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暄兒,我要走了……(感謝大家的支持) 文 / 雲靜風渺
沈凝暄的話,讓月凌雲的眸色,驀地便是一變!
直接從座位上起身,他面色凝重的看著沈凝暄,見她始終淡淡的看著自己,他眉心微動:「丫頭,燕國有祖訓,後宮不得干政,而且……現在朝中有皇上,肅清夏家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你出面!」
「皇上?」
對於月凌雲的話,微微苦笑了下,沈凝暄凝眉看著他,輕問:「今日召你進宮的是皇上,你見到的卻又是誰?」
聞言,月凌雲眉心微微一擰旄。舒愨鵡琻
今日召他入宮的是皇上沒錯,但是他入宮之後,只在御書房外見了皇上一面,便被打發來了歡顏宮,初見沈凝暄時,他還以為是皇上念在他們兄妹多日不見,如今沈凝暄回來了,特意召他入宮,讓他們兄妹相見,但是現在看來,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哥哥隨我到寢殿來!」
微揚著頭,凝視著月凌雲變幻莫測的神情,沈凝暄眸色一斂,逕自從座位上起身,抬步便朝著寢殿方向走去腰。
月凌雲見狀,微攏了攏俊眉,只得依言跟著她一起進了寢殿。
寢殿裡,燈燭昏暗。
沈凝暄腳步不停,一路朝著睡榻方向走去。
在她身後,月凌雲亦步亦趨,直到跟她一路進了帷幔,看到沉睡在睡榻上的獨孤蕭逸時,他方臉色大變,整個人都如遭雷擊一般:「這……這……」
輕輕的,在獨孤蕭逸身邊坐下身來,沈凝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在深看了他一眼後,方才抬眸看著月凌云:「皇上因為渡走了我身上的無雙之毒,又等不到新越蠱毒與無雙之毒完全融合,最近幾日接連毒發,無奈我和師傅只得讓他暫時服下了安睡藥,以此保持體力,以此種無奈之舉,等著他體內的兩種劇毒完全融合……」
聞沈凝暄此言,月凌雲的心神不禁又是一震!
俊眉緊攏著,將薄唇抿成一道直線,他的視線從沈凝暄清麗的容顏上微微移開,落在了獨孤蕭逸清瘦的俊臉上,眸底漸露疑惑之色。
倘若,真正的獨孤蕭逸在此。
那麼方纔他在御書房見到的又是誰?!
他和獨孤蕭逸的交情,不是一日兩日,可是厲害的是,那個人居然連他都可以騙過!
想到那人萬一包藏禍心,有意以假亂真,只怕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月凌雲的心弦,不禁劇烈一顫!
那樣,後果只怕不堪設想啊!
「你早前見到的那人……」
從月凌雲的反應,大約已然料到他心中所想,沈凝暄眼瞼低垂了下,唇畔懸上一絲苦笑:「是個本不該存在這個世上的死人!」
「不該存在在這個世上的死人?」
輕輕的,呢喃著沈凝暄的話,月凌雲心思電轉,卻在片刻之後,眸中光華倏爾大亮:「那個人是獨孤宸?」
雖然,口中是詢問的語氣,但是月凌雲的心裡,卻已然肯定這個答案。
一直都不知,獨孤宸尚還活在人世間。
此刻乍聽此聞,他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靜窒許久,他蹙眉凝著睡榻上的獨孤蕭逸,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讓獨孤宸冒充聖上,是皇上的意思嗎?」
「是!」
沈凝暄清點了點頭,無奈說道:「以皇上的身子,早已無力顧及朝政,如今獨孤宸活著,剛好可以擋了這個缺!」
聞言,月凌雲狹眸微瞇!
