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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九、愛,上過床了?(薦,視覺假象) 文 / 恬劍靈

    順著她的視線,齊陌申也發現了傅景淵及他臂彎中的雲璃。

    再怎麼希望她盡快忘了傅景淵,可仍舊見不得她受到半絲半點的傷害,他直接便藉著讓侍者上紅酒將人喚了來,擋住了孔九九的視線。

    「齊少,除了上一瓶拉斐,請問還有其它吩咐嗎?」齊陌申顯然是這兒的常客了,沒聽到他讓他撤,侍者不敢輕易便離開。

    「讓它醒上半小時再拿過來吧。」

    「好的。」

    被這般一耽擱一阻擋視線,那頭的傅景淵早就不知攬著雲璃去了哪個位置了妲。

    孔九九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齊陌申身上:「學長,你剛剛是不是也看到了?故意找人過來擋住我視線的啊?」

    「還不算太笨,知道我在吃飛醋。」齊陌申笑笑,倒是難得地展現了一回嫉妒。

    孔九九自覺她對傅景淵的事展現得太過了,忙尷尬地笑笑。

    「九九,其實這一點都不像你。」

    「怎麼就不像我了?」

    「以前的你若是見到這場面,自己的所有物被別的女人佔據了,絕對會上前去維護自己的主權。」

    漫不經心地擺弄著上頭的餐具,孔九九的聲音有著自嘲:「可他從來就不是我的所有物。」

    「至少,他是你名義上的老公。」

    齊陌申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可孔九九稔是覺得他難得地生氣了。

    對,與其說所謂的嫉妒,倒是生氣更為貼切。

    向來都溫和有禮的齊陌申,竟然也會對她生氣?

    「學長,照你這個說法,我還是有夫之婦呢,公然和你約會,他傅景淵是不是也得過來找我或者找你算賬啊?」

    聽著她的話,齊陌申不禁一陣失笑。

    其實,他倒寧願傅景淵上來找他算賬。警告他不准對她動心思。

    這至少說明,傅景淵的心底有她。至少說明,她對傅景淵追逐了那麼多年起碼有了一定效果。

    可如今,他不知道傅景淵究竟有沒有看到他和九九在一起,但他對此沒有絲毫的表示,卻是讓他為九九而不值。

    猶記得那一次九九車禍住院時,他因著他的出現而滿臉不快急急趕人。這會兒,有雲璃在了,他便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約會也無所謂?

    暗道自己果真是杞人憂天。明明這是自己所盼望的,可卻見不得九九受委屈,見不得九九被傅景淵忽略到如此徹底的地步。

    侍者端著餐盤上來,打斷了齊陌申的深思。

    孔九九倒是秉持吃飯可以報銷的原理,不客氣地點了嫩羊排、法式鵝肝、魚子醬、芝士蛋糕。

    「學長,別想太多了。美食當前,開動。」

    「紅酒都還沒上呢。」瞧著她那被美色所惑的樣子,齊陌申這才覺得那般真實。

    「切,誰讓你窮講究。我才不等你的紅酒。」刀叉拿起,直接便毫不客氣地開動了。

    寵溺地笑著,齊陌申投射到她臉上的視線專注而又柔和,似乎整個世界都不及她一人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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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座另一頭。

    漫不經心地切著牛排,傅景淵的眼角餘光焦灼在不遠處跟他們隔了好幾個位置的孔九九身上。

    從一進門時他便發現她了,也一併發現了她對面的齊陌申。

    真的是很奇怪,於萬萬人中,每當有道不同尋常的視線投注在他身上,他總能敏銳地察覺。而她的那道,彷彿便是那般理所當然,他稍微一抬眼,便能輕易捕獲。

    「景淵?」

    對面雲璃的聲音傳來,傅景淵這才將已經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與她面前的換了個位置。之後又繼續切這一份。

    「雲璃,其實你不該約我出來。」更不該約他出來的一幕被孔九九看到,也不該讓他看到孔九九與他人有約的畫面。

    一身黑色西裝,手工定制,剪裁簡單。那冷靜內斂的氣息流轉,傅景淵的眉色深沉,眸眼深邃,燈光在他肩頭灑上一層流光碎金。

    「是啊,你在家做個三好男人,我則應該獨自去尋找過去舔舐傷口。」幽幽一歎,雲璃柔弱的面龐上帶著一抹神傷,「你說會陪我去x大,可你從來都沒有兌現過。你說會陪我一起去找回屬於我們之間的記憶,也從來沒有兌現過。你說會離婚娶我,更是沒有兌現過。」

