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 篇 :司 空雨 文 / 半夜啃蘋果
從英國接回蘇若,我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將蘇若帶回了自己的身邊,這是我無數次夢想的畫面,沒想到,真的有實現的一天。
我真的還可以做回陶然嗎?也只有在蘇若面前,我才能變回從前那個陶然。我的心再次跳動的有了喜悅的節奏。
已經多久沒有這麼雀躍歡喜過了?死寂的心,又有了生機。如同瀕臨死亡的人,忽然被死神拒絕了,回到了現實的生活中,重拾活在人間的樂趣。
當我攜著蘇若的手,回到我們從前生活過的地方,恍如隔世。
我靜靜的看著蘇若歡呼著的回到她的房間,她對這裡依舊保持著那份最熟悉的感情,很好,她記得這裡是她生活過的地方,她只依戀這兒,她並不曾對權宅有超越於這裡的感情。
不知何時,我笑了起來,無可抑制的,臉上掛著溫暖幸福的笑。
能這樣看著她,一如從前一模一樣,真好。
「陶然,你幹嘛愣在那?我們一起打掃一下吧,還有你那頭髮,我也必須給你收拾了……」她怎麼也看不慣我那一頭銀色的頭髮,眼中滿是不解與不喜。
我這才驚覺,自己現在的模樣,與從前的陶然,相差甚遠。想著去給頭髮染一個顏色,又不願意現在離開她,我一刻都不願意離開她的身邊了。
「不然,你幫我染回原來的顏色,怎麼樣?」我說話的同時,還眨了一下眼睛,估計我現在活像一個討要糖吃的孩子。
她拿我沒有辦法,我知道,每次用這招,她都會禁不住誘惑,我要什麼,她都能滿足。想到這裡我有點點心痛,蘇若,如果我想要你的心,你也會這麼毫不猶豫嘛?
她很認真的幫我的頭髮染回了黑色,我知道,她撫摸著我那一頭銀髮的時候,並不知道,那些都是真正的銀色,如果她知道,那些銀色再也變不回來,會因此傷心嗎?
當然,我絕不會在給她傷心的機會。
「今後,不准在給頭髮染亂七八糟的顏色了,知道了嗎?」她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都能想像出她的表情,但是我並不知道,她溫柔觸摸我頭髮的手,竟然有一絲顫抖。
我略帶憂傷,半真半假的委屈道:「為什麼?」
「因為陶然黑頭髮的時候最帥氣啊!」她固執己見。
我笑了,笑得無比燦爛。
「好,那陶然今後就是一頭黑髮,到老了,都要是黑髮!」
話語中隱藏的一絲憂傷,但很快我看到鏡子中那個重新恢復一頭黑髮的自己時,我愣住了,我真的可以變回陶然,變回蘇若身邊的那個陶然!
我依舊是那個名叫陶然的少年,沒有經歷過無名島的一切,沒有司空雲的陰影籠罩,沒有身世的干擾!
「陶然,開飯啦!」我聽到她嘹亮的吼聲,似乎在炫耀自己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得意不已。從前她也是這樣,每次開飯的時候,都是要這樣大喊一聲,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這頓飯是她做的。
坐在沙發上的我本想一躍而起,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她做的飯菜了。但是轉念一想,又賴在了沙發上不起來。
「小然然,乖,快吃飯吧,呵呵。」果然,她跑了過來,對著我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語氣放柔了很多,一臉討好的模樣。
我這才慢悠悠的從沙發上坐起來,一臉不屑的看著她道:「這才對,不要每次都忘記你是個女人!那麼粗魯!喊的那麼高,一點都不在溫柔!」
「是是是,我今後一定注意,小然然,快吃飯吧~」她討好的說著,可是我看到她她的牙齒已經恨的上下打架了。
估計她現在正在憤恨吧,因為一回來,我就已經對她說過了,我說,最近總是心跳的太厲害,總是覺得很不舒服,要在家裡,不去學校,並且要她陪著。
我喜歡看到她為了我忙東忙西,在這個家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和她,這份感覺太好了,有的時候,我常常望著她忙碌的身影發呆,忘記了,從前的我,可是很好動,絕不會這麼安靜的。但是現在我知道,我眼中流露的更多是著迷,是愛戀。
