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6 你有什麼好,你哪裡比簡曈好 文 / 棄之
話的內容很精彩,可說話的人卻是面色蒼白,出氣兒微喘,聲音嘶啞,說完立即咳嗽。
然而,即便簡單把這話給說得霸氣十足,此時此刻,對於已經在酒精裡浸泡了近三天的顧希城來說,就是天王老子,就是顧家老太爺的軍棍加身,他照樣敢繼續渾下去。
顧希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著那張蒼白而憤怒的面容,聽著那一聲又一聲的『與我無關』,他癡癡一笑,心口劇痛!
再想到那一張張照片後對應的痛苦回憶……
他在自責自己安撫簡瞳時忽略了她,心急如焚,不斷地撥打著她的手機,恨不得把整個江都市都翻轉過來時,她在街頭,躺在簡森的懷裡,他在這裡喝了多久的酒,她就在簡森的家裡住了多久;
他在荷蘭打著國際電話,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地在意著她的心情,她卻是在醫院坐在簡森的床頭,目光融融,充滿疼痛;
他在緊張著吳若彤那個瘋子會隨時對她不利,她卻欺騙了他!她和夏爾一起支開江程,只是為了去盛世豪庭見簡森!他一想到照片上,簡森倒在地上,她趴在簡森的身上,他們的姿勢……多麼親密!如果不是大著肚子不方便,他們已經在床上翻滾起來了吧!
還有她住院時他們擁抱,甚至接吻,甚至……還有他們結婚前,簡森將她壓在床上親吻、翻身、撕扯衣服的一系列抓拍照片!!!
顧希城多麼希望這些晦澀的投拍照片統統都不是真的,可是……鑒定結果卻告訴了他,這些照片沒有任何的技術合成。
一切,都是真的。
尤其是最後那一系列的抓拍照片,日期竟是在他被她強之前!!!這說明了什麼?!他盡量,努力地不去做猜想,可是……一張張調查資料卻讓他不得不信,簡家老宅的下人們都說他們兩個從前就經常在一個房間裡呆著半天不出來,甚至有人還無意地推門進去剛好看到了簡森正在吻她,這都說明了什麼?!她和簡森竟是早就有一腿!!!居然還來口口聲聲地對他說愛!!!
去他媽的愛!!!
「呵呵……」顧希城笑了,笑看著眼前這張在他心裡徘徊了十幾年揮散不去的蒼白容顏,曾經,他厭惡過她,他逃避過她,他搞不懂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臉皮厚的女的,怎麼敢都敢不走,還無恥得很,明明知道他喜歡的是簡瞳,而簡瞳是她的妹妹,她還偏要纏過來,甚至每次當他惡狠狠地罵她走時,簡瞳在一旁勸他不要這種態度,她非但不感激就算了,反而還罵簡瞳少假惺惺地在那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那個時候,他真的覺得她是壞得沒救了,臉皮比城牆厚,無恥到了一個境界。
可是,當他看到她被自己罵得那樣難聽,還一臉微笑時;當他看到一向臉皮厚到無敵的她紅腫著眼睛說自己是冤枉的時,他突然覺得心很亂,然而當他丟下一句『髒』就要轉身時,她眼底的絕望令那種亂更加猖獗了,於是他頭也不回……
她對他而言,在少年時,就是一道難解的謎題,充滿未知,他不喜歡一切不能掌控的因素,且他理智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自己該對簡瞳好,且只能對簡瞳好,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她那沒有腦子的一跳,發生的徹底的改變!!!
