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我們雙宿雙棲(精彩必看) 文 / 雲靜風渺
翌日,四更之時。愛睍蓴璩
天色還很暗,長壽宮中,如太后正在睡著,卻不期崔姑姑急急忙忙從殿外進來:「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聞聲,如太后眉心一皺,很快便睜開雙眼。
坐身掀起床帳,她瞪大雙眸,看著一臉慌張的崔姑姑:「何事如此驚慌?」
「太后……膣」
崔姑姑看著如太后,喘息聲道:「安遠失守了!」
「什麼?」
聽聞此言,如太后面色驚變,直接赤足下榻,她快步走向崔姑姑:「你說哪裡失守了?蟆」
「安遠!」
崔姑姑的聲音沉重萬分,再次重複著方纔的話:「安遠失守了!」
如此消息,彷彿晴天霹靂一般,震的如太后身形微顫,終是踉蹌著後退幾步。
「太后小心!」
崔姑姑見狀,連忙伸手扶住如太后搖搖欲墜的身形。
「哀家沒事!」
抬手擋開崔姑姑的相扶的手,如太后瞪大瞳眸,一臉不置信的看著崔姑姑:「安遠固若金湯,為何會忽然失守?月明威何在?如凱何在?」
這兩個男人,是她在當今世上最信任的人,一定會確保安遠萬無一失,安遠城到底為何會忽然失守?!
聽如太后問起月明威和如凱,崔姑姑臉色變了變。
將她微變的臉色盡收眼底,如太后眉梢一緊,沉聲催促道:「說!」
「如凱將軍被月明威誅殺了!」
崔姑姑抬眸,對上如太后的眸子,聲音悲痛道:「月明威投敵叛國,誅殺了如凱將軍,親自迎接獨孤蕭逸進了安遠城!」
「這不可能!」
乍聞月明威投敵,誅殺了自己的胞弟,如太后臉色煞白,忙不迭的搖著頭:「不可能!」
「是真的!」
崔姑姑見如太后臉色難看,滿是擔心的再次上前一步,「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不——」
腦海中,閃現過月明威溫柔的模樣,又依次越過如凱的臉龐,如太后拒絕相信,接連後退,直到退到鞋榻上,身形一頓,跌坐在睡榻上,雙手揪著頭髮,淒厲喊道:「哀家不信!」
「姑母,崔姑姑所言一切都是真的!」
得到消息之後,如世忠便匆忙入宮,因崔姑姑在寢殿內,他又等不到通傳,便直接進了寢殿,甫一入殿,聽到如太后的淒厲的喊聲,他心下一驚,卻仍是眸色一凜,如實出聲!
聞言,如太后身形一頓!
恍然之間,想到獨孤宸尚在安遠,她的心裡咯登一聲,再次起身朝著如世忠走近:「皇上呢?他不是去了安遠嗎?眼下身在何處?」
如世忠面色一肅,擰眉回道:「皇上應該在破城之時,便已經離開了安遠,侄兒並未得到他被擒的消息!」
「離開安遠就好,離開安遠就好……」
得知獨孤宸及時逃離安遠,如太后心中頓時如釋重負!
但,只是片刻之後,便見她緊咬著唇瓣,冷厲出聲:「月明威……」
那個男人,仰慕了她那麼多年,也曾說過可以為她捨棄性命,但是事實呢?!
事實是,他在歡好時,答應她會殺了他的兒子。
但是現在,卻忽然反水!
不僅投靠了齊氏一族,還親自將安遠城奉送了出去!
諷刺!
這是她如瑛活到現在,最大的諷刺!
