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錯了,不該強迫你! 文 / 雲靜風渺
元妃事到如今,不但未曾方寸大亂,還能禍水東引,將一切引到沈凝暄身上,著實讓沈凝暄在心中為她暗暗叫好!
這,的的確確是個人物!
倘若她不曾對青兒下手,或許她也不會與她為敵!
神情澹靜的看著元妃,沈凝暄輕歎一聲,聲音冷凝:「元妃,這宮中上上下下,只怕沒人不知道,青兒對本宮到底有多重要,在本宮眼裡,她的命比你值錢,你覺得本宮會為了搬倒你,拿她的性命開玩笑嗎?」
沈凝暄此言一出,元妃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輅。愛睍蓴璩
想當初沈凝暄為了青兒,打了玉妃,怒砸了太醫院,這宮中上上下下,確實都知道,她對青兒的看重,不過……靜默片刻,元妃冷笑著說道:「這宮中上上下下,也都知道,皇后娘娘深諳醫理,你只需讓她服下毒藥,等陷害了臣妾,再給她解藥,如此也未嘗不可啊!」
聞言,沈凝暄哂然一笑。
低蔑著元妃,輕問:「本宮和元妃無怨無仇,為何要害你?害了你又有什麼好處呢?媼」
「關於這些,臣妾便不知了!」
轉過頭來,元妃緊擰著黛眉,出聲說道:「皇上,臣妾昨夜的確到過別院,但是別院的火,不是臣妾放的,至於青兒說臣妾與她下毒,逼她為臣妾做事,根本是無稽之談,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見元妃如此,獨孤宸鳳眸微瞇。
這元妃,從他登基伊始,便做他的妃子。
多年以來,歲月更迭,她卻仍舊能明哲保身,如此便可見她並非沒有城府。
不過,這個溫順賢淑的女人,她果真如青兒所言,那般窮凶極惡嗎?!
「皇上!」
微啟薄唇,上位上的獨孤宸剛要開口,便見一襲雪色的獨孤珍兒自殿外而入。
在大殿中站定,又朝著上位微微福身,獨孤珍兒淡淡抬眸,對上獨孤宸的眸子:「皇上,青兒中毒一事,本宮可以證明,她所中之毒,也並非皇后現在能解,至於元妃娘娘,青兒到底有沒有冤枉她,皇上還是要查清楚才好,省的到時候這宮中的悠悠眾口,又說是皇后娘娘在陷害她!」
聞言,獨孤宸眉頭微皺,元妃如是,大殿之中的眾人,亦是一臉變幻莫測!
這大長公主,平日裡雖每日喜笑顏開,不顯山不露水。
但到底是皇家的女兒,沒有一個不知,她其實是個狠角色!
而她,跟沈凝暄一向關係親密,此刻也一定會站在她的那一邊!
「小姑姑!」
上位上,獨孤宸看了沈凝暄一眼後,唇角輕勾著問著獨孤珍兒:「此事到了現在,已然陷入僵局,小姑姑覺得該怎麼查清楚?」
聞言,獨孤珍兒淡淡一笑,轉頭看著青兒「青兒,你的確中了毒沒錯,但是若說元妃娘娘給你下毒,可有證據麼?」
「我……」
雙目猩紅,青兒抬眸看了眼獨孤珍兒,又看了眼跪在身後的春兒,低聲回道:「那日是春兒將奴婢叫到了元妃娘娘宮裡,也是她和幾個婆子,在元妃娘娘的授意下,逼著奴婢吃了的毒藥……她們讓奴婢找機會離間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的關係……」
「你含血噴人」
黛眉高高挑起,元妃似是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嗤笑著出聲,打斷青兒的話。原本散開的瞳眸,驟然鎖緊,元妃銳利的目光,彷如尖銳的毒針,可削人筋骨一般,她恨恨的盯了青兒一眼,抬頭看向獨孤宸,再顧不得許多,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言道:「皇上,彼時,皇后娘娘已經跟齊王大婚啊!」
聞言,獨孤宸臉色丕變,一臉青白之色。
元妃是想要告訴他,那個時候他和沈凝暄的關係本就不睦,根本用不著離間啊?!
青兒身形微顫了顫,忍不住伏下身來顫聲說道:「皇上英明,方才奴婢的話尚未說完!」
「青兒!」
聲音冷冽,元妃玉手橫指著青兒,氣到身子輕顫:「你莫要信口開河,胡亂污蔑本宮!」
見元妃如此,沈凝暄冷冷出聲:「若元妃心中無愧,此刻便大可容她把話說下去,今日之事,若她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只怕對你也是一種侮辱啊!」
沈凝暄都這麼說了,元妃還能如何?!
