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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3 簡單VS簡曈 (4000 ) 文 / 棄之

    「這一年他的衣服怎麼沒有新添?這件拉斐爾式襯衫還是我們前年一起去巴黎時定制的呢!他這人在工作上殺伐決斷,偏偏在穿著打扮這一點上有選擇困難症,總是要讓別人來替他拿捏主意。」

    看著簡瞳如這個房間的女主人一般熟稔地在衣帽間翻找著捧出一件粉色襯衫,她眉宇間的溫柔戀慕就如同一根鋼針一樣深紮在簡單心裡。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我老公的內褲都還是當初和你一起時挑選的?」簡單冷嘲道。

    簡瞳沒想到簡單會說得那麼豁剌剌的,然而,她沒想到的事還有很多。

    「的確是。」簡瞳就著簡單的話,很自信滿滿地回道。

    「哦,那再接下來你是打算大方地向我灌輸經驗,告訴我,我老公當初在床上喜歡什麼姿勢,喜歡你發出什麼樣的聲音?來吧,想說什麼都說吧,為了深刻地記住,我決定給你拍下來,以便隨時聆聽『教誨』。」

    簡單一邊說著,一邊煞有介事地正拿著微單相機拍攝起來。

    簡瞳徹底呆了。

    簡單卻十分認真地繼續道:「看鏡頭啊,你這是什麼表情?笑一個!他在穿著打扮上有選擇困難症,他的內褲都是你挑選的,接下來,他在床上喜歡什麼姿勢?」

    簡瞳不語。其實她不過是今天去了皇鑫,聽到顧希城要徐其手裡事兒忙完後去一趟江山如畫幫他拿幾件換洗衣服,又聽到徐其對顧希城咕噥著說,「沒換洗衣服就去買新的唄,您乾脆直接說您拉不下面子,想讓我去幫您探探風,看看四少奶奶的火氣消了多少,您可否回去得了。」

    當時,顧希城沒言語。

    但簡瞳從他瞪向徐其的目光裡看了出來,徐其說中了。

    於是,她就跟徐其說她剛好有事要去江山如畫,可以幫他。

    所以,這件事顧希城是不知道的。

    她也不過是想趁著機會來給簡單的心裡頭再添一把火而已,可是,現在,她一回頭,竟看到簡單不知何時居然舉起了相機在錄像!

    這是簡瞳絕對意想不到的!

    「姐姐,你可不要污蔑我。」

    瞅著簡瞳那瞬間變換的淒楚委屈表情,簡單當即喝彩道:「姑娘,你很有潛力,不過這個時候你的表情可以再哀怨一些,眼睛裡可以適當地擠出一些眼淚,不多不少,盈眶正好,注意,要控制好,千萬不要滴下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哦,開始裝無辜了!

    「這個時候眼淚可以滴下來了,但注意,嘴巴不要癟,保持美感!」

    「……」簡瞳的眼底頓時出現了一絲陰狠。

    「是眼淚!眼淚!不是要你瞪眼珠子!瞪那麼大,小心把眼屎都瞪出來,影響畫面質量,這是教育片,不是恐怖片。」

    「姐姐,我和希城哥哥都已經過去了,我沒有要和你搶的意思,今天來只是過來謝謝你在我住院時過來探望,我以為我們到底是親姐妹,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此刻,簡瞳長髮披肩,一張慘白而淒楚的臉,格外動人,像極了日本a/v裡那些個一邊說『不要』一邊又眼神充滿期待的女/優們。

    於是……

    「靠!說了是教育片了,你幹嘛擺出一副綠茶/婊的樣子,這不是藝片+日本a/v,再說了,顧希城現在都不看a/v了,他早就改看g/v了,你若是想對他的口味路子的話,還得先去變個性,妹紙變大叔,你得考慮清楚,犧牲夠大,划不來啊親。」簡單說得格外憤慨。

    簡瞳聽得已經隱約額頭神經在抽疼跳躍,而偏在這時……

    「親,請維持你先前如知心姐姐般的教育模樣,我們要的不是怨婦,知情的知道我這是在向你學習記錄,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剛剛把你給強x了呢!請前後表情統一,好麼?不要讓你的希城哥哥看了後大呼換他純潔善良的瞳妹子!」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錄的!」

