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二更5000＋） 文 / 諾諾芷琪
主僕兩人的笑聲順著空氣漸漸傳入了閣樓中，立即引起了小人兒的注意。
耳聞爽朗的笑聲，楚熙炎眼眸一開，立刻從搖椅中跳起來，奔到了木欄中，順著聲音的方向循循望下去，映入眼簾的是，兩個清雅打扮的男子。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一身雅藍衣裝的俊美男子，幽瀲的紫眸微微斂起，眼底蕩漾過一絲不明朗化的漣漪。
「咳咳咳……」興許是感受到小人兒的注視，海瞳適才收斂住嘴上的笑意，待視線轉向了樓上的小人兒時，正好不偏不巧地撞上了他的眸光媲。
四眸相對，皆一怔一愣，一道莫名的電流紛紛竄入了彼此的身體內。
海瞳訕訕地收回了眼神，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再度油然而生，心間湧上一絲不知名的情愫，這小鬼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同時也好眼熟……
直覺理智地告訴她：她見過他，她一定見過他！
她稍稍籠回了所有心緒，面帶淺笑地看著楚熙炎，她實在控制不了自己想笑的衝動，天曉得他現在還戴著那頂可愛的面具，她必須忍耐著不笑，因為小鬼的脾氣不好！
果不其然，小鬼氣鼓著腮幫，動作野蠻地扯下臉上的面具，隨後拿起了桌上的小玉杯，正準備朝著樓下砸去。忽地，他眸光一轉，眼角的餘光瞥到了正朝著海瞳迎面走來的楚夜辰和楚天黎。
他在唇邊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邪弧，在某人猝不及防的瞬間，以最快的速度擲出了那個小杯，一下子準確無誤地砸中楚夜辰的腳。
「嘶……」突如其來的重擊，使得楚夜辰整個人朝著海瞳的後背撞了上去。「該死的，誰暗算本王，痛死了……」
海瞳被推開了一米，幸好只是被人撞了一下，身體並無受傷，「丫的，這小鬼頭太賊了……」方才小鬼的一舉一動，皆落入了她眼中，本以為他會砸自己，結果卻故意去砸別人，讓別人來撞她！
這狡猾的小傢伙，見她被人撞了，還笑得那麼開心，笑得如此得意，同時也笑得詭異萬分……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剛才也笑過他，兩人算是扯平了，不由自主地，她也跟著笑了！
「少爺，你沒事吧！你和小王爺在笑什麼啊？」琉璃趕緊扶住了她。
與此同時，身旁也傳來了楚天黎的關切聲，「六哥，你沒事吧？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足呢？」
六哥？好耳熟的聲音，難不成……海瞳轉身一瞧，剛才撞上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夜辰本人！真是冤家路窄，陰魂不散，連出個門都能遇見這個臭男人！
剎那間，她頓時恍然大悟了，「這小鬼還真精明……什麼人不砸，偏砸楚夜辰！」
楚熙炎看似惡作劇的行為，實則又給她製造了數落楚夜辰的機會！莫怪會笑得那麼賊，原來是想看她和楚夜辰吵架啊！看來，他好像不是一般討厭的楚夜辰！
「喂喂，你這人是怎麼搞的，要不是你擋路，本王怎麼會撞到鼻子！」楚夜辰惡人先告狀。
「就是啊！你把我六哥撞傷了，要是我六哥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找你算賬！」楚天黎純屬幫兇。
海瞳轉身面向了他們，與他們面對面站著，「閣下此言差矣！明明就是你撞到本少爺的！在場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這個天殺的楚天黎，根本就是助紂為虐！一聽到六哥有事，馬上就來找茬！
「你……」楚夜辰本想破口大罵，待看清眼前的容顏時，不由得怔住了，這個男人好美好俊俏，而且令他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哼，原來是個小白臉……以為自己長得不錯，就可以目中無人了？」
「六哥，這個小白臉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楚天黎從失愣中回過神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海瞳一番，小白臉的外表很俊美，就像畫卷裡跳出來的美男子似的，最讓他感到熟悉的是，他全身散發的那股冷傲氣勢，跟某個人有些像。
他觀察了半響，愣是看不出個究竟，「喂，你這個小白臉叫什麼？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啊？」
「在下沐瞳，有名有姓，請不要叫我小白臉！」海瞳客氣揚言。