顧希城清晰地記得自己生日那天,她穿的是一條水綠色白點底子的裙子,捧著一隻縫製得很拙劣的小熊,聲音有些顫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時而怯懦著,時而又無比勇氣。
他一直覺得她是工於心計的,有一次,他聽到簡母在罵她,一句又一句野種,十分難聽,難聽到他都有些聽不下去了,然而就當他想要不要幫幫她時,突然巴掌聲響起,簡母打了她一巴掌,她跌倒在地,這本來沒什麼,可是,接下來……他看到簡父正朝這裡走來,還看到她故意地把手掌心往地上的玻璃尖上一劃,接著,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簡父本來只是要喝止簡母而已,可是當他看到自己女兒那鮮血淋漓的手,他氣得一巴掌朝簡母打了過去,而那個才十三歲的女孩卻在他們的爭吵聲中揚起了唇角。
那一刻,在一個十三歲女孩的身上,顧希城竟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人,他那個一向知道什麼時候該示弱,什麼時候該強勢,什麼人和事具有利用價值,什麼又沒有價值可以被踢開的母親。
他厭惡這樣的女人,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要厭惡那個才十三歲,就懂得耍手段的簡單。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年紀就壞得會耍手段的女孩卻突然愚蠢得不行,不會游泳,還偏往下跳!
於是,這一跳,他從此再也無法運用理智把她驅逐去心外去。
第一次,他挨爺爺的軍棍,挨得心甘情願。
第一次,他如一個小偷一樣,偷偷摸摸地跟在她後面。
他以為這些都不過是內疚而已,然而,內疚可以一直持續十年,無法消散嗎?
當她一句簡單的『再見』後就跟著簡森一起消失不見時,他瘋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在自己的心裡縈繞十幾年,就如同冤魂一樣,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當簡瞳指著他的鼻樑問他,他是不是喜歡上簡單時,他要那麼快,那麼用力,那麼大聲地否定著,不是因為那不是事實,而是……自己在逃避事實。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他卑鄙地放著那麼美好的簡瞳不要,偏偏喜歡一個頗有心計的簡單;
他也覺得自己很無恥,對不起為他如此付出的簡瞳,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年裡,他心裡居然一直還藏著一個別的人;
他更覺得自己大錯特錯,雖然十幾歲,可是他們都說他是個天才,他可以清楚地知道哪個案子可以做,哪個不可以,哪個的利潤會更大,然而他卻不知道責任、內疚不能等同於愛情;
但好在,上天對他還是不錯的,他錯失了她十幾年,她還是兜兜轉轉地回來了,雖然開頭十分不美好,是她強了他,可是往後一定會很美好,他會讓她知道床上這檔子事兒裡誰才是爺!
他們吵吵鬧鬧,你言我語,相互打擊,刺激,甚至就連他被她『玩兒』得哭笑不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腳踹死她死,他心裡洋溢的,都是幸福!
如果,幸福就是一種自虐的話,他情願這樣自虐下去。
可是……
這一切的一切,當那些照片一一呈現在眼前時,他快要瘋了,不,可以說是已經瘋了,現實的手插進了他的心口裡,撕扯出了一條長長的裂口。
他沒日沒夜地喝酒,不是說難過的時候,酒精可以有麻痺的作用嗎,可為什麼他喝了這麼多,腦子卻是越來越清醒,他在不斷地想著她,想著這十幾年的種種,想著想著,心裡的傷口越來越大,他疼得無以復加,快要崩潰時,終於,她出現了。
看著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看著那雙他愛慕的靈動的眼眸,看著他最愛親吻的雙唇,它們無數次地對他說過『我愛你』,可到頭來……沒有一句是真!
「我真想剖開你的心看一看,究竟是什麼顏色的,不對,你有心嗎?呵呵……你沒有,你怎麼會有心呢!」
可笑他竟然對這樣一個滿嘴謊話,滿腹心計的女人深情不悔!!!放著對他癡心一片,為他無悔付出不求回報,甚至還為他懷過一個孩子,遭遇傷痛的簡瞳不要!!!
「你有什麼好?!你哪裡比簡瞳好?!」
他在問著她,也是在問著他自己。
可是在簡單聽來,看著他一臉懊悔的模樣,她也笑了,在他的心裡,感情的天平果然傾斜了,死去的,始終是比不上活著的。
「我沒什麼好,更沒有辦法和你心目中如白天鵝一樣完美無瑕的簡瞳相比較,現在她回來了,你們想在一起,可以……」
一句『等我死』還沒來得及發出音來,突然,顧希城就如鬼魅一般欺身過來,捏著她的脖子,把她往牆上一撞,撞得她骨頭生生地疼,那疼像是順著她的脊椎滲透進了子宮裡,肚子裡隱約有些不舒服,她秀眉一擰,然而他卻猩紅著眼,不顧一切,五指用力,滿心都在想著她剛才說那話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如今竟然連在他面前裝一下『深情』都不再願意了!
