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把持不住(6000+) 文 / 雲靜風渺
原本,沈凝暄低眉斂目,一直吃的津津有味。洌璨鄙曉
然,當她聽北堂凌提到齊王二字時,卻是心神一震,連帶著手裡的筷子,啪的一聲也掉到了桌上。
齊王?!
自獨孤蕭逸以後,燕國怎會還有齊王的封號?!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枳!
是他嗎?!
他還活著嗎?!
若真的是他,他又是如何從大火中逃生的?職!
他身上的毒可解了?!
只一時間,腦海中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沈凝暄心中有喜悅,卻又怕落空,如此矛盾的心情下,直覺自己心緒混亂,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靜靜抬眸,看了她一眼,北堂凌輕勾了勾薄唇,轉而對藍毅擺了擺手,「你先下去準備吧!」
「是!」
藍毅淡淡的睇了沈凝暄一眼,轉身打開車門,提著雨傘下了馬車。
吱呀一聲!
車門再次關合,北堂凌看著仍然在愣神的沈凝暄,溫和笑道:「怎麼?本王不打算將你送人,很吃驚?!」
沈凝暄微微一怔,恍然回神。
抬起頭來,見北堂凌正好整以暇的笑看著自己,她輕笑了一聲,忍住急切想要知道獨孤蕭逸生死的心情,她伸手重新拿起筷子,順著他給的竿兒,直接往上爬:「依兒只是有些好奇,王爺為何會忽然間改變心意了?」
天知道,她驚的掉了筷子,並非是因為他北堂凌不準備將她送人了,而是他口中那無意提及的齊王二字,不過……此刻既是他如此認為,她將計就計,順應而下便是最好。
「嗯」
北堂凌輕點了點頭,並未急著用膳,而是伸出手來,將桌上的血玉扳指,又朝著沈凝暄的手邊輕推了推:「如今,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這世上哪有將救命恩人當禮物送給別人的?」
聞言,沈凝暄莞爾一笑。
神情自然的將血玉扳指收下,她淡淡抬眸,與北堂凌四目相交之時,方才輕佻了挑黛眉,只輕輕佻眉之間,她清麗的容顏上,神情淡漠,透著幾分高貴與聖潔:「救下攝政王,是依兒應該做了,在此,依兒要多謝攝政王抬愛!」
「依兒……」
輕喚一聲,又與沈凝暄夾了些菜,北堂凌凝神看了她片刻,才緩緩開口:「你本就無心被送去燕國吧?!」
聞他此問,沈凝暄拿著筷子的手,不禁微微一滯!
水漾的明眸,波光淺蕩,她抬眼看向身邊這個俊美的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卻腹黑的讓她想要立即凌遲處死的無雙美男,在心底思忖片刻後,到底點了點頭:「是!」
見她點頭,北堂凌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莫不是,你所謂對本王一見鍾情,也並非出自真心?」
「是!」
知北堂凌心思細膩,如今既然他有此一問,她便沒了繼續隱瞞的必要,沈凝暄唇角輕勾著,再次對他微微頷首。
北堂凌以為,在對他的問題上,眼前的女子,多少會含蓄一些,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回的如此直截了當!
是以,在聽到她的回答時,北堂凌微怔了怔,俊美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從始至終,一直都在凝睇著北堂凌的反應。
此刻見他露出失落神情,沈凝暄的心裡,不禁蕩起一抹異樣!
莫不是他……
想到某種可能,她瞬時便如雷擊一般。
試想著,若北堂凌有朝一日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不知又是一種如何抓狂的反應,她心中不禁冷冷一激靈,眸色純淨的對上北堂凌本該銳利,當下卻軟了幾分的雙眸,「依兒跟攝政王說實話吧,依兒喜歡銀子,更喜歡自由,所以……依兒從未想過要去攀附任何權貴,但是有些事情,卻不是依兒所能左右的,比如趙玉兒繡了那幅繡圖,再比如攝政王看上了依兒的美貌派了藍大人到錦繡鎮接依兒入住王府,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不在依兒的預料之中,可是依兒卻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呢?」
因沈凝暄的坦白,北堂凌的聲音不禁又是一柔,凝視著她的眸,他俊美一笑,眸光盈盈:「你自入王府的第一日起,你便假意順從本王,以求脫身,到後來本王打算將你送到燕國,便又想著要在路上伺機脫逃?!」
聞言,沈凝暄心下不由一緊!
趙玉兒那賤女人,果然將事情都告訴北堂凌的。
不過還好,她先發制人。
看來這一局,她又一次賭贏了!
