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文 / 無緣起
穆非變得異樣沉默,而且經常莫名其妙地盯著周紫發呆,沈佳珩對此惱火不已,可也毫無辦法,總不能擋著他不讓他看。
周紫心裡也有些發毛,總覺得穆非的眼神非常陌生古怪,並不是沈佳珩以為的愛慕。
週三晚上八點左右,周紫正和沈佳珩一起看電視,突然,公寓的門鈴響了,周紫從沈佳珩懷中跳起來,拖鞋都沒穿,赤著腳就去開門。
門外是熟人,至少不是陌生人——晉城。
晉城走到沈佳珩身前,恭恭敬敬地低頭站好,道:「主上,既然您已經甦醒,還請您回去主持大局,靈界無主已經太久,雖然目前沒出什麼亂子,但您回去才能真正安定人心。」
沈佳珩伸手關掉電視,懶散地靠在沙發上,隨意道:「你別這麼客氣,這麼多年你都是我老大,不妨就繼續當下去吧,我的位置讓給你,我幫你打下手。」
晉城尷尬的不行,叫道:「主上不要消遣屬下……之前主上沒有恢復,只能假扮普通靈者以作掩護,免得不長眼的惡靈有什麼歪心思……屬下絕對沒有以下犯上的意思……」
周紫站在兩人身旁,眼睛瞪得大大的,向來只見晉城對別人頤指氣使,什麼時候見他對人這麼恭敬過,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先前的下屬?
沈佳珩究竟是什麼身份?
沈佳珩打斷晉城,擺擺手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死了接近萬年,這幾百年才重生,現在的靈界早就不是我熟悉的靈界了,而且我也無意再做靈界之主,如果不想浪費時間,我勸你早早開始物色更合適的人選。」
晉城往前踏了半步,略略提高音量:「主上明明知道靈界之主乃是天定的,而且主上您是最古老靈力最高強的靈者,不可能有人比您再合適的了。您的重生是上天注定,從此靈界之主再不必衰亡!」
沈佳珩心裡有些煩躁,面上仍是遏制著,顯得一派輕鬆:「如果我沒記錯,靈界如今有過九個王,我是第一個,也是活的時間最短的一個,後來的幾任靈力不如我,以一己之身供養整個靈界,實際都是虛弱不堪,連一千年也活不到,你這麼著急讓我回去,莫不是看不慣我,想讓我早點死?」
晉城立刻單膝跪下,恭敬地道:「靈界是您一手創造出來的,對於所有靈者來說,您是唯一的神,世界上只有您一個人能維持靈界不滅,並且不損己身。上一任王殞命已經有了十年,靈界全靠幾個長老苦苦支撐,要是主上再不回去,恐怕整個靈界都會分崩離析。希望主上以大局為重!」
沈佳珩懶洋洋地笑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你一定也清楚我現在什麼靈力也沒有,就是個普通人罷了,就是讓我回去也沒用。」
晉城臉色凝重地說道:「昨天十大長老之首的風長老已經因為靈力透支仙逝了,現在靈界人心惶惶,主上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往大殿上一站就能鼓舞人心。十大長老都是當年追隨您的,只要您出現,他們一定能再撐一段時間!」
沈佳珩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淡淡道:「你先走吧,我明天早上回靈界。」
晉城走了之後,周紫仍舊愣愣地站在沙發旁邊,腦子裡亂糟糟的,剛剛發生的一切像是做夢一樣,那麼離奇,那麼讓人不可置信。
客廳裡一時異常安靜。
周紫回過神之後才想起要問沈佳珩,可是看到沈佳珩難看的臉色之後,那些好奇就變得不重要了,想要問的問題一個都問不出口。
「沈佳珩,你怎麼了?」
沈佳珩臉色蒼白,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修長的食指緊緊按在眉心,面色極其痛苦。
周紫蹲在他身前,拉住他的另一隻手,關切地問道:「哪裡不舒服麼?」
沈佳珩緩緩睜開眼睛,勉強擠出一抹笑,問道:「你想不想知道靈界的一切秘密?」
周紫遲疑著搖搖頭,雖然確實很想知道,但沈佳珩關於靈界的記憶一定不愉快,她不希望沈佳珩有絲毫的不快樂。
沈佳珩溫柔地摸摸她發頂,仍是自顧自說了起來:「我生於混沌之境,天生靈力高強,靈界其實是我開闢的一個空間,最初的時候只有一個r市那麼大,後來靈界漸漸繁榮,我就分出一半的靈力擴大靈界,整個靈界的維持全靠我一人。本來也不會出什麼亂子,但後來有惡靈入侵,屠殺掉幾千靈者,我與惡靈之首對峙,同歸於盡。我死之後靈界陸陸續續地有過八個王,每一個都活不太久,你說可笑麼?靈者壽數無窮,可靈界之主只有千年壽命,相比而言,靈界之主簡直算得上短命了。」
沈佳珩所說的一切超過了周紫的認知,她只知道靈者,對於靈界、靈界之主根本是聞所未聞。而且看著眼前面孔年輕的沈佳珩,周紫怎麼也無法相信,他竟是一萬年前就存活於世。
沈佳珩輕聲續道:「真正的靈界很美,那裡自然風光很壯闊,跟被污染過的人間界完全不同,萬年之前,靈界就是我唯一的寄托和責任。」
沈佳珩的聲音說不出的空寂傷感,語氣中深深的寂寥幾乎浸入骨髓,周紫下意識地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想要安慰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孩,對於沈佳珩神一樣的身份和經歷,她聽在耳中都覺得不可思議,更加不可能對他的一切感受感同身受。
沈佳珩擔心周紫蹲太久腿會酸麻,拉她坐到沙發上,深深地凝視她的雙眼,好一會兒才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歎息般地輕聲道:「要是萬年前我遇到你就好了。」
周紫輕聲道:「現在也不晚啊。」
沈佳珩溫柔地笑笑,沒有說話。
剛剛晉城來過之後,他的記憶才真正的全部恢復,萬年前的那場戰爭,他本來不必死,惡靈雖然強大,但還沒到要讓他與之同歸於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