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男人要娶親了,可惜新娘子不是你! 文 / 雲靜風渺
獨孤珍兒看著李庭玉的眼神,對他而言,無疑是極其陌生的。愛睍蓴璩
那雙從來都柔情似水的眸子,如今柔情蜜意不在,有的是清冽的冷,和他從未見過的陌生。
「珍兒!」
輕輕的,顫動著薄唇,他第一次如此親暱的呢喃著她的閨名,卻在見到她平靜無波的眼神時,再也沒有力氣多說一字。
「啊!輅」
李庭玉的一聲珍兒,讓獨孤珍兒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她無數次的希冀著他可以親暱的喚著她的名字,卻從來都不曾想過,這一日竟是她們姻緣盡斷之時。
暗暗的,深吸一口氣,她面容冷清,沉穩,看著李庭玉的眼神也十分淡漠:「沈凝雪的毒,當今世上無解,你不必再求本宮替她解毒,也不必再去勞煩本宮的師傅,本宮還是那句話,有因才有果,她有今日,全都是她咎由自取。婊」
說話間,看著李庭玉的臉色漸漸陰雲密佈,獨孤珍兒冷冷笑著,轉身便要離開。
「珍兒!」
驚覺獨孤珍兒要走,李庭玉的心中不禁漏跳一拍。
不及思考便已然出於直覺的扯住她的手臂,他眸光凜凜道:「你不是一直都大度雍容嗎?既然你知道,雪兒她現在生不如死,且不久於人世,何不大度一些?我對雪兒的心意,早已有所改變,我只是想要讓她活的不那麼痛苦,送她走完最後一程!」
「李庭玉!」
回轉過身,獨孤珍兒聲音極輕的喊出李庭玉的名字,語氣卻透著徹骨的寒:「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是大度的?本宮……在感情上,從來都不是大度之人!」
李庭玉聞言,心下狠狠便是一窒!
向前逼近一步,迎著李庭玉漂亮的星眸,獨孤珍兒淡漠問道:「上次,本宮自宮中回來,你不是說過嗎?天牢之中的那次見面,將是你最後一次見她,可是結果呢?結果是短短幾日,你便又去了那裡陪她過夜,還說要送她最後一程!」
「李庭玉!」
聲量陡然拔高,獨孤珍兒眸光綻放,狠狠的硬是逼著李庭玉後退了一步,無比威儀的沉聲問道:「你……到底有多少次最後一次?你……又到底拿本宮當什麼?還是你覺得,拿我當個傻子一樣來騙,其實很好玩兒?!」
「不是!」
握著獨孤珍兒手臂的手,驀地用力,李庭玉再不復從前鎮定,扯著嗓子急切說道:「我只是不忍心她那麼痛苦!」
「可是你忍心讓本宮痛苦!你跟沈凝雪相見時,可想過本宮的感受如何嗎?」
鳳眸之中,深沉的傷懷之色快速閃過,獨孤珍兒低垂眼瞼,看著他緊握著自己手臂的手,然後又狠狠掙開,抬眸與他對視一眼,旋即清幽一笑:「現在……你可以去費盡週身解數,讓她活的不那麼痛苦,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去送她最後一程,這些……全部與本宮無關!」
「珍兒!我……」
「人,總是有底線的,而你,已經觸犯了本宮的底線,你我之間,蹉跎數年,你不累,我也累了,獨孤珍兒的心,已經死了,以後……在這世上,再也不會有那個不管多晚,都會等你回家的獨孤珍兒了!」
獨孤珍兒沒有給李庭玉在說話的機會,因為她怕他會動搖她的決心。
話,說完之後,她不再看他一眼,緊咬著銀牙,轉身向外走去。
溫熱的淚,在轉身之際,便已然自眼角滑落。
她倔強的揚著頭,挺胸抬頭的一路向外,直到出了門口,消失在李庭玉的視線之中。
在心中,她不停的告訴自己……
別了,李庭玉。
別了,過去的那個為了愛,而變得卑微的獨孤珍兒!
就這樣,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自然,也不曾看到,身後的李庭玉,是用如何悲傷的眼神看著她,更不知道,在再也看不到她時,他手裡的休書飄落在地,整個人也怔怔的跌坐回了椅子上。
直到許久之後,他反應過來,再
追出去時,她已然登上了入宮的馬車。
看著快速自府內奔出的男人,獨孤珍兒的心裡,說不出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不捨嗎?心疼嗎?
