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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爬上他的床(10000+精) 文 / 雲靜風渺

    雨,隨著時間的推移,沒了早前的淡然清風,越下越大,縱是在偌大的御花園中,也鮮少有人影走動。

    在雨水中淋了整整半個時辰後,梟雲終於衝破穴道禾!

    身形驀地一鬆,她緊握了手裡的寶劍,顧不得太多,面色慘然的轉身朝著天璽宮奔去。

    天璽宮中,大殿上,獨孤宸已然換下龍袍。

    此刻的他,身著一襲藏青色雲錦常服,單手擎額,正一身慵懶的倚臥在龍椅上,深陷在自己的思緒中,許久無法自拔!

    自沈凝暄離開之後,他的心便也跟著她一起走了。

    雖然,她才走了區區一個時辰,可他卻動過無數次想要擺駕鳳儀宮的念頭,但是他不能……因為他知道,如今沈凝暄才剛剛被他軟禁,心情必定不爽,若他此時過去,只會又如以往一般,與她不歡而散!

    思緒至此,他不由薄唇輕揚,暗暗自嘲一笑。

    曾幾何時,他竟然膽怯到害怕去見一個女人!

    「皇上!妲」

    甫一入殿,便見獨孤宸唇角含笑,梟青濃密的劍眉微微一攏,疾步上前恭身:「大事不好了!」

    聞言,獨孤宸眉心輕顰,隨即放下手來,目光含惑的看著梟青,心情不錯的哼笑道:「只要天塌不下來,對朕而言,就算不得大事!」

    梟雲面色一怔,一臉為難的看向殿外。

    獨孤宸見狀,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待他看清渾身上下被淋的如落湯雞一般的梟雲時,面色陡然一變,直接從龍椅上坐起身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如何這般模樣?」

    「皇上,屬下失職!」

    噗通一下,直接跪落在地,淋了一個時辰雨的梟雲面色灰敗的低垂著頭,任由冰冷的雨水,自她髮梢滴落。

    冷眼睇著跪在殿中的梟雲,獨孤宸的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怔怔的,站起身來,他眸色微微深沉,聲音低啞問道:「是皇后出事了?」

    「是!」

    梟雲咬牙,滿是懊惱道:「皇后娘娘被人劫走了!」

    聞言,獨孤宸臉上的輕鬆瞬間卸去,卻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壓抑,那感覺猶如暴雨前的寧靜,讓人駭然莫名。

    是誰?!

    是誰居然膽敢在他的皇宮裡,如此肆無忌憚,堂而皇之的動手劫人?!

    抬眸看了他一眼,梟青轉身向梟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可知是何人下的手?」

    「一個時辰以前,我護送皇后前往鳳儀宮時,途經御花園……」看了眼自己的兄長,梟雲並沒有將自己被沈凝暄暗算的事情說出,只緊咬著牙關,搖了搖頭:「那賊人蒙著臉,我不知是誰!」

    聽了梟雲的話,無論是獨孤宸,還是梟青,就連邊上垂首立著的榮海,全都跟著變了顏色!

    在他們看來,以梟雲的本事,賊人想要劫走沈凝暄,並非易事!

    可是現在,沈凝暄不但被人劫走了,梟雲卻連擄掠之人是誰都不知道。

    如此,便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心思飛快轉動著,獨孤宸抬眸看著梟雲,眼神冷若冰霜:「以你的本事,即便會輸,也不會輸的無聲無息!」

    梟雲聞言,心下一凜!

    本就蒼白的臉色,略微又白了幾分,她艱澀的嚥了嚥口水,沉著臉色對獨孤宸磕頭認錯:「屬下死罪!」

    語落,她抬起頭來,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悉數稟明獨孤宸。

    聽聞她的描述,獨孤宸心下微微一緊,怒不可遏的抬腳將身前的桌几一腳踹翻。

    他早就料到她會想方設法逃跑,如此才派了梟雲在她身邊。

    因為,他篤定沈凝暄的功夫,不及梟雲。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即便有梟雲在,最後卻還是出了紕漏!

    深看獨孤宸一眼,梟青緊皺著眉宇,不由揣測道:「若依梟雲所言,劫走皇后娘娘的,絕對不會是齊王!」

    聞言,獨孤宸面色一沉,旋即冷然嗤笑!

