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想不到,還是條大魚! 文 / 雲靜風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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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毒後,想不到,還是條大魚!
「哀家在宮中沉浮數十年,從來都立於不敗之地,卻不想今時今日,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耍了!厲害!厲害!」在獨孤宸冷峻的目光下,如太后無力癱坐在太師椅上,神情晦暗的苦笑著說道:「是哀家低估了這沈家的女兒!」
聽聞如太后所言,獨孤宸哂然一笑:「母后是想告訴朕,今日的一切,都是皇后設計您的嗎?」
「皇帝!」
抬起頭來,眼神中儘是痛楚之意的看著獨孤宸,如太后微微啟唇,卻如鯁在喉,一個字都說不出。愛睍蓴璩
她的兒子,現在連一聲兒臣都不願自稱了榛!
看清如太后眼底的痛楚,獨孤宸心中暗暗抽痛,眉宇輕皺了下,他剛要開口,卻見秋若雨再次回到寢殿之中。
鳳眸,微微瞇起,他轉而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輕輕的朝著獨孤宸福了福身,秋若雨不卑不吭道:「皇后娘娘說,杏兒日後只怕不能在太后宮中伺候了,讓奴婢與皇上要了去!屹」
聞言,如太后面色一緊!
心想著這沈凝暄是蹬鼻子上臉,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她怒哼一聲,剛要出聲拒絕,獨孤宸的聲音便已然清幽傳來:「把人帶走吧!」
「皇帝!」
看著秋若雨福身,旋步向外,如太后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極為難看。
她還沒說處置杏兒,怎麼能說讓人帶走就帶走?!
迎著她難看的臉色,獨孤宸眉宇緊皺,沉聲說道:「母后,或許上次,是皇后設計於您,但是今日之事,朕卻看的一清二楚,朕說過,您想要江山,朕便把這江山坐穩,朕的條件,只有她!人都說愛屋及烏,朕以為你多少會因為朕,對她好一些,可是您就這麼容不下她……您一定要兒子在中間左右為難嗎?」
如太后心神微怔,半晌兒後,方才平靜的心中,再次火氣上湧,逕自站起身來:「你不相信哀家?」
「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獨孤宸上前一步,與如太后有一步之遙,痛心疾首道:「四妃之中,素妃與她有仇,她們之間即便發生事情,朕也不會怨懟母后,但是寧妃和華妃呢?您千方百計從臥龍山把沈凝雪找來,送上朕的龍榻,是為了朕好!」
「哀家……」
被獨孤宸的質問,逼得無言以對,如太后語塞,伸手握住太師椅的把手,氣息稍急!
「母后!」
滿是失望的閉了閉眼,獨孤宸語氣低沉,粗嘎:「這一次,您太讓朕失望了!」
「哀家讓你失望?」
胸臆之間,因升騰的怒火,忍不住就陣陣揪痛,如太后雙眸怒睜著,對獨孤宸喝道:「是皇帝讓哀家失望才對吧?她的父親,隨著齊氏一族起兵造反,她的心早已給了獨孤蕭逸,她肚子裡更懷著獨孤蕭逸的孽種,你將這樣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留在身邊,視為一國之母,又成何體統?!」
獨孤宸默然。
許久之後,方才悠悠笑道:「朕如今是皇上,朕說的話就是聖旨,只要朕喜歡,留誰在身邊,那是朕的權利,母后日後若是看著朕身邊的人不順眼,大可安心在長壽宮歇著,不必費心費力的去看!」
「你——」
萬萬沒有想到,從小到大從不曾忤逆自己的獨孤宸,此刻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如太后氣極之下,胸前起起伏伏,不停喘息著。
「太后!」
眼見如太后臉色發白,崔姑姑忙伸手扶住她的身子,撫著她的後背替她順著氣。
「母后若身子不適,便傳太醫過來吧,朕還有公事要處理!」
看著如太后因自己的不聽話,氣的臉色發白,獨孤宸心中抽痛著,囑咐崔姑姑好生照顧著,便直接抬步,轉身向外而去。
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的注視著獨孤宸離去的挺拔身影,如太后的喘息聲越來越急。直到最後,一口氣猛地提起,一股腥甜充斥唇齒之間,然後雙眼一閉,昏死了過去。
