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第三十二章 各自安排,鍾離歸城 文 / 惟象
蕭煌命人去把馬飛武叫來,不多久,馬飛武就來了。一進蕭煌的營帳,馬飛武看看左右無人,湊到蕭煌跟前,忐忑的問道:「蕭將軍,那巴爾罕真有十五萬人之多?」
蕭煌頗為不耐煩的點點頭,答道:「不錯。」
馬飛武聞言大驚失色,驚叫道:「那可怎麼辦啊!那巴爾罕不會不遵守約定強攻吧?」
蕭煌狠狠一瞪他,喝道:「你叫什麼!」又放低聲音說道:「現在人多耳雜,你剛才那番話若是被人聽了去,小心你的腦袋!」
馬飛武立刻噤了聲。
蕭煌繼續說道:「那巴爾罕狼子野心,怎麼可能因為我與他的約定便放棄攻城?」
馬飛武滿臉惶恐,但鑒於剛才蕭煌的叱罵,壓低聲音說:「要不我這就回去收拾細軟,如果城真的被破,依著蕭將軍您和巴爾罕的交情,也能放咱們一條命。」
蕭煌怒瞪著馬飛武,念在他終是自己的妻舅,搖搖頭忍了忍,低聲說道:「你慌什麼!他終究是我瀚海的死敵,我也不會放過他的!我已經安排妥當,他若來攻,我定叫他有去無回!」
聽到蕭煌這麼說,馬飛武才放下心來。想起蕭煌突然叫自己前來,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安排,滿臉諂媚的說道:「有蕭將軍坐鎮,末將自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不知將軍叫我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蕭煌揉揉眉頭,心下暗惱,差點被這個草包氣的忘了正事。放下手,對馬飛武說:「今天我安排好各營的守備任務,獨獨給你嘲風營留了個輕鬆的差事,便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這件事情你要是做的好,定然是頭功一件,到時候上頭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馬飛武聽到蕭煌的這番話,不覺喜上眉梢,拍著胸脯保證,「將軍請放心,我馬飛武定然不辱使命!到時候還請將軍在上頭面前替我多美言幾句。」
蕭煌點點頭,壓低聲音對他說:「等巴爾罕來襲,那穆寒月不放心我,必定會緊跟著我。你便趁機打著保護大將軍的旗號,率領你嘲風營剩下的兩隊人馬將城主府圍住。引開鴟尾騎的人,潛進大將軍的院子,將她……」蕭煌右手化掌,向下狠劈,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
馬飛武一驚,哆哆嗦嗦的說道:「將軍是想……殺了她?」
蕭煌點頭,「不錯。」
馬飛武頓感頭皮發麻,聲音也不住發顫:「這……這……末將有些害怕……」
蕭煌眼神凌厲的一掃。「區區小事,你緊張什麼!她不過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到時候你的軍銜最高,害怕什麼!」神色又變的輕緩,誘導道:「你若做成了這件事,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只不過,若是這等小事你也辦砸了,上頭怪罪下來,我也保不了你。」
馬飛武背後冷汗潺潺,想到那人的手段,一咬牙,答道:「請蕭將軍放心吧,末將定然不會辜負將軍的厚意!」又想到寒月的美色,咬牙對蕭煌說:「事成之後,還請將軍將那穆寒月擒住,末將只要嘗嘗鮮就行了。」
蕭煌心裡對他頗為鄙視,暗自嗔笑他不自量力,但還是點點頭,「也好。女子最重名節,到時候你若能奪了她的清白,也能叫她不敢多言。」說完,就讓他退下了。
馬飛武快步離開蕭煌營帳,心下不禁恨恨道,好你個蕭煌!我若成了事,功勞也多半是你的,若是失敗,我也會是你的替罪羊!好狠的算計!但又無可奈何,終是快步離去。
待馬飛武離開,一直躲在暗處的周溫閃進蕭煌的營帳。
蕭煌看到他,也沒抬頭,只低聲說道:「都聽見了?」
周溫邪氣的一笑,「苦了將軍了,攤上這麼一個沒腦子的妻舅。」
蕭煌揉揉眉頭,問他:「你觀察的怎麼樣?那趙鶴年可信嗎?」
周溫點點頭,「他這人心思極深,不過卻是個懂得明哲保身之人,應該不會壞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他調去守著那霹靂車吧。」
