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IP6(3000) 文 / 小黑裙。
第二天一早,顧良喻就收拾得當了。
她帶了給顧良唯藥,她第一個辭別了李根嫂,第二個便是王僧辯。
王僧辯也沒多話,就是告訴她多加小心,還給了她一塊玉珮,說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向京城的一家銀號求助。想來那是他家的產業,而顧良喻沒有拒絕,原因很簡單,總有些事情是人無法預測的,留著這塊玉珮,將來就很可能派上大用場。
倒是顧良唯,精神狀態一早好了很多,雖然整個人沉默寡言不開口,但是她居然主動提出去找王僧辯道謝。
然後也不知道王僧辯和她說了些什麼,顧良唯雖然是哭著回來的,但是起碼願意說幾句話了,顧良喻這個時候不得不再佩服他王僧辯那三寸不爛之舌和他奇葩又治癒的功力……
倒是尉遲漱,面色淡淡的,很是不愛理人,端著架子,和步千湛也不說幾句話,而經過阮綠離的調養,她眼睛模模糊糊的也能看出個大概的輪廓了。
白起呢,是個頑劣的,看著尉遲漱不愛說話,就偏要逗她。下山這一路上,白起就一直和尉遲漱針鋒相對,把尉遲漱搞得很無語——
總之六個人就這麼上路了
「下山之後租個轎子,你們三個會方便一些。」
步千湛握著顧良喻的手,到底還是要讓她跟著自己受苦了。
顧良喻倒是不太在乎,點點頭,而顧良唯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聽著,只是偶爾抬眼看看步千湛或者是顧良喻,別的也不多說什麼。
「那是尉遲姑娘,將來我們不免要坐在一個轎子裡面,多熟悉一下也是好的。她眼睛……」
這句話還沒說完,顧良唯就變了臉色,她立刻折返,衝上去就給了尉遲漱一個大耳光,而尉遲漱旁邊的白起和尉遲漱本人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情況,事發太過突然了,就連顧良喻都沒看清,自己孱弱又嬌小的妹妹,一向脾氣也不錯的她,怎麼就一下子爆發出這麼一股力量。
顧良唯的肋骨剛剛接好,還不能太用力,這一下又牽扯到了傷口,她捂著肋骨,氣喘吁吁的破口大罵,與平時的顧良唯完全不是一個人:「尉遲家的狗!我呸!」
她這麼一說,尉遲漱心中就起了疑惑,她儘管受了一個巴掌,但是還沒昏到不明事理的地步,她上前一步,咄咄逼人:「你把話說明白!」
顧良唯冷笑:「姓尉遲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胡說!我尉遲家是西嶽的大門戶,怎麼容得你在這裡放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不然我今天絕對不會饒過你!」
尉遲漱的怒氣也被她激了起來,兩個人就在這裡針鋒相對的槓上了,而且情況極其不樂觀,也難以控制。
顧良喻上前拉住自己的妹妹,畢竟是自己妹妹先打人:「小唯!有話好好說!別打人。」
但是同時她心裡的吃驚也是不小的,顧良唯平時那麼溫順的性格,怎麼一提到「尉遲」,就變成這樣了呢?
「尉遲……尉遲……尉遲…………」顧良唯就是這樣念叨著,眼睛慢慢變得血一樣的赤紅,她緊緊的握著自己的雙拳,仇恨的火焰在她心裡瘋狂的燃燒!