每次,看到她臉上浮現那麼多生動的表情,我的心情就會莫名的大好起來,吃飯也是風捲殘雲,不一會就一掃而光。
夜晚來臨的時候,本該睡下了,可是我卻無法睡著。
聽著房間裡,悄無聲息,我知道,她已經睡著了。即使隔著一扇門,可是看不見她,我的心忽然變的空落落的。
我猶豫著舉起手,想敲門喚她,又怕打擾她休息,她剛回來,忙碌了一天了。幾次抬手,幾次落下,我終是無法忍耐了。
「蘇若!蘇若!」我躺在客廳的沙發改造的單人床上,假裝睡著了在做噩夢,口裡喚著她的名字。
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一連串焦急的腳步聲。
「怎麼了陶然!」她很快便來到我的身邊,聲音還很朦朧,顯然睡意未消。
我依舊喚著蘇若蘇若,不要離開陶然。
她輕輕的撫上我的額頭,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做夢了。」
我裝作在夢中抓著她的手,放在胸口處,唇邊慢慢的浮上一絲得逞的笑意。不知道她看見了會不會以為我是在夢中才笑的。
「蘇若不會離開陶然的。從攙著你的手那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我多了一個親人,你是我的弟弟,我怎麼會扔下你不管呢?傻陶然。」我感受到她的手真的很溫暖,握著我的手,也越來越緊,可是我的心驟然冰冷了下來,她總是將我當做弟弟。即使我做回陶然,又怎麼樣?即使我整天和她在一起,又怎麼樣,她從來都沒有將我正視為一個男人,她對我溫柔,是因為我有先天性心臟病,她一心照顧我,只是因為當我是弟弟。
我猛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我什麼都管不了了。我多麼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心意,我不僅僅要她以姐姐的身份照顧我,我希望能與他一生一世。
她的身上有著淡淡清香,讓我心安,同時讓我的心跳加快,身上也感覺到如火一般,一陣悸動,讓我微微顫抖。
她也許是覺得我在夢中,所以還是不停的撫慰我,並不曾覺得我這樣抱著她有何不妥。以為我做了什麼噩夢,需要她的保護嗎?真可笑,這個女人,真的一點都不明白男人身體的變化嗎?如果在睡夢中,我的呼吸會變得這麼粗重嗎?我的身體會便的這麼滾燙嗎?還有我的心,會跳的如此之快嗎?
「陶然,你別嚇我,怎麼了?是不是……」她受到了驚嚇一般,猛的從我的懷裡彈起,接著我便聽到她慌張的去倒水,然後將我強行搖醒,餵我吃下一顆藥。
看著我雙眼直直的盯著她,以為我還沒有清醒過來。看到她一副十分疼惜我的模樣,我心中莫名的滿足。
「沒事的,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就沒事了。」她這樣對我說,一邊幫我擦拭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
「我好難受,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我聲音有些乾啞,這個時候,我根本不覺得自己是乘人之危,我只想留住她在自己身邊。
從前我也有過幾次這樣「無理的要求」,在她看來,都是淘氣,每次都是不予理睬。
但是這次,她沒有塞一個枕頭給我,就立刻走開,卻是面帶一絲狡黠笑容的說道:「那你叫一聲姐姐。我聽的滿意了,就哄你睡覺。」
這個女人,哪裡最痛她就往哪裡戳!
我悶哼一聲,埋頭不再說話,閉著眼睛,佯裝睡了。
她知道我從不喊她姐姐,可是如果剛才我喊了她,她真的會留在我身邊,哄我入眠嗎?她真的會的。她這樣一個女人,根本不知道我從不把她當做姐姐,一廂情願的結果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身邊這個男人也是危險的!
我當然不會喊她姐姐,我想她有一朝一日能成為我的妻子,所以,怎麼可以喊她姐姐呢?
「白眼狼!哼!」她丟下一句話,就回去自己房間了。
她還記得喊我是白眼狼,我想笑,可是笑不出來。蘇若,究竟何時,我才能對你表明心意?而你,會接受嗎?
