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9. 文 / 藍錦色

    069.(2231字)

    海娜卻一個沒忍住，泛紅的眼眶裡落下兩行清淚。她垂著眸，聲音沙啞而哽咽：「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問吧。」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哥，為什麼……」她欠他的真的已經太多太多了，如今，他的腿也因為她而殘疾，她該怎麼還這份深情，她真的不知道……

    束天罡心疼的撫著她的短髮，還是嗔怪的語氣：「傻丫頭，對一個人好是不需要原因的。」就如同，愛上一個人是不需要原因的。他愛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可是你的腿該怎麼辦，哥，我好害怕……」海娜已經淚如雨下。

    「傻丫頭，醫生都已經說過了，只要勤去復健，會康復的，只是需要的時間長一點罷了，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

    「真的嗎？」海娜不相信的睜著迷濛的淚眼看向他。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海娜輕輕的點點頭，她哥沒有騙過她。就算有的話，那也是善意的謊言。海娜怕只怕，這一次，她哥寬慰她的話，又是一次善意的謊言。

    兩人相偎的坐在沙發上說了很多話，海娜說得最多的，是兒時的那段時光。

    那段時光真的很美好，可是卻太短暫，短得幾乎能被人忽視掉。

    倆人聊了很久，直到束天罡的私人醫生來家裡替他針灸時，海娜才起身離開。她站在門後的樓梯口，卻久久的不肯離去。

    客廳裡，隱約的傳來兩人對話的聲音。

    「王醫生，我的腿恢復得還好嗎？」束天罡沉靜的聲音問。

    「還算不錯，要繼續去醫院復健，會恢復得更好。」

    束天罡卻有片刻的沉默，良久之後，他輕歎一口氣：「就算恢復得再好，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了。」

    「走路的時候會看出一點影疾，但並不影響平時的生活。但是不能做劇烈的運動，要好好保護腳踝才行。」聽得出來私人醫生的口氣很是遺憾。

    「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颳風下雨的時候會像風濕疼，那個時候需要及時用藥。不管怎樣，有什麼不舒服的時候，馬上打電話給我。我的電話24小時都是開機狀態。」

    「好的，謝謝。

    ……

    ……

    站在門後的海娜一邊聽著這對話，一邊淚疾如雨。

    她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身後卻傳來細碎的聲音，海娜回頭，看到一臉哀傷的瑪麗安。她輕輕的喊了聲：「小姐……」

    「噓！……」她好害怕她哥聽到她的哭泣聲，「瑪麗安，能跟我來一下嗎？」

    瑪麗安靜靜的點頭，跟著她去到她的房間。

    海娜坐在窗邊的小桌旁，看著瑪麗安說：「你也坐吧。」

    瑪麗安卻仍然站在旁邊，「小姐，您說吧，我聽著。」

    「以後要注意天氣變化，如果颳風下雨，要提醒哥，讓他給受傷的腳踝保暖，如果他有任何不舒服，要馬上打電話給王醫生。」海娜調整好情緒，平靜地說。

    「嗯。」

    「交待廚房，多做一些有利於骨骼恢復的湯給哥喝……」

    「嗯。」

    「還有……」

    「小姐！」不等海娜再說，瑪麗安卻打斷她的話：「小姐，這些平常您都可以提醒束先生的，束先生會更聽您的話。」

    海娜卻苦澀的看著她：「以後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希望瑪麗安能多多提醒他。」這次與麥斯的交易，是生是死還是個未知數。她是怕，她萬一有什麼不測的話……

    「好，我會時常提醒束先生的。」瑪麗安有些不安。

    「謝謝瑪麗安。」海娜還想再交待什麼，但又不敢說太多。瑪麗安是個很敏感的人，她怕再說下去，瑪麗安會察覺到什麼，「好了，沒事了，你下去看看哥還有什麼需要的。」

    「好的，那我下去了，小姐您早點休息。」

    海娜點了點頭，目送著瑪麗安走出房間。

    當房間裡陷入一片沉寂的時候，她的手機卻悄悄的震動了。自從和安子濯達成協議後，她就把手機調成了震動狀態，她不敢讓她哥發現她的異常。

    電話裡傳來安子濯的聲音：「事情辦妥了。」

    「好。」海娜的情緒為之一動，「什麼時候？」

    「三天後……」

    「我已經準備好了。」

    「好……」電話那頭的安子濯，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想明天帶牛牛出去玩一天，可以嗎？」如果她一去再也回不來，她不想帶著太多的遺憾。

    「明天我們一起帶她去遊樂場，我陪你們。」

    「……」海娜沉默片刻，終是說：「好，明早見。」

    掛斷電話，安子濯推開牛牛房間的門，只見她坐在床上，手裡抱著一本插畫繪本童話，自己專注地看著。安子濯在門口說：「寶貝，快睡覺吧，明天我和海娜帶你去遊樂場玩。」

    牛牛頓時將童話書合上，「遊樂場？和媽咪一起？」

    「對，所以你要早點睡覺，明天早上你要是賴床，媽咪可就不帶你去了。」

    「遵命！牛牛寶貝馬上睡覺！」她把書放在床頭櫃上，順手按滅了床頭櫃，「爹地晚安，你也快去睡，明天打扮得帥一點去見媽咪！」

    「好，晚安。」安子濯關上門，心頭卻越來越沉重。

    誰也不能預料三天後會發生什麼事，那場交易，存在著太多的不可預知性。麥斯那個狡猾的犯罪天才，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一想到此，安子濯的頭就陣陣的痛……

    他回到房間，將門反鎖，拉掉床上所有的被子和床單後，他拿出一個遙控器。輕輕的按了一個按鈕，他的床便像變戲法似的從中間往兩邊打開，然後，一排整齊劃一的槍支從短到長的排列著，烏黑的彈匣也整齊的擺在一邊。安子濯將這些槍一支支的拿出來，坐在燈下用軟布慢慢的擦拭。這裡的槍，都是他用過的，也都是他習慣用的。伯萊塔，格洛克，還有安子濯最愛的沙漠之鷹……

    擦拭著這些槍，安子濯滿腦子裡冒出的，卻是海娜那一閃而過的身影。

    交易的那天，他就要用這些槍支保護海娜，他對自己發過誓，哪怕是讓自己成為彈靶，他也要保海娜周全。經過了這許多事之後，安子濯似乎才有所瞭解。這個世間的孩子，可以沒有父親，但是沒有母親之後，她們的生活便會變得黯淡無光。他希望他的牛牛以後的生活一直都有母親的陪伴，哪怕代價是他會與麥斯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