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 文 / 秋夜雨寒
第106章(2068字)
童小葉一直陷在昏迷中,感覺不到玄錦默冷漠殘忍的目光,這目光中看不到關心,只有籌劃和漠然。她其實不應該一直高燒不退,烏蒙國擅長用藥,受了風寒不過是小小毛病。
這樣一直高燒不退,肯定會對她的身體有損害。
玄錦默冷冷的想:這只能怪她自己運氣不好,每次總會聽到不該聽到的話,看到不該看到的事。
馬車有些顛簸,外面很冷,雖然車簾垂著,風卻還是從顛簸中閃出的縫隙吹了進來,童小葉的頭髮沒有束起,此時有些髮絲被風吹動,拂過她的面頰和玄錦默的手。
她似乎有些怕冷,無意識的偎向玄錦默的胸口,藏進厚厚的披風裡,身體仍然微微顫抖著,手很燙。
童小葉的左手軟軟的垂在身體一側,紅絲線靜靜的縛在她的手腕上,鮮艷的顏色,簡單的打著結,落入玄錦默的眼中,有幾分諷刺。
十五歲,從十五歲開始,他就懂得如何討女人喜歡,如何讓女人為了他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舅舅說,天下最好用的武器就是女人的心,得了女人的心,就得了天下的一半。
頭很疼,也很沉。
童小葉勉強睜開眼睛,聞到空氣中有些清涼的味道,混著溫暖的藥香,還有一個陌生但溫柔的聲音:「童姑娘,您醒了。」
「這是,哪?」童小葉輕聲問,聲音有些啞,喉嚨很痛,嚥一口口水也痛到皺起眉頭,「你是——?」
「這裡是玄大人的府邸,奴婢叫明月,是玄大人讓奴婢過來伺候童姑娘的。」是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子,長得極是明媚動人,眼神也笑盈盈的。
童小葉有些迷惑,盯著明月看了一會,再四下裡看了看,是一間收拾的極是乾淨的房間,東西不多,但很致。
「玄大人有公務,此時不在,不過,玄大人走的時候一再囑咐過,一定小心伺候著,有什麼事不可怠慢。」明月溫和的說,雖然是個奴婢,卻並不膽怯畏懦。
童小葉很是勉強的笑了笑,重新合上眼睛,腦袋太疼,她不想想任何事,也不想面對任何事。甚至不想理會,怎麼好好的自己從皇宮到了玄錦默的府邸?
明月也沒再說話,靜靜的守在床前,看著床上縱然病了多日,有些蒼白卻仍然不失美麗的童小葉,眼神有些複雜。
這個女孩子過些年就是玄錦默的妻子。
窗外的暮色越來越深,床上的童小葉一直時睡時醒,中間吃過藥,卻吃不下任何東西,藥也是吃了吐了大半,腸胃裡似乎著了火,難受極了,所以,縱然是睡著的時候也是眉頭微蹙,看起來讓人憐惜。
「一直這樣嗎?」玄錦默坐在桌前,淡淡的問。
明月點了點頭,輕聲說:「如今身子很虛,只怕是當時的藥下得有些狠了,所以,這一時半會的恢復不了。」
玄錦默漠然的說:「跟我也不是一時半日了,怎麼還是這樣的心軟,若是她說出知道的事,你要同情的大概會是我了。」
明月有些傷感的說:「她好歹也是您未來的妻子,明月哪敢不謹慎小心些。」
玄錦默冷冷的看著明月,生硬的說:「若是你覺得委屈,可以離開這兒,我不會勉強,說過不要對我用情,若是身子需要,我會給你,若是要情字,沒有!她也不過不是一枚棋子,你只要做得像個奴婢就可以,別的,與你無關。」
明月垂下頭,掩下心中的一聲歎息,不敢再多話。
「罷了,過來陪我喝杯。」玄錦默淡淡的說。
明月靜靜走過去,坐下,端起酒杯,聞著酒香,是上好的窯藏,入口綿香醇厚,「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句話,知道這一輩子玄錦默都不會屬於她。
從開始,自己的義母於媚娘就很清楚的告訴自己:「你是伺候玄錦默的,是一個奴婢,你奉獻的只是身體,不能是感情,如果動了情,你就會失去呆在他身邊的機會。你要牢牢記得,你只是玄錦默的舅舅讓我訓練的一個忠心不貳的奴婢,有最溫暖的身體,有最忠誠的心,有最明確的身份。」
當她睜著眼無辜的看著自己的義母時,義母清晰的說:「你要記得,你不能動情,玄錦默也不會動情,你不是他的選擇,他不會愛上任何人,但一旦愛上便是地老天荒,卻永遠與你無關!」
義母的聲音還響在耳畔,她卻永遠沒辦法接受,雖然她明白義母的話是對的,陪了這麼久,他甚至對她的身體也沒有眷戀,有的只是一種宣洩,一種單純的需要。
玄錦默冷冷的看著明月,眼神漠然而無情。
「她,是你第一個親自抱回府裡的女子。」明月知道不該說,可是卻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嘴,話就脫口而出。
「她還是個孩子。」玄錦默冷漠的說,「而且,吃醋也輪不到你!明月,你記好了,她有任何不妥,你拿命都不夠償!」
明月垂下頭,合著眼淚嚥下杯中的酒,明明醇香的酒,此時卻入口極是苦澀,明明溫好的酒,卻冷到心裡。
已經過了午夜,外面越來越冷,雨似乎一直在下,湮沒在風中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到是樹葉有嘩嘩的聲響。
玄錦默離開書房,沿著迴廊走到童小葉休息的房間,明月正坐在桌前以手托腮打著盹,房間很安靜,床上的童小葉也合著眼在休息,眉頭微蹙,呼吸到平穩。
「主子。」正在休息的明月聽到有人推門的聲音,立刻直起腰來,看見是玄錦默,馬上起身,恭敬的打了聲招呼,只要不是單獨面對著玄錦默,規矩不可以錯半點。
「沒事了,你去歇著吧。」玄錦默的聲音也很平靜,沒有之前的冷漠和生硬,但聽著也就是主子對奴婢的態度,「我在這兒呆會,有事會叫你。」
明月沒有說話,只是慢慢退了出去,垂下的眼簾,看不到心裡想著什麼,門被她輕輕掩上,聽著腳步雖然遲緩,但慢慢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