蕭煌點頭同意。又囑咐周溫小心行事,就讓他退下了。
再說寒月這邊。
寒月命董清祥將董清瑞暗中叫來,又傳來飛禪、飛豹與慕容非煙。待幾人都來了,寒月開口說道:「之前飛禪已與我說過,據飛墨傳來的消息,巴爾罕帶來的敢達也軍隊有七萬多人,其他的七萬多皆是其他部落的軍隊,其中以呼韓部落的人數最多,有四萬多人。巴爾罕從東邊來圍困都塔,呼韓部落從西邊前來,剩下的三萬人多是散兵游勇,不足為懼。」
幾人明白寒月還有話要說,也不多言,只點點頭。
寒月問董清瑞:「呼韓部落的士兵大多武器簡陋,又是從最遠處前來,定然人馬疲乏。董衛長,若給你一萬五千人,你可有把握將其攔住?」
董清瑞思量一下,神色肅然的答道:「末將不曾與呼韓部落交過手,尚不知他們的戰鬥力如何。但如果單單是將其攔下,末將相信,這不成問題!」
寒月讚道:「好!」
飛禪在一旁提點道:「呼韓部落的首領叫做阿比達,此人心氣極高,一向不服巴爾罕。如今他響應巴爾罕前來攻城,定然不會甘心白白替他賣命。如果董衛長率軍攔擊他,他必定不會全力進攻,這可是給了他一個坐山觀虎鬥的好借口。」
董清瑞點點頭,「末將不管他是真心進攻還是假意圍城,定然會將他攔住!」
寒月開口說道:「董衛長只須將他攔在都塔的三十里之外便可,等到我都塔守軍重創巴爾罕之後,阿比達定然會退兵。」
慕容非煙忽然開口:「董衛長若是出兵,城裡的鴟尾騎守軍便只剩五千人,我擔心有人會趁機興風作浪。」
寒月蹙眉,「這正是我擔心的。到時候我必定會跟在蕭煌身邊監視他,懷瑾身邊的人,確實不多。只是如果不將呼韓軍隊攔下,到時候他們與巴爾罕會合,都塔的處境就危急了。」
飛豹挺身而出,對寒月說道:「王妃大可放心!戰事緊迫,想那吳威也沒有什麼機會回城,我離開他一時也沒有什麼。再說,還有飛白那小子在他身邊,他也翻不起什麼浪來。有我和飛煙,還有五千鴟尾騎在,定能保護好王爺!」
寒月與慕容非煙對視一眼,點點頭:「也只得這樣了。」
眾人安排妥當便各自離去,卻未料到蕭煌的奸計,這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疏。
當晚子時剛過,蕭煌便緊急集合起各個將領。議事大帳中,蕭煌站在主位,對堂下的諸將說道:「斥候已經回報,巴爾罕率領的敢達也軍隊是先鋒,共有七萬餘人,已經距我都塔城不足十里,即刻便會兵臨城下。諸位可做好迎敵的準備沒有?」
張擎風、謝東石與馬飛武皆出列,齊聲高喊:「末將已做好準備,請蕭將軍下令開始守備!」
蕭煌大喝一聲:「好!」又道:「能否擊退敵軍,便全賴諸位了!即刻上城,準備迎敵!」
諸將領命,皆領兵登城。
一隊人馬悄悄的從城牆側門奔出,繞道向西奔去。
站在城牆上,寒月看向遠方高舉火把急行軍的敢達也部隊,神情肅然。蕭煌一臉假笑,對寒月說:「王妃大人還是回城的好,刀劍無眼,王妃大人金枝玉葉,萬不可受損啊。」
寒月搖搖頭,「蕭將軍不必再勸了。本王妃在此,也是替我夫君守著這都塔城!」
蕭煌暗暗咬牙,退到一邊去部署兵力。
守城的將士看到寒月親身登城,士氣大振,紛紛摩拳擦掌,欲將敵軍一舉擊敗。
漸漸的,烏雲遮蔽住了月色,四下一片漆黑。忽然,遠處的敢達也軍隊將火把全部熄滅,瀚海守軍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聽得到敵軍前行的腳步,卻看不到敵人!而都塔城上一片燈火通明,分明成了敢達也攻擊的活靶子!
囚牛營都統張擎風大喊,「快射火箭!」
瀚海守軍紛紛射出火箭,但因為距離過遠,又看不到敵軍,箭聲過後,依然是一片漆黑!
此時,卻聽見敢達也軍隊中傳來陣陣拉弓搭箭的聲音,一片破風之聲過後,不少瀚海守軍中箭倒地!
寒月大驚,一把奪過身邊守軍手中的弓箭,憑著多年練武所得的極佳目視,將弓弦拉成滿月,向著遠處狠狠射出!只見寒月在城牆上白衣勝雪,衣袂輕飄,瞬時便射出十餘箭。遠處敢達也的軍旗和雲梯被火箭點燃,熊熊大火迅速將軍旗吞噬,也照亮了大漠的夜空。
眾將士來不及讚歎,抓緊時機搭弓射箭,箭羽沾著燈油,帶著烈火,如傾盆大雨般飛射進敢達也軍中!瞬間將敢達也軍隊變成人間煉獄,慘叫聲不絕於耳。
忽然,敢達也的軍士向兩邊散去,從後方軍中推出十餘座高二丈餘的高樓,幾乎與都塔城牆的高度相當。從高樓裡不斷射出利箭,直直射向瀚海守軍。不少瀚海守軍中箭,倒下後便立刻被身後的士兵補上,瀚海守軍不斷向那高樓射箭,卻絲毫不能將其穿透!
