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9第八十八章 瓶頸瓶頸,如何能破 文 / 惟象
麒瑄絕不會認錯,雖然是一身男裝,面容也稍作改變,但是那氣質,絕對是她的寒兒,絕錯不了!
秋麒琰吊著手臂,臉色蒼白的站在下面,待要向隆慶帝行禮時,卻咬著牙,怎麼也彎不下腰。隆慶帝看他一眼,微微搖搖頭,「太子身體有恙,就不必行禮了。」
秋麒琰滿頭大汗,「謝父皇體諒。」
隆慶帝忽然不語,直直看著秋麒琰,繼而對海納的使者突然怒斥,「海納好大的膽子!太子如此虛弱,定是被你們用了刑!」一掌狠狠拍在龍椅的扶手上,隆慶帝怒色滿面,「朕答應你們之前的降表,派了本朝太子前去與爾等商議,已是給了你們天大的面子!你們竟然不知好歹,竟敢對我瀚海的太子動刑,真真是全然不識體統,狼子野心,喪心病狂!」
海納的使者之首是一名女子,聽到隆慶帝的話,神色不變,只淡淡答道,「皇帝陛下請息怒。我海納既已向瀚海遞了降表,就自然會遵守該有的禮儀,對這位使臣大人自然也是視若上賓,唯惶恐照顧不周,又怎會動刑呢?皇帝陛下不妨親自問問,看我瀚海可有對他動刑?」說罷,輕輕掃了一眼秋麒琰,微微蔑然一笑。
秋麒琰見隆慶帝側頭看向他,意在詢問他,暗自狠狠咬牙,急急開口道,「父皇體諒兒臣,兒臣感激不盡。但,」咬咬牙,秋麒琰此時心裡恨不能將這大殿上所有的海納人殺掉,嘴上卻仍只能說道,「但,海納確實一直對兒臣恭敬有加,更為曾動刑。」
隆慶帝皺眉,看向秋麒琰,「可朕看你面色蒼白,身子虛弱,還有,你這手臂是怎麼回事?」不待秋麒琰開口,隆慶帝便說,「宣太醫進殿,給太子驗驗傷!」
秋麒琰大急,顧不得身子虛弱,竟急急向前邁出幾步,「父皇!不要!不必請太醫!」一個踉蹌又趕忙穩住身子,秋麒琰驚慌極了,他絕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早已不是一個男人了!若是被人發現,他的太子之位,定然不保!此時,萬般苦果,也只能由他一人,啞巴吃黃連,有苦卻無人能言!
隆慶帝頗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秋麒琰,沉默不語。
此時,海納的那名女使者卻上前一步,開口道,「瀚海皇帝陛下,眾所周知,未免兩國動武引來生靈塗炭,我女皇陛下甘願自降封號向瀚海稱臣,皇帝陛下理應派出能代表瀚海朝廷,品行周正的有識之人,方可顯瀚海的誠意和天子的氣度。但皇帝陛下卻派來的這種敗類!自古以來,還從沒有過哪一國的使臣在別人的土地上,使卑劣手段,用邪毒之藥,意圖強行欺侮他國唯一的儲君!他那條胳膊,便是在我海納皇太女殿下反抗之際,弄傷的!要在下看來,瀚海一向行仁義之事,這人如此惡毒,根本就不像是什麼太子,只怕是有人從中假冒的!我海納雖多是女子,但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如今誠意相投,卻蒙此奇恥大辱,還望瀚海皇帝陛下,給個說法!」
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嘩然。
先前海納欲與瀚海開戰之時,用的便是這個理由,瀚海的士大夫大都以為,這不過是海納的托詞而已。但海納今日第二次派人前來,人人都只道海納自知勢力微薄,無法與瀚海抗衡,所以藉機求和,卻沒想到,這個海納使者,竟在瀚海的朝堂之上,不談和書,不講條件,卻單單將這事搬了出來,欲向隆慶帝討個說法!眾臣都議論紛紛,難道這不僅僅是海納的托詞,難道,秋麒琰竟真的做出這等沒腦子的事!
秋麒琰早已大汗淋漓!面如死灰的站在那裡,他知道,他這太子之位,怕是絕難保住了。絕望的看向裴世勳,卻見裴世勳只靜靜站在那裡,面色如水,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秋麒琰暗暗握拳,他早該知道,裴世勳絕不會救他!他早該明白過來,自己只不過是裴世勳手中的一枚棋子,隨時可以棄若敝履!
隆慶帝輕輕咳嗽一聲,開口的話卻大大出乎秋麒琰的意料。隆慶帝並未責問他或是訓斥他,只對那海納使者說道,「荒唐!軍國大事豈可因這真真假假的小兒女之事拉拉扯扯。你海納不過是藏身於我瀚海土地上的一群烏合之眾,原本就不能稱之為國家,歸順我瀚海本來就是理所應當之事。仙骨島不過彈丸之地,朕想剿滅你們,也絕非難事。朕可以應允你們,若是歸順,朕會如之前一般,對海納族人繼續與瀚海境內其他百姓一樣,一視同仁。其他具體的事宜,之後再議。你們先去龍庭內的驛站安頓好,朕會派人前去與爾等商議。」
海納使者欲言又止,終還是點點頭,一行人退了出去。
麒瑄的眼神,卻一直追隨著隊末的那個白衣少年,許久未見,她才終於發現,原來,無論寒月做過什麼,在她心裡,依舊是那最初的樣子,最美好的樣子。
隆慶帝看了看秋麒琰,只見他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隆慶帝皺皺眉頭,「琰兒,這麼多日奔波在外,想必你定是疲憊不已,朕准你先去休息吧。」
秋麒琰見海納使者被隆慶帝三言兩語的打發走了,心裡不禁微微有些得意,意欲抓住這個機會在隆慶帝面前扳回一局。開口對隆慶帝說,「父皇,那些亂臣賊子剛剛不過是血口噴人,兒臣是父皇一手教出來的,兒臣的為人父皇自是清楚不過,定不會聽信他們的妖言。」
此時隆慶帝的臉色已是怒極,忽然猛地將手邊的一摞奏折摔在地上,開口怒喝道:「孽子!這麼多張奏折,寫的都是你這麼多年虧空國庫、僭越禮數的罪狀!朕今日不想與你多說,你好自為之吧!」回頭對鄧發說,「鄧發,讓人把這個孽子帶下去!朕今日不想看見他!」
鄧發領命,命幾個侍衛架著秋麒琰,把他帶了下去。
秋麒琰之前的得意蕩然無存,此刻他已然嚇破了膽。
待秋麒琰下去後,隆慶帝揉揉額頭,聲音倦怠,「今日也無事了,退朝吧。」
散朝後,一名姓魏的戶部侍郎拉住中書舍人劉培,「劉大人,今日皇上怎麼發了這麼大的火?」
劉培微微一笑,「太子爺真是,唉,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皇上親手調/教出來的,那豈不是說,若他有什麼不對,也都是皇上教的嗎?這子不教……」話停在這裡,劉培拍拍對方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魏大人,如今這太子嘛,哼哼,已是明日黃花,魏大人千萬別站錯了隊伍啊。」說完,抖抖朝服,哈哈笑著走開。
當晚,麒瑄便來到了驛站門外,站在門口,卻久久沒有邁步。
這時,驛站的門開了,麒瑄眼神一亮。開門的,正是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