沉下心神,她抬眸看向沈凝暄,冷冷說道:「若今日之事,她拿不出證據,那到了最後,臣妾還請皇后娘娘給本宮一個交代!」
「那是自然!」
淡淡一笑,笑意卻未達眼角,沈凝暄眸色一轉,視線冰冷的看向青兒:「青兒,把話說完!」
「是!」偷眼瞟了眼元妃,青兒緊咬著唇,似是下定決心一般,她終是點了點頭,朝著獨孤宸所在的方向垂首說道:「元妃當時不僅是讓奴婢離間皇上和皇后娘娘,還讓奴婢離間齊王和皇后娘娘!」
「荒唐!」
驀地打斷青兒的話,元妃秀眉緊皺,聲音狠戾道:「本宮讓你離間皇上和皇后娘娘,是為了爭寵,卻又為何要讓你離間齊王和皇后?」
「奴婢到底是不是信口雌黃,還要皇上聽了奴婢的話再做定奪!」青兒直起身來,抬眸看了元妃一眼,而後再次垂首,以大殿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元妃娘娘,其實……是新越皇帝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
聞言,元妃心下一怔,腦海中瞬間轟隆隆開始作響。
「青兒!」
青兒的話,落地之後沒多久,獨孤宸顯示一驚,旋即猛地一拍桌案,面色森冷道:「你把話與朕說清楚!」
「皇上還不明白嗎?」
見獨孤宸動怒,獨孤珍兒不禁清冷一笑,淡淡出聲。
聞言,獨孤宸眸色微斂,沉著眸色看著獨孤珍兒。
獨孤珍兒微微側目,斜睇元妃一眼,但是很快,她冰冷的視線,對殿外喊道:「來人吶,把東西呈上來!」
聞言,眾人皆都一愣,紛紛轉頭向外。
只是片刻之後,他們便見榮海端著一隻托盤,恭身進入大殿。
托盤裡,擺著擺著一封信件,和一隻瓷瓶。
看到榮海手裡的藥瓶,元妃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東西她明明藏的好好的!
心中一緊,她轉頭看向獨孤珍兒,卻見獨孤宸低垂眼瞼,對獨孤宸福下身來,卻是淺笑吟吟的說道:「皇上,臣私自命人搜了元妃娘娘的寢宮,請皇上降旨責罰!」
「小姑姑!」
對於獨孤珍兒的先斬後奏,獨孤宸心中雖有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無奈歎息一聲,他對獨孤珍兒抬了抬手:「請罪之前,小姑姑是否該解釋一下,榮海手裡這兩樣東西,到底為何?」
「是元妃娘娘逼著青兒吃下的毒藥!」
如是,對獨孤宸稟報一聲,獨孤珍兒緩步上前,伸手取了藥瓶握在手中,並出聲問著榮海:「這東西,當真是從元妃娘娘那裡搜來的?」
「是!」
榮海恭身,如是答道:「此物,乃是自元妃娘娘榻前暗格尋到。」
聽到榮海的回答,元妃心下一抽,無比艱澀的閉上雙眼。
獨孤珍兒見狀,拿著藥瓶,到元妃身前晃了晃:「元妃娘娘,可認得這個藥瓶嗎?」
聞言,元妃緩緩睜開雙眼。
看著獨孤珍兒手中端著的藥瓶,她的面色微微一變!
「元妃娘娘宮中暗格,除了在宮中多年的榮總管,一般人還真是尋不到呢!」深凝著她微變的臉色,獨孤珍兒唇角輕勾了勾,打開藥瓶輕嗅了嗅,而後瞳孔猛烈收縮,眸色變幻片刻,她將手裡的藥瓶攥的極緊,轉身對獨孤宸說道:「皇上,此乃毒蠱,當今天下,唯有新越才有此毒!」
「新越?!」
聽了獨孤珍兒的話,獨孤宸微怔了怔,旋即面色一沉,對榮海說道:「把那封信呈上來!」
「是……」
榮海上前,將書信呈上。
r>打開信紙的一剎那,獨孤宸瞳眸驟縮,整張俊臉都渲染上肅殺之氣!
