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6 顧希城來了（三） 文 / 棄之
「你在鬼鬼祟祟地嚼些什麼！」鄺美蘭聲音陡然拔高道。
張媽兩腿一軟，差點跪到地上去，若不是一旁小慧在扶著的話。
「我姑媽沒說……」
「我問你了嗎？！」
小慧才一開口，就被鄺美蘭一聲呵斥。
張媽趕緊把小慧往身後護了護，緊張得大氣兒不敢多喘一下地道：「夫人，小孩子不懂事，您別生氣，我剛才是說四少奶奶跟人私奔了，四少爺說不定是去追四少奶奶去了也不一定……」
然而，鄺美蘭眉梢一揚，唇角帶著一種詭秘的笑，道：「她跟人私奔了？」
張媽一愣，終於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但一切已晚。
「夫人，四少爺對四少奶奶不是無動於衷的，四少奶奶肯定是誤會了才會這樣。」事已至此，張媽還想著通過提醒這一點，讓夫人顧念母子情不要把這件事鬧大了。
可是……
鄺美蘭卻根本不屑，她料定了自己的兒子再怎麼上心也不過是衝著簡單和那個簡瞳長得有幾分像而已，就算因此而真捨不得，但到了老爺子面前，按照家規，孰輕孰重，她相信自己兒子會分得出來，這個簡單在顧家算是玩完了。
想到這，鄺美蘭心中已有主意，於是對著張媽微微一笑，「你可要為你說過的話負責，如果是你在撒謊的話……」
鄺美蘭唇邊的笑意深了深。
張媽頓時一個激靈，面色白了白，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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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週一遍漆黑，渾身就像是被什麼給碾壓過一樣，大腦裡還在昏昏沉沉。
她不敢睜開眼，不管是上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她害怕承認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自從十二歲那一場不唯美卻很驚心動魄、牽扯生死的相遇後，『顧希城』就時常在簡單的夢境中出現。
一夢，十幾年。現實太過殘酷，任由她在夢境中再怎麼憑借自己的意念，妄圖把每一個情節都引導向完美的方向發展，甚至有時心悸而醒，淚兩行，一肚子的怒火、不甘，竟和夢開始較起了真，恨恨地要再立即睡過去，發誓要把這個夢重做一遍，直到它美好為止。
然而，噩夢就是噩夢，重來多少遍，都一樣。
現實裡顧希城從來不給他一個好眼色，就連夢境裡都是會一個眼神將她傷得體無完膚，醒來後嘔得心要吐血。
而像這樣的夢，是十幾年來，頭一回。
頭一回她居然夢到顧希城的目光居然是那種憤怒的、悲傷的、破碎的、痛悔的，而被這種目光深深凝望著的人竟然正是她！
更不可思議的是，夢裡面的顧希城竟會對她說出『那就纏著吧！』這樣隨性而……暖人心肺的話來！
這可能就是她把一個夢做了十幾年，努力之下終於感動上蒼，所以在她臨死前賜予她一個完滿吧！
只可惜……
夢再美好，也只是一個夢啊！
好歹她努力了十幾載，摳門的老天，你敢不敢讓夢成為現實，讓人死前真真實實地體驗一把幸福，而不是一個充滿幸福的夢境？！
「又哭又笑，沒見過像你這麼難看的。」
一語冷不丁地飄來。
床上，正腦袋昏沉，半知半覺以為已經身在天堂的簡單陡然把眼睜開，望著聲音來源方向，一怔，這熟悉的強調……
那即便在黑夜中也如星辰璀璨的雙眸，昏暗中，那熟悉側面，線條優美的下巴，筆直的鼻尖，如玉雕成。
她屏住呼吸，生怕細如牛毛的一絲輕風就會將眼前的一切都吹散，忽然，見那一直緊抿的唇角微動，接著，那熟悉的嗓音再度流淌出來。
「發什麼呆？」顧希城說著就向床邊走來。
簡單表情驚悚起來，「顧希城你怎麼也死了？」
顧希城臉色一沉，「你就這麼巴不得我死？」
簡單一愣，這是說哪兒的話呢？她剛才說的是這個意思嗎？他怎麼老是要誤解她呢？她剛想說清楚，可是一抬眼，突然他雙手撐在枕頭上，目光陰森、凶狠，俯看下來，道：「告訴你，就算我死了，你也別想改嫁，我做鬼也會拉上你。」
簡單眨巴了下眼，然後剛抬起手，就聽見他繼續道：「還敢捏我臉？以為我真不敢弄死你是吧！」
表情真兇狠。
簡單翻了個白眼，「鬼再怎麼死，也還是鬼吧？我說顧希城你怎麼當鬼了智商也變低了呢？」
她剛說完，突然被彈了一個腦瓜崩兒，她嗷了一聲，恨眼瞪著他，「顧希城你……」
「你這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漿糊嗎！」
她剛要反駁，唰的一聲，突然一道強光刺進來，她不適地眼睛一閉，聽到他在說著，「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簡單一聽，一下子睜開眼來，大白天？
她坐起身來，看著周圍的擺設，吊頂天花板，歐式風格的壁紙，牆壁上抽像派的幾幅小掛畫，二十四寸液晶電視，冰箱，簡便式原木書桌，筆記本電腦，浴室……，還有面前的人，窗外陽光照射過來的溫度，厚重的防曬窗簾被拉開的一瞬，迎面拂來的清風，清風中那淡淡的青草香和芬芳的花香，一切，都是如此地真實。
「別以為你這副樣子就可以什麼事兒都沒有。」顧希城站在床邊，雙手插兜，下巴微揚，一副冷酷非常，有點兒拽的樣子，道：「有些帳該好好算一下了。」
簡單心裡一個激靈，心想自己幹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了嗎？沒有吧？就算非要有的話，那麼也只是……
「不就是把你一人丟菜館裡嗎，顧希城你有這麼小心眼兒？我又不是跑單，就算我跑單，你身上又不是沒帶錢，還有，是你拉我去那裡吃飯的，等於默認是你請客。」
所以，為一頓飯，至於麼？
顧希城冷哼了一聲，「我只是很好奇，世貿廣場的廁所不夠大嗎？還是整個江都市的廁所都不夠大，所以你為了上一個廁所，乘著飛機千里迢迢地跑到這裡來？」
「這個……」簡單頓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