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第十五章 紅顏知己,傷心舊人 文 / 惟象
秋麒瑄得到邊疆的戰報後焦急不已,急忙派胡遠聯繫花嫣紅,要她速派人通知飛禪,許給他不必回報麒瑄可獨自做決定的權利,必定要保住魏王和瀚海大軍,必要之時可自由調派無蹤樓中的其他人。之後,麒瑄又給魏王修書一封,給他點明要害,告訴他一定要多聽飛禪的意見,絕不可大意。
做完這一切後,麒瑄一邊在書房不住的來回踱著步,一邊思索著這件事情,這一回,南甌出兵的時機未免太巧了一點。
魏王與多吉朗的協定是在私下中籤訂的,因而無法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而多吉朗的即位又太過匆忙,且不知為何,即位多日也未見多吉朗與漠南台那回救鷹都的十三萬大軍聯絡,使得漠南台的回救大軍不知其中隱情,依然不斷的騷擾瀚海大軍,致使瀚海大軍無法分出兵力前去接應多吉朗趕回漠南台。而之後南甌趁亂起兵,金夏也與其一前一後的夾擊多吉朗所率的漠南台軍隊,可奇怪的是,在這三方開戰後的七天中,瀚海軍隊竟然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麒瑄猛地停住腳步,大驚。魏王久經沙場,飛禪更是謀略過人,如果多吉朗是突然失去了消息,魏王和飛禪必定會有所察覺和懷疑。但魏王和飛禪毫無動作,從飛禪傳回的情報中也沒有提到多吉朗曾失去聯絡,那就是說,這七天之中,定然有關於多吉朗的源源不斷的、偽裝的毫無破綻的假消息在傳給魏王!如此看來,瀚海大軍定然是受了有心之人的哄騙!手法如此高明,這幕後之人,當真可怕至極!
正在麒瑄煩惱之時,門外小卓子忽然走近房門,敲敲門對麒瑄小聲說:「爺,王妃往過走來了,您見嗎?」
麒瑄快步走到書房門口,一把拉開房門,嚇了小卓子一跳,差點跌進去。麒瑄問:「哪兒呢?」
小卓子摸摸心口,「還沒到呢,爺您急什麼?」
麒瑄敲敲他的頭:「笨蛋,王妃要找本王,本王當然見了,你通報個什麼勁兒!」說完就看見寒月果然走了過來。
麒瑄笑呵呵的招呼寒月:「寒兒!怎麼想起來找我啦!」一邊說一邊把寒月拉進門,順手把書房門又關上。小卓子摸摸鼻子,心裡嘀咕,奇了怪了,不是你自己說你在書房的時候誰都不許打擾麼,這會怎麼倒怪起我多嘴了?
寒月進了麒瑄的書房,看著她盈盈笑著揶揄:「趙王殿下好大的排場,連本王妃想見一面都不容易。」
麒瑄臉上一紅,「怎麼會呢,是小卓子自作主張,跟我可沒關係。」果斷的出賣了小卓子。
寒月沒理她,開門見山的說道:「南甌出兵的事宮主已經跟我說了,不知懷瑾有什麼看法?」
麒瑄拉著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先自顧自的說:「我已經告訴他們了,以後不論我在哪兒,這趙王府的每一寸地方你都可以想進便進。」之後又把她剛才的想法告訴了寒月。
寒月想了想說道:「依我看,你想的不錯。只是現在魏王的大軍已經陷入了兩難,若要全身而退,怕是不易了。」
麒瑄點點頭。「是啊。唉,恐怕我瀚海這次真要罔顧道義一回了。」
寒月皺眉,「你是想……」
「不錯。」麒瑄站起身,神色肅然。「如果真讓卓把漠南台的軍隊全部糾合起來對付二哥的軍隊,那我瀚海這次必然會損失慘重。現在唯一的出路,怕是惟有與南甌聯合,滅掉漠南台!」
「可是……」寒月眉頭緊蹙,低下頭,「你說的不錯,與其等漠南台的軍隊拚死一搏打敗我瀚海,不如與南甌聯合,滅掉漠南台,再與它南甌平分了漠南台。只不過,這樣倒是平白的便宜了它南甌!」
「是啊。」麒瑄點頭,「南甌這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當真是好算計!陷我瀚海於不義,倒讓它漁翁得利了!」
「唉,只希望這次不要再出什麼差錯。南甌得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怕只怕魏王回來之後,裴世勳這隻老狐狸不會放過他。」寒月也有些憂心。
「哼!我說他裴世勳這回為什麼非要舉薦二哥,怕是早就和南甌一起挖好了這樣一個陷阱!之前是我大意了,知道他與南甌勾結,卻沒想到他打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主意!」麒瑄憤憤的說道。「現在整個漠南台恐怕都對我瀚海恨之入骨,看那卓公主的意思,怕就算知道了其中糾葛,也要與瀚海來個魚死網破!可惜可惜,本來一招好棋,失了先機,卻只得這麼一個結果。二哥心思醇厚,就算是這回攻下了漠南台,怕也會心中有愧,到時候再被裴世勳一激,怕是會把責任全擔了下來了。」麒瑄搖頭歎息。