又默了默,他苦笑著開口:「丫頭,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你不覺得,皇上讓他來補這個缺,是糊塗之舉嗎?萬一獨孤宸……」
「他對皇上的江山,已然沒有任何覬覦之心!」不等月凌雲的話說完,沈凝暄已然開口打斷她的話,緊擰著黛眉起身,看著他眉宇緊皺,滿是擔憂的俊臉,她聲音微沉:「關於這一點,哥哥大可放心。」
「他對皇上的江山沒有覬覦,那麼對你呢?」
迎著沈凝暄的目光,月凌雲毅然上前一步,將音量壓的極低:「他為了你,可以連性命都不要,你敢保證他對你,已經真的死心了嗎?退一萬步講,即便他對皇上是兄弟之誼,但是現在皇上他昏迷不醒,倘若長此以往,他的心思可會改變?到那個時候,燕國江山還在他手上,他心中哪怕還有一絲貪念,你和這江山只怕……」
「哥哥別說了!」
月凌雲的話,像是一座大山,瞬間便壓在了沈凝暄的心頭,讓她的臉色變了又變。
月凌雲話裡的意思,她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每次想起,她在最終都選擇去相信。
相信過去的一切,終究都過去了,獨孤宸不會再對自己有任何想法。
她知道,在如今獨孤蕭逸昏睡之際,身為一個女人,她若是想要去完成自己的計劃,勢必如履薄冰,哪怕有一點不慎,最終也會萬劫不復。
但是,即便如此,她卻還是不想把人都想的那麼壞。
倘若,她連一個可以為自己捨棄性命的人,都信不過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計劃,她又該如何去實施?!
心中,思緒起起伏伏,壓抑的人難受。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卻還是覺得有種被什麼東西壓在胸口的窒息感。
快步行至窗前,伸手推開窗戶,呼吸撲面而來的清潤空氣,她凝著窗外闌珊的燈火,在寧靜許久之後,方才幽幽歎道:「哥哥,我可以相信你嗎?」
聞言,月凌雲的臉色,驀地便是一沉!
「你這是什麼話?」
幾步行至沈凝暄身後,他沉著嗓子說道:「我是你的哥哥,是你的親人啊!」
「是啊,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的親人!可是……」長長的自心中吁了口氣,沈凝暄眸中的霧靄,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清冷與淒涼,微轉過身,看向身後的月凌雲,她直直的望進他陰鬱的眼底,苦笑著說道:「北堂凌今日曾問過我,曾幾何時,夏家和齊家都是以外戚起勢,不只他們就連如家也是,如今你以你去對付夏家,可曾想過,月家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外戚?」
聞言,月凌雲原本陰沉的臉色一滯,瞬間便已然變的沒了血色。
「丫頭……」
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看著沈凝暄如花般的容顏,他在努力許久後,方才眉心輕動著問道:「你不相信哥哥?」
此刻,月凌雲的反應,完全在沈凝暄的意料之中。
看著他眼底那抹難掩的受傷之色,沈凝暄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下。
「我信!我當然信……」一抹苦笑浮上唇角,沈凝暄伸手撫上胸口,眉心輕鎖,重新轉很望向窗外:「從小到大,待我最親的,便是哥哥和娘親,我怎能不信你?獨孤宸……他對於我來說,非親人,也不是愛人,但是他卻有著一顆愛我的心,他以前或許真的不懂如何去愛,但是現在應該是懂得的,這點我比任何人感受的都要清楚,所以……我也信他!」
她此言一落,月凌雲久久無語,四周靜謐一片。
凝著沈凝暄清瘦的背影,月凌雲眸波閃動,直到許久之後,方才歸於一片暗寂。
在他看來,不管獨孤宸對江山和沈凝暄,是不是還有覬覦之心,他的存在,始終都會是沈凝暄和獨孤蕭逸的大患!既然,他是個早已應該不存在這個世上的人,那麼便該真真正正的消失,而不是以這樣的方式留在沈凝暄身邊。
沈凝暄說的對,他對沈凝暄而言,是親人!