    「不曉得誒,我最近有些時常夢到有人要害我,為防一萬,一直隨身攜帶,拍攝記錄,萬一我不幸遇難了,也好作為懲治兇手的呈堂證供。」

    也就是說,打從她進門起,一舉一動,都被記錄下來了?那麼……在客廳時她說的那些話……

    簡瞳的臉色陰沉下來。

    「真是可惜,當年自己怎麼沒有這覺悟,要是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被替代,就一早隨身攜帶一個了,關鍵時刻,拿出來一放,歐了,真相大白了,多好!」簡單說著,一抬頭,瞅著簡瞳那臉色,奇道:「咦?你的臉拉著的時候居然可以和豬腰子沒甚區別,哦不,仔細一看,又有些像是鞋拔子,鼻孔不要一張一縮的,親,注意,你是一枚女紙,不是漢紙,你這樣讓那些曾經和你好過,曾經愛慕你過的真漢紙們都情何以堪啊!」

    話音剛落下,窗外,傳來大門開動聲。

    簡瞳目光朝外瞥了瞥,神情閃過一絲慌張,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見,轉而眼底含笑起來。

    簡單不但眼睛在笑,唇角還揚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這時……

    靜默間,簡單在心裡數著,一,二,三……

    當數到十時……

    看著簡瞳終於挪動步子,一邊走近,一邊低低地開口道:「你跟你媽一樣下賤無恥,當媽的搶別人男人,當女兒的手段更高超,她是婊子,你就是婊子養的!」

    時間點踩得真是好!可是招數太俗爛!

    簡單心裡評判一番後,根據她對門外腳步聲的判斷,還差最多五步,那人就即將進來。

    既然有的人是在故意找抽,那麼……她何樂而不為?

    於是,她在心裡數了五聲,然後,手一揚,巴掌聲和推門聲同時響起!而與此同時發生的還有簡瞳順著巴掌力道朝一側身子一倒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將簡單單手握著的相機一拍,彭的一聲,相機被拍飛出去,撞在牆上。

    挨巴掌和摔倒、摔相機,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得真是如流水一般的順暢。

    微單相機零件做得精緻,被這樣一摔……

    簡單看著地板上散落的不知名的相機零件,稍稍地默哀了一下,可憐她才買了沒一年的相機,好在裡面的孕期大肚自拍照片和自己錄製的以後打算給寶寶看的視頻都已經保存到電腦裡了,不然……她要和這貨拚命!

    由於簡瞳所站位置也正好,剛好背對著房門。

    剛推門進來的顧希城自然是沒有看到簡瞳搶相機的,只看到她倒在地上,髮絲散亂,捂著臉,再加上推門時聽到的那道響亮的巴掌聲,他立即想也沒想地去扶起跌坐在地的簡瞳,同時一眼失望地望著簡單,道:「你幹什麼!」

    「呵呵……」簡單笑了。

    雖然心裡早知道簡瞳玩兒的什麼招數,也知道窗外那道開門聲,這個時候,肯定是顧希城回來了,因為小慧一定偷打了電話告訴他簡瞳來了。

    理智告訴她,當簡瞳故意辱罵她和她最珍愛的母親時,她就該控制住脾氣,不能讓簡瞳如願的。

    然而……

    那一瞬,簡單的心裡卻起了另一個念頭。

    她想知道顧希城如此匆匆地趕回來,是為了誰?

    而現在看來……

    果然……

    呵呵……他是怕他心愛的小瞳又被她欺負了。

    看著這景象,十幾年前也時不時地上演過。

    簡瞳的所有功課裡,數學學得最好,所以她精於計算,每次都可以把顧希城出現的時間點給拿捏好,讓顧希城出現時,自己正好『被欺負』,然後,理所當然地,這樣的場面上演次數多了,簡單在顧希城心裡的惡名也就坐實了。

    而今,十年未見,看著簡瞳舊戲重演……

    十幾歲的簡單會慌張地追著顧希城解釋,而二十四歲的簡單……則是淡定地扯了幾張抽紙擦了擦手,回道:「顧先生,如您所見,您的小瞳姑娘問候完了我和我媽,所以我在禮尚往來地問候她,但我想為了不失禮數,我應該去把她媽也問候一下,哦,ps。小瞳姑娘……」

    簡單笑盈盈地望著那正表情淒楚,淚水盈眶,委屈非常,依偎在顧希城懷裡的簡瞳,道:「十一年未見,你到底是變得有多滄桑?臉上粉底可以少撲幾層嗎?」

    髮絲隱藏下,簡瞳恨恨地刮了簡單一眼,接著,抬頭,淚水劃過面頰,扯著顧希城的衣袖,「希城哥哥,不要生姐姐的氣,都是我的錯,我不會說話,讓姐姐誤會了……」

    好大一個誤會!

