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177 大結局(2) 文 / 落月兒
no.177大結局(2)(6233字)
手術在三個小時後完成了。
雨寧被換到了醫院豪華的vip病房裡,病床前她的丈夫,兒子,女兒,孫兒,都是在陪伴著她。
大伙很少說話,好像是怕會吵到雨寧一樣。
蘇星夜坐在病床前,緊緊地握著妻子的手。
目光一刻都是沒有移開他的妻子。
二十五年了,他們做了二十五年的夫妻,現在他們都要老了,連孫兒都是有了。這二十五年來,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很忙的,陪妻子的時間也基本上都是在晚上,甚至這二十五年來都沒有好好陪自己的妻子渡過幾次浪漫難忘的假期。
現在公司交給了蘇墨,他的兒子,而他終於是可以歸隱了,以後,他有的是時間陪雨寧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去每一個國家都旅遊一次,看盡人間風景,嘗盡世界美味。
這些年,他算是個成功的商人,也算一個成功的父親,可是他自認為太過於忙碌的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所以以後他都是要好好地彌補他的妻子。
這個讓他愛了一輩子,也是他唯一愛上的女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第二天病床上昏迷了十幾個小時的雨寧終於是有了一些肢體上的反應。
她抿了抿自己的唇,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似乎並不願意睜開眼睛,而是繼續地閉著,可是此時,那眼角落下的淚水卻是透露出了她那突然湧來的情緒。
頭部清晰地傳來一絲一絲的痛苦,很痛,但是雨寧卻也是很清醒,很清醒。清醒得讓她想起了好多好多的東西,包括那些她曾今失去的記憶。
過去的一幕幕像電影一樣在雨寧的腦海中放映著,很清晰很清晰。
她的媽媽陳悅,她的爸爸安振豪,她的後媽許如雲,她的妹妹安欣,還有她的前夫蕭逸,……韓斌,秦可可,楊雪薇……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在她的腦海中浮現,清晰地浮現。
「啊……」
剛剛醒來的安寧就是突然發出了一聲極為尖銳的叫聲。
那聲音很沙啞,聽得人渾身都是起雞皮疙瘩。
「媽,怎麼啦?不舒服嗎?」
蘇墨和蘇曉語聽到母親的叫聲,都是趕緊走到病床前,蘇墨趕緊出去叫醫生,蘇曉語則是握住母親在顫抖的手。
「媽,是不是很痛?你堅持一下啊,醫生馬上就過來了。」蘇曉語緊張地說著。
此時他看到母親的臉色十分地難看,除了蒼白還有一種十分痛苦的神色,那種痛苦是蘇曉語從來都沒有在母親的臉上看過的。
蘇星夜也走過來了。
「怎麼啦,雨寧,是很痛嗎?」
我伸手放在雨寧的額頭上。
好奇怪,雨寧的額頭上冒出了好多好多的汗水,樣子看起來除了虛弱,更多的是激動,特別的激動。
雨寧睜大著自己的眼睛,看著自己的丈夫,看著蘇星夜,彷彿還不敢相信自己這記起的一切是真實的一樣。
但是卻是真的是真實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清晰地記起來那一幕。
那一個晚上她用一把水果刀割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之後她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甚至都是要和自己的媽媽在一起了,但是她卻是突然像被誰拉回來一樣,再一次睜開眼就是看到了夜,看到了眼前這個與自己生活了二十五年的男人。
是的,她都記起來了,記得了自己是被眼前男人救活的,記得是這個男人帶自己去了美國,去動了好多手術,包括整容手術,包括喉嚨那兒的移植手術,甚至包括頭部手術。
在頭部手術之後,她便是忘掉了一切。
忘掉了她曾今死去的寶寶,忘掉了那一個讓自己愛了,卻又是絕望的男人,蕭逸。
蕭逸……
突然又是一些久遠的記憶閃現在了安寧的腦海中。
郊區的一棟普通的二層樓房裡,有一個男人,有一個即便妻子死了也每天都要給自己的妻子盛飯,一個即便妻子死了也會經常給妻子買衣服,一個即便妻子死了也會為了妻子去學他根本不需要學的啞語,一個會因為晚上夢到了自己的妻子就生病的男人。
甚至一個聽說妻子都死了二十五年還不願意離開那一棟破舊的房子,一個聽說妻子死了二十五年也沒有再娶的男人,一個……
「啊……」
病房裡突然又是傳出了雨寧痛苦的叫聲。
那樣的聲音真的是有一種莫名的悲慘在裡面。
「雨寧,你怎麼啦?告訴我,你怎麼啦?」蘇星夜心中如點燃了一把大火,非常的著急,第一次看到雨寧這麼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像是被鋼絲纏住了一樣,好難受,糾結得痛。
雨寧,怎麼會突然這樣了?