「除了西嶽,哪裡還有尉遲這麼個令人噁心的姓氏……!」顧良唯越說越激動,抬起巴掌又要往尉遲漱的臉上招呼。
這太反常了,顧良喻也難免在心裡狠狠的吃了一驚。
白起攔在尉遲漱的跟前,對顧良唯說:「一會兒還要上路,小顧姑娘,你現在鬧起來,豈不是要家姐難堪?」
聽到自己的姐姐,顧良唯這才恢復意思神智上的清明,而步千湛這時默默觀察許久,他知道,顧良唯一定知道些什麼,卻是不肯說。
可是又不能去問呢,真是頭痛啊……
顧良唯淒厲的聲音說道:「西嶽尉遲?那又怎麼樣?我顧家是江南大戶,還不是被人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一夜之間我娘和我爹不知所蹤,下人死的死傷的傷,如果不是我逃得快…………」
她的眼淚終於滾滾落下了:「我不該逃出來的,我該死在裡面……哪至於後來……」
她沒說下去,而尉遲漱也知道她是可憐人,摸摸自己的臉頰,除了有些腫也沒有什麼。
不過聽她這麼一說,尉遲漱趕忙問:「你的意思是我尉遲家對你顧家做了這樣的事?不可能!我們兩家不僅距離太過遙遠,而且你顧家和我尉遲家根本就沒有世仇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顧良唯淒慘一笑:「別一口一個『我尉遲家』『你顧家』,我就是在路上遇見了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才有今天這樣的身敗名裂!!」
這句話,徹頭徹尾的澆滅了尉遲漱心中,自己家族沒有做出傷害顧良唯或者說顧家的希望。
自己那個弟弟的德行……自己當然是知道的……
可是那天回家的時候,整個府上人去樓空,壓根就沒有自己弟弟的影子,會不會是有人冒充尉遲江?
這些都只能是猜測了,尉遲漱心裡一片冰涼,她是最看重臉面的人,現在卻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被顧良唯惡狠狠的說破,一點面子都無。
「你說謊!我弟弟……我弟弟不是那樣的人!那分明就是有人冒充我尉遲家的人!我尉遲家……我尉遲家是名門望族……」
她的信念破碎了,她的家族一直是她心中偉岸的榮耀和一直以來的驕傲,現在被人無情的戳破了。
還有那個令她顏面盡失的弟弟……
她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不敢看步千湛的臉,她怕看到類似於失望的神色。
自己的弟弟居然玷污了情敵的妹妹……
她捂著臉跑開了,上面火辣辣的,是她尉遲漱這輩子都沒有過的體驗——
這一出鬧劇也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幾個人就磕磕絆絆的下山了。
租到了轎子之後,尉遲漱堅持不肯和顧良唯同坐一個轎子,無奈之下,她和白起坐在了同一匹馬上,而步千湛則趕著轎子,五個人先向著顧府出發。
顧良唯一直緊緊的握著顧良喻的手,顧良喻的心裡也不是特別的好受,尤其是聽完顧良唯的話,還有尉遲漱的那個反應,看起來,這一切應該都是真的吧。
「姐姐,你會不會怪我一直瞞著你?」顧良唯小聲的說著,她的聲音很軟,像沾了眼淚或者是露珠一樣的液體。
顧良喻歎了口氣,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摸摸顧良唯的頭:「傻丫頭,當然不會怪你,你不開心的事情,你不願意說便不說。」
顧良唯點頭,可是低下頭,她就哭了出來。
「姐你知道嗎,我是怎麼挺過來的。我離了顧府之後……就一直走一直走,我想我要找到你,我知道你肯定在這山上……但是路過集市的時候,我被人從後面打了一下……再醒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眼睛被蒙住了,然後手被吊了起來,雙腳也被人束住了。甚至……我都不知道那是哪裡。」
聽顧良唯說著這些,顧良喻心裡生生的疼了起來。她顧家兩個姐妹都是爹的寶,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罪?
真是冤孽呢。
顧良喻擦乾她的眼淚,顧良唯接著說:「然後……那個男人……就……扯開我的腿,一下子就……」
她臉紅的像是要滴血,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羞恥,但總歸不是好事,「我被他翻來覆去的折騰,他換著法子折磨我,用燙的東西,還用鞭子……」
顧良唯恨得牙根直癢,當時她只恨自己不會武功,如果有一天她得勢,她一定不會放過尉遲江。
「你怎的就斷定那是尉遲江?」
「……是旁邊的一個女人……恩恩啊啊的……口裡還叫著……尉遲少爺我要……」顧良唯將頭轉到一邊去,她覺得太難以啟齒了,面對自己的姐姐,她都覺得自己髒。
她下意識的抽回了自己放在顧良喻手中的手,麻木不仁的盯住一點,真想就這麼一頭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