「沐瞳？」楚夜辰也不多想，氣呼呼地走到了海瞳面前，「我才不管你是誰呢，本王的鼻子痛死了，你是不是得跟我道歉一下？」
海瞳斜瞪了楚夜辰一眼，冷笑道：「要我道歉，你沒長眼睛啊？分明就是你自己過來撞我的，本少爺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反過來咬我一口，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啊？」
「本王是王爺，本王說了算了！」楚夜辰心高氣傲的哼道，除了那個丑跛子之外，還沒有一個平民敢這樣跟他頂嘴的，這小白臉當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跟慕海瞳有得一拼了！
海瞳回他一記挑釁的眼神，嘲諷一笑，「王爺了不起啊？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的臭男人而已，道歉，你馬上給本少爺道歉，否則我一定會告你！」
楚夜辰咬了咬牙，輕哼，「臭叼民，你告啊，有本事你就盡量去告！本王還怕了你不成？看他們是聽你的片面之詞，還是聽本王的話！哼……」
海瞳冷冷地閉起了折扇，揚聲放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不過是一個王爺，你得意什麼？你若再不道歉，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楚夜辰瞪大了眼，瞬間炸毛，「好你個小白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本王，想打架來啊……」
這個叫沐瞳的小白臉，不但狂傲，連口齒也特別伶俐，跟那個丑跛子有得一比！不知怎的，他總是下意識地拿他們做比較，他們有共同點，自然也有不同點，唯一不能比的是，慕海瞳很醜，而這個小白臉卻美若神祇！恐怕連女人也不及他這麼一分美吧……
海瞳執起折扇，往楚夜辰的腦袋上敲了一記，「幼稚！」
「你你你……你放肆，本王的頭是隨便讓人敲的嗎？」楚夜辰氣急敗壞地喝道，這一敲，不是很疼，但還是有那一點點疼。「你想造反啊？」
「王爺的腦子似乎不是挺靈光，本少爺幫你敲一敲，或許有助於你的智力發育，沒準還會變得聰明些！如此說來，你還得感謝本少爺呢！」海瞳刻意點了點腦袋瓜子，言下之意，無非實在嘲諷楚夜辰智商問題。
光天化日之下，這臭男人也不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性子照樣還是那麼的衝動無禮，也不懂得什麼叫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偏專愛招惹是非！無論自己是慕海瞳還是沐瞳，這傢伙都跟她槓上了！真是冤孽啊冤孽……
「刁民，本王非宰了你不可……」楚夜辰幾欲抓狂，昨天才剛忍受完慕海瞳的羞辱，今天又攤上了一個小白臉，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碰到口齒伶俐的人！說又說不過過人家，還反而自取其辱了！
「大庭廣眾之下，你堂堂一個王爺跟我一個草民斤斤計較？你不覺得可笑嗎？」海瞳故意拔高了音調，意在提醒楚夜辰自己的身份。
「你……」經他一提，楚夜辰頓時爆紅了雙頰，剛才光顧著吵架，結果忘了這是在大街上，為此這一鬧，還引來了周圍群眾的旁觀，這下肯定又要流言四起了！天知道，大婚之日被休之事，已然成了全京城最熱點的話題，給他楚夜辰造成不少負面影響，這教他這個六王爺情何以堪啊！
不給與楚夜辰任何反駁的機會，海瞳接著迸言，「你什麼你？你惡人先告狀，顛倒是非黑白！你要是不給我道歉，我就算告到皇上那兒，也要將你給告倒，你不要懷疑我的能力，我說到做到！要不然，咱們走著瞧！」
楚夜辰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愣是無言了。
好一個厲害的小白臉，這是楚天黎的第一印象，除了海瞳之外，這是第一個敢出言指責六哥的草民，一個草民無權無勢，還毫不畏懼六哥的王爺身份，倒是挺有膽識的！當然，這也是他欣賞小白臉的地方！
當下，他只有一個念頭，小白臉跟海瞳一樣有趣，兩人都是六哥的剋星！這點，毋庸置疑！
其實，還有一點他挺納悶的，沐瞳小白臉簡直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如果她是女人的話，一定是傾國傾城的佳人，不是京城第一美人慕容紫雨所能比上的！真是可惜了，偏偏是個男兒身！
「六哥，別鬧了！」他拉住了楚夜辰，「只是撞到鼻子了，不用那麼小題大做……」
楚夜辰不滿地哼了幾聲，「今天算你走運，本王就不跟你計較了，如果下次再讓我遇見你的話，本王一定會掐死你！」
「這位兄台，真是很抱歉，我代我六哥給你陪個不是！」楚天黎略帶歉意地朝著海瞳禮貌一笑，如此有趣的男子，他定要跟他交個朋友！