難道……
蘇星夜臉色一變,倏地就是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看著雨寧,自己相處了二十五年的妻子。
天啊……不會……
他張開了嘴巴,這一刻一種突然而來的恐懼似乎一下子就是將他整個人吞噬了。
他握著雨寧的手顫抖了起來,似乎是在害怕著一樣。
事實上,也是在害怕著,害怕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蘇曉語不知道母親和父親都怎麼啦,只是疑惑不解地看著他們。
門口處,醫生過來了,看到病床上的病人如此地激動趕緊就是給雨寧注射了鎮定劑,於是乎,剛剛醒來沒有太久的雨寧又是睡過去了。
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像是她根本就不願意再醒過來一樣。
******
就在這一天,a市某郊區的一棟二層樓房裡。
一個男人像是發呆了一樣坐在臥室的沙發上。
目光只是看著牆壁上那一張已經泛黃的婚紗照,將近30年前的婚紗照。
婚紗照中的他當時只有二十四歲,英姿煥發,特別的英俊,而站在他身旁的新娘則是十分的清麗,嘴角有著甜甜的笑容,屬於少女才有的甜美笑容,那一年的安寧才19歲而已。
「老婆……」蕭逸喊著照片中的女子,忍不住伸出手撫了一下自己蒼老的臉頰。
老了,真的是老了,額頭和眼角都有皺紋了,甚至頭髮都白了三分之一了。
他站了起來,伸手打開床頭的櫃子,卻是從櫃子裡掏出了一本非常後的日記本,黑色的日記本,那個本子已經寫得只剩下一夜了,當然也是最後一夜,因為寫完這一頁,他再也不可能寫下去了。
(老婆,今天啊是2148年1月20號,距離我們結婚的那一年已經相隔29年了,你一定還記得我們結婚時候的場景吧,也許你不記得了,不過我可以說給你聽。
那一天啊,你穿著一條潔白的婚紗,婚紗是訂做的,世界上僅有一套,很漂亮,設計得也很不錯,我穿的是一身白色的新郎禮服,同樣也是很帥氣。
那一天啊,別人都祝福我們,祝我們婚姻甜蜜,百年好合,祝我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你微笑著謝謝大家的祝福,而我只是很尷尬地在那裡笑著,甚至都笑不出來。
老婆,我突然好想再娶你一次哦,可是我知道這不可能了,不過就當是做個白日夢吧,反正我也是一直做夢的。
其實啊,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多裡,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很混蛋,很混蛋,我竟然讓你睡了三年的沙發,三年,那時候你一定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吧,亦或者你晚上睡著了也會冷。
可是老婆,你知道嗎?我當時雖然很矛盾,不過我卻是也會心疼你的,我有晚上偷偷地給你蓋過被子哦,不過你肯定不知道,因為你睡著了。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可是我錯了,甚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就是已經愛上了你,愛得深到我自己都是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我好蠢,我竟然以為我只是習慣了跟你在一起,以為我還是愛著秦可可,甚至為了秦可可傷透了你的心,讓你絕望得看都不想看到我。
也許我真的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所以上帝才是要這樣來懲罰我吧,讓我這麼多年看都看不到你。
老婆,有一件事啊,我一直都是不好意思告訴你,那就是20122年夏天的那兩個月,我不是不想要你,而是很想很想要,但是卻不能要,因為我生病了,得的是梅毒,這種讓我自己的都覺得噁心的病,更何況你了。我知道你是一個愛乾淨,甚至還有這潔癖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你了,那樣你肯定不會要我了,不是嗎?
所以啊,我一直都隱瞞著你這件事,甚至還騙你說我身體不好,不能和你同房,其實啊,當時啊,我是想要你想得身體都要奔潰,可是我卻是不可以啊,因為我不能把自己這樣的病傳染給你。那樣我會恨死我自己,你也會恨我的不是嗎?