    梟青所料不錯!

    若對方是獨孤蕭逸,不必他們動手,沈凝暄便會跟他們一起離開,談何來的被人打暈了帶走?!

    邊上,榮海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不是齊王殿下的人,會不會是新越攝政王的人?」

    獨孤宸抬眸,冷冷看了榮海一眼,沉聲問道:「這裡是我燕國的皇宮,你以為北堂凌會為了女人,壞了兩國之間的和平大計嗎?」

    梟青頓了頓,揖手道:「悅瀾宮有影衛嚴密監視,若果真是他們的人,屬下應該早已收到消息才是!」

    「那就表明,此事與他們無關,不過……」想到沈凝暄下落不明,獨孤宸的臉色,瞬間又冷了幾分,心中思緒飛轉,想著一個又一個的可能,他眸光冷冽道:「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

    「……」

    面對獨孤宸的疑問,梟青和榮海同時噤聲,緘默不語。

    見眾人緘默,獨孤宸的心思瞬間亂了幾分,恍然之間,他覺得是自己的母后,但仔細一想,卻又隱約覺得,太后不可能察覺沈凝暄的身份,而她若要見沈凝暄,也根本犯不著如此行事……心中思緒連連,英眉緊皺著,他陰鶩的眸子,掠過一縷狠辣光芒:「既是入夜後出的事情,皇后就一定還在宮中,去給朕查,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朕找回來!」

    梟青將他所有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裡,急忙點了點頭,恭身領命。

    就在梟青銜命準備離去之時,獨孤宸忽然聲色俱厲道:「傳朕旨意,此事不准驚動齊王,派人盯緊了齊王府的動靜!」

    他絕對不允許,沈凝暄再落回到獨孤蕭逸身邊。

    絕對不許!

    聞他所言,梟青腳步一頓,面色瞬間凝重起來……

    且不說,現在找人困難。

    這深宮裡,到處都是齊王的眼線,只要稍有動靜,齊王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只是遲早的事情!

    ————紅袖添香首發作品————

    夜雨,嘩嘩的下個不停。

    沈凝暄從一陣詭異的黑暗中再次轉醒,頓覺頸後劇痛,眉心緊皺著,她張口想要呻吟出聲,卻無奈發現自己的啞穴被點,身上也動彈不得分毫。

    思緒,瞬間回湧!

    想到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她心下咯登一聲,隨即緊緊的,擰起眉心,星眸半瞇著開始四下打量著自己現下身處的這間黑洞洞的屋子。視線在屋內漫無目的的穿梭著,待她瞥見窗前負手而立的那道偉岸而挺拔的身影時,不禁心弦一緊,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那道身影不算太熟悉,卻也不算陌生。

    因為,她白日裡方才在長公主府中見過!

    但,它的主人此刻不該出現在宮裡,可他……卻偏偏出現在在此,不但如此,還將她劫持了!

    他如此行事,是為了沈凝雪嗎?!

    可是她明明已經答應幫沈凝暄解毒的啊?!

    一時間,心中疑慮重重,沈凝暄的思緒也亂作一團。怔怔的望著窗前那些許亮光下,略顯朦朧的身影,她眉心輕擰,心中竭力保持鎮定,開始慢慢的理清頭緒。

    若她猜的不錯,此事必定與沈凝雪有關!

    正在她腹誹之際,門口處傳來吱呀一聲輕響,緊接著便見一身雪色宮裝的打扮的女子,躡手躡腳的自屋外進來。

    自門縫流瀉而入的光亮,十分清晰的辨別出女子柔美的相貌,沈凝暄眸色微冷,眼底厲光乍現!

    來人,果然是沈凝雪!

    沈凝雪輕轉身,關上房門,回首第一件事,便是輕飄飄的朝著沈凝暄所在的方向望來。

    沈凝暄心下一緊,趕忙閉上雙眼。

    所幸,沈凝雪似是並未曾發現她的異常。

    須臾,衣袂摩擦聲響起,待沈凝暄再睜開眼時,卻見沈凝雪已然不再看她,只緩步上前,在窗前站定,且輕輕柔柔喚了一聲:「玉郎!」

    聞聲,沈凝暄心下一抖,忍不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玉郎?!