毫不避諱的與他對視著,見看向自己的雙眼中,一直都是溫情點點,她暗暗一歎,再次點頭:「攝政王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原來是這樣!」
對於沈凝暄的誠實,出奇的訝然,北堂凌又一次忍不住笑了:「不過可惜,你昨夜沒有跑成!」
「是啊!」
不曾將視線錯開,她迎著北堂凌的眸,輕蹙了蹙眉頭:「攝政王,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兒上,放了我如何?」
「為什麼?!」
聽聞沈凝暄所言,北堂凌臉上的笑,漸漸冷了許多。不只是如此,就連他原本溫和的眸底,也漸漸沉下:「本王不打算將你送給燕帝了,日後你只要跟在本王身邊,想要什麼,本王就會給什麼,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
聞言,沈凝暄靜靜的凝視著北堂凌的神情,不禁暗自覺得好笑。
她想說的是,去年的時候,她在楚陽將他整的那麼慘,不用想也知道,他若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一定會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
但是,想說和能不能說,是兩回事啊!
心下無奈一歎,輕輕的,將手裡的筷子放下,她唇角一牽,「王爺,方纔我已然說過了,我想要的除了錢財,還有自由,若是跟在攝政王身邊,有金山銀山,卻失了自由,那麼我寧可繼續去過那閒雲野鶴的日子!」
聞言,北堂凌眉宇驀地一皺:「是本王不夠好?!」
「不是……」故意將聲音拉長,沈凝暄笑意盈盈的再次迎上北堂凌的深邃幽黑的眸:「是依兒沒有心!我……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沈凝暄如此一語落地,北堂凌眸光劇閃,馬車裡瞬間安靜了許多。
她不再出聲,北堂凌亦只靜靜看著她,他幽深的眸光,似是能看透人心一般。
在經過了漫長的靜謐之後,北堂凌緩緩勾起動人的笑意:「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不過……如今既是已然到了這裡,這趟燕京之行,你權當是遊山玩水便是!」
聞言,沈凝暄眸光一凝:「依兒多謝王爺成全!」
她以為,以北堂凌的個性,會以勢壓人,但是他沒有。
如此,倒有些讓她刮目相看了。
在短暫的怔仲之後,她長長的舒了口氣,看向北堂凌的視線,也稍微輕鬆了些許,微微翹起紅唇,她眸光微微一斂,狀似不經意的凝眉問道:「我以為,這次攝政王去燕國,只需準備太后和燕皇的禮物,何以方才聽王爺提及,還有一位齊王?他是什麼身份?攝政王竟也要與他準備禮物?」
「你喚本王王爺就好,不必尊為攝政王!」眸中波光淺蕩,北堂凌看著沈凝暄的眸華微微一暖,淡淡笑著,聲音溫潤柔和:「依兒可知道一字並肩王?!」
聞言,沈凝暄心中驀地一緊!
握著筷子的手,緊到不能再緊,她輕輕的,蹙起秀眉,凝眸看著北堂凌:「王爺的意思是,這位齊王爺在燕國,就如王爺在新越一般舉足輕重,幾乎與燕國皇帝相比肩嗎?」
「可以這麼說!」
溫潤的笑,緩緩在俊臉上蕩漾,北堂凌仿若上天雕琢的下頷,輕輕一點:「他能在短短時間內,後發制人,在朝堂立足,也是個人物!」
北堂凌現在的神情,就如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般。
但是在沈凝暄看來,他看她的眼神,卻讓她覺得可笑之餘,有些毛骨悚然!
且不論過去她和北堂凌之間的過節,就是昨夜她對北堂凌做過的事情……北堂凌若是喜歡她,不是他天生喜歡受虐,有受虐傾向,就是太陽便打西邊出來了!
「呵呵——」
因自己心裡可笑的想法,沈凝暄輕笑了下,這才繃緊了心弦,對北堂凌微彎了彎唇:「那位齊王還真是有本事,就不知名喚為何?何以我從來不曾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一點都不意外,他以前可沒現在厲害!」對沈凝暄清朗一笑,北堂凌溫和的聲音,再次傳來:「他與燕國皇帝是嫡親兄弟,複姓獨孤,名喚蕭逸,以前曾是燕國先皇帝的廢太子!」
真的……是他!
在聽北堂凌道出蕭逸二字時,沈凝暄心下狠狠一揪,過後洶湧而來的,是無盡的喜悅之情。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那個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的他,還活在人間!
真好!
真好!