老婆,我知道,我知道你其實一直想要寶寶,很想很想。當然,我也是一樣,一樣很想要屬於我們的寶寶,我當時想啊,等我病好了,我一定會天天晚上纏著你,什麼都不做,專門在床上造人。
然而上帝卻是給我開了那樣一個玩笑。
在我病還沒有好的時候,你就是懷孕了,懷的蘇星夜的孩子。
那一刻,我當真是要瘋掉了,你是我的妻子啊,怎麼可以懷別的男人的孩子了,而且,你還要鬧著離婚,當時啊,我真的是氣瘋了,所以才是做出了這一輩子我最最最後悔的事。
我將那樣的藥喂到你了你的嘴裡,甚至是逼著你吃進去,我當時一定是瘋,我明明看到你那麼絕望,那麼痛苦的,可是我卻還是逼著你吃下去了。
現在想想,我真的是不如畜生。
後來啊,我也知道了你為什麼懷上蘇星夜的孩子。
原來那一切都是為了我,我的好妻子,竟然是為了我和那樣一個惡魔有過那樣的交易。
可是我卻是不知事實,誤會著你。
老婆,你說,我這種人是不是不配得到原諒,也是配不上你了。
不過,老婆,我還是想要你原諒我啊。
非常的想。
你能原諒我嗎?老婆……
原諒我曾今對你所有的傷害,原諒我沒有好好的保護你,保護我們的愛情,我們的家。
原諒我,好嗎?
老婆,這些年,其實我真的改了好多,我再也沒有和秦可可牽扯不清了,再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了,甚至也沒有去一些鶯鶯燕燕的場所,我變得很乖了,一下班啊,就會回家,就會回來陪你,哪怕你都二十幾年不跟我說一句話,不看我一眼,我還是會回來陪你。
而且啊,老婆,我還學會了啞語哦,手語和唇語都學會了,是一個叫蘇雨寧的女人教我的,那個女人很像你,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
老婆,以後你再也不用用筆寫字來跟我交流了,再也不用了,因為我能看懂你說的話了。真的都懂了。
對啦,我還學會了做菜,甚至洗衣服什麼都會了。
以後啊,我都可以幫你做家務了。
你說,老婆,我是不是變好了,變成你喜歡的男人了。
其實,我也覺得我應該變得可以讓你滿意了。
既然如此,老婆,我來陪你吧。
我的事情都做完了,公司交給了涵兒管理,媽媽也在幾年前先走了。
我現在真的是完成了自己所有該完成的事情。
老婆,以後,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我會每時每刻都陪著你,永遠和你在一起。
——by蕭逸)
寫完最後一句,蕭逸突然合上了那一個厚厚的日記本,這一次,他寫日記的時候沒有眼淚了,甚至嘴角還有淡淡的,幸福的笑容,因為他快要看到安寧了,馬上就要看到了。
他走到床頭的櫃子前,從裡面掏出了一瓶東西,一瓶可以讓他去見他心愛的女人的東西。
******
另一邊,醫院裡。
雨寧又一次醒來了。
這一次,她並沒有像之前那麼激動,但是眼角還是有著淚水。
她在睡著的這幾天想了很多很多,有些事情,她該是要去做了,一定要去做了。
因為她欠了一個男人,欠了他很多很多。
睜開眼睛,雨寧試圖自己做起來,奈何腳受傷了,而且自己也很虛弱,所以好久都是沒能坐起來。
蘇曉語見狀,趕緊去扶住自己的母親,拿來一個枕頭給母親靠著。
「曉語啊,你扶著媽坐到輪椅上,送媽去一個地方吧。」
雨寧聲音沙啞地說著,那一個地方,她一定要去了。今天就要去。
蘇曉語不解。
「媽,怎麼啦?你還在住院呢,至少還要一個星期才可以出院的。現在不可以去外面」
雨寧搖頭,她知道自己要一個星期後才是可以出院,但是內心的不安卻是讓她想要趕快去那一個地方,去跟那一個男人解釋。
要不然,她怎麼能安心呆在這兒養病。
「媽……」蘇曉語皺眉。
搞不懂自己的老媽是不是腦子撞糊塗了,還病著呢,怎麼折騰著要出去了,而且爸也不會同意媽現在出去的。
「算啦」雨寧歎了一口氣,卻是開始試著挪動自己的身子,「你不送媽,媽就自己去。」
她的一隻腳已經是放到了病床外。
蘇曉語一看,趕緊就是過去扶住雨寧。
「好啦好啦,媽……我送你,送你……你別嚇我好吧,不過,你這去也得醫院的車子送,而且我還得叫兩個醫生一起陪著去。」
蘇曉語很理智地做出決定,她懂她媽的脾氣,這要是不讓她去,她真的會從病床上滾下來,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一輛掛著120標誌的車子開過一條一條繁華的街道,看向了去往郊區的路上,並且最終停在了一棟二層樓房前面。