    要不要這麼噁心?!

    雖說,此刻站在窗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她以前的情郎不假,但是他此刻早已成了別人的夫君,是為大燕國的駙馬!

    他,便是李庭玉!

    聽到沈凝雪的柔聲輕喚,李庭玉靜默以待,半晌兒無語。

    許久之後,聞他一聲輕歎,方才見他徐徐轉身,面色凝重的看著自己鍾情多年的柔弱女子,苦澀輕道:「雪兒,我從來都知你心比天高,但今日之事,我還想最後勸你一句……開弓沒有回頭箭啊!」

    聽了李庭玉低沉和緩,卻含情脈脈的聲音,沈凝暄不禁苦笑了笑。

    以獨孤珍兒為情所傷的模樣,她便不難想到,在獨孤珍兒面前,李庭玉從來都不曾以這樣的口氣,說過一句話!

    哪怕是隻言片語,也沒有……

    有些感懷的在心中暗暗一歎,沈凝暄眼睫輕顫著,細細琢磨他話裡的意思。

    驀地,腦海中靈光一閃,她似是想通了事情關鍵!

    按理說,她回京之後,與沈凝雪並沒有什麼交際,而沈凝雪現下混跡在悅瀾宮,又一心想要攀附北堂凌,既是如此,她所圖謀的,無非是北堂凌。

    是以,今日她綁架她於此,便也該與北堂凌有關!

    「玉郎!」

    秀美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晦澀,沈凝雪微抬臻首,仰望著身前隱於暗處的俊逸男子,心中酸澀莫名,她無奈輕笑,語氣低幽的讓男人心疼:「你也說了,我心比天高,如今皇上因為皇后之事,一直不容於我,且還下了嚴旨,一心讓我再無出頭之日……以我的心性,若是一生平庸如布衣,倒還不如死了痛快!」

    聞言,李庭玉的唇角,微微縮

    起,俊臉上瞬間覆上一層冷意。

    心中隱隱作痛之際,似是感覺到沈凝暄的視線,他劍眉微攏,轉頭向她所躺的地方望了一眼。

    不期對方你濃我濃,竟會忽然轉頭看向自己,沈凝暄心下一顫,連忙再次閉上雙眼。

    微攏的眉,不覺中再次收緊,李庭玉神情複雜的轉頭看向沈凝雪:「你表妹生性善良,熟諳醫理,早前才答應過我,要替你解毒……」

    「是嗎?」

    眸色微微一亮,沈凝雪嫣然一笑,那笑容婉約嫵媚,讓人怦然心動:「若是她能醫我身上的毒,那便是天公作美,我更加有必要將她留在我身邊才是!」

    「雪兒……」

    因沈凝雪臉上的笑,心中微微悸動,李庭玉知她心意已定,眼神晦暗的無奈輕歎道:「我該說的,該勸的,都已然做了,既是你鐵了心要如此,我也不再阻止,只是你且要記得,北堂凌為人生性冷冽多疑,今日之事,即便你能得手,日後的路,也不會好走!」

    「雪兒無悔!」

    直接回了李庭玉如此四字,沈凝雪屈膝跪落在地:「玉郎,雪兒負了你……但雪兒知道,你一直都是真心待我,今時今日,你拗不過我的一再哀求,幫我偷入宮闈,此恩雪兒心中記著,今日若是事成,不管日後等著我的是什麼,我都甘之如飴!」

    語落,她竟朝著李庭玉舉止得宜的磕了三個頭。

    「唉……」

    眉宇輕動了動,卻是無奈喟歎一聲,見沈凝雪如此固執,李庭玉眸色瞬間如死灰一般黯淡!視線再次朝著沈凝暄所在之處望了一眼,他聲音低沉道:「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日後好也罷,壞也罷,都是你的命,我再幫不了你什麼了」

    「玉郎……」

    明眸的大眼中,水霧氤氳而起,沈凝雪聽聞李庭玉決絕之語,心中驀地一緊,急忙伸手握住他的袖擺。

    「你好自為之吧!」

    用力扶了扶沈凝雪的肩膀,李庭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眸色低斂,滿是的頹然的轉過身去,幾步行至房門前,打開~房門,一頭扎進深暗的雨夜之中……

    見他頭也不回的離去,沈凝雪眸色微微暗了暗,臉上卻無一絲悔意!

