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二十六、愛,他很會裝(薦,躺了九年) 文 / 恬劍靈
這一天,等到民政局關門,都沒有等來傅景淵。
「丫的居然敢放鴿子!」蔣楠直接便將傅景淵給罵得狗血淋頭,和孔九九一起趕到傅氏大樓,豈料平常都被上司趕鴨子上架一樣加班加點的員工竟不見蹤跡,整個傅氏,居然還大門反鎖,明顯著空無一人。
好不容易逮住了保安,孔九九急急忙忙地問道:「季叔,什麼情況啊?才五點四十怎麼就關門了?」
「四點半的時候上頭就下了命令今天提早下班。」這幾年來和孔九九也算是老相識了,季叔偷偷說了情況,末了又爆料道,「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尤其是技術部那幫小子,一個個既拿獎金又拿獎品,將我們一個個都眼饞壞了。」
孔九九自然是沒有心思關注技術部那批人為什麼會有這種特殊待遇,整個心思都放在傅景淵居然能整出如此下三濫招數上來了,差點憋出內傷禾。
「傅少這招也太絕了吧?這少工作一小時就是少了幾百萬的進賬,居然連這都能狠得下心來?」坐在出租車上,蔣楠替她打抱不平,「要不衝到他老窩去直接找他算賬?」
「跑他辦公室算賬都沒用,更何況跑他老窩了,指不定他正跟人在哪裡樂呵著呢,就樂意見我著急上火的樣子。妲」
順道送完蔣楠回家,孔九九也直接回去,打定了主意若傅景淵不同意,她明天就賴在他辦公室不走了。或者直接將他和雲璃的那點破事繪聲繪色地用電腦敲下來打印出來人手一份,反正丟臉的人是他,看他到時候還離不離婚。
手機鈴聲響起時,她都已經到了家門口了。
坐在出租車內,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齊陌申,忙接起。
「孔學姐,學長出事了,你趕緊來中心醫院一趟吧。」
竟然是湯凡奇的聲音。
「什麼情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將話說清楚啊……」為什麼齊陌申的手機會在他那裡?為什麼學長會在醫院?
來不及上樓和老爹交代一聲,孔九九直接讓司機調查去醫院。
待終於掛斷電話,孔九九匆匆打電話給孔老爹。還好上次有了前車之鑒,她給老爹買了一部老年手機。
孔老爹在那一頭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是有一絲猶豫,有什麼要開口。末了只是囑咐她一切小心,晚上不用擔心他和十十,他的腳已經沒事了,他可以自己出去買菜自己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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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凡奇在電話裡頭倒是一點都沒誇張。
齊陌申確實是出事了。
從tonify那裡知曉了杜尚離竟然是加拿大abr上市公司的法人且買通電台讓雲璃在直播中說出對孔九九不利的言論後,齊陌申便直接開車去找他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回國有著不一樣的原因,那個原因大到足以讓他放棄曾經發過的永不回國的誓言。可是,他絕對不會相信他真的會這麼傷害人。
在中心醫院杜尚離的辦公室,齊陌申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洛秋雨,那個據說是他加拿大前女友的女人。等到她離開,齊陌申才和杜尚離攤牌。
離開後,他神思恍惚,從樓梯間直接滾了下去,就近在中心醫院就診,之前好不容易由許諳醫治好的右手居然在於樓梯水泥劇烈撞擊之後再次癱瘓,沒有半分力氣可言。
饒是齊老爺子口上再怎麼說不管這個兒子了,這一次,也還是和夫人一起過了來。
「這手到底能不能治?你們醫生到底是怎麼搞的?倒是給句話啊!」手術室外,齊老爺子拉住一個護士便不管不顧地問著,那張老態的臉上滿是急切。
「齊叔叔你先別急,學長一定會沒事的。實在不行還有當初那給學長操刀的許諳,他一定可以治好學長的。」湯凡奇靠著傅老爺子的關係從小黑屋裡被弄出來後,便一直忙活著孔九九的案子。好在呂年威脅孔九九認罪的錄音被呈了上去,孔九九殺人的案子算是進入對他們極為有利的一面。如今最棘手的,便是查出那個上頭施壓的人以及呂年的僱主。不過,能得到雲璃和杜尚離利用電台傳播對孔九九不利言論的消息,基本也可算是鎖定兩個目標。
凡是對她有危害的人,都有可能便是那個幕後黑手。
更何況杜尚離突然之間成為加拿大abr公司的法人,本身便有些不正常。