    原以為失憶的她對這些早已不在乎了,沒想到,她竟也有了一份執念:「這段時間我確實是抽不開身,家裡又發生了點事……」

    「她出事了,所以你就得時時刻刻陪著她?」

    「你怎麼知道是她出事了?」視線倏忽間緊鎖住她,傅景淵直直地望向她。

    雲璃

    倒也不避諱,而是淡淡道:「你傅少的事從來都是被人津津樂道的對象,這次你老婆出了事,醫院裡頭小護士早就八卦開了。」

    確實,他的事向來便受人關注,而他家裡頭的事情,也成為了關注的重點。

    可這次所謂的入室案件,雖然針對的是孔九九,警方當夜也悉數出動,但事後警方卻統一口徑,對外宣稱是他家裡頭失竊。

    而她,卻能準確地說出是孔九九出了事……

    雙眼不禁一瞇,傅景淵目光不由變得犀利。

    「你幹嘛這副表情看著我?」正吃著牛排,猛地發現他的目光有些不對勁,雲璃抹了一下嘴角,微微皺起了眉。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所以,別做出讓我失望的事來好嗎?」聲音低沉而又黯啞。

    雲璃頓覺他有些莫名其妙:「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聳聳肩,傅景淵優雅地吃起了牛排:「沒什麼,就是有感而發。」

    索性用手支著下頜,雲璃也不再繼續吃了:「景淵,其實若說起失望,你才是讓我失望的那個吧。」

    深邃的眸一陣沉痛,傅景淵並沒有接口。

    先不論大學時的糾葛,他明明對全天下的人都宣告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可還是讓孔九九趁虛而入。單單她回國後,他百般招惹失憶的她,想要讓她恢復記憶,更想讓兩人重新開始離婚而娶她。

    明明是他主動在先,可選擇抽身而退的也是他。對於她而言,不公平。她對他失望,是理所應該。

    「十十是我和你的孩子,白紙黑字都在那裡表明了,你說會去調查清楚,這是你對我不信任的表現。而你,卻還任由他叫孔九九媽咪。景淵,我對你的失望,又何止一點點呢?」

    自從那日醫院資料室著火,那份親子鑒定也一併被燒了之後,他便沒有再去做鑒定。

    也許下意識中,他真的不想去追根究底吧。錯了便錯了,如今十十跟九九那麼親,又有什麼不好呢?

    聽得雲璃這般說,傅景淵知道,有些事,他也許真的得攤開到檯面上來了。也許會傷害到她,可他,卻不得不說。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說,可是你失憶了,我覺得那樣問你,對你而言便是一種侮辱。可現在,我想,我真的該告訴你。大學裡頭,我們雖然感情很好,但是每次都是點到即止,從來沒有逾矩過,即使有一次我被人下藥,念及你的保守與家教,都是直接用冷水打發的。雲璃,其實你手上那份報告,出錯的幾率真的很大……」

    傅景淵自問自制力很強,酒精或者藥物的作用下,也可以讓頭腦保持一份清醒。他真的從來不記得和她突破過那層關係。想到這裡,他不禁啞然失笑,那會兒和雲璃鬧了矛盾後去買醉,卻反倒將主動爬到他床上來的孔九九給報復般地壓倒了。他總是給自己萬般借口是酒醉之後的失控純粹只是報復她的不知潔身自愛以及拆散他和雲璃。可如今想想,那般清醒的意識下卻仍舊選擇以那樣的方式報復了她,更導致她在浴血奮戰下終身不孕,他對孔九九,何其殘忍呢……

    聽得傅景淵如此直白的話,雲璃的心裡如同驚濤駭浪,面龐一陣發白。

    他即使說得再委婉,話裡頭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十十絕對不可能是他和她的孩子。因為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親密到那般的程度。

    不……這怎麼可能……

    瞧著她煞白的臉色,傅景淵俊臉也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你失憶了,所以跟你說這些,你肯定接受不了。但是事實確實是如此,我……」