或許都有,但是她的驕傲,這一次不容她回頭。
「攔住他,本宮現在不想見他!」
獨孤珍兒安安穩穩的坐在馬車裡,不曾回頭,直接對守在公主府外的侍衛們下達了命令。
有了她的命令,侍衛們自然不敢怠慢。
饒是李庭玉武藝不俗,在眾人的圍堵之下,終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車駛離。
「獨孤珍兒!」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李庭玉的心,彷彿被人瞬間掏空了一般,平生第一次大聲喊著獨孤珍兒的名字。
然,聽到他的喊聲之後,馬車裡的獨孤珍兒並未回頭,而是艱澀的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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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行宮,一間陰暗的密室之中。
昏睡了整整一夜的婉若,終於悠悠轉醒。
看著眼前一片陰暗的環境,她神情微微一怔,立刻坐起身來。
頸後,仍舊隱隱作痛,她腦海中浮現出昨夜種種,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見一切完好,她左右看了看,忙心慌意亂的快步起身,行至門口處用力拍打著房門。
「誰在外面!開門!快開門」
聲音,忍不住顫抖著,她拍打門扉的動作,也越來越用力:「開門啊!」
就在她敲了數不清第多少次時,門外終於有了動靜。
隨著開鎖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吱呀一聲,房門在她眼前打開。
映入她眼簾的,是秋若雨那張如花似玉,卻沒有太多情緒的俏臉:「身為皇后娘娘,您該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秋若雨一直跟隨在沈凝暄身邊,婉若自然也是認得她的。
此刻,見來開門的人是秋若雨,她自然能想到將她帶來的這裡是誰的意思。
心弦驀地緊了緊,她唇瓣開開合合,最後顫抖著出聲說道:「你比誰都清楚,我不是皇后娘娘!」
「可是你想取代皇后娘娘,不是嗎?」
如此,陰惻惻的反問一句,秋若雨腳下的紫色裙擺微微一旋,轉身向外:「走吧,皇后娘娘在外面等你!」
聽聞沈凝暄在外面等著自己,婉若心下一窒。
張了張嘴,她還想多問,秋若雨卻不給她問的機會,直接抬步向前,無奈之下她也只得順了順仍舊披散在身後的長髮,快步跟了上去。
秋若雨帶著婉若所到之處,是為行宮暖閣。
甫一進入暖閣,她便見沈凝暄一襲華藍宮裝,正端坐正中,姿態雍容的用著茶點。
「皇后娘娘!」
跟著秋若雨進入暖閣,婉若朝著沈凝暄福身一禮:「婉若參見皇后娘娘!」
聞聲,沈凝暄悠悠抬眸。
神情不善的看著眼前與自己五官相同的女人,她輕佻了挑黛眉:「起來,坐吧!」
「謝皇后娘娘!」
婉若應聲,起身落座。
見秋若雨端了茶盞上來,昏睡一夜的她,當真有些渴了,端過茶來,便啜了一口。
低垂眼瞼,看著婉若,沈凝暄淡淡出聲問道:「昨夜?你誘惑皇上留在了你那裡?」
「沒有!」
當冒牌貨遇到正主兒,自然而然的便沒了底氣,面對沈凝暄的問話,婉若忙不迭的搖了搖頭,微抬眸華,迎上沈凝暄清冷的臉龐,她低眉斂目道:「皇上並未在婉若那裡過夜!」
聞言,沈凝暄眉梢輕佻,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本宮知道,皇上沒有在你那裡過夜,但是你誘惑皇上,卻是真的!」
「皇
後娘娘!」
聽聞沈凝暄所言,婉若不禁嬌顏泛黑,神情瞬間緊張起來:「婉若……婉若……」
靜靜的,看著婉若神情緊張,結結巴巴的樣子,沈凝暄清冷一笑:「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這皇宮裡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即便你使盡渾身解數,爬上了皇上的床,那也是你的本事!」
「皇后娘娘!」
抬起頭來,婉若眼底眸光閃爍,心中卻百般不是滋味:「皇上心裡,只有皇后娘娘,即便婉若與娘娘您容貌相似,他也不曾碰過婉若!」
「是嗎?」
婉若所言,沈凝暄一點都不覺意外。
輕輕垂眸,她凝著自己的雙手,淡淡問道「你想讓皇上碰你?」
婉若抬頭,凝著她冰冷無溫的水眸,無奈苦歎:「皇后娘娘方才也說了,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是……」
她昨晚已經那般主動了,獨孤宸卻還是走了!