    將兩人的對話,悉數聽進耳中,沈凝暄緊閉的眼,終是緩緩睜開。

    望著那深幽的雨幕,她心下情緒萬分複雜,卻又於片刻之後,忍不住哂然一笑!

    她從來都知李庭玉對沈凝雪情深意重,這從李庭玉一而再的找獨孤珍兒為沈凝雪解毒,便不難窺見一二!

    可是,他對沈凝雪的情深,便注定是對獨孤珍兒的薄情。

    縱然沈凝雪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姐,方纔那一幕情深意重的戲碼,對於她這個與獨孤珍兒情同姐妹的人看來,根本就是是天大的諷刺!

    她沈凝雪,憑什麼?!

    憑什麼毀了她的一生,卻還要讓獨孤珍兒也過的不痛快?!

    「凌兒妹妹……」

    就在沈凝暄心中思忖連連時,沈凝雪溫柔的聲音,不期然間,在她耳邊響起:「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聞聲,沈凝暄冷哂抬眸,見沈凝雪緊蹙娥眉的神情,她眉心一皺,心下大感不妙!

    眼看著沈凝暄神情冷傲的朝著自己走來,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出聲,卻無奈啞穴被點,根本就發不出一絲聲響。

    「凌兒妹妹!」

    聲音柔柔的,輕喚沈凝暄一聲,沈凝雪行至她的身前,緩緩蹲下身來。清麗的臉上,似笑非笑,她輕輕抬手,撫上沈凝暄的臉:「多年不見,想不到你竟生的如此漂亮,而且……還能把北堂凌迷的七暈八素……」

    感覺到她輕輕撫摸著自己臉頰的動作,沈凝暄記憶,似是回到前世那一夜,想到沈凝雪的狠辣,她渾身不由一僵!

    此女蛇蠍一般,心腸如何,她又豈會不知?

    不過,方才聽李庭玉說,沈凝雪所圖謀的,是新越攝政王北堂凌,而北堂凌對她勢在必得……心下驀地一冷,頓時覺得自己處境不妙,沈凝暄一邊冷眼看著沈凝雪,一邊想要盡快衝開自己的穴道。

    「凌兒妹妹不必害怕!」

    感覺到沈凝暄渾身的僵硬,沈凝雪唇角微彎著歎了口氣:「你我是表姐妹,我這做姐姐的,怎麼會傷害自己的表妹呢?放心吧,我只是想用你去釣一條大魚,只要你與我好好合作,我一定不會傷害你!」

    聞言,沈凝暄心下冷嘲暗罵:你連親妹妹都能殺了,還會在乎一個表妹嗎?!

    不用想她也知道,沈凝雪口中的大魚指的就是北堂凌!

    心中氣極,她眉心緊皺,想要破口大罵,卻無奈只檀口微張,不能成言!

    就在張嘴之際,她見沈凝雪不知從哪裡取出一顆散發著馨香的藥丸來,意識到事情不對,她立即想要閉上嘴巴,卻見沈凝雪纖手一抬,已然將藥丸塞到她口中,而後掩住她的鼻息,迫她順著呼吸將

    藥丸吞下!

    澀香入喉,沈凝暄腦中嗡的一聲巨響!

    心想這下完了,也不知沈凝雪給自己吃的什麼,她明亮的大眼中,不禁有兩團怒火噌噌直竄,恨不得撕了沈凝雪的那張臉,直接將她抽筋拔骨!

    見狀,沈凝雪不以為然的涼涼一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凌兒妹妹不用怕,姐姐不會害你……」

    你他娘綁架餵藥還不算害,那什麼算害?!

    沈凝暄心中怒火噴湧,恨極了眼前蛇蠍美人,更恨自己早該解決了她!

    然,就在她即將急火攻心之際,卻頓覺背後又是一疼,而後便如早前一般,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也沒有任何知覺!

    ————風兒分割線————

    彼時,獨孤蕭逸一襲白色錦衣,靜坐沈凝暄閨房之中,卻總覺心緒不寧!