「太后——」
崔姑姑大驚,扶住住如太后隨著如太后搖搖欲墜的身子,直接跪落在地,拼了命的扯著嗓子對外喊道:「快!傳太醫!」
————作品————
窗外,陽光正好。
鳳儀宮寢殿裡,悠悠藥香飄蕩。
剛從外面進來,沈凝暄身上還帶著寒冷的冰雪氣息。
見青兒低眉斂目上前,她深看了青兒一眼,撐開雙臂,由著青兒將身上的裘衣脫下。
姿態優雅的靠坐在貴妃榻上,看青兒與自己蓋上錦被,她端起宮人遞上的參茶,抬眸看向殿門處的秋若雨:「把人帶進來!」
「是!」
秋若雨頷首,轉身向外,只片刻之後,帶著杏兒進入寢殿。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自進入寢殿之後,杏兒便不曾抬頭,始終眼觀鼻鼻觀心的將頭埋的極低。
「杏兒!」
深凝著眼前的杏兒,沈凝暄邪肆扯了扯左側唇角,淺淺的抿了口參茶後,幽聲問道:「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
杏兒聞言,輕抿了抿唇瓣:「奴婢並沒有做什麼,全是娘娘的計策好!」
「杏兒做的事情可不少啊!」
淡淡喟歎一聲,沈凝暄又啜了口茶,濃郁的參茶香氣在口中瀰漫開來,她笑的舒心愜意:「沒有你,本宮有再好的計策,也不能實施不是?」
聞言,杏兒唇瓣輕抿的痕跡加深。
「奴婢只是做了奴婢的分內之事!」
「是嗎?」
笑吟吟的看著杏兒,沈凝暄清冷說道:「把本宮給你的紅參藥茶,換成是紅花,那也是你的分內之事?」
杏兒心下一驚,驀地抬頭。
卻在下一刻,驚見沈凝暄怒而抬手,盛著參茶的茶盞脫手而出,擦著她的頭皮飛過,半燙的參茶,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色驀然便是一變!
「奴婢……奴婢不知皇后娘娘的意思!」
「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沈凝暄端起手爐來,從手爐外套的繡袋裡,取出一隻藥包,啪的一聲丟在杏兒眼前。
杏兒見狀,心神一凜!
一股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她心中大事不妙,顫抖著手將藥包拾起:「這個……這個是……」
「是紅花!」
沈凝暄清冷的眸中,無喜無憂,不見一絲波瀾:「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是本宮謀害太后的證據!」
「這……」
整個人,都如墜冰窟一般,杏兒拿著手裡的藥包,渾身上下都抖個不停:「這……」
「這什麼?」
秋若雨上前,伸手取了杏兒手裡的藥包,沉聲說道:「我給你的,可是紅參藥茶,你竟然將之換成了紅花,想要謀害皇后娘娘!」
「不!奴婢沒有!」
渾身上下,都在不停抖動著,杏兒低垂著頭,眼底神情變了又變,「娘娘是攝政王庇護的人,奴婢怎麼敢謀害娘娘,不是奴婢……是她……」話,說到最後,杏兒的臉色,早已灰敗一片,眼神更是閃爍不明!
「不是你,那是誰?」
離得青兒較近,清楚的聽到了她的低喃,秋若雨眉頭蹙起,沉聲問道。
「沒有誰!」
驚覺自己失言,杏兒回過神來,連忙搖頭。
見她此狀,秋若雨蹙起的眉心輕輕一動,轉身看向沈凝暄。
沈凝暄只淡淡抬眸看了杏兒一眼,便慵懶一躺,將錦被向上拉了拉,無所謂道:「既然本宮從你嘴裡問不出什麼,便換個人來問問!」
杏兒聞言,抬起頭來,眼底儘是疑惑之色。
不以為然的淡淡一笑,沈凝暄眸華微轉,看向大殿門口。
循著沈凝暄的視線望去,一眼便見俊美無儔的北堂凌信步而來,杏兒瞳眸瞬時大睜,戰戰兢兢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是新越人,自然知道,北堂凌的手段到底有多狠辣!
淡淡的視線,自杏兒身上一掃而過,北堂凌緩步朝著沈凝暄走去,見她一臉不豫的躺在貴妃榻上,懶得搭理自己,他輕皺了皺好看的眉宇,輕笑著問道:「不是說打了勝仗嗎?怎麼無精打采的?」
「是打了場勝仗,不過是險勝罷了!」
淡淡的,睨了北堂凌一眼,示意秋若雨與北堂凌搬了椅子,她輕蹙了眉頭,衝著秋若雨伸出手來。秋若雨會意,將手裡的藥包遞到沈凝暄手裡,沈凝暄轉手,將藥包丟給了北堂凌。
北堂凌見狀,眸光一閃,抄手將藥包置於掌心,送到鼻前輕嗅著。
輕佻了眉,悻悻說道:「你的人,把我給的紅參藥茶,換成了這個,若非我提前便有準備,今日只怕難以脫身了!」
聞言,北堂凌握著藥包的手微微一僵!
