心地善良美麗可愛的孫女兒你不認，偏偏去認個蛇蠍毒婦！你知不知道這個叫陸香瑤的女人對依依做過些什麼？你簡直是……老糊塗！」
「你，你！」紀老太太氣得臉都發青了。
「依依是我的女兒，他就是姓凌的！我所有的財產以後都是依依的，都是我這個唯一的女兒的！」爸爸咆哮著揮舞拳頭。
祈凡一下撲上前一拳就揮倒陸香瑤，「老子不打女人，不過你這女人欠扁！看著礙眼！」
「碰」一聲，陸香瑤哀呼著倒在沙發上。
紀老太太嚇得扶住孫女兒，連聲叫道，「你們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凌家的人，都是瘋子！瘋子！」
我站在一旁輕撫著小腹冷笑視之，「我們是瘋子？那莫名其妙到人家家裡來挑釁，說些亂七八糟廢話的人又是什麼呢？趙叔，福嬸，幫我把這兩位貴客請出去！」
「對！」爸爸狠狠點著頭，「我們凌家以後不歡迎這兩個人。」
「是！老爺，小姐！」趙叔與福媽一人拿起一把掃帚，狠狠拍向陸香瑤與紀老太太，「走啊！走！」
「哎呀！」紀老太太給一掃帚拍中頭頂，跳了起來，狼狽不堪地拽著陸香瑤往門口逃去。
「走啊！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宅子內大大小小的傭人歡呼大叫衝到屋門口轟趕他倆。
我抿起唇，微微一笑，踩著優的步子來到門口，冷眼望著給趙叔與福嬸逐到外面草坪的陸香瑤與紀老太太。
我家可愛的杜麗，那條半人高的德國犬也衝了出來，突地咬住陸香瑤的褲腳，把她嚇得花容失色。
杜麗拖著她奔跑幾步，讓她狠狠摔倒在草坪上，依舊咬著她的褲腳歡快地奔跑。
我一手捂著唇，冷笑著看陸香瑤那副丑狀，她一隻右腳吊得半天高，整個身子趴在地上，給杜麗死拽活拽，沿草坪暢遊中。
「哈哈！活該，連杜麗也看不下去這個惡女人的行徑了呢。」媽咪撲哧一笑。
「杜麗，杜麗！」我伸手招呼它。
杜麗看看它自己腳下踩著的玩具，再轉頭看向我，棄了陸香瑤歡騰著朝我撲來。
「乖，乖孩子！」我抬手摸著它的頭，彎腰親親它，直起身子看向前面，給慘白著臉的紀老太太扶起身子，鞋掉了、褲管撕掉半截，披頭散髮的陸香瑤面色甚差。
「陸香瑤！」我勾起唇邊一絲冷笑睥睨她，「站起來！聽清楚！」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容忍你，不會再退縮！若是你敢傷害我，我會讓你知道，一個即將做母親的人，會有多堅強，她為了她的孩子，會變得怎樣！其實我該謝謝你，是你讓我覺悟，對這個人生有了新的看法，對你，對像你這樣的人，我以後決不能再心慈手軟。行了，你現在可以走了，我想，你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或者……你想讓杜麗再送你一程？」
我抬手拍拍腳下的狗兒，杜麗一瞬間立起，毛髮盡豎，汪汪大叫。
陸香瑤嚇得臉無人色，疾步後退，扶著紀老太太轉身就走，「奶奶，我們不要理他們，他們一家人都是瘋子。」
「瘋子！」紀老太太抓著陸香瑤的手急急忙忙衝了出去。
「女兒，你不要難過！這個老太太，她太頑固了！」
「媽媽，我一點都不難過。」我聳聳肩，「甚至，有點慶幸，當年要是真的回到紀家，整天對著這樣的老太太，我想，我很難形成現在這樣樂觀的性格。」
爸爸媽媽看著我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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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給祈塵挖出被窩，被兩兄弟拖著上街，試穿各類孕婦裝，寬大娃娃衫，罩著大腹便便的身形，來回一轉圈，在落地鏡子前扭動腰肢，雙手往腰上一放，瞇瞇笑著看向對面的哥哥。
祈塵正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淡飲咖啡，抬眸看著我，輕揚弧度優美的唇，溫柔一笑。
祈凡放下手裡的報紙，上下一打量，朝我雙手一攤。
我挪著身子移進試衣間，再換了一件大黃色的蝙蝠衫跑出來，在哥哥面前張開雙臂。
祈塵一口咖啡差點噴了出來，急忙抽過一旁的面巾紙堵上唇。
祈凡則一下倒在沙發上，伸手拍拍額頭。
我吐吐小舌頭，轉身又換了好幾套孕婦裝，紅色寬敞裝，娃娃式背帶裙，一身身替換，但凡兩兄弟齊齊點頭的，均留下。
最後換了一套粉紅色的純棉長裙，胸部的綢緞面料微有褶皺，外套一件乳白色的針織外衫，既高貴又不失大方。祈塵連連點頭，匆匆走到我身邊，伸手攬住我的腰，另一手挑起數十個袋袋，勾到祈凡面前，挑挑眉，撇撇頭，意思叫他結賬去。
祈凡哼了一聲，接過袋袋跑去結賬，一邊結賬，眸光還直往我們這頭瞟來，嘴裡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麼。
「行了！回家。」祈凡跑到我們身邊，伸手握住我小手。
「啊，現在就回去了啊？」
「你還想去哪裡？」他倆低頭看著我。
「唔！我想去吃藝美屋對面的冰淇淋！」我伸出一根食指微微一笑。
「哇，現在天氣又不熱，吃什麼冰淇淋？」
「哥哥。」我拽著祈塵的衣袖。
「好吧，我們去。」
「喂！喂等等我呀，我也去。」
「你不是說很冷麼？」我邊嘀咕邊走出透明的玻璃門，沿著馬路隨兩位哥哥緩步，來到交通指示燈前，一同站定。這時剛好聽見有人叫搶錢，祈塵下意識地把我摟入懷中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