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樂樂 文 / 澳海

    每個月，樂熙無論有多累，都會坐車回鄉下容姨那裡，她要去與自己的小寶貝相聚。相聚的時間總覺得過得很快，每回在她還沒有與樂樂真正融洽時，分離的時刻又要到來。

    「媽媽，不能再陪樂樂嗎？」

    「樂樂乖，媽媽明天又得上班了。」

    樂熙蹲了下來，拉著樂樂的小手，溫柔輕聲地說道，樂樂難地地低著頭，「樂樂，媽媽如果不去上班，可就沒法養你了。」

    「媽媽。」樂樂撲到了她的懷裡，「樂樂會乖的。」樂樂的乖巧讓樂熙鼻子一酸，忍住不住眼眶濕熱。「媽媽知道樂樂最乖了。」她欠樂樂的太多了，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沒能讓她如其他的小孩子一樣過上舒服的日子。從出生開始，她就跟著她受苦。她知道，樂樂因為自己與其他小孩子不太一樣，所以心裡有點自卑，小小年紀的她，已經很沉默寡言的。

    「樂熙啊，快走吧，再晚就搭不上車了。你放心吧，我會用心帶她的。」容姨幫她拿著行李，催促著她趕緊離開。樂熙吸了一下鼻子，輕輕地捏了樂樂，「樂樂乖，媽媽走了，你跟媽媽說，想要什麼玩具，下次媽媽給你帶來。」

    樂樂懂事的搖頭，「媽媽來看樂樂就好。」

    樂樂的懂事總會讓樂熙更加的傷心，她捂著嘴，「容姨，拜託你了。」說完後，她再也呆不住了，拿起行李，逃似地跑了出去。

    「媽媽……」樂樂站在門口，看著迅速消失的樂熙的背影，無神地呢喃。容姨看著這一幕，抹淚搖頭。

    這孩子，為什麼會這麼苦呢？

    「樂樂乖，和奶奶一起進屋吧。」

    「好。」

    樂樂微微一笑，頭依然望著遠方，空蕩蕩一片，只有幾許的清風吹動電線桿搖動著電線。

    媽媽……

    汽車已經開了將近一半的路程了，樂熙依然沒法入睡，樂樂失落的臉總是纏繞在她的腦中，心口上像堵了塊石頭，說不出的難受。在別人眼裡，只會傻笑的樂熙，也只有在見到女兒後別離時才會露出脆弱。不是她不夠堅強，面對著親女不能親手帶的遺憾，面對著她懂事沉默的眼光，她無法讓自己的堅強起來。

    他雖然已經走了，但他留下了小寶貝樂樂。樂熙不止一次告訴自己，樂樂就是她的合部，她要給她美好的未來。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秋夜裡，雨水冰寒，是心裡還是氣溫正在下降，樂熙覺得越來越冷，冷到她只得縮著身子，窩在座位上。好在，夜裡的長途車並沒有多少人，她一個人坐著兩個位置，倒是沒有妨礙到別人。

    「幫幫我……」雨夜朦朧，外面街上燈火流離，車聲，歌聲，說話聲……

    「……你怎麼醉成這樣子？」

    「我好冷……」聲音綿長，如夢中幻語。

    好冷……樂熙打了個冷戰，猛然睡了過來，睜開眼一看，雨停了，外面燈光閃爍，一道道昏黃光線四溢，看起來很溫暖。車子進城了，再過不久，她該是要下車了吧。

    樂熙看了一下時間，果然已經是早上的5點40分了，車子進城後，再兜半個鐘，就會到達客運站了。

    嘩啦啦……

    樂熙下了車後，來到了客運站旁邊的肯德基餐廳的洗手間，洗去了一臉的疲倦，化了個淡裝，又洗手間裡換了一衣乾淨整齊的套裝，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秘書，但顏容容要求很高，任何一個人的著裝儀態都不能丟了她的臉。

    樂熙對著鏡子，又是慢慢地補了一下妝，反正時間還早，她可以慢慢磨蹭，也可以重新調整自己失落的內心。妝罷，她對著鏡子又一次露出了八齒標準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