顯然,他已經知道藥包裡裝是什麼東西。
用力的,將手裡的藥包緊攥在手裡,他沉眸問著沈凝暄:「莫不是……你懷疑我為了讓你跟我回新越,才出此陰招?此事是我授意的?」
「北堂凌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即便是出此陰招,也不足為奇!」看著北堂凌因自己的話,而沉下了臉色,沈凝暄直接送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輕聲說道:「不過今日之事,我信你!」
隨著沈凝暄的最後一句話,北堂凌剛剛陰雲密佈的臉,瞬間撥雲見日。
「你不是說,名冊上的人,也許並不是燕國眼線的全部嗎?」
輕飄飄的對北堂凌如此說了一句,沈凝暄看了杏兒一眼,哂笑著說道:「我在臥龍山腳下之時,便知你那皇弟在燕國皇宮也有自己的安排,依我看如今能讓從杏兒手裡換了藥的,也只能是那個人了!」
聞言,北堂凌眉心驀地一皺!
視線微轉,看向跪在地上的杏兒,他的聲音裡,再沒了與沈凝暄言語時的溫煦,反倒冷冽如冰:「是誰?」
「攝政王!」
在北堂凌冷冽的氣勢下,杏兒瑟瑟發抖起來。
那是由心而發的恐懼!
「說!」
聲音若洪鐘一般,震的杏兒雙耳發聵,北堂凌直接站起身來,眸光冷厲的朝著杏兒走近一步。
「是元妃娘娘!」
不等北堂凌上前,杏兒早已體若篩糠的癱跪在地上,以額頭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元妃?!」
眸光如電一般,北堂凌心思飛轉。
想到自己的皇弟,竟然在自己不知不覺中,在燕國皇宮安插了這麼大一顆棋子,他的瞳眸之中,有一抹狠戾之色閃過。
「呵呵……」
聽杏兒說出元妃娘娘四個字,沈凝暄不禁笑道:「想不到,還是條大魚!」
邊上,秋若雨仔細想了想,輕聲說道:「娘娘還記得,那日在臥龍山腳下若雨聽到的那些話?」
聞言,沈凝暄輕輕斂了笑。
秋若雨也笑了:「那聲音,現在想想,還真是元妃娘娘!」
北堂凌沉了沉臉色,看向沈凝暄:「既然知道是她,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如今四妃,已去其二,素妃若真的聰明,便會好好的休養生息,至於元妃嗎?」沈凝暄心中思緒飛轉著,半晌兒之後方才悠悠說道:「有你在這裡,你的皇弟弟應該不會命令她對付我,我現在還有些不大明白,她如此行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
北堂凌眸光微閃了閃。
沈凝暄接著道:「以不變應萬變,我等著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作品————
是夜,夜色朦朧。
天璽宮,寢殿之中,獨孤宸一襲明黃色常服,立身窗前,瞭望著窗外月色。
梟青自殿外而入,在獨孤宸身前恭身稟道:「皇上,皇后娘娘去了天牢!」
「朕知道了!」
眸光微微一沉,獨孤宸心下思緒萬千,許久之後方才輕歎一聲:「命梟雲保護好皇后娘娘!」
「屬下遵旨!」
梟青頷首,抬頭看了眼自家主子:「皇上今日不去鳳儀宮就寢了?」
「不去了!」
淡淡應聲,獨孤宸朝著梟青擺了擺手。
梟青會意,不再多言,轉身出了寢殿。
不多時,榮海端著一碗參湯上前,恭身說道:「皇上,您晚膳用的少,喝碗參湯吧?」
獨孤宸轉身,看著榮海,轉身上前,接過參湯喝了一口,他苦澀問道:「太后那邊怎麼樣了?」
榮海動作微滯,輕回:「已然請了太醫,奴才問過,太醫說是氣急攻心,仔細調養應該沒有大礙的!」
「如此便好!」
無奈而又澀然一歎,獨孤宸看著湯碗裡映射的燈光,那明亮而起伏的漣漪中,似是映著沈凝暄那張從來都淡然冷漠的小臉兒,他忍不住自嘲笑道:「榮海,怎麼辦?即便在鳳儀宮,朕每夜都窩在貴妃榻上,可是還是想去鳳儀宮就寢!」
聞言,榮海眸色微微黯淡!