    「不!這根本就不可能!你怎麼知道你沒有碰過我的身子?你怎麼就知道你我沒有突破過那層障礙?喝醉酒的情況下或者迷迷糊糊的情況下發生的,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呢?」

    是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傅景淵抿了一口紅酒,聲音有些無力:「男人一旦微醺,即使做過了也是在清醒的意識下做的。若真的是徹底醉了,那便絕對沒有那力氣去做那事兒。」

    這也是這幾年來,他從孔九九身上總結出來的經驗。

    他總喜歡自以為是,有時是在喝酒的情況下與孔九九發生關係,暗道純粹是酒精作怪。即使不愛她,也是身為男人該有的需求在作怪……

    雲璃萬萬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面色的蒼白之色愈加明顯:「你就那麼肯定?那天底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醉酒失/身連一/夜/情對象都搞不清楚的?」

    那是因為不屑於去記,若真的去記,怎麼可能會不清楚?

    自然,傅景淵沒有將這話說出來。這是他自己的認知,不代表天底下其他男人的認知。所以,他不能以這樣不負責任的說辭來解釋這些。

    雲璃端起面前的高腳杯,將裡頭的紅酒一飲而盡,那蒼白的臉色才顯出幾分紅潤來。她輕笑著開口:「景淵,你真殘忍。口口聲聲說愛我,卻用這樣的事實來打擊我讓我知難而退。」

    殘

    忍?

    是的,也許,他真的很殘忍吧。

    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真的是不敢假裝它是發生過的。

    「雲璃,無論怎樣,我都是愛你的,這一點,即使滄海桑田天崩地裂也不會改變。」

    「你愛我,可你卻不相信我,連和我上過床都不敢承認!」

    皺眉,傅景淵扯了扯唇,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撫她。對於失憶的她而言,要突然之間接受這些,真的是太難了。

    「也許真的是我錯了,那明天我便將十十帶出來,我們一起去醫院……」

    他的話還沒說話,雲璃便站了起來:「傅景淵,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口口聲聲說疼惜我,你當真覺得那是愛嗎?你覺得,會有這種質疑的愛存在嗎?」

    語畢,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拎著包走了。

    站起來要追的動作戛然而止,傅景淵重新落座在椅子上,俊臉上有著一抹複雜。

    他對雲璃,自然是愛的。

    怎麼可能不愛呢……

    他自然是要將她疼到骨子裡的,怎麼可能不疼惜呢?