既然是親人,那麼他便責無旁貸,應該為她掃清前路的重重障礙。
心思轉站之間,心中已然有了決斷,他暗暗屏息,不再在獨孤宸的問題上繼續,而是悄然轉移了話題:「既然你信他,那我多說無益,至於夏家……如今天下百姓無人不知,夏正通為助皇上奪回皇位,立下了汗馬功勞,要殺一個功臣,先要擋得住悠悠眾口,你……打算如何剷除夏家?」
「功臣?」
聽到月凌雲的話,沈凝暄不禁冷笑了下:「殺一個要造反的功臣,百姓能有什麼話說?」
月凌雲眉宇一皺,不由脫口問道:「你打算如何行事?」
nbsp;「想辦法讓他造反便是!」
施施然,轉過身來,沈凝暄看向月凌雲的目光清冷而堅定:「哥哥,我要你手中五萬精兵,隨侍聽從我的調遣!」
「這個沒問題!」
對沈凝暄微微頷首,月凌雲鄭重說道:「我明日便秘密調撥五萬精兵給你!」
「好!」
沈凝暄點頭,眉心輕顰著說道:「接下來的這段時日,哥哥大可留在軍中繼續練兵,不管朝中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必驚慌,只等我的親筆手諭送達,便立即動身進京勤王!」
月凌雲抬眸,看著沈凝暄,眼底滿是不放心。
凝著月凌雲滿是憂心的目光,沈凝暄不禁輕笑:「哥哥該知道,我不是無知婦孺,那麼多的劫難都能闖過,這一次你也大可把心放在肚子裡!」
聞言,月凌雲只得點了點頭,道:「我先回軍營,你要的五萬人馬,今夜便會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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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凌雲離開之後,沈凝暄並沒有立即歇下,而是沉著臉色在窗前站了許久,方才轉身離開了寢殿,前方瑞雪閣。
瑞雪閣中,北堂凌對於她的到來,似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直接命藍毅備了棋盤,然後便招呼著沈凝暄上前:「來,坐下陪我下盤棋!」
見狀,沈凝暄淡然一笑,行至桌前翩然落座。
執黑子,先落,她神情淡淡的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便靜等著北堂凌落子。
含笑抬眸,看了沈凝暄一眼,北堂凌便也跟著落下一子,然後輕道:「我還以為,今夜等不到你了!」
聞言,沈凝暄無奈苦笑。
伸手執子,復又緩緩落下,她苦笑著說道:「北堂凌素來神機妙算,你算準了我會來,又豈有等不到我的道理?」
對於沈凝暄的話,北堂凌倒也不否認,輕佻著俊眉,將手裡的棋子擱在棋盤上,北堂凌雙臂環胸,好整以暇道:「讓我來猜猜,你這麼晚為何有興致過來看我……」
「為何?」
抬眸,對上他深幽的眸子,沈凝暄微微斂笑,靜等著他道出回答。
「來借兵的吧?」
淡笑雙眸中,是掩之不去的精光,北堂凌的目光,似是可以窺探沈凝暄的內心一般。
「北堂凌不愧是北堂凌!」
輕輕一笑間,又再一次落了子,沈凝暄抬眸看著北堂凌,無奈說道:「白日裡方才說過,不許你參與燕國內政,夜裡便跑來與你借兵,你說說我這算不算自打嘴巴?」
聞言,北堂凌不置可否的輕笑了笑。
輕歎一聲,看著桌上方才走了幾步,卻已然初成規模的戰局,他不以為然道:「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行事才是最正確的,在正確的選擇下,臉面又能值幾個錢?」
「你說的都對!」
眸光淡淡的,睨著對桌而坐的俊逸男子,沈凝暄低眉喝了口茶,馨香的茶味在口中綿延,她輕點了下頭,眸光微凝道:「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跟你借五萬兵馬!」
「可以!」
皺眉應聲,北堂凌眸色微轉,有些失望的說道:「我以為,在今日我跟你說過那些話後,你會跟我借十萬!」
聞言,沈凝暄輕勾了勾菱唇。
眸色微斂,她一臉無奈的將茶盞放在桌上,微斂的眸中,眸光熠熠,她開口的聲音,卻帶著幾分冷然:「現在的局面時,所有的人,我都要忌憚,但即便忌憚,卻又不得不用,也許正如你所言,月家若是能夠在肅清夏家的事情上,一舉而為之,則鋒芒必定太盛,但是比起月家,你是新越的決策者,我也不能不防,不是嗎?」
聽聞沈凝暄所言,北堂凌不禁輕蹙了蹙眉頭,淡淡抬眸,看了沈凝暄一眼,他垂眸凝著身前的棋局,臉色肅穆道:「你要以我新越的五萬兵馬和月家的五萬兵馬相互牽制?」
「是!」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既然北堂凌都這麼說了,沈凝暄自然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唇角微彎的看著北堂凌,她輕笑著說道:「到那個時候,肅清夏家一事,月家將不再是一己之功,而你……倘若你那五萬兵馬,欲要在燕國行不軌之時,我大可不費吹灰之力的一舉殲滅之……」
北堂凌聞言,俊臉驀地很沉一片!