大殿上,元妃猛然抬眸,在瞥見獨孤宸投來的冰冷視線後,她連連搖頭,矢口否認道:「皇上明鑒,臣妾從未見過那封信,臣妾更不知這藥瓶因何會出現在臣妾宮中!」
看著驚慌失措的樣子,沈凝暄微抬眸華,將下頷揚起,對她淡淡說道:「元妃的意思是否是說,榮總管跟本宮也是一夥兒的?」
「不是!」
榮海一聽,忙朝著獨孤宸跪下身來:「皇上,奴才對您忠心耿耿啊!」
「朕當然知道你對朕忠心耿耿!」
獨孤宸冷哼一聲,直接將書信丟在了元妃面前:「這是新越皇帝北堂航的親筆信,這信上的內容,全都是最近燕國才發生的事情,還責怪你不該辦事不利,直到現在都沒有讓朕中毒!元妃……你莫要跟朕說,這信也是皇后造假所得,北堂凌現在人在燕國,幫不了她!」
「不——」
元妃急忙搖頭,雙眼之中有淚光閃動,抬頭看向獨孤宸,她蹙眉搖頭:「皇上,臣妾在你身邊多年,臣妾的為人,你該最是清楚,臣妾愛您啊!臣妾從未想過要對您不利,此事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臣妾的,臣妾冤枉啊……」
「元妃娘娘!」
元妃話音剛落,青兒轉頭看向她,無懼她的身份,直勾勾的望進她的眸底:「奴婢說逼著奴婢服下毒藥的是你,你說奴婢信口開河,此刻榮總管在你宮裡搜出藥瓶,你又說是有人栽贓嫁禍,你那寢宮奴婢可沒去過,更不可能將那藥瓶藏在你宮裡栽贓於你!還有新越皇帝的密信……」
「青兒!你閉嘴!」
被青兒的話堵得心中窒息,元妃只覺渾身冰冷,心中前所未有的驚慌。
恍然之間,直覺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直接將她推到了身後的那張大網之中,讓她墜入網中,再無回身之力!
她的心下一狠,轉頭看向一邊始終低眉斂目品著果茶的沈凝暄!
見她看向自己,沈凝暄神情微怔了怔,而後淡笑著開口道:「元妃,想不到你還是新越的暗子啊,在這宮中這麼多年,卻沒人發現你的身份,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聞沈凝暄此言,獨孤宸眸底有冷光閃過。
「元妃!」
森林的聲音,自薄唇逸出,他直接從龍椅上長身而起。
「皇上!」
看著獨孤宸起身,凝著他眼底冰冷的顏色,元妃的俏臉上,不禁浮上濃濃的哀愁之色。
片刻之後,獨孤宸立身在她身前。
緩緩的,在她身前蹲下身來,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她與自己對視,冷冽出聲問道:「你跟在朕身邊多年,朕現在只要一句實話!」
「皇上……」
下頷處,痛的厲害,元妃迎著獨孤宸冷冽的瞳眸,有些牽強的勾了勾唇角,無比深情道:「即便臣妾是新越的暗子又如何?臣妾從入宮之後,第一次見到皇上,便丟了自己的心,臣妾的心……始終都是向著皇上的啊!」
元妃所言,等於間接承認了自己暗子的身份,讓大殿裡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聽到他的話後,獨孤宸眸光微閃,神情卻猛地一冷!
見他如此,元妃心中一窒,情情切切道:「皇上,臣妾愛您……」
「夠了!」
厲聲出口,獨孤宸冷冷的瞥著眼前的元妃,微瞇鳳眸,他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光芒,陡地鬆開元妃的下頷,「你愛朕?你愛朕便可以對青兒下毒,你愛朕便可以設計皇后?你愛朕便可以一把火燒了別院嗎?」
聞言,元妃心神俱顫!
抬眸看著獨孤宸,她緊咬著朱唇,嗚咽出聲:「那把火不是臣妾放的!」
「是不是你,已經不重要了!」
緩緩起身,獨孤宸冷眼看著元妃,「朕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他的聲音,清冷如寒冰,讓元妃心中冰涼一片!