    今日一早,他便接到聖旨。

    皇上,命他即刻出京前往行營巡視。

    為保沈凝暄萬無一失,他特意請了獨孤珍兒出面,接她出宮。

    直到黃昏時回京時,他方才得知皇上差人召沈凝暄入宮一事,不過想著月凌雲已然進宮,他便微定了定心思,直接換便服來了月府,等著月凌雲帶沈凝暄回來。

    然,眼看著夜色漸深,卻遲遲不見佳人歸來,他的整顆心不覺也揪了起來。

    許久,見月凌雲和沈凝暄仍舊未回,獨孤蕭逸直接起身,靜立窗前,沉眸數著屋簷下滴滴答答的雨滴。

    此刻,他的心情,便猶如這落雨的夜空一般,佈滿了陰霍。

    「主子!」

    身後不遠處,秋若雨見他坐立難安,不禁緊蹙了黛眉,輕聲說道:「如若不然,若雨進宮去瞧瞧!」

    「本王自己去!」

    心中忐忑,終是等不下去了,獨孤蕭逸轉身剛要出去,便聽朱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爺,大將軍回來了!」

    聞言,獨孤蕭逸心思沉下,旋即俊眸一斂,快步迎上前去。

    朱雀所言,是大將軍回來了,而非沈凝暄回來了!

    「暄兒呢?」

    出了房門,果真見月凌雲獨自一人回來,獨孤蕭逸面色微沉,週身寒意冷冽。

    此刻,月凌雲的臉色也不甚好看。

    無懼於獨孤蕭逸週身所散發的冷意,他傾身上前,將聲音壓的極低:「王爺,暄兒失蹤了!」

    聞言,獨孤蕭逸眉心微微一跳,聲音也失了原本的溫度。

    伸手握住月凌雲健碩的肩膀,他眸光冷厲道:「什麼叫暄兒失蹤了?今日她見了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

    提到這件事情,月凌雲便覺得心中惱火。

    午後,他本是在府中與屬下參悟行兵佈陣圖的,卻接到了獨孤珍兒的傳信,說是沈凝暄進宮面聖了。等他快馬加鞭的趕到宮中之時,便一直被榮海攔在門外,始終不曾見過沈凝暄。

    等到後來,他便見宮中御林軍頻繁調動,尋了自己的心腹之人問過,方才知道沈凝暄失蹤一事。

    聽過月凌兒講明事情的來龍去脈,獨孤蕭逸眼神幽冷非常,緊握著垂於身側的雙手,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緊皺著眉梢:「皇上今日是為了召見暄兒,有意調開本王,會不會是皇上知道了她的身份,有意要將她藏起來……」

    月凌雲搖頭,語氣難安道:「若是果真如此,皇上大可直接留下暄兒便是,根本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秋若雨蹙眉,輕聲問道:「此事會不會與北堂凌有關?」

    月凌雲搖了搖頭,否定了她的猜測:「北堂凌那邊,出事之後我便問過了,今夜北堂凌和他身邊的影衛,誰都不曾出過悅瀾宮!」

    「北堂凌為求和而來,皇上也還沒有明確拒絕他的求親,眼下這時候,他不會貿然行事……」心中思緒電轉,獨孤蕭逸眸色一凜,轉頭對門外喊道:「玄武何在?!」

    「屬下在!」

    如一陣風般,瞬間出現在獨孤蕭逸面前,已年過中旬的玄武十分恭謹的對獨孤蕭逸恭了恭身:「主子有何吩咐?」

    微斂的眸,緩緩抬起,獨孤蕭逸的雙眼,在這一刻似是冰潭一般,倒影了屋裡的燈光,卻冷冽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動用暗影,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夫人……」

    如此平淡的話,卻似是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眼看著在場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肅穆,個個都噤若寒蟬,他不由長長而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暗影,皆都出自龍騎四衛,全都自幼年開始訓練,是為其中佼佼者。

    他們,隱於深宮影衛之中,雖默默無聞,卻可在最後關頭,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整座後宮。

    這,是先皇給他的最後一道護身符。

    而他,卻一直不曾用過。

    因為,可調動暗影者,唯皇權最高者,而他此刻,若動暗影,則

    說明這皇宮之中的主人,隨時都可以易主!

