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等著做我的新娘 文 / 雲靜風渺
如太后的一道懿旨,就好像是狠狠插在獨孤宸心口上的一柄利刃!
怔怔的,從龍椅上站起身來,他面色陰冷的看著宣旨的奴才。
說來也巧,這人竟然是以前伺候沈凝暄的榮明!
感覺到他冰冷的目光,前來宣旨的榮明面色微變了變,將頭低到不能再低了:「太后有旨,齊王大婚會另擇良辰,凌兒小姐在大婚之前,會暫時住在長壽宮中!」
聞言,獨孤宸眸光倏地一寒,週身泛起一股冷意!
視線驀然一轉,對上獨孤蕭逸淡定從容的眉眼,他眸光深沉幾許,語氣冷的彷彿能凍死人:「你一早就算準了?妲」
「是!」
從容依舊,獨孤蕭逸幾乎沒有猶豫,便應了聲:「昨夜,皇上不是已然做了選擇麼?既是如此,現在亡羊補牢還有何意義?」
獨孤蕭逸的嗓音,清越,低醇,像是一杯甘甜的美酒,但是他如此道出的一句話,卻讓獨孤宸氣的緊抿了薄唇。
想到昨夜,他眸色驀地一暗,身形微顫了顫,隨即頹然的跌回到龍椅上。
婉若見狀,滿臉憂色的扶住他僵硬的肩膀,顫聲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朕能有什麼事?」
獨孤宸輕皺了下眉宇,微瞇了瞇眸子,才能遮住眼底厭惡。氣急敗壞的抬手,拂落婉若的手,他在瞪大了眸子,滿是不甘的看了沈凝暄一眼之後,霍然起身,一臉冷冽的快步向外:「擺駕長壽宮!」
凝著獨孤宸負氣離去的背影,沈凝暄心弦微鬆了松。
微微轉身,看著怔在上位的婉若,她的視線,倏地轉冷!
對上她深幽冷凝的雙眸,婉若心下微顫了顫,傻子都能從皇上的反應裡猜測到眼前之人到底是誰,她自然也心知肚明,當冒牌貨遇到正主,她的底氣再不似初時,有些心虛的低垂了頭,腳步匆忙的從偏殿離開。
冷笑著目送婉若離開,沈凝暄微微側目,蹙眉看著身側的獨孤蕭逸,淡淡勾唇問道:「你到底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在入宮之前,她曾說過要去辦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其實便是將沈凝雪和北堂凌的事情捅給沈洪濤和虞氏。
她,本是要將沈凝雪踩到塵埃裡,把她留給北堂凌去對付,但是事情發展到最後,早已偏移了她原本的預想,比如……姑母忽然出現,揭穿了虞氏的真面目,最後不但沈凝雪活不了,連虞氏也一併解決了,還有如太后最後的賜婚……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接踵而至,連獨孤宸都氣急敗壞了,獨孤蕭逸卻仍舊笑的如沐春風一般,加之最後太后賜婚的結果,著實讓她覺得,他根本就是在真人不露相,扮豬吃老虎……
面對沈凝暄的疑問,獨孤蕭逸只是神秘一笑,卻並未立即回答,而是視線一轉,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原本跌坐在地的沈洪濤,已然起身。
此刻,他正怔怔的,站在大殿之中。
抬起頭來,看了沈凝暄一眼,他眸色一暗,他有些躊躇的對沈凝暄出聲道:「孩子……都是為父不好,是為父被她蒙蔽了雙眼……」
「為父?!」
重複著沈洪濤的話,沈凝暄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唇角輕勾,卻是嗤笑一笑,收起自己的苦澀不堪的心神,她轉身凝向沈洪濤:「你是被她蒙蔽了雙眼,還是明明知道真相,卻自顧自的,蒙蔽了自己的心?」
聞言,沈洪濤面色陡變!
唇瓣輕顫,他想要開口辯解,但沈凝暄卻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舅父!」
冷笑一聲,沈凝暄再次轉身,不想在多看沈洪濤一眼:「你的寶貝女兒,一個在悅瀾宮,一個在鳳儀宮,不再這裡!」
「暄兒……」
聽了沈凝暄的話,沈洪濤心下驀地一沉!
深吸口氣,他低聲解釋道:「為父是真的不知……」
「你不必與我解釋什麼!我不想聽!」緩緩轉過身來,沈凝暄一臉失望的冷凝著沈洪濤:「你走吧,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聞言,沈洪濤心下微窒:「暄兒……」
如今虞氏死了,沈凝雪有落到了北堂凌手裡,明珠肚子裡的孩子,雖然生下了,卻也是個女娃,如今他的年紀大了,朝局又是瞬息萬變,等到那個孩子長大,恐怕連黃花菜都涼了!