「姑母!」
見如太后一臉恨意,目露狠辣之色,如世忠不禁暗暗心驚,緊皺了下眉宇,他不得不開口說道:「如今安遠城破,燕京便失去了最後的屏障,齊氏大軍很快就會攻至,我們要趕緊想辦法!」
「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冷冷抬眸,如太后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冷的讓人心驚:「如家軍經由衢州一戰,早已不是齊氏大軍的對手,加之安遠損失的兵力……」想到己方如今的形勢,如太后不見絲毫波瀾的雙眼,艱澀閉起:「先將我們的後路準備好,我們隨時準備離開這裡!」
聞言,如世忠微沉了沉臉色,不由神情沉重的疑惑問道:「姑母,我們為何現在不走?」
因為安遠是燕京的最後一道屏障,如家的勢力和朝廷軍隊有一大部分都壓著了那裡,如今燕京的守衛,雖然算不得不堪一擊,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在他看來,燕京破城,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因為,皇上還沒回來!」
緩緩的,睜開雙眼,如太后眼底閃爍著毒辣而嗜血的光芒:「哀家要等他,還要……等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皇上身邊的那個女人?」
如世忠微瞇了眸子,卻是倏地睜開:「姑母指的是皇后?」
「沒錯!」
如太后起身,立在鞋榻上,冷笑連連:「哀家倒要看看,在獨孤蕭逸眼裡,到底是江山重要,還是那個女人重要!」
「可是皇上他……」
了然如太后的打算,崔姑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獨孤宸。
以獨孤宸對沈凝暄的情深意重,怎麼可能讓太后拿她做人質來要挾獨孤蕭逸?!
「皇上不是問題!」
冷眼瞥了眼崔姑姑,如太后對如世忠沉聲吩咐道:「留下一隊親衛,即便當著皇上的面,也要將那個女人拿下!」
如世忠聞言,心下一凜!
略微思忖片刻,他重重點頭:「侄兒遵旨!」
看著如世忠離去,如太后不禁笑的。
只不過,她的笑容太過猙獰!
猙獰到讓崔姑姑覺得毛骨悚然!
片刻之後,她斂去了笑容,哂然自語道:「齊嵐,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獨家首發————
大約辰時許,獨孤宸帶著沈凝暄重返燕京。
天璽宮中。
獨孤宸老神在在的躺身在龍榻上,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當了那麼久的皇上,每日都要四更起,我連一個好覺都沒有,現在真好,可以安安生生的睡個飽了!」
聞他此言,沈凝暄不禁輕顰了黛眉。
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她靠坐在一邊的貴妃榻上,輕歎一口氣:「別人為了皇位,全都不惜爭得頭破血流,甚至丟了性命,你倒好啊!皇位都要丟了,居然還想著安安生生的睡個飽覺!」
聽得出沈凝暄話裡的調侃之意,獨孤宸不禁也學著她的樣子輕歎一聲!輾轉過身,他看著沈凝暄的肚子,聳眉問道:「你這肚子這麼大,該幾個月了?」
「馬上七個月了!」
提到自己的孩子,沈凝暄整個人都柔和了起來,輕垂眼簾,她唇角彎彎,模樣格外動人。
「七個月……」
原本平靜的眸光,漸漸變得明亮耀眼,獨孤宸笑看著沈凝暄,神思微遠:「若是當初,我沒有錯過你,我們的孩子,都快會喊爹娘了!」
聞言,沈凝暄輕輕撫摸著肚子的手微微一頓。
抬起頭來,對上他深邃的眼瞳,她心下一怔,淡淡挑眉:「這世上沒有如果!」
「是!」
獨孤宸笑點了點頭,自嘲勾唇:「這世上,沒有如果!」
「獨孤宸……」
心中疑慮重重的深凝著他,卻總是看不清眼前這個溫潤如初的男人,沈凝暄輕喚了他的名字,再次疑惑問道:「你為何要一意孤行,帶我回到這裡?」
「我啊!」
深凝著沈凝暄的眉眼,獨孤宸覺得,自己的心裡,早已被她填滿,是那麼的滿足,輕歎一聲,他從龍榻上一躍而起,行至貴妃榻前迎著她的視線蹲下身來,而後撫上她的臉,他深情款款道:「我想要送你一份大禮!」
感覺到他的碰觸,沈凝暄眉心輕擰,伸手握住他溫熱的大手,將之從自己的臉上移開,她緊蹙黛眉問道:「什麼大禮?」
「這個啊……」
唇畔處,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容,獨孤宸剛要開口,卻聽帳外一陣***動。
緊接著,便聽如太后近乎咆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讓你有來無回的大禮!」
聞聲,獨孤宸眸色一黯,旋即苦笑著蹙緊眉頭。
雖然,他早已料到她會過來。
卻從不曾想到,她竟會如此的迫不及待!