    簡單看著眼前的畫面,當年她在水裡撲騰撲騰時,他們也是這樣抱著來著。

    「顧先生,我想你一定也不願意再見到我,我也不想再這麼沒趣下去,不好意思,傷害你心愛的姑娘,你的一個擁抱怕是安慰不了她嚴重受傷的心靈,避/孕/套就在床頭櫃裡,不用客氣,又或者你們根本就不需要,總之,請隨意。」

    說著,簡單做了一個優的『請』。

    簡瞳這才不甘願地退出顧希城懷抱,一臉羞愧、委屈,梨花帶雨,道:「姐姐,你……你不要這樣說……我、我沒那個意思……」

    「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顧希城更是一臉沉痛。

    簡單笑了,「潑婦?瘋子?是要替她還一巴掌,還是直接扭送我去精神病院?」

    說著,簡單目光淡掃過簡瞳那冤屈的模樣,冷冷一笑,撿起相機,道了一句,「連照相和錄像指示燈是哪個都分不清楚,我的相機竟『死』在那樣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貨手裡,可真冤枉。」

    簡瞳臉色一變。

    擦身而過間,簡單說了一句,「不過我感謝你,讓我及早地從噩夢裡醒來,你成功了,但記住,不是還,而是我不要了,讓你撿,至於你,顧先生,我累了,再見,再也不見!」

    「你要去哪兒!」顧希城急了,剛伸手要去拽住簡單,這時,簡瞳突然一臉哀痛、憤怒,豁出去般,道:「是!我是還愛著希城哥哥,他畢竟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是我第一次喜歡的人,也是我第一次的男人,是我唯一的男人,還是……我第一個孩子的父親……」

    顧希城怔了,臉色刷白,難以置信地望著簡瞳,「什……什麼?」

    簡單突然很想仰天長笑一聲,原來『殺手鑭』在這兒,厲害的,終於來了。

    ******

    房間裡,簡瞳在娓娓地對顧希城回憶說道:「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他,我當時不知道,只覺得肚子被踹了一腳,好疼,好疼……如果我知道他的存在,我就不跑了,我一定會乖乖地呆著……嗚嗚嗚……希城哥哥,我對不起你……」

    樓下,簡單站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的夜風中,看了看頭頂上的那一星燈光……

    她知道,這一次,顧希城仍舊不會追過來,她敢打賭,他連她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經被簡瞳說的那『第一個孩子』五個字給佔據了。

    十年前,她輸。

    十年後,還是輸。

    她深刻地知道一個孩子、一個簡瞳的孩子對顧希城而言意味著什麼,儘管那個孩子已經不在了,可是……,顧希城的那個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心,在他心裡,死了的,永遠比活著的更有價值。

    茫茫夜色中,她漫無目的地坐在的士上,腦子裡一片空白,穿過寂靜,穿過喧鬧,走過林蔭,穿過高樓,穿過小巷,穿過黑暗……最後停在霓虹燈下,看著馬路對面,酒吧的燈牌一閃一閃,像是在衝她招手呼喚一般,天下著雨,她不知道,她猶如蒙受『神』的召喚,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

    她想醉,狠狠地大醉一場,讓烈酒刺穿她的喉嚨,燒爛她的腸胃。

    天是在轉的,燈是在跳舞的,人的面目都是猙獰的,地面是在震動的……

    她在這瘋狂的時間裡步履維艱,搖搖晃晃,一邊流淚,一邊微笑,有人可憐她,有人關懷地問她怎麼了,有人把她當瘋子一樣遠離著……

    而她站在酒吧門口,剛抬起步子,突然……

    「你瘋了是不是!」

    胳膊被猛地一扯,她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說著,「你身上怎麼那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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