面色微暗了暗,他復又端起茶盞,在喝茶之前,滿是感傷的出聲歎道:「枉我對你一片真心,,可悲!可歎!可憐啊……」
見他如此,沈凝暄眼底的笑意,不禁更深了些。
抬眉將茶盞送到嘴邊淺抿一口,她眸色微斂著,輕歎一聲道:「其實,我之所以與你借兵,除了是為了保全月家,最重要的是,要從我哥哥的手裡,保全下另外一個人性命!」
聞言,北堂凌眸色微變了下,心中瞬間思緒飛轉。
片刻之後,已然料到沈凝暄要保全的人是誰,北堂凌眸光一亮,抬眸對上沈凝暄,卻是心照不宣的無奈澀然一笑:「你不信我,不信月凌雲,卻獨獨信他?」
「其實,你們三個人,我全都相信!」
如是,闡述著自己的觀點和想法,沈凝暄神情黯然道:「只不過,你是新越的攝政王,心中所考量的,首先是新越的利益,你的身份,讓我不能不忌憚,而我哥哥所擔心的,卻是我的安危,如此他便極有可能對獨孤宸動手,至於獨孤宸……無論是在齊太后和如太后的爭鬥中,還是在我和逸的感情裡,他都是個犧牲者,不管是為了逸,還是出自於我,他的性命都是無價的!」
沈凝暄此言一落,北堂凌的心,忍不住微微一悸。
沈凝暄現在愛的是獨孤蕭逸,這毋庸置疑。
但是,他想,她應該是在乎他的。
而對於獨孤宸,卻極有可能,有過比之在乎更深的感情。
是愛嗎?!
他不敢確定!
但是,不是愛,那又是什麼?!
回想當年在楚陽時,沈凝暄和獨孤宸相處情形,北堂凌的臉上,神情莫測!
若說,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他是可悲,可歎,可憐,那麼早已得到,卻又眼睜睜失去的獨孤宸,又要如何形容?!
就不知這點他知不知道。
若是知道的話,又是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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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歡顏宮後,沈凝暄便直接寬衣上榻。
榻上,獨孤蕭逸仍舊沉沉睡著。
凝著他的睡顏,沈凝暄暄嬌笑著,輕蹭了下他的鼻尖兒:「大懶蟲,你看你多好的福氣,坐享齊人之福,等到你醒來,我一定得讓你好好誇誇我!」
一語落,室內靜悄悄。
沈凝暄微微苦笑著輕歎一聲,擁抱著獨孤蕭逸的身子,細心的替他蓋好被子。
因為昨日的一番折騰,她今日一早才睡,今日又折騰了一日,此刻她也已然一身疲憊。
她的逸,再過一日就該醒了!
輕輕的,吻了吻獨孤蕭逸的薄唇,她眸色深深的又凝視他一眼,方才緩緩閉上雙眼。
白日裡,有些感情尚還能隱藏,但是在睡夢之中,那些深藏在她心中的情感,便也再也無法隱藏分毫。
如以往一般,當沈凝暄沉沉睡去之時,那每夜都會糾纏她的夢境,再次浮現。
於一片朦朧之中,獨孤蕭逸一襲明黃,緩步前來。
初時,她以為眼前的人,是獨孤宸,但是漸漸的,獨孤宸的容貌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獨孤蕭逸深鐫的五官。
「逸……」
心,忍不住輕顫著,沈凝暄滿心歡喜的看著朝著緩步而來的男人,輕聲問道:「你醒了?」
「有我的小暄兒在,我怎麼捨得不醒?」
輕笑之間,獨孤蕭逸晶亮灼灼的眸子,還有他唇角輕勾的弧度,還有那永遠柔聲喚出的一聲小暄兒,都像是世上最動聽悅耳的聲音,落入沈凝暄的耳朵裡,打在她的心頭上,讓熟睡中的她像個煮熟
的蝦米一般忍不住輕顫著身子。
然,就在她滿心歡喜,準備飛奔入獨孤蕭逸懷裡的時候,他卻忽然斂了笑容,無奈說道:「暄兒,我要走了!」
聞言,沈凝暄心頭一驚!
夢中的她想要起身去追趕他,卻不知為何,總是無法動彈。
如此,她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即將要到自己身前的獨孤蕭逸轉身離去!
「逸……逸……」
眼看著獨孤蕭逸本來越來越近的身影,忽而遠去,才剛剛入睡片刻的沈凝暄緊擰著黛眉,竭力掙扎著,直到她高喊一聲從睡夢中醒來,再看身邊的獨孤蕭逸時,卻是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