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比武（5） 文 / 彤風
「自然，這件事情我若沒碰上，那也就算了。既然今天被我碰上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戚風大俠，本姑娘敬重你是江湖前輩，相信你也看得出來，現如今就算張大俠身受重傷，只以我們三人的力量也足以抵擋你們，若是你們聰明的話，現在就走，本姑娘還可饒你們一命，如若不然……」
雲蓉蓉的話，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下去。
戚風三人都是江湖中人，自然也不會是笨蛋，這言下之意，已然不言而喻。
至於如何決斷，自然就看戚風三人最後的決定了。
可是，如此好的機會，就這麼輕易放棄，戚風又怎會甘心？
殺子之仇不比別的，仇恨可以蒙蔽人的雙眼，令人無法分辨善惡是非。
此時的戚風，即使明知現在這局面已經不比先前，但是心底裡，始終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心理。
只見他們三人臉上皆是現出一抹猶豫權衡之色，並且十分默契地對視一眼。
而只這一眼，裡面的意思已經很多。
「雖然他們現在有四個人，但是姓張的如今身中劇毒，這另外三個又都是武林小輩，如此一來，聯合我們三人之力，未必就敵不過對面那四人。」
「的確，我們也是如此想的。」
三人彼此間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隨即，只見淡淡的月光照耀下，三條人影迅速一閃，便揮刀提劍朝著雲蓉蓉他們幾人攻了過來。
司空謹則是在戚風三人目光交換之時，便暗中傳音給雲蓉蓉道：「姑娘，小心！」
「多謝提醒！」
江湖中人江湖規矩，雲蓉蓉的回答很是中規中矩。
她眼角餘光只輕輕朝蕭離看了一眼，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然，下一瞬，便見戚風三人運起輕功朝他們攻過來。
雲蓉蓉知道，要一個心懷仇恨之人輕易放下是很難的一件事情，所以，她本就做好了要打一場的準備。
不過，她並沒有打算殺了他們，戚風他們在江湖上的名聲雖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壞事做盡的那種，罪不至死。
眨眼之間，兩方人馬便打到了一起。
霎時間，清冷的月光下，只見得寒光爆閃，人影飛快地重疊交錯。
雲蓉蓉一把抽出腰間軟劍，直直朝戚風襲去。
她的輕功本就極好，速度優勢自然不必說，再加上她那能將劍法發揮到看似無招勝有招的地步。
戚風縱使在江湖上的資歷比她高出很多，此刻卻是招招不敵，步步後退。
一時之間，他眼中頓現一抹驚訝之極之色。
「小姑娘，你是何方神聖？」
武林中的規矩，向來是強者為尊。
雲蓉蓉此刻的外形看上去也就只有十幾歲的樣子，但是武功卻是如此的深不可測，這著實令戚風驚訝的同時，又對她心生一抹敬意。
如此年紀輕輕，便擁有這麼高強的武功，將來只怕更加不可限量。
是以，打到一半兒，戚風身形突然間再度後退數步，疾速退至十米開外。
而那另外兩人也是打了一會兒，便意識到對手實力的強大，所以，他們也不打算硬拚，亦是隨著戚風向後退出十多米的距離。
雲蓉蓉本就沒打算窮追猛打，所以只是頓住身形，站在原地看向他們。
暗夜之中，只聽她清脆如泉水流淌般好聽的嗓音淡淡地響起。
「本姑娘不過無名之輩，三位前輩無需在意。只希望戚大俠有朝一日能夠放下心中仇恨，畢竟冤冤相報何時了，仇恨並不能使人快樂。」
司空謹從旁聽著雲蓉蓉說的這番話，嘴角勾起一抹讚賞的笑意。
真不愧是他司空謹看中的女人，實力強卻不張揚，即使面對戚風這樣的江湖敗類，依然表現得落落大方，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對武林前輩的尊敬。
嗯，不錯。他好像越來越喜歡她了。
如此想著，司空謹看向雲蓉蓉的目光越發灼灼發亮。
而蕭離則是隔在他和雲蓉蓉中央，渾身上下的冷意毫不顧及地釋放出來，目光更是如冰箭一般射向司空謹。
只是，這司空謹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裡，目光仍舊直直地掠過他看向雲蓉蓉。
另外一邊，戚風三人與雲蓉蓉他們的對峙仍在繼續。
「聽姑娘之言，想必知道我與姓張的之間的仇怨。既然如此，也應當知曉這仇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今日既然如此不巧在此處碰見了姑娘，是我戚風運氣不好。但是下次可就未必了。告辭！」
言及至此，戚風滿面怒氣和不甘心地抱拳拱手，隨即身形一閃，便迅速運起輕功離開了此處雜樹林。
與他一同前來的三人見狀，自然也是與之一同離開了去。
只一會兒工夫，這雜樹林間，便又恢復了一片寧靜，彷彿先前激烈的打鬥根本不曾發生過一般。
這邊的事情解決完了，雲蓉蓉這才想起張師父來。