輕歎一聲,他出聲說道:「皇上是一國之君,在這皇宮裡,想要去哪裡,便能去哪裡,沒人能夠攔著!」
「可是……」
獨孤宸微斂了眸子,握著湯碗的手微微上揚,又喝了一口參湯,輕歎道:「朕不敢去!」
聞言,榮海微微一怔!
從獨孤宸的嘴裡,聽到不敢,這是破天荒頭一遭!
「朕怕她……怕她跟朕說,她要離開!」原本明亮清俊的眸子,深沉中蘊滿了無奈,獨孤宸苦笑著說道:「朕怎能不知,母后容不下她,她也無心留在朕的身邊,但是朕卻貪婪的,想要將她多留片刻……可是朕太瞭解母后了,今日一事過後,母后必定還會有所動作,朕只怕一個不小心,沒有保護好她,到那個時候,後悔晚矣!」
「皇上……」
從小到大,看著獨孤宸長大,也看著他和沈凝暄的感情從開始到現在,看著眼前從來都堅毅果斷的帝王,第一次所流露出的彷徨和無助,榮海的眼裡不禁熱淚盈眶。
「你哭什麼?」
抬頭看了榮海一眼,獨孤宸不禁輕嗤一聲。
「奴才……奴才是心疼皇上!」
無能為力的皺了皺眉頭,榮海語重心長道:「皇上對娘娘的好,她總有一天會明白的,至於太后娘娘對娘娘的威脅……若皇上想要娘娘得以安然度日,又不想她離您太遠,奴才倒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聞言,獨孤宸眉宇倏地一皺:「你說!」
榮海鄭重回道:「皇上可將娘娘送往西山行宮!」
燕國皇宮,東南北三面,全都建有城牆,唯有西面依山而建,山後乃是懸崖峭壁,險峰重重是為天然屏障。在那西山之上,建有一座行宮,每年盛夏,獨孤宸都會到行宮中避暑月餘。
「西山行宮?」
呢喃著榮海的提議,獨孤宸心中思慮重重。
「皇上!」
榮海恭身上前,在獨孤宸身邊輕道:「將皇后娘娘送到西山行宮,您可在山下設卡,不容閒雜人等上山,到那個時候,即便太后娘娘想要對皇后娘娘如何,也是無能為力的,還有……皇上覺得新越攝政王對皇后娘娘如何?」
獨孤宸皺眉了皺眉:「很好!」
榮海又問:「娘娘可會對他動心嗎?」
獨孤宸自嘲一笑:「那女人的心,硬著呢,她心裡只有一個獨孤蕭逸!」
「那便可以了!」
榮海苦笑了笑,對獨孤宸說道:「皇上可讓新越攝政王跟著娘娘一起上西山,萬一娘娘有危險,他也可施以援手!若是皇上娘娘了,也可過去看上一眼。」
「送她去西山行宮,倒不失一個好辦法!」
笑看榮海一眼,獨孤宸眸光深邃道:「榮海啊,你真的是人老成精啊!」
「呃……」
榮海乾笑了笑,輕道:「奴才只是想要為皇上解憂,其餘的事情,一概不想過問!」br/>
這,才是在宮中長存的王道啊!
————作品————
燕國宮中天牢,設於皇宮西北角,是平日用於關押宮中極刑犯人之所。
牢內,陰沉幽暗,即便是盛夏,仍讓人覺得週身發寒,如今寒冬,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一襲雪色輕裘,給陰暗寒冷的天牢之中,平添了一抹暖色。
沈凝暄在秋若雨和朱雀的陪同下,一路由牢頭引著,朝著沈凝雪的寧妃的關押之處緩步走去。
說來也巧,這兩位同日落馬的宮妃,即便是牢房,也是一左一右,相鄰著的。
昏暗的燈燭下,沈凝雪神情萎靡的靠坐在雜草堆上,面色蒼白,且神情萎靡,在她對面的牢房裡,寧妃雖是披頭散髮,卻眼光銳利的看著沈凝雪,微白的俏臉上,儘是諷刺之意。
直到不久之前,她才知道,這個毀了容的美麗女人,就是那個想讓她當替罪羔羊的華妃!
原來,華妃就是沈凝雪!
這個臭女人!
想著她機關算盡,恬不知恥的跟了一個又一個男人,卻還是落得如此下場,她便暢快不已的哈哈大笑起來。
那癲狂笑聲,在這昏暗的牢房裡,緩緩飄蕩,讓人忍不住亡魂皆冒,也讓沈凝暄緩緩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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