「沈凝暄已經死了,我是凌兒,月凌兒!」沈凝暄雙眸陰鬱,直指著大殿門口,對沈洪濤涼涼說道:「舅父,走好!」
聞言,沈洪濤身心一顫,整個心瞬間跌落谷底!
迎著沈凝暄陰鬱的眸,他雖心有不甘,卻終是將頭一低,一臉頹然的退出大殿。
望著沈洪濤離去的背影,沈凝暄的腦海中忽而浮現出,前世裡沈洪濤對自己種種的好,他想前世的時候,他也該是知道她娘親是怎麼死的吧?可是他卻選擇視而不見!
想到自己含冤而死的母親,她雙唇一抿,終是沒能抑制住眼底的淚水……
這,就是她的父親!
一生寄望於權勢,眼裡只有權勢二字的——父親!
他,還真是讓她失望透頂!
「暄兒……」
心中,滿滿的,皆是對沈凝暄的心疼,獨孤蕭逸纖長優美的手,輕輕柔柔的替她擦拭著眼淚。
但,不管他怎麼擦,沈凝暄眼裡的淚,就像是決堤了一般,總是擦過又落,始終都不曾幹過。
「凌兒……」
兩行清淚,自眼角緩緩滑落,月夫人伸手攬過沈凝暄的肩頭,讓她倚靠在自己胸前:「都過去了……別哭了……」
「好疼……」
鹹澀的淚水,滑落嘴角,沈凝暄緊抿唇瓣,靠在月夫人身上,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好疼!」
「娘知道你傷心!」
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月夫人深吸口氣,蹙眉說道。「但你還有我們,還有齊王啊!」
「是啊!我還有你們,還有……」
淚眼朦朧,卻仍舊喃喃自語,沈凝暄含淚的眸子,盈盈閃閃,望向身側的獨孤蕭逸。
原本溫潤的雙眸之中,早已不復以往的溫和之色,獨孤蕭逸看著窩在月夫人懷裡哭的稀里嘩啦的沈凝暄,心頭不禁一陣陣刺痛!
伸手握住沈凝暄的纖纖玉手,那溫軟的觸覺,將他的心瞬間盈滿,溫潤的雙眸中,是絲毫不掩的深情,他輕扶著她的肩膀,柔情繾倦道:「想哭,就一次哭個痛快,一切有我……」
聽到獨孤蕭逸深情的話語,沈凝暄心弦一顫,肩頭顫抖的也越發厲害!
感覺到她的顫抖,獨孤蕭逸苦澀一笑,只得輕輕的,將她攬到自己懷裡,任她滾燙的淚水,浸濕了自己潔白的前襟,卻仍是一臉溫柔,眼底情已深深。
秋若雨自殿外進來,一眼所見,便是獨孤蕭逸懷抱著沈凝暄的情景。
眉心輕顰了下,她的眼底瞬間閃過一抹黯然,卻又很快低斂了眉目,於兩人面前恭身行禮:「王爺,崔姑姑到了,說是奉了太后之命,要帶月小姐去長壽宮!」
聞言,獨孤蕭逸鳳眸一斂,低眉看著懷中嚶嚶泣泣,卻淚眼朦朧望著自己的沈凝暄,他淡淡揚唇:「讓崔姑姑稍等!」
「是!」
秋若雨輕點了點頭,轉身復又出了大殿。
見秋若雨出去,沈凝暄蹙眉問著獨孤蕭逸:「太后把我留在宮中,可是為了牽制你?」
「是賜婚的條件!」
獨孤蕭逸清雅一笑,並未告知沈凝暄,昨夜在遍尋皇宮,找不到他的時候,他與如太后的談話到底是什麼內容,只是不顧月凌雲和月夫人在場,傾身吻了吻她的秀美的額頭:「你先去長壽宮,安心的住在哪裡,等著做我的新娘!」
沈凝暄凝眉,問道:「多久!」
雖然有如太后在,她知道獨孤宸縱然不甘心,也不會對她如何,但是卻也不想離開獨孤蕭逸太久!
「最遲不出半個月!」
溫潤的面色,漸漸變得凝重,獨孤蕭逸深凝著沈凝暄晶亮水潤的眸子,薄唇微微翹起:「到時候你就會是堂堂正在的齊王妃!」
聞言,沈凝暄眸光一亮,卻是小嘴輕抿的拽住他的衣袖:「我不想離開你!」
看著她可憐兮兮,對自己依賴的小模樣,獨孤蕭逸不禁心花怒放!
輕輕的,勾唇一笑,他在她耳邊以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喃道:「今夜,等我!」
驀地,耳根漲得通紅,沈凝暄抬眸輕嗔他一眼,卻換來他難得爽朗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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