顧希城的齒縫間蹦出了一個一個字,「然後好讓你和他在一起?」
「什麼他……你放開我……」肚子好不舒服,簡單試圖掰開顧希城的手,可是那五根手指就如同鐵一般,非但無法撼動,反而又用力一分!她本就發炎紅腫的喉嚨,疼得更厲害了,尤其是呼吸道,被他這樣一捏,感覺體內的氧氣更加稀薄了,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也在不舒服著,動得厲害。
「孩子……」
她試圖提醒他注意孩子。
可是……簡單卻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提起孩子,非但不會令顧希城恢復理智,反而讓他更加瘋狂了!!!尤其是想到她和簡森早就在他們結婚前就在床上滾在了一起,想到他們從前就經常在一個房間裡呆半天不出來,都做了些什麼事兒,他就恨!!!
這輩子,他第一次如此地恨一個女人!!!
於是,他恨恨地笑了,一手伸進她的鬆緊褲子裡,「這層膜是哪家醫院做的?」
簡單一怔,沒有反應過來,「顧希城你發什麼瘋,放開我,我肚子不舒服……」
她是後背猛地往牆上一撞,再加上被他掐著脖子,才不舒服,可是聽在顧希城的耳朵裡,卻成為了另外的一種意思。
「這些天跟他在床上做多了吧!怎麼那麼不小心?」顧希城的語氣輕柔,充滿了心疼,可是眼裡卻是一片異常的冰冷,把她的褲子往下一拉,她剛要伸腿去踢,他卻指尖又一用力,她咽喉一陣疼痛,他順勢再一扯,她感覺到冰冷的空氣在和肌膚親密接觸,他的手在她兩腿之間肆意地遊走,撩/撥著,不復往日的溫情,正當她不舒服時,他卻指尖猛地往『通/道』裡一插,「這麼濕,怎麼不把他留下的東西倒乾淨呢?來,我幫你都弄出來。」
說著,他的指尖就在裡面開始快速地抽/動著,她非但不覺得舒服,反而十分難受起來,尤其是肚子裡,她清晰地感覺到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是在顫抖著,害怕著,她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自己的腦子裡響起,說著——媽媽,我好難受,快救救我!我不要離開你!快救救我!
簡單心裡一陣慌,她指尖深深地潛入顧希城那如鐵一般的小臂,在他的胸膛上,抓著,掐著,任由他如何捏痛她的喉嚨,任由呼吸如何艱難,她屈起膝蓋……
「真噁心!」顧希城卻在這時突然手抽了出來,在她衣服上一擦,同時捏在她脖子上的手猛地一甩,將她甩倒在地。
骨頭撞在堅硬冰冷的大理石板的瞬間,她看到他踉踉蹌蹌地拿起了那瓶未喝完的黑方,仰著頭往喉嚨裡咕隆咕隆地灌著,嘴角在笑,眼角也在笑。
看著這樣一邊喝酒,一邊肆虐笑著,如瘋子一般的顧希城,簡單沒有時間去思考他到底是發了哪門子瘋,她的心早已經被他的冰冷、無情所刺傷,他要為他的簡瞳瘋,為他們死去的孩子瘋,那是她的事,她不會作陪,想到他剛才如此的對待,她忍著肚子裡那隱隱約約的疼痛,慢慢地爬起身,穿好褲子,看著醉生夢死的顧希城……
突然……門把轉動。
「希城哥哥你怎麼還在喝!!!」簡瞳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著她在江山如畫如此出入自如的模樣,簡單想,這下省事兒了,本來前幾天簡瞳上門時,她還打算讓人把門外門禁的密碼設置給改了,把簡瞳的指紋從記憶庫裡刪除的,可現在看來,不用了,這裡本來就不是她的家,她才是那個多餘的人,鳩佔鵲巢了那麼久,如今正主回來了,她是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