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第二十章 魏王被棄,趙王掌兵 文 / 惟象
果然,苗遠聲淚俱下的將裴世勳的話證實了個十成十,一下子,將這不仁不義的帽子狠狠扣在了魏王頭上。看著苗遠一臉剛正的說著謊話,麒瑄忽然覺得好笑。這就是政治!三言兩語就可以把前方戰士用血肉換來的勝利,說的一名不值!
魏王氣憤難當,這種背叛,對他的打擊何其沉重!臉色蒼白,咬著牙厲喝苗遠:「苗老將軍!本王不曾想到,你竟然出賣本王!」卻不知,他此番言語,更讓滿朝武相信,苗遠所言非虛。麒瑄看著她的哥哥,只希望她這位善良耿直的哥哥,千萬不要再衝動了。政治中的陰謀,怎麼是他這位一向坦蕩,習慣了明槍明箭的人,能應付的了的啊。
隆慶帝長歎一口,滿朝安靜下來。「夠了。魏王此次出征,功過相抵,不賞不罰。其餘參軍將士,依律重賞。漠南台的王族,就由戶部編入我瀚海,好好安頓,爵位各降三等。那位卓公主,終究是即過汗位的人,就還是保留公主爵位不變。還有,魏王此次行事,終究是有悖道義,就著你去皇陵守陵一年吧。瑋兒,你切記,每日必要好好面壁思過,靜心抄錄佛經,就當,是為那些亡靈超度吧。」說完,隆慶帝疲憊的退了朝。
隆慶帝的這番決斷,看似還是偏袒了魏王,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削去了魏王的軍權。而麒瑄更擔心的是,她這位哥哥,要如何面對被人陷害、被人背叛、被人拋棄的打擊!麒瑄好恨,恨自己只是個毫無實權的閒散王爺,好恨她只能在暗地裡規劃,卻沒有明面上的地位,去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人。
魏王回府,閉門謝客。麒瑄知道他心裡難過,也不願再惹他想起那些煩心事,更不願打擾好不容易相聚卻又要分離的魏王和白晴晞,難得的相處時間。
悶悶的回府,麒瑄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她明白,她必須開始為以後的事情籌劃了。她必須強大起來,她必須去爭了。
最終,瀚海王庭與南甌將漠南台分成東西兩半,瀚海佔領東部,南甌佔領西部,瀚海王庭在東漠南台成立了平遠都護府。當初,如何瓜分漠南台,朝堂之上又是一片紛爭。裴世勳系的人馬主張南北分開,瀚海王庭佔領北方,將南方讓給南甌。在麒瑄的勸說下,柳輔初極力反對,廢了好一番功夫,才使隆慶帝決定要東西分治。麒瑄明白,這件事決不能退讓。若要南甌佔領了南部,那瀚海王庭與南甌之間的天險滄浪江,還有何用!
戰後的漠南台,一片混亂。雖有魏王之前留下的軍隊,但要想維持穩定,是遠遠不夠的,急需派人前去安頓。麒瑄主動請纓,要求遠赴東漠南台,整頓民生。太子竟然也向隆慶帝請命要去,終究沒有得到同意。過完八月十五,麒瑄就被隆慶帝任命為承天將軍兼平遠都護,領二十萬瀚海大軍開赴漠南台。
八月初的時候,魏王就離開了。白晴晞有孕在身,留在了魏王府。魏王只留給麒瑄一句話,替哥哥守好瀚海的大門。
八月十七,麒瑄平生第一次穿上將軍的鎧甲,由著寒月給她繫好猩紅的披風,翻身上馬。大軍浩浩蕩蕩的遠行,踏起的塵土久久無法散去。隆慶帝站在城牆上,看著遠去的軍隊,神色肅然,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回到皇宮,隆慶帝召見了胡書道。胡書道進了隆慶帝的書房,大大咧咧的尋了個椅子坐下。隆慶帝站在書桌前,靜靜的看著已故皇后李驀然的畫像。
胡書道笑著問:「心疼了?」
隆慶帝沒有抬頭,低聲回了一句:「捨不得啊。終究是,都走了。」
胡書道瞭然的笑笑,沒有再說話。
寒月因著麒瑄的離去,想起兩人自從柳府之後就生出的隔閡,黯然傷懷。
不久,秋蓉芷也要回韶月宮了,寒月前去送她,一路向北,越送越遠。之前她與麒瑄之間的事情,秋蓉芷也略知一二,知她心裡煩悶,便也由著她。眼看越送越遠,只得笑她:「好了,不要再送了,再送,就送回韶月宮了。」
