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文 / 無緣起

    到了公寓門口，沈佳珩把周紫放下摟在懷裡，另一隻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鑰匙來開門。

    把周紫安置到臥室，又用了溫水沾濕毛巾給周紫擦了擦臉，沈佳珩這才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

    這麼些年沈佳珩都是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照顧醉鬼，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對著周紫的安靜的睡臉看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不要折騰好了。周紫現在睡得挺好，除了臉頰紅了點兒也沒什麼不舒服的樣子。

    本想出去睡在沙發上，想了想還是側身躺在周紫身旁。

    周紫臉頰壓在枕頭上，嘴角可愛地嘟起，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小片陰影。

    沈佳珩湊過去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關掉了床頭燈。

    半夜時分，手機突然響了，沈佳珩揉揉眼睛從床頭櫃上摸到手機，看了眼身旁的周紫，他壓低聲音說了聲：「喂？」一邊穿了拖鞋去陽台。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聲音，沈佳珩疑惑地提高音量：「喂？學長？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佳珩總覺得剛剛聽到了打顫時牙齒打架的硌硌聲，但一細聽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沈佳珩把手機拿遠，看到顯示的仍是通話中，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學長？在嗎？」

    林深的聲音像是被掐著脖子從喉嚨裡發出來的，猶如負傷野獸的悲鳴：「沈佳珩……我看到一個怪獸……把易蓮……吃掉了……」

    沈佳珩愣了一下連忙問道：「有沒有其他人出事？學長沒事吧？」

    林深的聲音微弱且夾雜著細小的嗚咽聲：「沒有，我沒事，所有人都沒事……就只有阿蓮，那個怪獸憑空出現在我的病房裡，我和阿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就一口吞掉了阿蓮……」

    沈佳珩猜測這頭所謂的「怪獸」應該是魘獸，握住手機的手指緊了緊，鎮定地問道：「學長，怪獸還在嗎？」

    林深聲音裡透出股讓人心酸的茫然：「……不在了，不在了，都不在了……」

    沈佳珩察覺到林深情緒有些不對，連忙道：「學長，你還在醫院吧，我馬上過來，你不要做傻事！」

    林深莫名其妙地笑了兩聲，掛斷了電話。

    沈佳珩迅速換掉睡衣連外套也沒拿就直接消失在房間裡，片刻後出現在林深的病房。林深病房裡只有一個杜曼，正安安靜靜睡在旁邊陪護的床上。

    對於沈佳珩的突然出現，林深沒有絲毫的詫異驚恐，只是愣愣地盯著正在打著點滴的左手。

    看到林深沒事，沈佳珩鬆了口氣，走到林深病床前，「學長……」

    卻也沒了下，難道要說「節哀順變」麼？易蓮早就死了，這句話要說也該在十年前說。

    林深似乎才發現旁邊多了個人，呆呆地看著沈佳珩，眼淚突然湧了出來，大滴大滴地順著下巴滑到病床上，很快就將純白的被子打濕了一小片。他就維持著這副木然的表情，無聲地哭泣著。

    沈佳珩心裡一酸，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