「婉若!」
輕喚婉若一聲,沈凝暄抬起頭來:「本宮可以幫你,但是……富貴險中求,就看你敢不敢要!」
「要!」咬碎一地銀牙,婉若目露精光,將茶盞放下,她直接朝著沈凝暄跪下身來,直直望進沈凝暄的眼底:「還請皇后娘娘指點迷津!」
見婉若如此,沈凝暄眸光閃閃,直逼婉若的雙瞳,她瞬間瞇起雙眸,悠悠說道:「你只要坐上本宮的位子,那麼本宮所有的榮華富貴,便全都是你的!」
你只要坐上本宮的位子!
……
沈凝暄此話一出,在婉若腦海中飄飄蕩蕩,直到半晌兒之後,她方出聲說道:「婉若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
「意思很簡單!」
沈凝暄盈盈起身,笑看著婉若說道:「以前,本宮不在時,你是如何坐在皇后寶座的,日後,你還可以怎麼坐,本宮……會離開這裡!」
「皇后娘娘別說了!」一股怨氣由心底快速升起,婉若秀拳緊握,忍不住輕顫了下,「娘娘想要婉若欺騙皇上?欺君之罪那可是死罪啊?更何苦您現在身懷有孕,婉若如何假裝的了?」
「方纔本宮也說過了,富貴險中求!」
唇角輕勾著,沈凝暄睇了眼婉若身邊的茶盞,輕聲說道:「這茶裡,本宮擱了假孕之藥,只需一日你便會如本宮這般,只要你學本宮學的像,皇上一定不會起疑,另外……若你真的能以假亂真,爬上他的龍床,繼而懷上皇嗣,那便是你的造化!」
聞言,婉若心頭的那根弦,再次繃的緊緊的。
心中的那桿秤,左右搖擺著,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婉若思量再三,卻是笑了起來,整個人也精明起來,不再畏畏縮縮的:「皇后娘娘這是想要逃走,卻要婉若桃代李僵來幫您脫身?可是怎麼辦?若是您在宮外以真實身份自居,皇上必定知道,婉若是假的,到那個時候,婉若還有活路嗎?娘娘……婉若想活,想好好的活,婉若不想做娘娘的踏腳石,更不想背負著欺君之罪!」
「那……」
微垂眸華,冷冰冰的對上婉若的眸子,沈凝暄神情冷魅道:「你就慢慢等著,等著自己腹脹如鼓,卻沒有解藥,最後暴斃而亡!」
「皇后娘娘!」
沒想到沈凝暄會對自己下毒,婉若神情微變了變,心下慌亂不已,她趕忙說道:「你就是這麼對待盟友的嗎?」
「盟友?」
沈凝暄冷嗤一聲,哂然笑道:「你是個有野心的女人,但是腦子好像不太好使,既然如此,那麼本宮便提醒你一下,本宮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今日對你先禮後兵,已然是客氣的,你最好先搞清楚,你在本宮眼裡,不過是課棋子,根本算不得盟友!」
聞言,婉若的臉色,瞬間鐵青。
方纔,沈凝暄所說的富貴險中求,她本是認同的,不過她卻仍舊想為自己多爭取些利益。
比如,沈凝暄離宮之後,不可再以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世上,但是……對方卻根本沒有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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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此刻,她為魚肉,而沈凝暄便是那個握著刀俎的人!
「能不能不露出破綻,那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在露出破綻時,還能活命,要看你的肚子爭不爭氣,當然……」輕輕一笑,臉上的神情不再冰冷,沈凝暄輕扶婉若的肩膀,目光如炬道:「本宮即便出了宮,這世上也只有一個沈凝暄,那便是你!」
聞言,婉若不禁身形微顫。
她不給她提條件的機會,卻最後大大方方的一語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沈凝暄,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倏地抬眸,迎上沈凝暄的眸,她朝著沈凝暄磕了頭,說道:「婉若多謝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一路順風!」
「我不是要幫你,而是要幫我自己!」對婉若露出一抹淺談的笑意,沈凝暄輕道:「先帶她下去歇著!」
————作品————
獨孤珍兒返回西山行宮之時,秋若雨剛剛帶著婉若出去。
雖是驚鴻一瞥,卻還是看清了婉若的容貌,她眸色一變,望了眼暖閣裡正兀自沉思沈凝暄,她邊進屋邊出聲問道:「不是說找不到嗎?怎麼又找到了?」
沈凝暄恍然回神,看著走近自己的獨孤珍兒,旋即清淡一笑!