湯凡奇選擇就近監視他,不曾想便發現了齊陌申從樓梯上摔下,隨即打電話給孔九九,又一一通知了齊陌申手機通訊錄裡的父母。
經他一提醒,齊老爺子也恍然初醒:「對,許諳!許諳那小子呢?趕緊打電話給他!」話是對著齊媽說的,急切異常。
齊媽一時之間也有些莫可奈何:「這幾個小輩都是一直兄弟來兄弟去的,我手機裡也沒存號碼,有的也只是許家老爺子的號……」
「那趕緊給老爺子打電
話。」
齊老爺子剛說完,湯凡奇忙插嘴:「我剛剛用齊學長的手機打給許諳了,他說馬上到。這會兒估計路上堵車所以還沒來……」
「謝謝,還是你想得周到。」齊媽笑笑,「對了,你也還沒吃晚飯吧?我先去買些來,大家隨意吃些。」
湯凡奇知道若推拒的話便顯得見外,忙笑著應道:「那有勞阿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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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九九是在醫院門口碰上許諳的,兩人倒是見過幾次面,都是由齊陌申主導的,主要是想讓她迅速融入他的圈子。
她知道,他一直都很努力,等待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她輕許下的承諾,所以他會不顧一切地想要給予她最好的,也包括給予她走進他生命的權力。
讓她熟悉他的交際圈,熟悉他的那幫子兄弟,也便代表了他真的想娶她。他對她,從來都是認真的,毫無保留。那般純真的愛戀,從高中到大學,從大學到畢業,從畢業到工作……
人生中,過客匆匆,又有多少人會為彼此停留呢?
可他,僅僅為了她的一句話,便放棄了出國,放棄了繼承家族企業,留在x大,毅然決然地當著碩導,亦或者說,毅然決然地等待著一個曾經對他說過要考研,要讓他罩著的女人……
許諳看到她,目光有些沉痛地開口:「聽湯凡奇說是從樓梯間摔下來,之前我給他接上的右手估計又出毛病了。」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當即將到達,許諳驀地開口:「齊子當年為了你,甘心窩在大學裡頭當個老師,你只知道他放棄了出國深造放棄了家族企業,你卻不知道,他放棄的遠遠不止這些。」
詫異地抬眸,一瞬不瞬地望向他,孔九九眼中是渴求知曉答案的光芒。
許諳卻驀地止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其實他很苦,這些年一心等著你,真的很苦。這個秘密我也是在灌了他許多酒後才知曉的。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之前,我什麼都不能說。」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許諳沒有看孔九九一眼,快步走出,直接便走向坐在長椅上等待的齊老爺子和湯凡奇,簡單地和齊老爺子說了幾句,便又離開,似乎是去醫生辦公室了。隨後竟穿著一件白大褂走了來,那副嚴謹的樣子,與孔九九曾經在酒吧曾經在飯桌上看到喜歡耍嘴皮子的他截然不同。許諳旁邊是一個小護士推著醫藥車,兩人一起進了手術室。
出乎孔九九的意料。她原以為齊老爺子看見她後會挖苦她痛罵她一番,豈料卻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聽小湯說陌申是為了查你那件案子一不小心將他的發小捲了進來,兩人多年的兄弟感情因為你這件事而反了,陌申這孩子深思恍惚便從樓梯上一腳踏空滾了下去。」
「現場我已經勘察過了,確實沒有被人做過手腳的痕跡。」湯凡奇也適時解釋了一句。
「伯父,為了我的事情讓學長也被攪合了進來,我很抱歉。」孔九九由衷地一低腰,鞠了一個大大的躬。
齊老爺子忙躲了開去:「行這麼大禮幹什麼?又不是出殯一鞠躬二鞠躬,居然還鞠得這麼有模有樣。」齊老爺子嘴上雖抱怨著,但臉上卻是緩和了下來,「改口叫爸吧,我不想讓我齊家絕後。」
不免想起和齊老爺子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也是這般急切地想要讓她改口,孔九九有些不自在地轉移了話題:「伯父,學長的手術還需要多久?許諳他進去了,有用嗎?」
這後面那句出來,她後悔得咬了咬唇:「絕對有用的,一定有用!學長一定會沒事的!」
剛要發脾氣的老爺子這才緩了下來,有些無奈地歎氣:「真不知道陌申怎麼就看中了你這種性子的女孩子。」
「之前伯父還讚我護短,讚我敢愛敢恨,看來您都忘了。」
一句話,倒是讓齊老爺子再也不能多說多錯自打嘴巴了。
恰好齊媽買了晚餐回來,看到孔九九,愣了一下:「老頭子,這是……」兒子看中的媳婦?