為了讓她慢慢覺得我也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十分喜歡她的男人,我不斷的製造事端。
洗澡的時候,我會忘了拿浴巾,嚷嚷著讓她遞給我,然後等她拿著浴巾送到門口的時候,我又會裝作不經意間將浴室的門打開,這個時候的我濕漉漉著頭髮,半倚著門,露出上半身,**的看著她,淺淺一笑,我知道自己這幅樣子,一定充滿了優惠,無論怎麼樣,我是一個美少年,這是從前蘇若告訴我的。
她的眼睛睜的圓溜溜的,也不避諱,只是上下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副驚訝的樣子道:「原來小然然已經發育的這麼好,胸肌這麼發達!哇,小美男原來長大了。」接著,一邊還不可思議的搖著頭,好像在惋惜什麼似的。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長大了不好嗎?」我氣急,朝她吼道。
「哎,長大的女兒總要嫁人,弟弟也是一樣,總要娶媳婦。人家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我怎麼感覺有一朝一日,你會娶了老婆,忘記我這個姐姐呢。」
聽她這麼說,我怒的一把將門關起來,無比氣憤!剛才如果我全•;裸出現在她面前,看她還說不說得出這樣一句話!居然對我沒有半分感覺,還能評頭論足一番。還說什麼會忘了她,她不知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她的嗎?還是她終有一天會嫌棄我,將我趕出去娶別的女人!
這樣直白的表達,失敗了,那我再換一種。
等到她洗澡的時候,我裝作從外面剛剛回來,不知道浴室有人,伸手就把門打開。我倒要看看,她會怎麼面對我。
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
她披著浴巾,頭髮濕著,正在刷牙,對著鏡子,根本無視我的存在。
隔了半天,她才回過頭,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你要用洗手間嗎?」
看著她因為剛沐浴完,帶著一層粉紅的肌膚,只是裹了一層浴巾,她不知道男人是會想像的嗎?她不知道,這樣在一個男人面前,會讓他抵抗力全無嗎?居然可以這麼鎮定自若。
我被她氣壞了,摔門而去。
心想下次要推門推的更是時候才行,不被我撞見一次她沒有穿衣服的時候,她是無法將她和我區分開來,正視她是女人這個事實。
有好幾天,我拿起童話書,開始大聲朗誦裡面的故事。
特別是含有「姐姐」的字樣。我尤其讀的大聲。
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是有嚴重障礙的,但是為了達成心中願望,我顧不得了。
讀了好幾天的童話故事,終於可以單獨念出「姐姐」這兩個字。
再一次做噩夢的時候,我就喊了姐姐,並且等她到我身邊的時候,完全不給她任何機會,就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我已經喊出姐姐這兩個字了,那就陪在我身邊一晚吧。
「原來只是嘴硬,說夢話倒是喊的很甜。」她的聲音聽起來開心極了。然後她主動抱住了我,可是還等不到我開心的時候,她就開始像哄小孩一樣,拍著我的背,一下一下,輕輕的哼著,「小然然快快說著,噩夢趕跑。」
縱使我有再多的邪念,此刻也無法爆發,她這樣讓我想起了母親。
這個女人,該死的竟然讓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試問,躺在她的懷裡,我還能有其他的想法嘛?
我被她輕輕哄著拍著,心裡怨念著,竟然一夜好眠。
而她的確是陪我在床上度過一夜,卻是以絕對偉大的姿勢,懷裡抱著我,就像母親帶小孩那樣。
我有點急躁了,但是急躁過後,我反而冷靜下來。
我的蘇若就是這麼純真無暇,在她的心裡,一點點的雜念都沒有,如果每天這樣和她在一起,開心無憂,我也認了。
不是所有深愛一個女人的男人,都要以得到她為最終目的。
我可以和她永遠在一起,就已經得到她了。
難道不是嗎?
我為我天真的想法感到挫敗!
因為就在不久後的一天,她忽然跟我說,有一件未了的事情,需要出去辦一下。
在我的追問下,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要去見權天瀚!
我徹底動怒了,可是怕嚇著她,她畢竟什麼都不知道。這個時候,她跟我坦白,告訴我當時她不告而別,是因為和那個男人有一紙契約,為了一億,她做了她的妹妹,如今,發生一些變故,她需要去處理一下這件事。
可是這個傻女人,她不知道,這中間的變故,已經太多太多了!
我究竟該不該放她前去?
如果放,我害怕失去她,害怕的寢食難安!
如果不放,她對我過激的表現,產生的滿臉不可思議,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無法面對她受驚的模樣。
如果她去了,可以了卻一番心事,是不是意味著今後,我們可以完完全全,真正的在一起呢?