他的母后,終究不會因為自己對沈凝暄的在乎,而放過她……
————獨家首發————
看著如太后帶著如世忠一行進入寢殿,沈凝暄便從貴妃榻上站起身來,榻前的獨孤宸自然也跟著起身。
迎上如太后滿是憤恨的瞳眸,沈凝暄退無可退,只得定定的站在獨孤宸身側,倒是秋若雨一個箭步上前,毅然決然的將她護在了身後。
「母后!」
獨孤宸上前一步,與秋若雨一起,將沈凝暄擋在身後。冷眼看著如太后身後的如世忠一行,他臉色微微一凝:「您現在怎麼有工夫到兒子的寢宮裡來?」
面對獨孤宸,如太后神情微緩。
眸底憤恨褪去,她眼神幽暗,卻還是慈愛笑著:「皇帝,安遠失守後,哀家心急如焚,如今知你平安歸來,自然第一時間便要趕過來探望!」
聞言,獨孤宸微微一笑:「還是母后最掛念兒子!」
「那是當然!」
眸光溫和的如是應聲,如太后的目光,越過獨孤宸,落在沈凝暄身上:「皇帝,哀家現在來問你,如今安遠失守,你我母子的性命,都危在旦夕,你可曾想過,我們該如何保命?」
獨孤宸深凝著如太后,臉色微微泛著苦澀:「母后不是已經準備了後路嗎?」
「那只是後路,如今我們還有前路!」
看著沈凝暄的目光,緊緊不放,如太后聲音驟然轉冷:「哀家知道,獨孤蕭逸對她十分看重,如今有她在手,母后就不怕他不就範!」
聞言,獨孤宸眸色微暗。
暗暗的,在心中一歎,他輕聲說道:「母后,她是兒子喜歡的女人!」
「母后當然知道!」
冷眼斜睇沈凝暄一眼,如太后看向獨孤宸,語氣中有如釋重負,卻掩不去那更多的沾沾自喜:「宸兒,我的好孩子,你要知道,在軍國大事面前,兒女私情,從來都是被摒棄的,南宮素兒如此,她沈凝暄也是如此,她這張王牌,便是獨孤蕭逸的七寸,只要我們用的好,我們如家軍,便一定會有翻身之日。」
「哼,太后,你以為獨孤蕭逸會為了區區一個女人,任你隨意揉捏麼?」口中如是哂然說道,沈凝暄面色陰沉,心下卻是百轉千回!
這該死的獨孤宸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要送她的這份大禮,難道就是要讓她成為刀上魚俎,讓如太后拿她來要挾獨孤蕭逸嗎?!
「世忠!」
就在沈凝暄思忖之時,如太后已然喚了如世忠。
如世忠聞聲,在如太后身前恭身行禮:「侄兒在!」
如太后冷笑,再次正眼看向沈凝暄:「將沈凝暄與哀家押下去,務必嚴加看管!」
聞言,沈凝暄面色不變,只淡淡抬眸,看向身前的獨孤宸。
「母后!」
果然,只在下一刻,便聽獨孤宸對如太后開口說道:「人既是兒子帶回來的,她今夜留在這裡,兒臣又豈會讓她逃了?」
「獨孤宸!」
nbsp;聽聞獨孤宸的話,秋若雨嬌顏含怒,直瞪著他:「枉皇后娘娘那麼相信你,你竟然如此……」
「聒噪!」
面對秋若雨的指責,獨孤宸不以為然的挑動著俊眉,轉頭對如世忠輕道:「把這個多嘴的女人帶下去!」
「末將遵旨!」
對獨孤宸恭身應聲,如世忠帶著幾名侍衛上前便要將秋若雨帶下去。
秋若雨是何許人也,豈會隨隨便便讓人帶下去?!
冰冷的視線,自眾人身上掃過,她作勢便要動手。
「若雨,你雙拳難敵四手,且隨他們下去吧!」
不等秋若雨動手,一直不曾出聲的沈凝暄,終是開口說話,視線微轉,她冷凝著獨孤宸,語氣之中不含一絲感情:「獨孤宸,算我看錯了你!」
若是平常,她大可和秋若雨殺將出去。
但是現在,她這個樣子……
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拿自己的骨肉去冒險!
