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文 / 無緣起

    杜曼眸色仍是血紅血紅的，看向林深的時候卻有種奇異的溫柔。

    林深踢開拖鞋赤腳站起來，完全無視旁邊杵著的周紫和池煜，伸手去拉杜曼垂在身側的左手——靈體是透明的，林深當然拉不到。

    「阿深，我沒事，你不要著急。」

    林深眼睜睜地看著杜曼斷成兩截，怎麼可能不著急，再加上觸摸不到她，心裡的恐慌無限擴大，竟像個小孩子一樣嗚嗚嗚地哭了出來。

    周紫默然，林深從前待人謙和有禮，但絕對說不上親近，對杜曼更是冷淡異常，如今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單純，甚至毫不顧忌地在人前掉眼淚，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池煜表情古怪地低頭湊到周紫耳邊低聲道：「這人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我也沒聽說過被魘獸控制之後神智就要失常了啊！」

    周紫還沒答話，杜曼一個凌厲的眼刀甩過來，池煜立刻警覺地握住手中的白玉短劍。

    杜曼接下來卻沒什麼動作，逕自溫柔地哄勸林深收了眼淚，又哄得他乖乖上床睡覺。等林深睡著之後，她才轉身面對周紫和池煜。

    池煜剛剛跟魘獸打鬥的過程中失血過多，雖然現在用了治癒術，傷處已經收了口，但在這麼虛弱的狀態下八成不是杜曼的對手。

    杜曼靠得越來越近，池煜一把將周紫拉到身後，打算跟杜曼放手一搏。

    杜曼嗤笑一聲，衝著全神戒備的池煜道：「別這麼緊張，你後面那位是我舊相識，只要你不打我的主意，我自然不會跟你為敵。」

    周紫掙脫池煜緊緊拽住她的手，繞過池煜走到杜曼跟前。

    「學姐，好久不見。」

    杜曼除了瞳孔的顏色，模樣跟生前也沒什麼差別，甚至因為沒了那些沉重的包袱，眉目間更生動了些。

    「今晚多謝你來這裡，你是想來救阿深的吧。阿深朋友不多，真正關心他的就更少了，你和沈佳珩算兩個，可惜我現在成了亡魂，不然一定好好地謝你！」

    周紫讓她說得不好意思，若不是後來遇到池煜，她哪裡有那個膽子正面對上魘獸？這謝實在受之有愧，只是說出來又免不了尷尬，周紫連忙岔開話題：「學姐怎麼會在這裡？」

    杜曼轉頭看林深的睡顏，聲音壓得很低：「阿深殺我的時候精神不太正常，我擔心有人要害他。」說著說著感慨了一句：「我一定是愛煞了他，才會死了都不得安寧。」

    歎了口氣繼續道：「我死後一直偷偷地跟著阿深，沒幾天我爸買通了殺手想要阿深的命，我不得已現身殺掉了殺手，後來實在不放心，我又托夢給我媽，懇求她勸我爸不要動阿深。」

    「我媽來看過阿深，我不忍見她那麼傷心，就現身相見，我媽回去之後找人送來了那個花瓶，我的魂魄依附在花瓶上就可以一直陪著阿深啦！」

    周紫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才道：「學長……學長他怎麼會變得像個……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