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沈凝暄握著筷子的手,早已微微泛白,指尖刺入掌心的痛,是那麼的明顯,讓她可以明確的分辨出,自己此刻並非身子夢中。
心,忍不住劇烈顫抖著,她只能用力緊咬著牙關,才能確保自己不會在北堂凌面前失態,
許久,見沈凝暄怔怔出神,北堂凌微微一頓,看著她淺笑喚道:「依兒?!你想什麼?竟如此出神?!」
「呃?!」
驀地回神,心情愉悅的快要飛起的沈凝暄,微斂了斂眸,清麗絕俗的俏臉上,堆滿了淺笑:「我只是在想,這飯菜如果再不快些吃,便都要冷了,如此也就變了味道。」
睇見沈凝暄猶如仙子般的笑靨,北堂凌眉宇柔和的輕點了點頭:「那就趕緊用膳吧!」
「好……」
含笑輕點了點頭,沈凝暄緊咬了下唇,滿心歡喜的低頭吃了起來。
時間,緩緩流逝。
由北堂凌作陪,沈凝暄的這頓飯,雖看上去吃的很好,卻又疲於處處想著與他應對,如此這般,再精美的菜餚吃進嘴裡,也都如同嚼蠟一般,不再是原來的味道了。
半晌兒,見沈凝暄輕勾著唇角放下筷子,北堂凌不禁含笑問道:「用好了嗎?」
「好了!」
拿了手邊的帕子,輕輕的拭了拭嘴角,沈凝暄抿唇輕點了點頭,低眉看了眼北堂凌面前幾乎沒怎麼動的菜餚,她不禁心情不錯的蹙眉調笑:「王爺這頓飯,吃的比我一個姑娘家家都少,如此怎能養好身子?」
「本王這會兒還不算太餓!」
對沈凝暄輕佻了挑眉,北堂凌差人撤了矮桌,看了眼重新登上馬車的藍毅,他對她淡淡笑道:「既是吃好了,便與本王換藥吧!」
「呃……」
因心中狂喜,早已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沈凝暄抿了抿唇,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全聽王爺的吧!」
覺察到她的猶豫,北堂凌不禁微一皺眉,「你不想與本王換藥?」
沈凝暄迎著他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了下:「王爺的傷口太過猙獰,我怕此刻吃飽了乍一看,會嘔吐出來……」
聞言,獨孤宸嘴角微抽!
邊上,藍毅見狀,忍無可忍的皺眉出聲:「天底下的女人,都巴不得爬上我們王爺的床,你不要得寸進尺!」
被藍毅這麼一吼,沈凝暄渾身一震,心中思緒一轉,她俏麗的小臉,微微一皺,就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一般,往北堂凌身邊靠了靠。
她不傻,自然知道,藍毅最怕誰,也自然知道,此刻自己該仰仗誰!
今日,她心情好,玩都能玩死他!
感受到她的不安,北堂凌眉心一擰,眼神微冷的轉眸睇了藍毅一眼!
「王爺……」
睇見北堂凌微冷的眼神,藍毅面色一沉,恨不得去找塊豆腐撞死!
誰不知道,新越攝政王行事狠辣無情,對人的態度,也是能算計便算計,從不容任何人算計他一分一毫!可是眼下,他對眼前這個貪財好利,讓他忍無可忍的女人,卻是百般容忍!
這讓他實在覺得憋屈。
憋屈到,就差吐血了!
「依兒不用害怕!」
只冷冷的睇了藍毅一眼之後,便不再去看他,北堂凌轉頭看向沈凝暄,聲音輕柔溫和:「你別看藍毅看上去凶狠,有本王給你做主,他就是個紙老虎!」
聞言,沈凝暄心下忍俊不禁,卻在彎唇之時,又撇了撇嘴,一臉委屈模樣。
見狀,藍毅的臉色一黑,猶如包公一般。
眼前的女人,看似柔弱無害,卻是個徹徹底底的蛇蠍美人!
她算準了在主子面前他不敢造次,便一直以這種柔弱姿態,讓他看著堵心!
「王爺,你看他……」
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藍毅陰沉到黑的俊臉,沈凝暄故意怯怯說道:「若你不在,他一准欺負我!」
北堂凌是何許人也?!
沈凝暄如此神態,刻意的很,他自然辨的出真假。
不過,他樂於見她向他尋求保護。
是以,在下一刻,便見他再次皺眉,不著痕跡的瞪了藍毅一眼!
再次被主子嫌棄,藍毅心裡的那個委屈啊!