我動搖了,最終,我為了那一絲絲的可能,答應了讓她前去權氏集團,去找權天瀚,終止契約。
我沒想到,她的臉上竟然泛起了一陣紅暈,是因為要去見權天瀚的緣故嗎?
我不斷地安慰自己,不會發生什麼事,在蘇若的記憶力,他們不過是剛剛開始,不過是一場鬧劇般的開始,蘇若的心裡,根本不可能有他。
這個時候,我覺得有自信,在蘇若的心裡,我比權天瀚來的重要。
一時的錯誤判斷,終於釀成悲劇。
我忘記了權天瀚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忘記了一旦讓他看到蘇若,我還怎麼將她完好的帶回來?
他真的是個瘋子,他竟然……竟然就那樣將蘇若佔為己有!
無論我如何堅持要帶回蘇若,他都已「契約未滿」為由,絕不肯放蘇若回來。
蘇若覺得愧對我這個弟弟,雖然偷溜回來看我,但是每一次,她的身邊都有權天瀚!
更可氣的是,蘇若自從見了權天瀚之後,還招惹來一群不相干,可惡的人!
他叫射手對嗎?他在蘇若的面前簡直太可笑了,卑躬屈漆,無比尊重,可是那眼神,又是無比愛戀痛苦。那樣複雜的表情,真懷疑他一個人是如何承受得了的。
那個在英國皇室養尊處優的皇子殿下,竟然也來湊熱鬧。
這麼多人,圍在蘇若的身邊,我真的快要爆炸了。
我不知道蘇若和權天瀚之間是如何相處的,但是我看到權天瀚每一次站在蘇若的身後,都流露出無比珍視的目光,仿若蘇若是一件絕世珍寶,他要一刻不停的看著。
但是他似乎根本不擔心我的存在,甚至他從不覺得我對他有任何威脅。難道他感覺不到我身上如火一般的憤怒和殺氣嗎?
是的,面對蘇若的時候,我們都收斂了,我們都小心翼翼。沒有人願意讓她想起那份痛苦的記憶。
可是我有寫忍不住了,看到蘇若和權天瀚在一起,我嫉妒,我仇視!我害怕!
蘇若看著我的時候,眼睛裡從未流露出那樣的神采過,從未有過那種又驚又怕又有些愛慕的表情。
每一次蘇若來到我這裡,就會有這樣奇怪的場景出現,權天瀚的身後永遠站著摩羯和巨蟹。射手則是一人單獨站在一角,默默注視著蘇若,安格也同樣,只是他那樣的不可一世,帶著他與生俱來的尊貴不凡,他的樣子氣定神閒,彷彿只是一個在等待妻子回心轉意的人。
權天瀚是絕對佔有的姿態。
我不知道自己在他們眼裡究竟算什麼,但是每次蘇若在我面前,我都會強行抱著她,我要讓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我與蘇若的關係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可以超越的。
我與她,永遠都不會割捨開的,她忘記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是永遠不會忘記我。
「蘇若,你為什麼不問問,今天是幾月幾號?為什麼不想想,為何你的身邊會忽然多出這麼多雙惹人煩的眼睛?」
說這話的時候,我湊近蘇若的耳邊說的。我怕知道權天瀚肯定聽見了,因為我看到原本眼神明亮的他,整個人忽然變的陰沉起來。他望著我,那目光是要將我千刀萬剮。
「蘇若,我們回去吧。本來想給你一個人一個驚喜,但是現在看來大家都想聽一聽,不凡告訴他們好了。你有了我的孩子,你懷孕了,剛剛一個月不到。」
平地驚雷!
他說蘇若懷孕了?
我無暇顧及其他的人是何表情,我只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蘇若。
蘇若同樣震驚,只是她的臉,悄然的抹上了一層紅暈。
這讓我迷惘了,她究竟是何原因,懷上了他的孩子?難道,她真的就愛著權天瀚,從前是,現在依然是嗎?
在經歷了那麼之後,原來一切都只是回到原點嗎?
我鬆開了手,我不得不放手。
因為蘇若朝著權天瀚奔去了……
「笨女人,你給我跑慢點!」權天瀚的聲音帶著寵溺與傲然。
而我,什麼也聽不見了。等不到蘇若的愛,等於判了我的死刑。
我的耳邊,依稀想起司空雲說過的話,不要愛上蘇若,否則,你會延續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