「伯母,您好,我是……」
「九九對吧?不用介紹了,伯母認得你,陌申錢包裡頭躺了九年的那張照片,裡頭那個女生不就是你嗎?那還是你的證件照呢。陌申這孩子早戀了居然也不跟家裡頭露露底,還好功課沒耽誤,順利考上了x大。」
孔九九聽此,耳朵刷地一下便紅了。
她知道齊陌申等了她九年。
從高中時一心等待著她長大,到大學時等待一心撲在傅景淵身上的她,再到畢業後等待早已結婚的她……
只是從齊媽口中道出,她卻覺察出了漫長歲月中的落寞與寂寥。那枯萎的滄桑,再不復鷹擊長空的豪言壯志,反倒有著壯志未酬的悲愁。
「陌申這孩子,明明謹小慎微,凡事從容
自在的樣子,可這會兒,居然還能那麼不小心地摔下樓。只希望這手臂沒事,千萬別再出什麼事了。」鬢髮有些灰白,卻難掩渾身的氣質,齊媽將手中打包的飯菜往長椅上一放,便開始分發,「你也還沒吃晚飯吧?急急忙忙趕過來肯定是嚇壞了。我想著御承會過來便多打包了一份,正好,來來來,一起吃。」說著,將其中一份遞給了孔九九,又遞了一份給湯凡奇,「小湯你也吃,別餓著。」
孔九九原想推辭,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一下,她只得硬著頭皮接過,和湯凡奇一起到另一張長椅上坐下。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肚子雖餓,但當真的舀起了米飯,卻一點都吃不下:「小學弟,你老實告訴我,學長他真的只是意外嗎?」
「是啊,別瞎想了,我都檢查了好幾遍了,絕對是意外。而且學長又不是摔下樓之後就立刻人事不知了,他在昏迷前也說是意外了。」
「那杜尚離呢?他們是好兄弟,他就不過來看一眼嗎?」
「估計是鬧崩了,你也知道齊學長對你的事情比對他自己的事還要上心。杜尚離居然出資讓電台配合雲璃那麼冤枉你,齊學長和杜尚離這麼多年的兄弟感情肯定也走到盡頭了。他絕對不會要一個會對你造成威脅的人做兄弟的。」
心頭有些微微的發澀,孔九九用筷子撥弄著手裡的飯盒,手指竟一下子僵硬起來。
夜色降臨,孔老爹和十十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對著廚房裡頭正兀自忙個不停的身影交換了一下眼神。
「姥爺,爹地他做的飯菜其實很難吃的說……」
「不過看他那架勢,挺有模有樣的。」
「媽咪當時也是被他做的菜的賣相騙了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戴著圍裙,有條不紊地切著菜,怎麼看也不像不會做菜啊。」
「爹地很會裝的……不會裝會的本事比寶貝還厲害……」
而廚房內,傅景淵看了一下左手腕的手錶,估摸著早先訂好的外賣該到了,正想著怎麼將祖孫倆哄到房間去。
剛剛若不是小傢伙給他打開門一個勁勸著孔老爹,這位岳父大人指不定都不讓他進門,所以這一餐飯,他更加得好好表現了。
詹世風的短信傳來,示意他一切準備完畢。他這才轉身對著十十道:「寶貝,你先讓姥爺帶你去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飯了。」
「爹地,寶貝昨天才剛洗澡,不用這麼勤快吧?」都冬天了,用不著每天都洗澡吧?
「為了以防細菌感染,勤洗澡是必須的。」
看到傅景淵一個勁的眨眼示意,雖然小傢伙不明白,不過猜想著肯定有貓膩。所以他也極為配合地拉著孔老爹去了狹小的勉強可以當浴室用的洗手間。
當門被關上,傅景淵趕忙丟了刀鏟,躡手躡腳地走向門口。當門打開,詹世風立刻便遞上來早就打包好的外賣,又比劃了一個「一」的手勢。
不過跑個腿從樓底下接過外賣員的東西再準時奔上來送給他而已,居然那麼狠要價一百萬。傅景淵沒好氣道:「明天打到你賬上。」
關上門,趕緊準備盤子,將菜裝盤。
所幸時間把握得剛剛好,菜還是熱的,不需要再熱一下。
將罪證扔到垃圾桶,又不放心地趁著祖孫倆還在洗手間,悄悄到樓下去扔了。
一切準備就緒,傅景淵看著自己端上桌的傑作,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催裡頭的兩人:「爸,你和寶貝趕緊出來,可以開飯了。」
只是,看著居然從孔九九房間出來的兩人,傅景淵一下子就不自在了。
「連做個菜都作弊,你說說你,除了做生意,到底還會做些個什麼啊?」孔老爹看著那滿桌的美味,聲音中卻有些無奈。他旁邊的小傢伙耷拉著腦袋,似乎是在為出賣了傅景淵而覺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