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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訴衷情 文 / 暮琬凝

    訴衷情(3071字)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分別,在彼此終於相認的這一刻,想問的話太多,想訴的情太濃……

    邵陌天忍住心痛,抱起情緒難控的喬念伊緩緩走向沙發,他將她在懷中小心的圈緊,大手握住她顫抖的雙手,她手上傳來的冰涼,更是讓他難過不已,他抱緊她,把頭埋在她的胸口,聲音哽咽又沙啞。

    「都是因為我曾經太浮躁,太驕傲,太自以為是。其實從初遇起,你就走進了我的心裡,否則我怎麼會輕易應允你進入邵氏。我覺得你和我見過的女人都不同,只是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那種不同其實已經是一種迷戀,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喜歡看到你像只不服輸的小刺蝟一樣和我叫板,喜歡那樣真實不做作的你,而且你的機敏調皮也讓我覺得特別的放鬆,所以我才會找各種借口拉你出去和你獨處,你知道嗎,每次把你送回家,我都會細細的回味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場景,常常會情不自禁的一個人微笑……」

    他的話把喬念伊的思緒也拉回到最初那些美好朦朧的日子裡,她忍不住低低啜泣,委屈難言,「可我以為你從不愛我,甚至連喜歡都沾不上邊,你從來都沒給過我一個溫暖的笑臉,甚至你對我總是愛理不理,總是讓我一個人自說自話在你面前傻傻的唱獨角戲。」

    「是我太蠢,我並不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不同,愛情在我的世界裡是最沒用的東西,我隨便一招手便能擁有無數女人死心塌地的愛情,我不認為我需要這廉價的東西,所以,我根本不甘承認我這麼容易就對一個女人動了心。我只是以為,你是頭一個讓我產生興趣的女人,僅此而已。」邵陌天的聲音裡是滿滿的悔意,「喬喬,原諒我,當年的我真的很狂妄很愚蠢,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不懂得該怎麼去愛,我可能深深的傷害了你,可是,除了你,我從不曾有過別的女人。」

    喬念伊苦澀的啞聲問道,「那當年我親眼撞見在這個沙發上和你親熱的女人怎麼解釋?後來三天兩頭和你傳緋聞的那些女人怎麼解釋?方珞瓔又怎麼解釋?」

    「那天晚上我帶回來的女人是故意氣你的,因為我想要給你一個生日的驚喜,卻撞見你和陳洋在一起,我那晚實在是被氣瘋了。後來那些所謂的緋聞也都是我故意去刺激你的,我從沒和那些女人有過半點親密,而珞瓔,她其實不是你以為的什麼新歡,她是我父親好友方伯伯的女兒,我們從小就認識。」

    邵陌天慢慢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她,「方伯伯是研究心臟方面的專家,他既是我父親的好友也是他的醫生。我父親曾經出過一次危險,是珞瓔及時發現並緊急為他搶救,隨後是方伯伯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要不是那次有他們父女倆的幫忙,我父親恐怕會早離開我們好幾年。所以我父親臨終前和方伯伯定下了我和珞瓔的婚事,方伯伯曾經說婚姻大事不能強求,需要尊重我和珞瓔的意見,可我父親知道珞瓔一直喜歡我,執意要我答應這門婚事,在他彌留之際,我根本沒辦法拒絕他,況且那個時候我大學還沒有畢業,我又從沒有過喜歡的女人,喪父之痛讓我無暇再去考慮其他,以為不過就是點頭應下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讓父親走的安心而已。」

    喬念伊聲音顫抖,「可你應下的不是別的,那是婚約啊,那是需要兌現負責的婚約!你既然那麼早就有了親口應允的婚約,後來為什麼又要糾纏我?所以,從你接近我開始,無論你那些所謂動心所謂喜歡是多麼真誠,可其實你從心裡根本就沒有把我看做一個認真交往的對象,只當我是你拿錢換到的一個純粹只為玩-樂的情人,是不是?」

    邵陌天急急搖頭,「不是,喬喬,那個婚約後來誰都沒再提起,因為當時珞瓔在國外求學,而我忙著打理邵氏,我們誰都沒把這件事放心上。而遇見你以後,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來還債也只是我掩飾自己情感的借口,那一晚在決定要你的那一刻,我是想過好好待你的,我也想過給你個未來的,喬喬,可我沒料到你……」