寒月看她神情低落,心中一疼,撫上麒瑄的肩膀安慰她:「你也不要太過自責,這並不是你的錯。」想了想又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查到魏王軍中那個奸細,這個禍根不能留。」
「是啊。」麒瑄想著這一切的陰謀算計,倍感疲憊,輕輕的靠在寒月的身上。「我立刻派人通知飛禪,這個奸細,就留給他處理吧。」停了一下,低聲說:「寒兒,有你真好。從前只是我一個人在謀算,還好現在有了你。只有你是真心懂我。」
寒月不忍看她低沉的樣子,狡詰的笑著。「怎麼,你之前那些紅顏知己們便不懂你了嗎?我看你從前對慕容非煙倒是極好的。」說到最後,聲音裡藏著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的酸意。
「那不一樣!」麒瑄趕忙直起身,聲音都不自覺的大了許多。「寒兒你與她們是不同的!我只要你便足夠了!」
聽著麒瑄極力辯解的話,寒月的臉悄然微紅。
這時,忽然聽到門外「光璫」一聲,麒瑄神色一變,快步走到門前,一把把門拉開。沒想到,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慕容非煙。她神色恍然,眉目之間滿是痛苦,腳邊落著一個跌碎的茶壺。
「爺!」小卓子眼看情形不對,趕忙解釋,「側王妃來給您送茶,小的還沒來得及通報……」
「你下去吧。」麒瑄打斷他的話。又抬眼看著小卓子和慕容非煙身邊的侍女蘭蔻說道:「送茶這等粗活怎能讓側王妃自己辛苦,你們當差多年,就是這麼伺候主子的?」
慕容非煙強撐著笑容對麒瑄說:「是我自己要來,與旁人並無干係,王爺何苦怨他們呢。」
「非煙你一向禮待下人本王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想讓你這麼辛苦。」麒瑄無奈的歎口氣,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指桑罵槐的沖非煙發火。
寒月在一邊看著他們,心中暗暗奇怪麒瑄與慕容非煙之間的不尋常,開口打圓場:「非煙既然來了,怎麼能站在門外呢,妹妹快進來吧。」
「不了。」慕容非煙強忍下心頭的酸痛。「非煙只是想起每年這時候王爺都要喝洞庭湖的碧螺春,今年非煙正好得了些好茶,想讓王爺……和姐姐嘗嘗,一時匆忙就沒有讓人通報,是非煙失禮了。現在更失手打破茶壺,更是惶恐。我,我還是先回去了。」說完便帶著蘭蔻轉身離開。
麒瑄看著慕容非煙的背影,感受到她那份心痛,心下也十分難受。非煙,我本無意傷你,可是,唉,終究還是狠狠的傷到你了。
一旁的小卓子也是滿臉詫異,從前在瑞麟宮,慕容非煙去哪兒麒瑄從不讓人通報,這回他看麒瑄對待穆寒月的態度,想著麒瑄對慕容非煙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差別,沒想到,她怎麼竟會說這些狠話呢。
寒月也覺察出麒瑄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但也猜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勸麒瑄去看看慕容非煙,畢竟剛才當著下人的面讓慕容非煙失了面子,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
麒瑄搖搖頭,沒說什麼,但還是追著慕容非煙去了。
一路惴惴,麒瑄還是來到了慕容非煙的煙瑤閣。
一進院子,就看見站在閣外的蘭蔻。蘭蔻因著剛才麒瑄的責備,有些不敢看她。
「非煙,非煙還好吧?」麒瑄問蘭蔻。
蘭蔻有些懼怕的看著麒瑄,咬咬牙,還是為主子打抱不平:「回王爺,側王妃她,她很傷心。」見麒瑄沒有斥責,又說:「王爺,蘭蔻自小就進了瑞麟宮,一直伺候在側王妃身邊,也知道王爺對側王妃一向是疼愛的。可是,可是您一大婚,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側王妃也不聞不問。府裡人都說,都說側王妃失寵了,一些奴才對側王妃也有些不敬。今天您又當眾這般責備側王妃,側王妃以後的日子,怕是更難過了。」蘭蔻想著慕容非煙剛才強忍眼淚的樣子,也紅了眼圈。
「唉」,麒瑄歎一口氣,「本王剛才確實過分了。不過非煙終究是本王的側妃,日後若再有人敢對她不敬,你告訴本王,本王定不饒他!」說完,就走進閣中。
蘭蔻看著麒瑄的背影,眼淚終究是落了下來。想到她之前對慕容非煙的好,更不禁搖頭,男人,終究是喜新厭舊的。這偌大的趙王府,竟比之前的皇宮更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