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6章：頭牌花魁雲煙（上） 文 / 如芷
耶冷顥羿走了幾步，忽覺不對勁，身後怎地沒有腳步聲跟上，便駐足扭頭望去，卻見皇后用頗有意味的眼神直盯著他望，彷彿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愣著作什麼？還不快進去。」微覺丟人，耶冷顥羿趕緊地快步走回箬心身邊，壓低聲音道。
「我不進去，萬一你真要把我賣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箬心拗著不肯走，腳步像生了釘似的，不肯邁動半分。
「就你這模樣，還虧大了？」耶冷顥羿嫌棄地看了箬心一眼，也不再理她，逕直轉身往裡走去，遠遠扔下一句話：「愛進不進隨便你，在外面等著喝西北風吧。」
箬心扯起臉皮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哼，喝西北風就西北風，總比被你賣了，而且錢還不是進自己的腰包強。」
「娘娘，外面風大，還是進去吧。」這時，楚雲走到了她的跟前，臉上平靜無波，微顫的聲音卻洩露了他此刻激動的心情，自泰和殿上遙遙一望，便再無相見的機會，此番得以再見，著實令人歡喜，如若可以，此刻他真想攜著凝兮妹妹的手，帶她遠走高飛，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過不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但他明白，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凝兮妹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無妨，我站在這裡就好。」箬心刻意保持了恰當的距離，不願與他過分親密。
「凝妹妹，別這樣，隨我進去吧。」說著，楚雲便自然地沖箬心伸出了手，欲將她的柔荑握於手中。
「楚大人，請自重。」箬心慌地閃身躲過，輕聲呵斥道，眼神緊張地往耶冷顥羿的方向掃去，幸好他和隨侍早已入內，否則被他看見，少不了又起波瀾。
「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怕你冷。」見被拒絕，楚雲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安地收回手，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等候挨罵。
箬心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心懷愧疚道：「楚雲哥哥，你別生氣，我只是不想你再因為我的緣故被責罰，方纔我當真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凝妹妹，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真的沒有。」楚雲急急安慰，就是不想箬心為難歉疚。
「謝謝你，楚雲哥哥，你一直待我這樣好，可我們注定此生有緣無分，你以後切莫要再為了我做傻事了。」雖不忍，箬心還是狠下心來斷了他的念頭，否則依他的性子，指不定哪天會釀成大禍。
「凝妹妹，我只是想你好，別的我再不奢望了。」
「我很好，楚雲哥哥，十歲那年並不是你的錯，你切莫要再自責，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再多，我怕是再也承受不起了，你就算不為你自己，你也得為你的家族和父母兄弟考慮，他們何錯之有？」言盡至此，想不想得明白，就只看他自己了。
言畢，箬心便不再看他一眼，一跺腳，咬牙狠心躲了進萬花樓，只留楚雲傻愣在原地。
若不是怕與楚雲再單獨待在一塊，會生出不必要的枝節，她寧願站在外面吹冷風，打死也不會願意進這個滿是脂粉味的煙花之地。
「你好，我想問一下，方才有看見兩個男子進來嗎？」剛一入內，放眼望去，儘是飲酒作樂，歡歌熱舞，令人血脈噴張的場景，箬心都羞於再看，趕忙地拉住一個丫鬟模樣的小丫頭，向她打聽耶冷顥羿的去處。
「來這裡的皆是男子，不知公子您問的是哪位？」丫鬟見箬心打扮不俗，雖樣貌稍顯醜陋，但穿戴講究，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語氣便含了幾分的客氣。
「就是長得……」箬心愣了一會兒，竭力回想著耶冷顥羿的模樣和打扮，比手畫腳地講給丫鬟聽，她自己講的糊里糊塗，也不知丫鬟聽懂了沒有。
「原來公子說得是他們呀，請隨我來。」神奇的是，丫鬟竟然聽懂了，把箬心帶到了她想去的地方：「公子，這裡便是，可還有旁的吩咐嗎？」
「沒了，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福一福身，退了下去，走路時，鬢邊的兩條小辮不時地晃著，煞是可愛。
箬心凝一凝心神，掀起門邊的珠簾，閃身走了進去。
「去，把這兒的老鴇叫來。」見箬心一進來，耶冷顥羿立刻示意站在一旁的隨侍下去喚人，擺明就是做給她看的。
隨侍領命下去了，箬心也懶得理他，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隨手拈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來，把耶冷顥羿晾在一旁。
「喲，幾位爺挺眼生的啊，有什麼要吩咐花媽媽我的，就儘管出聲，媽媽我呀，保證將各位爺招呼得妥妥的，這不，我這裡剛來了幾位年輕的漂亮姑娘，還是未開苞的呢，我給幾位爺帶過來？讓她們好好伺候著。」片刻，這萬花樓的老鴇便滿臉堆笑地進來招呼了，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圓滑得很，尤其是見著耶冷顥羿幾個穿著不凡，這臉上更是笑得跟朵花似的。
「花媽媽，你看他如何？」耶冷顥羿不接老鴇的話，卻指著箬心，答非所問道。
「喲，這位公子生得器宇軒昂，玉樹臨風，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哪。」老鴇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口盡說好話，本以為馬屁拍得對極了，哪曾想，是拍在了馬腿上。
「是嗎？那你說說，他值個多少錢？」見老鴇把箬心說得這麼好，耶冷顥羿嘴角泛起一抹謔笑，這老鴇，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啊？」老鴇不防他會這麼問，一時之間有些愣神了：「您的意思是？」
「是，我想把這人賣給你，你出個價吧，合適的呢，這買賣就算做成了。」他臉上的表情可是正經的很，憑誰也不會看出破綻吧，他突然覺得，這遊戲可是越來越好玩了。
未等老鴇答話，箬心倒急了，『噗』地一下將嘴裡的葡萄皮和籽全吐了出來：「二爺，你該不會來真的吧？」
耶冷顥羿不接話，卻反問了一句：「你看我這樣，像是開玩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