「無意中找到的!」
直接將昨日之時如此一語帶過,她看著獨孤珍兒,仔細端詳她片刻,方才關切問道:「怎麼樣?師姐給駙馬的東西,他看到之後,有何反應?」
聞言,獨孤珍兒微微一怔!
施施然,坐下身來,她輕輕出聲問道:「你知道我給他的是什麼?」
「休書吧?」
雙眼賊亮賊亮的看著獨孤珍兒,沈凝暄未卜先知的輕歎一聲:「他一再讓你失望,以你敢愛敢恨的個性,居然能忍這麼多年,依我看早該休了他!」
「是啊!」
唇角有些苦澀的輕勾著,獨孤珍兒低低出聲:「早該休了他的……」
「真的休了?!」
眉頭微皺了皺,沈凝暄看著獨孤珍兒。
她這烏鴉嘴,居然一語成緘。
「休了!」
如是,輕歎著說道,獨孤珍兒苦笑了笑,又道:「我嫁她時,他便對我無心,這麼多年,不管我對他多好,他卻從未對我好過半分,他只會……在沈凝雪中毒之時,逼著我替她解毒,在沈凝雪入獄之時,不顧我的感受,去天牢裡看她……這樣的男人,我要來何用?!」
「師姐?!」
凝眸看著獨孤珍兒,沈凝暄有些擔心的扶著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沒事!」
嘴角的笑,依然淡淡的,獨孤珍兒十分肯定點了點頭。
「真的麼?」
輕笑著,沈凝暄唇瓣輕勾了勾,十分豪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不要哭?我的肩膀可以暫借!」
「那我就借用一下!」
一點也不客氣的,直接靠在沈凝暄的肩膀上,獨孤珍兒暗暗的,在心中輕歎一聲,聲音晦澀的喃喃道:「這麼多年,我為了愛他,改變了自己,也失去了自己,現在忽然放手,心境寬闊了,可是卻又覺得好累好累!」
好累!
真的好累!
「師姐!」
眸色微變了變,沈凝暄深看獨孤珍兒一眼,眸色微深了深,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做回以前的你,讓她知道,他到底有眼無珠的錯過了什麼!」
「以前的我!」
抬起頭來,望向窗外皚皚白雪,獨孤珍兒緩緩勾唇,輕歎一聲,閉上眼睛問道:「如今婉若找到了,她即便是做了你,宮裡還少了一個她……」
沈凝暄輕笑了笑,淡聲說道:「此事我會想辦法遮掩過去!」
靜默片刻,獨孤珍兒想了想又道:「宸是個精明之人,婉若終
究不是你,她遲早會露出馬腳的。」
「師姐是在替我擔心,還是在擔心她?」
不冷不淡的問了一聲,沈凝暄眸光微綻,清冷說道:「事情的利弊,我方纔已然與她說的明明白白,她是個有野心的人,一直都想要往高處爬,如今我只是給她一個機會,至於能爬多高,那要看她的本事!我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越打一個越挨!就算是最後摔個粉身碎骨,那也她的命!」
聽著沈凝暄的話,獨孤珍兒緩緩睜開雙眼。
微微側目,凝著沈凝暄深不見底的漆黑瞳眸,她感歎一聲,輕道:「你知道嗎?先是素妃,再然後是寧妃和沈凝雪,你將皇嫂氣的直到現在都還在臥床,這次從臥龍山回來之後,你的性情比之以往,冷了太多太多。」
聞言,沈凝暄眉心輕蹙:「這樣不好嗎?」
「好!」
直言不諱的說出心中觀點,獨孤珍兒接著說道:「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句話說的極對,如果一開始你便如現在這般,沈凝雪早已歸西,便沒了後面那些事情,也許……逸也不必受那麼的苦難!」
聽聞獨孤珍兒所言,沈凝暄心中思緒未明。
抬眸之際,見北堂凌神情冷峻,腳步匆匆而來,她不由眉心緊皺了皺。
進入暖閣,看著相依而坐的兩人,北堂凌的視線停落在沈凝暄身上,俊美的容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依兒,怎麼辦?你男人要娶親了,可惜新娘子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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