「沒有誠意的道歉，我不要！我要他道歉！」海瞳打定主意要楚夜辰賠禮道歉。
「你想得美！」楚夜辰丟下一句話後，便大邁步伐走進了閣樓內。
「璃子，我們進去！」海瞳也不再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抬眸望向了閣樓上，不知何時，那個小人兒已消失在了木欄邊上，「這個小傢伙，好戲看完了就溜，呵呵……」
說罷，她帶著琉璃走進了閣樓裡面，雖然楚夜辰不道歉，但至少自己也沒吃虧，而且又把他羞辱了一次，也算是賺到了！
楚天黎疑惑地看著海瞳的背影，對她口說所講的話感到莫名不解，沉思了片刻，他跟上了她的腳步。
樓上，楚千羽俊逸的臉龐上，掛著一抹清絕的淺笑，「哥，你又惡作劇了！不過，老六吃癟的模樣真夠滑稽的！」
「他有膽來我倚樓聽風雨，就必須要有膽接受我的見面禮！」楚熙炎閒閒把玩著那頂娃娃面具。
「他是一個畫癡，知道倚樓聽風雨最近有人在賣畫，所以過來收集了！」楚千羽笑了笑，斂起了眸子，「至於那個男子，很是眼熟……」
微頓，他執起了桌上的那幅畫卷，「跟這幅畫上的女子有點像……」
「看來有必要探一下！」楚熙炎眼底迅速閃過了一絲奇異的光彩，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察覺，「沐瞳沐瞳……」
閣樓下
閣樓很大，裡面皆聚集了一些文雅之士，不分老少貴賤，只要有才便可進來，裡面有官家公子，富貴少爺，自然也有一些文人百姓，他們品著香茶，談笑風生，相互切磋文采，好不樂乎！
尤其在角落邊最為熱鬧，有一個清秀男子正執著畫筆當眾展示畫技。想必，那就是琉璃口中的畫師，而楚夜辰就在那兒……
海瞳瀟灑愜意地搖著折扇，悠閒地邁著步伐朝著角落邊走去。
「沐瞳沐瞳……你等等我！」楚天黎追上了海瞳的腳步。
「請問閣下找我有何事？」海瞳頓住了腳步。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楚天黎這才道出了心中的疑問，「你是哪裡人氏？家住哪裡？」
「江湖人士，四海為家！」海瞳回得風輕雲淡，淡睨著楚天黎，「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遲疑了片刻，楚天黎也不再繼續多想，便道：「相遇便是緣，我很欣賞你的個性，我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麼？」
海瞳微微一笑，言行舉止間皆溫雅有禮，「你是王爺，而我只是一介草民！沐瞳哪敢高攀王爺這個朋友！」
「你很有意思！跟我一個朋友的性子很像！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純粹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楚天黎的言下之意指的便是海瞳，兩人性子很相近，只是差別在於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出門在外，多加一個朋友不是很好麼？如果我剛才有冒犯閣下的地方，還請你見諒！」
海瞳面容平靜無波瀾，並沒有被楚天黎的話所影響到，反而興致優雅地問，「你覺得我跟你朋友很像，你說說是哪裡像了？」
「性子蠻像的！」楚天黎如實道出。
「其他呢？比如容貌，還是什麼的？」海瞳笑著再問。
楚天黎摸著下頜思考，專心致志地打量了海瞳一番，遂分析道：「你長得俊俏，她貌不驚揚，跟你差好多，不過她很有趣，只要你跟我做朋友，我改天介紹你認識認識，你肯定也會覺得她有意思的！」
海瞳低低一笑，那笑彷彿在說：我就是慕海瞳本人，性格當然會一樣了！呵……連楚天黎都認不出是她，可見自己的男子扮相有多成功，足以瞞天過海了！
楚天黎近距離地觀察海瞳精緻的五官輪廓，一道莫名的熟悉感再度湧上心間，「可是沐瞳……我總覺你好眼熟啊，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啊，還是有過一面之緣？」頓了頓，他瞄向了海瞳身邊的琉璃，「這位小書僮也好面善啊……」
「絕對沒有！」言畢，海瞳湊到了琉璃的耳邊低聲道：「把畫拿好，說話注意點，別讓人看出身份！」
「主子，你放心吧！」琉璃點了點頭，同樣回以低聲，「主子，我當那個人是誰呢！我認出來了，原來那個人是管家的兒子，名叫張英才，管家從小培養他，只可惜連個秀才都撈不到，他也算是慕容王府的人，跟他爹一樣的德性！根本就是個偽君子，人品好不到哪兒去，以前還嘲笑過少爺你呢！現在還在這裡裝文雅，真夠假的……」
「是麼？我倒要看看慕容王府管家兒子的畫技有多高超！」海瞳舉步走向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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