那一棟樓房,此時大門敞開了,家裡應該是有人在家吧。
醫生們小心地將雨寧扶到輪椅上,然後推著雨寧往屋裡面走去。
「請問有人在家嗎?」
蘇曉語禮貌地喊了一句。
這屋子說真的還真的是有些破了,也不知道媽來這裡看誰。
「請問有人在家嗎?」
蘇曉語又喊了一句。
然而還是沒有回答,屋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突然「噹啷」一聲,好像是什麼瓶子掉在了地上。
蘇曉語聽到那聲音,就是往二樓走去。
「請問有人在家嗎?」
她一邊走著一邊問。
目光只是看著前方敞開的一間臥室。
她醒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像是突然聞到了什麼怪異的味道。
天啊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蘇曉語突然衝向了那一間臥室。
一看——
臥室的沙發上此時側躺著一個男人,男人眼睛睜得很大很大,口中溢出了像白色唾沫一樣的東西,而且男人手腳顫抖,好像是……
「醫生……」
已然是知道了什麼的蘇曉語趕緊衝到了樓梯口處,大聲地喊著樓下的兩個醫生,兩個男醫生。
醫生們聽到呼聲後立馬就是上樓。
「醫生,快點,快點……」
蘇曉語催促,推著醫生們往那一間臥室去。
兩個醫生看到沙發上躺著的男人時,當即愣住,但是馬上很快就是反應過來了。
一個醫生拾起地上的瓶子看了一眼,確定了是哪一類型的毒藥後,趕緊就是扶起沙發上的蕭逸,另外一個醫生則是拍著蕭逸的背,直接的手指伸進了蕭逸的嘴裡,刺激著蕭逸的喉部。
蕭逸頭昏眼花已經是感覺自己要離開的他朦朧中似乎看到了有穿白色衣服的人,而他的嘴裡則是十分的難受,胃裡也是很難受。
「呃……」突然他發出了一聲很難受的聲音,緊接著是一些東西從他的嘴裡吐出來,是一些還有毒素的藥片,很多的藥片。
醫生繼續刺激著蕭逸的喉部,等一下又是一波東西吐了出來。
而這一波吐出來以後,蕭逸的眼前終於是亮了一些,也似乎是感覺到自己能夠呼吸了。
醫生們一人扶一邊,趕緊就是扶著蕭逸下樓,然後將蕭逸扶到了車裡面。
因為情況緊急,他們沒有時間騰出位子讓蘇夫人也上來,所以只能是盡快將車子往醫院開。
「蘇夫人,這個病人中毒了,我們先把他送醫院,馬上打電話讓其他醫生來接你。」
醫生只是留下了這樣一句話後就是趕緊讓司機開車走了。
救人要緊,而且這個人身份還不一般。
他們不能出差錯。
雨寧看著那一輛遠去的車子,眼中的淚水突然就是落下了。
她剛剛都還是沒有看清楚蕭逸的臉,醫生們就是把他扶到了車裡。
不過她知道那是蕭逸。
他竟然服毒了,竟然……
想到這些,雨寧的心突然就是痛了一起來,一絲一絲地抽痛。
「媽,他不會有事的,剛剛醫生已經讓他吐出了那些毒藥,去醫院洗胃以後,就會沒事的,你放心,好嗎」
蘇曉語過來,掏出紙巾擦著母親眼角的淚水。
想著也是覺得奇怪,那一個男人她看清楚了,是蕭逸,蕭氏集團以前的董事長,只是他和她媽又是什麼關係,怎麼媽會這麼難過,甚至還不能出院就是堅持要讓自己送她來這裡看這個男人。
「曉語啊,請你扶著媽去樓上,好嗎?我想去看看……」
雨寧伸手揉著自己的額頭。
二十多年啦。
這裡曾今是她的家,甚至這棟房子都是她花錢買的,房子以前燒了一次,當然她其實猜得到的,是夜讓燒的,因為只有夜才有這樣的本事,讓一切瞞天過海。
蘇曉語知道母親固執,只得是扶著母親朝樓上走去。來到了剛剛蕭先生自殺的那一間臥室。
雨寧看著那一間臥室,嘴角的笑容苦澀難堪。
「是的,都是原來的樣子,連窗簾的顏色都一樣。」
雨寧自言自語地說著,腦子裡突然就是回放著一些她過去生活在這裡的片段。
蘇曉語疑惑,不知道母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且啊,母親這樣在乎這一個男人,難道就不怕爸生氣,罵人嗎?
爸的脾氣可是一直都不好。
「媽,這兒有一本好像是日記。」
蘇曉語拾起落在沙發上的一個厚厚的黑色的本子,隨後翻開了一頁。
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裡面那裡面的一些句子真的是些太肉麻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