寒月想著,之前與麒瑄雖是僵持著,但她好歹還在自己身邊。可是這分開的半個多月裡,見不到她,卻愈發思念。想到麒瑄可能就這樣離自己遠去,寒月心裡發緊,甚至十分害怕。微抿著唇,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宮主,什麼是愛情呢?」
秋蓉芷和沐月夫人相互看了看,彼此露出一副終於放下心來的神情。秋蓉芷笑笑,對穆寒月說:「什麼是愛情啊,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想要和一個人一直相守,見不到她就思念的發慌,想到她離自己而去就害怕失落,總想著對她好,不自覺的關注她的點點滴滴,總害怕她誤會自己,看到她與別人親密會心裡發酸,只想著要她只寵著自己、讓著自己,只對自己一個人好。這大概便是愛情吧。」
寒月聽了,依然不發一語。忽然想到麒瑄之前對自己的情景,那個人,大概,是對自己動情了吧。又想到自己先前說過的話,麒瑄那時,心裡該有多痛,她大概,被自己傷得狠了吧。一時心裡更加酸痛,轉頭看向遠方,掩飾早已微紅的眼眶。
又跟著秋蓉芷走了幾日,終於被秋蓉芷攔了下來不讓再送。秋蓉芷難得正經的對寒月說:「月兒,如果對一個人有了牽掛,有了非卿不可的思戀,就不要管那麼多了。沒有誰能規定,你該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有時候,要多聽聽自己的心意。」
穆寒月看著遠處奔流的江水,忽然心緒清晰起來。神色恢復之前的冷清,看著秋蓉芷和沐月夫人,聲音雖輕但卻肯定的點頭:「嗯。」
之後,忽然掉轉馬頭,向遠奔去。
沐月夫人看著寒月的背影,低聲說:「唉,終究不知道我們這樣做,是對是錯。」
秋蓉芷上前,與她並肩而立,答道:「是對是錯,那要看她們自己了。」
策馬急奔的寒月,看著慌慌張張跟在自己身後的趙王府隨從們,嫣然一笑,她忽然決定了一件事情。
而麒瑄那邊,經過軍隊的一路急行,不到半月,就到了與漠南台相鄰的封遠城。見到了守城的將領田豹。田豹是鎮國公鎮國大將軍田裕的兒子,也是魏王一手帶出來的部下,麒瑄明白,此人可信。
之前麒瑄從京城裡帶出來的是五萬軍隊,其餘的十五萬都是從各處抽調出來的,一路上不斷的集結,到了封遠城,最後的十萬軍隊也早已等候在這裡。和田豹交接完,麒瑄向他打聽最近漠南台——已經更名為平遠都護府的情況。
漠南台的覆滅,王室的集體被俘,讓漠南台的百姓對瀚海王庭有著深深的敵對情緒。加之漠南台民風彪悍,一向對崇尚禮儀的瀚海王庭十分蔑視,對於在瀚海王庭統治下的未來,有著深深的不安。這種不安在一些想發戰爭財的人的挑唆下,演變成了不斷的反抗和暴動。其中反抗最激烈的、影響最大的是一個名叫敢達也的部落。
之前卓公主答應下嫁的巴思遠,就是敢達也部落首領的兒子。雖然巴思遠率領的漠南台軍隊在於南甌的戰爭中幾乎全軍覆沒,巴思遠也下落不明,但並不妨礙敢達也部落首領巴爾罕在漠南台民眾中的威信。而巴爾罕近期又發出聲明,說找到了多巴遺落在民間的女兒,並將這個小姑娘推立為救難公主,成了漠南台民眾反抗瀚海的精神領袖。敢達也一向崇尚巫術,號稱有天神庇護,只要信奉救難公主,加入敢達也的軍隊,就能夠獲得刀槍不入的神力。一時間,漠南台的青壯年,紛紛加入敢達也。
之前魏王留下的軍隊主要駐紮在鷹都以及從瀚海通向鷹都的官道的要塞上,但受到敢達也的不斷騷擾,戰後的重建受到很大的阻力。暗殺連連,如果再沒有有力的措施,瀚海王庭的軍隊將會面臨比戰爭更大的損失。
麒瑄聽後,立刻明白過來。要想穩住東漠南台,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清除掉敢達也,破掉他們刀槍不入受命於天的神話。還有,無論那個救難公主是真是假,都必須妥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