是以，她連忙轉身看向張師父，卻見其只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便倏然間變得面無血色，嘴唇發紫。
張師父的目光亦是朝她所在之處看了過來，而後，只聽他用十分虛弱的口氣說道：「多謝姑娘……相救。」
話音剛落，便聽耳邊傳來「砰」地一聲。
張師父整個人頃刻間頹然倒地，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雲蓉蓉看在眼中，頓時雙目圓瞠，一臉不敢置信加緊張擔憂地叫了一聲：「師父！」
話音未落，她人已經先一步來到張師父身邊，輕輕地扶起張師父，拉過他的左手便替他把脈。
蕭離緊隨其後，聽見那一聲「師父」，他並不驚訝。
因為蕭離一直跟隨在雲蓉蓉身邊保護，她每次外出拜了哪位師父，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倒是司空謹聽見這一聲「師父」，不禁眉梢輕輕一挑，眼中意外之色一閃即逝。
這位就是這姑娘的師父？可是他怎麼瞧著，這張大俠好像並不認識她呢？
卻說這邊，張師父並未昏迷過去，只是整個人虛弱不堪，面色青紫一片，十分難看。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聽見了雲蓉蓉口中的那一聲「師父」。
是以，他眼露驚訝之色，盡量睜大了雙眼看向她，用虛弱不堪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問道：「師……父？」
他的意思是，姑娘你別不是叫錯了人吧。
而雲蓉蓉則是面色凝重地說道：「別說話！」
她把脈的時候，必須全神貫注，更何況，這張師父中的還不是一般的毒。以她的醫術，竟然沒能一下子看出來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
這情況相當的嚴重啊。
蕭離站在一旁，見狀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光是看雲蓉蓉這凝重的眼神，他也知道，這毒恐怕並不一般。
倒是司空謹從旁看著，眼中的玩味之色越發顯得濃重起來。
他沒有想到，他朝思暮想了多日之人，竟然還如此的精通醫術。
他暗暗打量著雲蓉蓉，即使此刻她戴著面紗，他已經看得清楚，她這張側臉，這在月光下白皙如雪的肌膚，如清泉般透徹的眼眸，絕對是他的意中人錯不了。
只是，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她的正臉，怎麼有點兒像那日在涼風園無意中遇見的那個練劍的姑娘呢？
他正打量得起勁之時，雲蓉蓉卻陡然間收了手。
只見她飛快地在張師父身上的幾處穴道點了一下，腦海中卻是飛快地在思索對策。
蕭離從旁看著，連忙開口問道：「主子，現在怎麼辦？」
「沒別的法子，你幫我將張師父送到恆安樓去吧。」
雲蓉蓉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幾不可見地瞥了一眼司空謹。
所幸現在的她輕紗遮面，即使透露一點她與恆安樓的關係，應該也無甚大礙。
「是，屬下這就去。」
蕭離說著，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緊接著，暗黑一片的雜樹林裡，只見三四道身影憑空輕輕一閃，便出現在了蕭離身後。
「你們四人輪流將張師父送去恆安樓。」
「是。」
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其中一名身穿黑色勁裝之人率先上前，動作略輕地扛起張師父，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另外三人則是緊隨其後跟了上去，蕭離則是站在原地，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司空謹，又看了看雲蓉蓉，而後道：「主子，我去了恆安樓，那你……」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雲蓉蓉這話說得十分自信，司空謹跟宇旭交好，也算不得敵人。
況且，在「傻子」雲蓉蓉看來，她跟他還是挺熟的。
「那屬下先行一步。」
蕭離又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司空謹，方才足尖輕點，身影翩然而又迅速地消失在雜樹林裡。
此時此刻，人都走乾淨了，司空謹的好奇心卻是越發濃重了。
「姑娘難道跟恆安樓交情匪淺？」
要知道，一說起恆安樓，那可是無論江湖人士還是朝堂人士都非常感興趣的神秘存在。
剛才一聽到雲蓉蓉說要將人送到恆安樓，他就立刻驚訝了。
當然了，驚訝的同時，帶來的是更加濃重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