就差沒有失聲痛哭了!
不理藍毅一臉抽搐的表情,北堂凌薄唇輕輕一勾,對沈凝暄輕道:「既是現在不適宜換藥,你便與本王對弈一局,可好?」
聞言,沈凝暄心下思緒飛轉,卻輕輕搖著頭,一臉淡然道:「王爺,我只會給人看病,不會下棋!」
她會下棋,且棋藝高超。
但是,今生今世,能夠陪她對弈的人,只能也只會,是那個人!
至於北堂凌,不用想也能知道,像他這種處處謀算之人,鐵定棋路刁鑽,她篤定,跟他下棋會被累個半死。
是以,她打死都不陪他下!
古人有雲,女子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此刻聽聞沈凝暄不會下棋,藍毅不禁不屑一哼!
聽到他的冷哼聲,沈凝暄眉頭一皺,滿臉惱意的看了他一眼「藍大叔,俗語有云,術業有專攻,就像是你求我救王爺一般,你不也只會舞刀弄棒,不懂得行醫救人嗎?」
「你……」
被沈凝暄形容的,如同莽夫一般,藍毅的面子登時有些掛不住了。
然,他才剛剛啟唇,便接收到北堂凌警告的幽冷眼神。
心下一苦,他恨不得捶胸頓足,一洩心中怒氣。
見他氣成這樣,沈凝暄心底不由得意發笑。
眸華轉回,與北堂凌視線相交,她淺淺一笑道:「我還是趕緊給王爺換藥吧,省的在這裡待久了,礙了藍大人的眼!」
「你不必理他!」
北堂凌不曾去理會藍毅,而是語氣親切的對沈凝暄道:「日後若他敢欺負你,本王第一個不饒他!」
聞言,沈凝暄看著眼前的北堂凌,忽然生出一種錯覺!
好似他本就是這種翩翩儒雅,平易近人的人一樣!
狼就算披上羊皮,那也還是狼啊!
暗暗在心中自嘲著,她斂了笑意,肅靜說道:「我來給王爺換藥。」
「有勞了!」
對沈凝暄溫潤一笑,北堂凌兀自動手,將袍襟敞開。
看著他赤~裸健壯的上半身,沈凝暄輕皺了皺黛眉。
見狀,北堂凌含笑側臉,輕聲問道:「要褪下褲子嗎?」
「不必!」
忙不迭的搖了搖頭,沈凝暄輕聲說道:「那裡傷的不重,可以不換!」
「這樣啊……」
清幽的語氣裡,蘊著淡淡的失望之意,北堂凌微微頷首,北堂凌再次對她展顏一笑:「可以開始了嗎?」
人家都已經準備好了,沈凝暄自然不能在繼續怠慢,只見她深吸口氣,便打開藥箱,取出那瓶上好的金創藥,和清毒的藥液。緩緩探身,沈凝暄伸手解開北堂凌身上的繃帶,也因為如此,她時而會離得北堂凌很近,近到……他可以聞到她淡淡的體香!
輕輕抬眸,深凝著正小心翼翼的為自己解著繃帶的絕美女子,鼻息之間,儘是獨屬於她的香氣,北堂凌的心跳,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他深幽的的視線,輕輕的,從她的眉,到她的眼,再沿著她挺俏的瓊鼻,落在她櫻嫣紅的唇瓣上……原本一切還好的身子,忽而覺得燥熱起來,他眸色微深,喉結上下滑動,有些艱澀的舔了舔自己微干的唇。
見狀,藍毅眸色一凜。
再看沈凝暄,卻見她已然解開繃帶,正凝眉觀察著北堂凌的傷口,似是毫無所覺,藍毅眸色不禁又是一沉!
經過沈凝暄的醫治,北堂凌身上的毒,已然全解,仔細打量了片刻,她輕笑著彎了彎唇:「王爺體格健壯,等到了燕京,傷口也早就長好了!」
「是嗎?」深邃的瞳眸中,火熱的光華,不停閃動,北堂凌的雙眸,始終盯著沈凝暄的菱唇。
「嗯!」
輕應一聲,對上北堂凌深邃如海的眸火,沈凝暄不禁心下一怔!
「依兒?!」
北堂凌笑看著沈凝暄發怔的樣子,俊美的臉上,淺笑輒止:「莫要看本王看的這般出神,本王會把持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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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暄兒知道,某人還活著,嘿嘿,小凌子要把持不住了哇,怎麼辦?親們,明天加更哦,有賞的就砸來吧~~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