    只是,天知道,他現在只想要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根本就無心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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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凝暄再次轉醒時,已然幾近抓狂!

    一日之間,接連讓人削了兩回手刀,換誰也得氣瘋了。

    呼吸,呼吸,再呼吸。

    竭力鎮定心神,她緊蹙著娥眉,開始打量著自己眼下身處的環境。

    這裡,已然不是上次所待之處。

    此地,熏香裊裊,繞樑而上,芙蓉帳垂,一看便知是哪位主子的睡房。

    身下,高床暖枕,格外舒適,她仰面躺在房裡的睡榻上,想動卻不能動,想言卻又不能言,沖了幾次穴道,卻還是衝不開,無奈……便只得鐵青著臉色聽天由命!

    直到此時,她才真正體會到那年北堂凌在楚陽時被她整蠱的感覺!

    這種感覺,當真生不如死!

    想來,她現在就想把沈凝雪掐死,他當初也該想要扒了她的皮吧!

    念及北堂凌,又想起沈凝雪和李庭玉說過的話,她心下驀地又是一緊!

    靈動的眼珠子,左右動了動,她眉心輕輕一顰。

    這裡,該不會是……

    正在她惴惴揣測之際,房門吱呀一聲自外打開,斜睇著透過簾帳向外看了一眼,沈凝暄的臉色,不禁驀地變得極為難看。

    來人,就是她從方才開始,便一直想掐死的那個人!

    輕抬眸,對上沈凝暄怒火熾然的目光,沈凝雪緩緩勾唇。

    腳步輕盈的,行至床榻前,她在沈凝暄的胸口上方,摸索著點了點幾下,這才強解了她的啞穴。

    找回聲音後,沈凝暄要做的第一件事,便一定是出聲呼救!

    但,尚不等她出聲,她便見她美麗動人,溫婉可親的姐姐將一把鋒利的匕首,逼在她白皙的頸項上:「凌兒妹妹是聰明人,知道現在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吧?!」

    感覺到頸項之間的涼意,沈凝暄心下狠狠一顫。

    緊緊凝視著眼前貌美傾城,卻心如蛇蠍的惡毒女子,她咬了咬唇,惡狠狠問道:「表姐,我原本還準備替你解毒,卻不想你如此歹毒,竟然綁架我於此……你難道就不怕今日所為,大白於天下,有人會找你算賬嗎?」

    「我怕,我怕死了!」沈凝雪淺淺一笑,絕美的面龐,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無奈苦笑著,她微微傾身,在沈凝暄耳邊輕聲喃道:「可是我若不綁你來,便會生不如死!」

    沈凝暄眸色一冷,咬牙切齒的問道:「你綁我過來,到底要作甚?」

    輕笑著,拍了拍沈凝暄如玉的面龐,沈凝雪淡淡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瞞你,新越攝政王對你一往情深,此等榮寵,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既是你不知珍惜,我這做表姐的,便該好好替你打算打算!」

    聞言,沈凝暄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冷冷的,對沈凝雪嗤笑一聲,她不假顏色道:「沈凝雪,你少喪心病狂了,你所謂的榮寵,我不稀罕!」

    「你現在不稀罕,今晚過後,就該感謝我了!」眸光微斂,卻斂不去眼底陰狠,沈凝雪鉗住沈凝暄秀氣小巧的下頷,幽聲說道:「今夜,我在攝政王的晚膳裡,下了魅酥……待會兒,他定會讓你欲仙欲死!」

    聽到魅酥二字,沈凝暄臉色大變!

    魅酥,是一種藥性極烈的媚~藥,服藥之後,若再沾了酒水,便除男女歡~好,再無任何解毒之法!

    此刻,沈凝雪竟然給北堂凌下了這種藥,莫不是……想到她要把自己送給獨孤宸,沈凝暄便忍不住渾身一激靈!

    眸色一厲,她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沈凝雪!你若敢將我送給他,我必讓你不得好死!」

    聞言,沈凝雪身形猛地一怔!

    低眉凝著眼前容貌才色都比之自己更勝一籌的人間絕色,想到北堂凌對她的寵愛,她有些猶豫的娥眉輕蹙,半晌兒,才緩緩道:「我知攝政王對你有意,但你好像對他不甚上心啊?可是今夜事已至此,他待會兒必定獸性大發,這樣吧,我給你兩條路,要麼……你自己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他奪了清白,要麼,你助我成為他的女人!」

    聽到沈凝雪說出如此直接且不知廉恥的話語,沈凝暄神情微怔了怔!