    「沒料到我不是處-女,是吧。」喬念伊淒楚而笑。

    邵陌天別過頭,半響才點了點頭,啞聲道,「那些舊事都不要提了,後來的一切就全變了味道,我們兩個開始變的水火不容,我在傷害你,你也毫不退讓的在一次次刺-痛我,你知道當我一次次看到你和陳洋去約會,甚至看到你懷著我的孩子卻想著和陳洋去私-奔時,我心裡是什麼滋味嗎?其實在那之前,我一直堅信儘管我們兩個相處的彆扭但孩子是我的沒錯,直到那一次親眼所見你依偎在他的懷裡要和他一起離開t市時,我才開始懷疑是不是你和他之間的關係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喬念伊一愣,當年那所謂的「私-奔」只有她和陳洋知道,況且當時她絲毫不知道陳洋是要把她永遠的帶離t市,而當她得知他的意圖時便立刻反對,並且匆匆的逃回了家裡……她以為那件事此後就算過去了,邵陌天並不知道那件事,可怎麼他竟然說他看到了?

    「那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時隔這麼多年,第一次開誠佈公的揭開塵封已久的記憶,兩個人不復當年的刻薄對決,而是都變的冷靜起來。

    或許是歲月磨去了他們曾經鋒銳的稜角,也或許,是對生死離別過後能再次重逢的珍惜,讓他們終於戰勝了曾經那永不肯為對方妥協低頭的驕傲和倔強……

    邵陌天低低說道,「是陳洋通知我的,他要我死心,他要我看清楚,你愛的人是他。」

    「不,不可能!」喬念伊本能的搖頭,喃喃自語,「師兄他不是那樣的人,他絕不會那樣做的!他是個凡事都喜歡面對面講清楚的人,不可能一面告訴我他要帶我走,一面卻又通知你去抓我啊!」

    邵陌天的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黑眸裡立刻閃動起濃濃的傷痛。

    「喬喬,這麼多年過去,你依舊信他,不信我,是不是?」

    喬念伊蹙起眉,心裡起了重重的疑惑。

    師兄對她是那般的好,她不願懷疑他,可是,腦中閃過邵陌天方纔的真情流露和他這些年裡對她那些深濃的思念,也讓她願意相信此刻的他應該是不會對她說謊的……

    那當年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似乎就是在那件事之後,邵陌天喝醉了酒闖到她那裡,怒斥她的孩子是別人的種,還對身懷有孕的她用了強……而此後,他對她更是愈發的冷漠……

    可是不對啊,當時她是掙脫師兄自己跑回家的,他難道從沒有質疑既然是她主動想和師兄走,卻為什麼要自己逃回去嗎?

    與此同時,喬念伊的沉默讓邵陌天的心一點點的下沉,在她的心裡,陳洋始終比他重……

    他忽然發狠的抱緊她,用力的箍住她,哽咽低喃,「我不管你信的是誰,你愛的是誰,我只知道你是我兒子的媽媽,是我這輩子再不能放手的女人!我始終不曾負你,我自認這麼多年裡我的忠誠足夠配得上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我再也不許你逃……就算你不愛我,我知道你也是愛寧寧的,所以喬喬,我不許你再想別的男人,決不許……」

    他哽咽的聲音讓喬念伊的心一陣劇烈疼痛,她全然忘卻了去對質方才心裡的疑惑,而是心痛低泣,「邵陌天,我從沒有愛過任何男人,除了你。」

    曾經那麼不願開口的一句告白,如今在他的深情裡徹底的繳械投降。

    邵陌天身子一抖,猛的抬起她的臉,「你說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喬念伊心痛點頭。

    「那當年你為什麼……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那麼無視我,無視我的一切?就連知道我要娶珞瓔時你還能親手送禮物大方的祝福我,傻瓜,你知不知道你那是在把我越推越遠啊!」邵陌天皺緊了眉,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痛。

    「可你對我那麼輕鄙和冷漠,難道我還要放低身價去向你表白嗎?我寧可把那份感情放在心底,也不要說出口來讓你嘲笑和侮辱!」

    邵陌天擦著她的淚水,聲音苦澀的幾乎含了幾分哭音,「倘若我早知道你是愛我的,我怎麼會……喬喬,所以我們就這樣錯過了,所以我幾乎就要永遠永遠的活在沒有你的傷痛裡……如果不是為了寧寧,我當年幾乎都要隨你而去了,你知不知道……」

    喬念伊的心底一緊,忽然想起他胸口那道致命的疤,雙手忍不住輕輕摸向那裡,雙眸含淚的望著他,「難道,難道那傷口是你自己……」

    「是阿侖。」邵陌天啞聲說道,「只不過他插得不夠深,我又給自己狠狠補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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