微冷的視線,自獨孤宸身上移開,又看了眼如太后,她神情黯然的轉身向後,懶得再多看他們一眼。
見沈凝暄如此,如太后不禁面露不悅之色。
不過,只抬眸之間,瞥見獨孤宸看著沈凝暄時,那蘊滿深情的溫潤眼神,她不由心下一堵,對獨孤宸鄭重叮囑道:「哀家有些累了,先回長壽宮歇著了,皇帝你可千萬記得看好了她!」
聞言,獨孤宸淡淡點頭:「母后放心吧!」見獨孤宸點頭,如太后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吩咐如世忠將秋若雨帶下去,便轉身離去。
————獨家首發————
眾人一走,寢殿裡便只剩下沈凝暄和獨孤宸兩人,在一陣嘈雜後,殿內再次恢復到原有的靜寂。
靜默片刻,獨孤宸微抬眸華!
深凝著背對自己的沈凝暄,他沒有出聲,抬起手扶住她的雙肩!
「放手!」
沈凝暄身形一緊,想要掙脫他的雙手,卻因他的力道太大,被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在椅子上坐定,她淡淡抬眸,神思微凝:「你方才說,要送我的大禮,指的到底是什麼?」
即便,到了現在,她還是選擇相信獨孤宸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獨孤宸!
她相信,他此行帶她回來,一定不是拿她來要挾獨孤蕭逸!
要不然,他大可在安遠就那麼做,何來幫她藥倒月明威?!
聽到沈凝暄的問話,獨孤宸莞爾一笑。
沉吟許久,他抬眸之間,瞥見窗口處的一抹暗色,隨即心思微轉,與沈凝暄四目相對,眸光灼灼耀眼:「暄兒,我喜歡你,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因他的話,沈凝暄的身子,驀地便是一僵!
他喜歡她!
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他們之間,早已錯過了。
可是……他明明知道,她不能回應他的感情,卻又為何在此刻提起?!
眸光閃動,深凝著仍舊一臉淡然的獨孤宸,沈凝暄想要透過他的眼,讀懂他的心,但是半晌兒之後,她卻只得徒勞的收回自己的視線:「獨孤宸,你現在未免太過高深莫測,讓我看不懂,猜不透!」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
獨孤宸緩步上前,伸手扶住椅子的兩側,將她困在椅內,而後低垂眼瞼,躬身凝視著她的眉眼,目光如狼似虎:「我要我的江山,還要你!」
聞言,沈凝暄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抬眸看了眼寢室裡的擺設,獨孤宸淺笑著抿起唇角:「暄兒啊!你和獨孤蕭逸都太傻了,居然看不出,我根本就是在騙他!我想要的,無非是借他之力,消磨掉夏家和如家的勢力,然後唯我獨尊!」
聽獨孤宸此言,沈凝
暄心頭一跳,腦海中隆隆作響。
迎面吹來的,是他溫溫熱熱的氣息,雙目所及,亦是他深邃的眸海,她紅唇輕輕蠕動,試了幾次,方才有些不置信的開了口:「獨孤宸,你好可怕!」
「其實,溫潤無害的人,不一定就不可怕!」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刮過沈凝暄的臉頰,害她忍不住心頭一顫,獨孤宸笑的邪~魅非常:「其實,你可以換一種想法,比如我之所以如此,只因為想要得到你,我為你可是煞費苦心啊……」
「全都是因為我?」
腦海中,一個疑問接著又一個疑問,沈凝暄怔怔的看著獨孤宸,不由苦笑道道:「獨孤宸,別把話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根本就是為了你的江山和社稷!」
「是又如何?!」
眉心輕擰著,獨孤宸鬆開椅把,暫時與沈凝暄將距離拉開,轉身之際,他與她對桌而坐,將一隻沈凝暄並不陌生的藥瓶,置於桌上。
「這是……」
看著眼前藥瓶,沈凝暄瞳眸微縮,不禁面色微變。
獨孤宸置於桌上的,竟然會是她服用剩下的聖丹!
「認識這個吧?」
笑看著沈凝暄,獨孤宸輕聲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我今生無緣,更知你身中奇毒,將不久於人世,但是有了這個,一切便注定會發生改變,暄兒,只要你喝下這個,便會忘記前塵,也可解除掉體內的毒,如此一來,你我便可雙宿雙棲……這,無疑是在給你的一條命,難道不算是一份大禮麼?」
「獨孤宸……」
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那份大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