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 文 / 澳海

    九十(2106字)

    樂熙押了一口紅酒，恨恨地吐了一口氣時，聽到了極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正是盛裝的柯正楠。

    自從那天後，她再也沒有看到柯正楠，還以為他從此後可能不會再理會自己了。

    「柯總……」樂熙有些彆扭，她壓根就沒想到過會在這種場合再見到柯正楠，但仔細一想也知道在這裡見到他一點都不意外。柯正楠與夜修宇是表兄弟，雖然不知道他們誰大誰小，但整個公司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倆個的關係極好。

    「你好。」想了好久，樂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很尷尬地笑出聲來。

    柯正楠深沉地看著她，又看向樂樂，「她就是你的女兒？」

    「是的。」樂熙越顯得侷促，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種想要逃走的感覺，她沒什麼對不起柯正楠的，但就是想不明白，為何此時會心慌。也許換個場合，換個前提，她將樂樂介紹給柯正楠時，也不會這般的難過吧。

    樂熙突然覺得自己好奇怪，如果沒有這樣的場合和前提，柯正楠有必要認識樂樂嗎？自然是完全沒有必要了，她在內心裡歎了一聲，嘲諷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長得一點都不像你。」柯正楠炯炯有神地盯著正快樂得如小天使一般的樂樂，「她很像修宇，不確切地說，很像修宇他媽媽。」

    樂熙驚訝，她也覺得樂樂長得與自己一點都不像，倒是像極了tim，沒想到，竟然是像他媽媽。

    「是這樣啊。」她感歎，瞬間又覺無語。

    「是啊，」柯正楠接下去，感歎似的。「你看起來很不快樂？」

    「沒什麼，也許是累了吧。」樂熙不想讓他知道她的煩惱，她突然覺得自己如果沒有再與夜修宇糾纏不休的話，也許不用這麼的煩吧。

    她完全可以只是樂樂的媽媽，可為什麼一切都已經偏離軌道了呢？

    「樂熙，你很愛修宇嗎？」良久，兩人都是沉默的，靜靜地看著好像與他們完全不相關的宴會表演一般。眼前的人與事，就如現場直播，他與她則是觀眾，坐在了安靜的角落裡，靜看著華絢舞台劇。

    柯正楠最後還是先開口了，他的聲音深沉，好像是經過了許多的思想鬥爭後，才掙扎著問了出來。樂熙怔住。幽幽地看向他，「柯總，你這是為什麼……」

    「不要管我為什麼想知道，只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很愛他。」

    樂熙看著柯正楠努力地掩飾自己的激動，她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正在掙扎著什麼。她無聲地苦笑，為什麼他不能在她還沒有與夜修宇發生親密關係之前就讓自己明白他的心意呢？不，樂熙轉而又想，他其實之前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只不過那時沒有像現在這樣的認真，他該是做過很大的思想鬥爭吧，他也想過各種可能吧。

    就是這樣，還是問出了這句話，樂熙很感動。

    「我愛的是tim。」

    「可tim就是夜修宇，」柯正楠激動地面對著她，他苦笑了出來，「你這是在委婉地告訴我，你愛上修宇的事實吧。」

    「不，我愛的就是tim，他只是一個和我租著廉價出租屋的奇怪男人，而不是富可敵國的夜修宇。」

    柯正楠奇怪地看著樂熙，他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何在她的眼裡，就成了兩個截然相反的人呢？

    「樂熙，我不是很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其實我也不想明白。」樂熙很落漠，她想起了tim。最近她對他的記憶少了很多，就算是在夢裡，時常出現的也是夜修宇。她恨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子。

    tim不是夜修宇可以比得上的，樂熙堅定固執地這麼認為，尤其是她如今的尷尬地位，她更明白到，tim與夜修宇的不同。

    tim愛她的吧？雖然她一直無法確定，但從夜修宇的反應當中，她反而是慢慢地堅定了這個想法。正如她堅定地認為，夜修宇不愛她一樣。

    她想起來了，那年也是在冬日裡，tim說天氣太冷了，得下館子才舒服。他不顧樂熙反對，直接就將她帶到了川菜館。他要吃麻辣燙。

    「冬天就該吃這東西。」

    「我倒覺得你好像沒有吃過一樣。」樂熙看著他一臉的興奮，突然有這種直覺。

    tim大笑了起來，「你可真是聰明，我還真是沒有試過。」

    「不是我聰明，是你太奇怪了。很多大家都知道的，時常接觸到的東西，你都是不懂得，反而是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倒是瞭如指掌……」那天，樂熙很舔噪，說個沒完。tim是一邊嗤嗤地吃著麻辣燙，一邊點頭，說：「呵呵，樂熙在我的調教下越來越聰明了。」

    tim吃完了麻辣燙後，又拉著她去公園裡吃冷風，還說什麼這個時候才是最浪漫的。事實上，樂熙記得那天晚上，天上沒有月亮，連個發光的星星都沒有。公園裡更是又冷又安靜，她是邊走邊幻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事情。

    比如會不會遇到流浪漢，會不會有人藉機搶劫，會不會有什麼神秘的事件發生，諸如此類的，在她的腦海中想了一遍又一遍，竟然還想著如果真發生了，得如何應對。

    tim自然沒有她這般的好笑，他輕鬆自如地牽著她的手，走在幽暗的公園小道上，還專門避開有路燈的地方。

    「樂熙，假如我的人生也如這片黑暗一般，看不到光明，你會不會還跟我在一起？」tim突然問她。

    樂熙想也不想地回答他，「當然不會。」

    tim停住了腳步，鬆開了樂熙的手。樂熙又緊緊地拉了回來。「我想不明白，為什麼非得如這片黑暗一般看不見光明，你看，前面不就有燈光了嗎？」

    tim扼住，旋而大笑了起來，「樂熙，我是說假如。」

    「我討厭這個假如，」樂熙叫了起來，「我相信一句話，只要肯努力，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tim那些個什麼黑暗之說，全都是些自憐自艾，無病呻*吟的說法。」

    「……」黑暗之中，tim回過頭來凝視著她，旋而，他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