    因為,是她改寫了《老人與海》的結局。是她,令他在失去她的蹤跡後徹夜淪陷在那英文的字符中,只想著靠回憶去銘記……

    一個人的晚餐,索然無味。並沒有繼續吃,傅景淵直接便買單。

    驀地掃過不遠處相談甚歡的那一桌,他眼底的陰霾竟漸漸泛起。

    「那桌的賬也一起結了。」

    他法律上的妻子卻讓別的男人請客,說出去,不僅他丟人,傅氏的顏面也難存。

    豈料,侍者卻一臉為難地開口:「傅少,那一桌的齊少剛剛便放下話了,那餐不用記在他賬上,直接讓那位小姐付錢。」

    這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直接便打在了傅景淵的心窩上。

    瞧著餐桌上那麼多的餐盤,他們的這頓西餐還真是豐盛。

    他倒是不知,一向節儉如孔九九,竟會為了齊陌申如此下重本。

    莫名的,胸口溢出一絲酸氣,他的話也不免染上了幾分醋味:「我是那位小姐的丈夫,你覺得,我沒有資格替那位小姐付錢?」

    即使孔九九早被媒體報紙報導過,但若不將她和他放在一眼,一般人都不會太關注她。所以侍者剛剛才沒有察覺。

    如今聽得傅景淵如此一說,再看看孔九九的臉確實有幾分眼熟,彷彿和報紙上登著的那位攀上豪門的傅太太確實是同一個人。

    訕笑著,自知得罪不起傅景淵,忙接過傅景淵手上的卡去刷卡劃賬了。

    孔九九回到洞庭漓苑時已經晚上九點,小傢伙正抱著她給他買的兔斯基哀怨地埋在沙發裡扮石頭。

    「寶貝,怎麼了?」走過去,蹲下/身,孔九九將手掌貼到他額頭上,「怎麼懨懨的?是不是感冒了?」

    豈料,小傢伙卻極為大氣地拍開了她的手:「寶貝才沒有感冒。」

    「沒感冒的話,媽咪的寶貝怎麼成了一顆石頭了?而且還是不打算理媽咪的石頭?」不禁有些好笑,孔九九索性坐到沙發上,將小傢伙肉肉的身子抱到腿上。

    「媽咪,你和爹地一個兩個都好過分。出去吃大餐,卻將寶貝交給紀奶奶照顧。而且都好晚才回來,紀奶奶回去了,寶貝一個人在家裡頭害怕……」紀奶奶便是新請的保姆。小傢伙也算不上什麼嬰幼兒,所以她的工作便清閒得多了,只要負責好三餐,不要讓他亂跑就行。

    孔九九揉了揉他的腦袋:「咱們寶貝天不怕地不怕,居然還會怕一個人待著?」以前她沒有將他接到身邊時,也是他一個人過。即使給他租了公寓找了家政人員,說到底,都不是親人。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待著都挨過來了。現在這會兒,卻說害怕了……

    想起從襁褓裡開始便沒有被好好照顧過的他,孔九九聲音不免有些哽咽,明明是開著玩笑,卻帶著幾分感傷。

    「那怎麼一樣啊?寶貝是害怕媽咪被壞人欺負啊。」十十一句話,徹底讓孔九九動容。

    上次家裡頭被撬,小傢伙知道了便一個勁地問傅景淵是不是會抓到壞人是不是會沒事。原以為他是自己一個人在家害怕了,沒想到,竟是擔心她會出事而害怕……

    「寶貝,壞人已經被警察叔叔抓起來了,所以媽咪以後都會好好的絕對不會出事的。」將他抱在懷裡頭摟緊,觸碰著小傢伙身上嫩嫩的肌膚,孔九九臉上是無比的滿足。

    傅景淵洗完澡出來看到的景象,便是沙發裡頭母/子情深的一幕。

    並沒有穿睡衣,只是簡單地裹了一條浴巾。傅景淵短俏的頭髮服帖在額前,不斷有水珠順著他的發落下,滴在肩頭,又順勢而下,滑過胸前的肌膚,最終沒進浴巾圍著的部位。

    他就這般看著那和諧的一幕,一瞬不瞬。

    還是十十先發現了他,從孔九九的懷裡頭鑽出來,將一張苦瓜臉對著他:「爹地

    ,你今天很壞,回來了都不理寶貝。」

    傅景淵走過去,將他從沙發裡抱了起來:「爹地不是沒看到咱們寶貝正在沙發裡頭哀怨地扮著石頭嗎?如果看到了,爹地一准便讓寶貝從石頭變成海綿了。」

    十十才不吃他這一套,繼續控訴:「爹地你去吃大餐,卻不帶寶貝和媽咪一起去。」從傅景淵和孔九九一前一後回來來看,十十便知曉自家爹地和媽咪不是一起在外頭吃飯的。自然不能忘了控訴這一點。

    這下子,傅景淵卻樂了,面上的神色卻是一臉深沉與委屈:「寶貝,你媽咪和別人去吃大餐,也沒帶上爹地啊。她都將爹地和寶貝給忘了……」

    孔九九聽在耳中,只覺得耳膜有些嗡嗡作響。

    他這人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啊。明明是他和雲璃去吃飯了,卻還要拐著彎將罪過扯到她身上來。

    有意思嗎?

    「今天的晚餐是你幫我付賬的?」

    傅景淵倒是不否認:「請你的朋友吃一頓是應該的,說到底他幫了你那麼多。」

    「我自己請客是一回事,你付賬是另一回事。」

    「老公替老婆付賬,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那般自然的話脫口而出,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唇角嘲諷的弧度擴大,孔九九猛地問道:「你這般主動地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難不成還真是愛上我了?」

    下一瞬,她便滿意地看到傅景淵的脊背一僵,將十十直接抱走:「我去給小傢伙洗澡。」

    她要的,便是如此。

    他和她之間,僅此而已。她不需要他為了補償她而給她造成任何的視覺假象。

    她的不孕是她咎由自取,是她不折手段下的產物,她沒有理由將其歸咎到他身上。

    只是,他因此而對她徹底改變態度,對她好,卻會讓她產生錯覺。

    她,不希望被這種錯覺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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