    讓她跟北堂凌?!

    還不如殺了她更乾脆些!

    她相信,這世上絕對沒有比***於北堂凌更糟的事情!

    「無恥!」

    竭力沖了幾次穴道,卻仍是不曾衝開,沈凝暄寒著一張俏臉,緊擰著黛眉,氣急敗壞道:「我對他,不是不甚傷心,是根本就不上心!」

    「那……」

    絲毫不為沈凝暄那句無恥而惱怒,沈凝雪眸光忽而變得閃爍,手中匕首輕動了動,涼涼的貼在沈凝暄的臉上:「凌兒妹妹你是要選擇第二條路了嗎!?」

    沈凝暄雙眼一閉,語氣不善道:「把你手裡的刀拿開!」

    何為陰溝裡翻船?!

    沈凝暄覺得,她現下便是了!

    前一世裡,沈凝雪拿刀一刀一刀的割她的臉,她本想慢慢玩死她,可是眼下她又拿刀在她的臉上來回比劃著,這簡直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不過,她還是得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她若想變被動為主動,便一定得忍下這口氣,然後再瞅準了機會,給於沈凝雪致命一擊!

    如是,在心中輕輕一歎,她氣息不穩的出聲問道:「你打算讓我如何幫你?」

    見沈凝暄語氣鬆動,沈凝雪也跟著輕輕的舒了口氣,回眸看了眼桌上的酒壺,她俯身在沈凝暄耳邊一陣低語。聽到她的話,沈凝暄面色明顯一變,片刻之後,冷哼一聲:「你為達目的,還真是不擇手段,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顧了!」

    「禮儀?廉恥?」

    黛眉輕輕一挑,沈凝雪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若是我,又落到今日這般地步,也不會再顧及這些了。」

    「哼……」

    冷冷嗤笑一聲,沈凝暄張口欲言,便聽門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聞聲,沈凝雪面色一肅,旋即黛眉緊擰著對沈凝雪輕聲說道:「如今你中了我的毒,若沒有我的解藥藥,不到七日,必然毒發!」

    「你不就是怕我會壞了你的好事嗎?」

    冷冷的,睇著沈凝雪美麗的面龐,沈凝暄恨不得親手撕了她的臉,卻仍舊淺笑依依道:「放心,若你今日果真對他用了魅酥,你必定能夠爬上他的床,如願成為他的女人!」

    沈凝暄的話,並不好聽,說話的語氣,也飽含奚落之意。

    但對於沈凝雪而言,只要可以飛上枝頭,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既然敢做,就不會去堵別人的嘴!

    所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便是如此了!

    淡淡的又看了沈凝暄一眼,沈凝雪伸手在她頸前又摸索了下,驀地用力,又一次點了沈凝暄的穴道,輕歎口氣,她收起匕首,轉身熄滅屋裡的燈,只留一盞角燈,可以朦朧的看清屋裡的景物,然後彎身鑽入床下。

    時候不長,門外有人駐足。

    很快,便聽一名男子討好帶笑的聲音傳來:「屬下見王爺一直悶悶不樂,便想著要送王爺一份大禮,王爺請進」

    沈凝暄聽的明白,這說話之人,是向俊!

    在向俊一語落地時,便聽北堂凌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你覺得在這世上,還有本王稀罕的東西嗎?」

    「王爺見多識廣,自然什麼稀罕玩意兒都不稀罕,不過這次也許不同呢?!」神神秘秘的對北堂凌如此言語著,向俊含笑說道:「王爺進去看了便知!」

    語落,室外又是一片靜默。

    只片刻之後,房門自外打開,有人自屋外邁步而入。

    不用去看,沈凝暄也知道,此刻進來的人,一定是北堂凌!

    緊皺著黛眉仰躺在床榻上,她眸色微斂的凝視著朦朧的床帳,一顆心緊張的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北堂凌在廳內站了片刻,見屋裡並無什麼特別之處,終是加更視線落在芙蓉帳垂的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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