怔怔的,看著獨孤宸後退一步,驚覺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元妃深深的,吸了口氣,忍下眼眶中洶湧的淚水,淒然冷笑道:「皇上!」
「傳朕旨意!」
薄削而性感的唇瓣輕輕一抿,冷冷的看著元妃,獨孤宸眸色微暗,語氣冰冷道:「廢黜元妃妃位,貶至暗巷奴役,直等朕與北堂航算過這筆帳之後,再做處置!!」
「皇上!」
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如此冷漠的看著,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如此絕情的處置,元妃如錐心一般的痛著,跪著上前,伸手扯住他的袖擺,她泣聲說道:「臣妾即便身為新越暗子,卻從未做過對皇上不利的事情,皇上……臣妾愛您啊,真的愛您!為何您可以容的下皇后的背叛,卻容不下臣妾?」
「元雅蘭!」
驀地出聲,怒喝著元妃閨名,獨孤宸神情冰冷看著他,緩緩閉上雙眼,沉聲說道:「你從未對朕不利,卻對皇后暗中出手,單憑這一點,這便不可能原諒你!」
語落,他好不留情的揮落元妃的手,抬頭又看了眼自始至終都冷眼旁觀的沈凝暄,轉身便要進入寢殿。
「皇上!」
一顆深愛著眼前男人的心,被他絕情的反應,撕裂成一片一片的,元妃淒美哭泣道:「縱然我貌美傾城,寵冠六宮,在皇上心中,永遠都不敵那個不愛你的女人,如今我對也錯,錯也錯……您終究如此絕情嗎?」
聽到元妃的哭訴,獨孤宸頓了頓足,卻再次抬步,直接消失在大殿之中。
目光,隨著獨孤宸的離去,而變得黯淡起來,元妃絕望的視線,徐徐在大殿之中的每一個人臉上掃過,她的唇角,一直都掛著一抹慘笑,那麼笑,淒涼,婉約,讓人不禁心神一顫!
終至,將視線緩緩停落在沈凝暄淡定的容顏之上,看著沈凝暄明暗不定的眸,她唇角輕勾了勾,冷笑著問道:「皇后娘娘現在該滿意了吧?」
定定的,凝著她萬念俱灰的瞳眸,沈凝暄神情平靜,語氣輕蔑淡漠:「你還活著,這個結果,讓本宮覺得差強人意!」
「我活著,卻比死了都要難受和痛苦!」一臉的悲傷之色,元妃低眉頹然跌落在地,厲聲指責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他,卻要霸佔著他!為什麼?為什麼全天下的男人,全都鍾情於你?你憑什麼?」
「誰知道呢!」
仍舊是淡淡的四個字,沈凝暄眸色如刀,終是從座位上起身,她緩步元妃身前,低眉斂目的看著她,不無惋惜道:「其實,你對皇上是真心的,本宮本該留你一條活路的!」
聞言,元妃微微一怔!
「可是!」
視線微轉,沈凝暄轉身看向青兒所在之處,目光微微變冷:「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青兒下手!」
在沈凝暄的生命中,青兒是她一道不可逾越的底線。
無論何時何地,不管誰動了青兒,她都會讓對方付出應有的代價!
「原來皇后娘娘對我動手,是為了青兒!」靜窒半晌兒,元妃哀歎一聲,輕佻著黛眉說道:「原來,在皇后娘娘眼裡,皇上還不及一個青兒!」
「隨你怎麼說!」
冷冷的,斜睨元妃一眼,沈凝暄轉身朝著寢殿走去。
看著獨孤宸和沈凝暄一前一後都進了寢殿,元妃的整顆心不停的向下沉,一直……一直……直到沉入谷底……直到萬念俱灰……
她小心翼翼,心驚膽戰的愛了那麼多年。
雖然早就知道,有朝一日身份被揭穿,下場必定淒慘。
然,真正面對的時候,卻仍舊心痛的不能自已!
她的心,好痛!
好痛!
痛到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直到模糊了她的雙眼,卻無法讓她受傷的心,好轉一點點……
————作品————
寢殿裡,獨孤宸雙手背負,站在窗前。
nbsp;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並未回頭,而是遠遠的看著,看著元妃被人拖走,漸漸遠去。
看著窗前挺拔而又落寂的身影,沈凝暄輕蹙了蹙黛眉。
緩步上前,在獨孤宸身邊站定。
看了眼他耳後已然結痂的傷口,她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眸色微淡:「即便身為新越暗子,元妃對皇上,是真的有情,皇上心中應該明白的!」
「朕知道!」
眸光微微閃動著,獨孤宸轉過身來,凝眸看著沈凝暄,苦澀笑了笑:「我只是想給你,你想要的結果!」
聞言,沈凝暄心下微悸!
「暄兒,我錯了,不該強迫你!」眸色微潤,含笑看著她,他想要伸手扶上她的肩膀,卻在瞥見她微變的臉色時,暗暗一歎,語帶乞求道:「如今宮中四妃和母后,都不會再威脅到你,好好的,留在我身邊吧!」
「皇上!」
沉眸看著獨孤宸,沈凝暄的眉心,輕輕皺起。
從來,她都習慣於與他針鋒相對。
身為帝王,他的主動示弱,總是讓她有種打到棉花上,又彈回來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