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8章 :真相(上) 文 / 如芷
候在簾帳外的梅兒聽得主子聲音裡的疲倦,卻又不能不稟報:「主子,太后娘娘宮裡的福笙姑姑此刻正候在正殿,主子可要見見?」
箬心一聽,便知是太后有事召見,忙掀被撩開簾帳:「想來是母后命她過來,本宮且去看看。舒愨鵡琻」說著,便欲下榻。
梅兒趕緊上前,半跪著替主子將鳳履穿好,扶著她起身,正欲替她更衣時,卻被箬心制止:「不用更衣了,拿件外袍給本宮披上即可。」梅兒只好依吩咐照做。
「老奴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福笙正欲端起宮女沏上的茶抿一口,眼角突然瞥見皇后自殿門走近,忙放下手中的瓷杯,上前請安。
「姑姑免禮,快快請起。」箬心忙上前虛扶一把,免了她的禮:「不知姑姑這麼晚前來,是為何事?」
福笙低眉垂眼,態度恭順有加:「回娘娘,太后娘娘命老奴前來,恭請娘娘前往安壽宮。」
聞此言,箬心不由心裡一咯登,這麼晚了,太后召見,不會是想給她穿小鞋,為今晚的事懲罰她吧?
「姑姑,母后這麼晚了召見本宮,所為何事呢?」箬心竭力保持鎮定,謹慎地開口道。
「回娘娘,太后娘娘沒有旁的吩咐,老奴也不好揣測,還請娘娘快些準備,隨老奴前去安壽宮吧。」福笙沒有多言,不肯透露半分。
到底是跟隨太后身邊多年的老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處事分寸倒是拿捏得當。
「既是如此,那請姑姑稍候片刻,本宮前去更衣,稍事梳妝便隨姑姑前去。」說著,箬心便移步回了寢殿。
「主子,您說太后娘娘這麼晚了還召您前去,到底是為了何事啊?」梅兒秀眉緊鎖,手腳麻利地替主子更衣,神情很是不安。
「依你看,是為何呢?」箬心心不在焉地把弄著手上的一串翡翠玉珠,因著今晚的事,她心裡一直不得開懷,臉上的表情也鬱鬱的。
「主子,這……,奴婢……奴婢也不敢妄揣。」梅兒手腳麻利地給主子梳好髮髻,神情略顯遲疑道,頓了一頓,又趕緊換了一副明快的表情,故意用輕鬆的語調道:「主子,奴婢想著,這太后娘娘向來都疼愛主子,此番召主子前去,想來亦是因著今夜的事情安慰您,您且寬心吧。」
「罷了,就這樣罷。」見梅兒拿出簪子釵環一類的金飾欲往髮髻上插,箬心忙出言制止:「這些個金飾弄到頭髮上,累贅得慌,現下已是深夜,旁人大都已歇下了,不必弄得這麼繁瑣。」
「是,主子。」聞言,梅兒趕緊將金飾放回上好沉香木製成的首飾盒。
「走吧,別讓太后娘娘久等。」說著,箬心也不待下人伸手攙扶,便徑直起身,往門外走去。
「主子,夜冷風大,得披上大氅,小心著涼。」梅兒急急喚著,趕緊兒地拿了狐皮大氅追了上去。
候在前廳的福笙見皇后娘娘出來,便上前小心引路。
想著太后深夜召她,定是不願過多張揚,箬心便只攜了梅兒,三人悄悄地往安壽宮的方向去。
夜已深,除了守夜的宮人,大部分都已歇息了,三人抄了近路,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已遠遠瞧見安壽宮的大門。
「娘娘,請在此稍候片刻,容老奴前去通報一聲。」進了正殿,福笙便按規矩攔下了皇后。
「好。」箬心微微頷首,順勢在花梨木雕鳳鏤空木椅上坐下,梅兒則走到她的身側候著。
福笙吩咐完當值的宮女上茶後,便匆匆往內殿走去。
「主子,皇后娘娘在前殿等著了。」進得內殿,福笙見太后微瞇著眼在假寐,便放輕了腳步上前,低低喚道。
「讓她進來罷。」聽得響動,太后緩緩睜眼。
「是,主子。」福笙應了聲後便折身退了出去,很快,便領著皇后娘娘到了太后的跟前。
「臣媳給母后請安,願母后鳳體康健。」箬心屏氣斂神,盈盈下拜行了個大禮,按理說,皇后身份尊貴,平日裡是無需行此大禮的,但想著鳳儀宮剛發生這樣的事情,未容她片刻喘息的機會,太后就急著立刻召見她,想來多是問責,畢竟她是皇后,又是在她宮裡出的事,犯下大錯的還是她的宮人,無論如何她都是逃不開責罰的,所以便識趣地先行跪拜大禮,以示自我反省。
太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俯首以額觸地的皇后,並未立刻賜起,卻轉向福笙:「哀家想和皇后說會兒話,你帶他們都出去吧。」
「是,主子。」福笙使了一個眼神,殿中伺候的宮女太監馬上有眼力勁兒地跟著姑姑退了出去,梅兒擔憂地看了一眼主子,不得已也跟著出去了。
「皇后,別跪著了,到哀家這兒來。」見殿中再無旁人,太后便坐直了身子,伸手招呼箬心起身。
「謝母后。」箬心謝恩,依言起身坐到太后的身邊。
「皇后,今晚的事情你怎麼看?」一句贅言都沒有,太后便直接開門見山地開口了,她向來不喜歡繞圈子。
「母后……」箬心有些愕然,飛快地抬眼看了一眼太后,卻很快轉開,她雖已做好了準備,但卻沒料到太后一句場面的話兒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這不由讓她脊背冒起層層冷汗,早就聽聞太后早年把持朝政的時候處事果斷凌厲,大有女皇武則天之風,雖在皇帝親政後退隱幕後,但在宮中威望依舊,叫人不敢小覷。
「母后,是臣媳管教無力,才導致宮中奴婢犯下滔天大禍
,臣媳日後一定多加注意,好好管教宮人。」箬心以為太后是要問責她治宮不嚴,便趕緊地起身,跪下主動承認錯誤。
「嗯?」哪知太后聽了這回答,卻面色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直直地盯著跪在地上低眉垂首的皇后,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許久,不見太后出聲,箬心頸脖子雖酸得要命,膝蓋也漸漸發麻,卻不敢起身,心裡不由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