蕭煌揮下手中令旗,大聲喊道:「弓箭手掩護,上霹靂車!」
霹靂車的投臂上撐起巨石,紛紛砸向敢達也軍隊中的樓櫓。不一會兒,不少樓櫓的外壁便被擊破,弓箭手迅速射出火箭,樓櫓頃刻間變成火樓,樓上的士兵不住的中箭墜下,而這樓櫓,便成了指引瀚海守軍攻擊的燈塔!
瀚海守軍見此士氣大振,紛紛向著敢達也的軍隊射出利箭,箭羽夾雜著破空而出的呼嘯聲,瞬間將敢達也軍隊的陣形衝破!
寒月見此,忙對蕭煌說道:「蕭將軍,請速速打開城門,派騎兵出城擊敵!」
蕭煌大喝:「不可!此時敢達也人數眾多,不可出城!」
寒月怒急,斥道:「蕭將軍!此時敢達也陣形大亂,若不出擊,待他們重整陣形,便喪失良機了!」
蕭煌大怒,抽出佩劍,直指寒月:「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王妃你毫無軍銜,休得在此胡言!」
這時,一名睚眥營的參軍前來通報:「城外有一男一女欲要進城,末將看那男子似是大將軍帳下的胡侍衛,蕭將軍,能否打開城門?」
蕭煌聞言大驚,寒月不待他回答便厲聲說道:「快開城門!」
蕭煌握劍一把攔住那參軍,喝道:「不可!現在兩軍對壘,來人極有可能是敵軍奸細,怎能隨便打開城門!你速去守好城門,若敢放人進來,我一劍斬了你!」
寒月抽出麒瑄的鸞衡劍,擋下蕭煌的劍,厲聲喝道:「你大膽!來人定是胡遠與鍾離惜,若耽誤了王爺的救治,你可擔當的起!」
蕭煌陰陰一笑,格開鸞衡劍,「此時大將軍重傷昏迷,軍中便是由我做主!你一介女流,還沒有資格在此發號施令!」
寒月揮劍砍向蕭煌,蕭煌來不及抵擋,頜下一縷鬍鬚被寒月一劍斬落。寒月狠狠道:「念你是王爺副將,我這回饒你一命,你若再敢阻攔,我便用這把上斬昏君下斬佞臣的鸞衡劍,砍了你的腦袋!」
轉身向下奔去,找到睚眥營的副都統白仲,寒月一把拉住他,急聲說道:「白都統,我命你速帶五千人,隨我出城擊敵!」
白仲領命,迅速集結人馬,隨寒月縱馬出城。原來,之前寒月便與白仲暗中聯絡,讓他備好騎兵,一旦戰事有變,便隨時出擊。
五千騎兵迅速衝出都塔城,囚牛營都統張擎風與睚眥營都統謝東石見此情形,忙令弓箭手掩護。蕭煌眼見寒月出得城去,狠狠揮劍,命令道:「關閉城門!沒我號令,不得開城門!」
守城門的正是嘲風營中隊,參軍吳威聞言趕忙命令關上城門,卻被原本應該守著霹靂車的嘲風營副都統趙鶴年攔下。吳威詫異的看了趙鶴年一眼,轉而滿臉憤憤。趁此機會,胡遠和鍾離惜策馬進入城內。吳威趁亂也潛回城內,卻被他身邊的飛白髮現。飛白悄悄的緊跟吳威,也向城內奔去。
寒月與白仲率領五千人馬衝進敢達也軍中,趁著敢達也陣形大亂,瀚海騎兵手起刀落,一路深入,敢達也士兵慘叫連連,不多時,便死傷無數。
寒月一臉肅然,鸞衡劍在火光中竟泛起淡黃色的光暈,襯著寒月飄逸的白衣,竟好似捧月的仙子一般。白仲手執雙刀,一路砍殺,腰中竟還別著那把折扇。
白仲一邊砍殺,一邊策馬追上寒月,笑著問她:「王妃大人,能否請教您是怎麼知道我是王爺的人?」
寒月策馬奮力殺敵,回頭看向白仲,冷冷的說道:「白都統,你那扇子上碩大的『和氏連城』四個字,還不夠明顯嗎?」和氏連城,說的都是上古美玉,麒瑄名字裡帶一個「瑄」字,又字懷瑾,「瑄」與「瑾」都是美玉的意思,也難怪寒月只看一眼那四個字,就明白白仲與麒瑄的關係不淺。
白仲笑笑,專心策馬向遠處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