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九、愛,環環相扣(薦,誰與貪歡) 文 / 恬劍靈
休息了一上午,孔九九的眼睛才開始適應起來,看東西不再覺得模糊。
體力雖然是恢復了,但單單的點滴卻耐不住肚子的飢餓。兩條腿還是沒有一點知覺,讓她格外難受。
有那麼一刻,她直覺自己是癱瘓了。好在醫生護士包括齊陌申傅景淵在內的所有人都否決了她這個電視劇看多了的主。
「你車禍時腦袋是撞向擋風玻璃的,所以有輕微腦震盪,但這絲毫不影響你的大腿。現在你的腿出現短暫性知覺喪失情況,是術後的正常反應。過個兩天就好了。」
「在此期間,讓你家人給你的腿部每隔幾小時做一次按摩,有益於血液循環,能剛快好起來下地走路。丫」
能下地走路,也便代表了她不用再靠著導尿管了!
於這一點而言,孔九九終於舒了口氣,但是一想到還有差不多兩天,便又覺得低靡起來媲。
這兩天,她還是得用導尿管,還是給了傅景淵借此嘲弄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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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傅景淵回洞庭漓苑去給她拿換洗的衣物了,齊陌申則領著孔老爹進了來。
重重負荷下,孔老爹這一覺睡得有點長。剛醒過來,便要往自己閨女的病房沖。還是齊陌申攔著說她沒事了讓他放心,先勸他吃了些東西才帶著他過來的。
再見孔老爹,孔九九仿如隔世。
第一眼,她便發現老爹又老了。
身上是那件她在他生日時寄回去的專櫃駝色襯衫,高瘦的個子很適合,也許是不捨得穿的緣故,到現在,襯衫依舊如新。
才不過五十出頭,他的臉上便已經佈滿了皺紋,黝黑的膚色帶著山裡人的樸實,蒼老的面容在瞧見她時,竟閃過一絲悲慼。
步著老繭的大掌剛要如同以往那般朝著她腦門落下來,在意識到她如今是個病患時,孔老爹恨鐵不成鋼地將她嘴角的髮絲給別到了耳後。
「你說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當真是要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已經白髮人送過一次黑髮人了,孔老爹的心情自是不好受。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蒼老的面容上,卻是止不住的傷感。
孔九九忙用那只沒掛點滴的手握住他的大手,神態中滿是自責:「老爹,都怪我不好不該讓你操碎了心。我真是失敗,做什麼都欠考慮,還讓自己出了車禍,讓老爹為我傷心。」
「傻閨女,是老爹不好,給不了你好的,讓你一個人在大城市奮鬥,老爹卻幫不上什麼忙……」
孔九九忙激動地打斷:「老爹你說什麼傻話呢,怎麼都將錯怪到自己頭上了?而且這是車禍是意外,都是我太心急讓出租車司機開太過才引起的,老爹你自責個什麼勁?」
一下子說太多了,孔九九有點口乾舌燥,嗓子有些啞。
可偏偏醫生交代過暫時不能喝水,她只得求救地望向老爹。
孔老爹沒有在醫院照顧病人的經驗,倒是一旁的齊陌申立時便會意過來,忙沾了棉簽給她的唇潤澤。
「再忍忍,晚上的時候就可以喝水了。」
孔九九忙點點頭,可是一想到還要忍到晚上,便覺得前途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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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響,打/開/房門,竟看到了湯凡奇。
「齊學長,例行公事,我得向你先借會兒孔學姐了。」
出示警員證,湯凡奇這才看到病床上腦門被包紮成一團的孔九九:「孔學姐,發現我每次見你你都很狼狽。一次是你從傅氏大樓往下跳最終將自己弄得一瘸一拐,上次是高跟鞋丟了被人在樓道裡砸了腦門差點強/暴,這一次又……」
絲毫沒有注意到孔九九一個勁朝他使眼色,湯凡奇只顧著滔滔不絕。當意識到時,為時已晚。
「你剛剛說什麼?我閨女她從樓上跳下來?而且還差點被人強/暴?警察同志,你將話說完整,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告訴我一聲……」
湯凡奇的眼中寫著一個問號。
「這是我老爹,專程來看我的。」孔九九解釋了一句,再次給了他一個眼神:你再亂說話,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
這會兒,湯凡奇果斷變得很有眼力勁,忙打著哈哈:「原來是伯父啊,其實也沒什麼,都是些小事。你瞧我這腦子,處理的案子太多,都搞混了當事人,其實是其她的受害人……」
身後跟著的小警員瞠目結舌地望著自己的頭兒,撇撇唇,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伯父,從交警大隊提供的資料來看,這場車禍很大程度上是意外。但我們公安機關得介入做出例行調查,所以麻煩你和齊學長先出去一下,方便我們進行調查。」
齊陌申走過去,拍了拍孔老爹的肩膀:「伯父,警方在做調查,我們先出去一下吧。」
孔老爹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孔九九臉上:「閨女,有什麼就和警察同志說,咱不能受了委屈。」
「嗯。」用力點了點頭,孔九九目送著孔老爹和齊陌申出去。
病房門被重新關上,湯凡奇和另一個小警員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一旁。
孔九九被問著一些最基本的問題,都是案發時的經過。
當湯凡奇打算告一段落時,孔九九卻猛地出聲:「等等,我還有話說。」
兩人重新落座,等著她的話。
「我懷疑這是蓄意謀殺。」
此話一出,湯凡奇和那小警員皆是一怔。
「孔學姐,現場的證據都指出是一場意外,無論人證還是物證,都無懈可擊。你如果認為這是謀殺,得有證據才行。」
「我這個受害者作為人證,還不夠嗎?」
「理論上,受害者的證詞尤為關鍵。那你能具體說說是什麼導致你懷疑這是一起謀殺案嗎?」
「我看到她笑了,笑容很奇怪,有些意味深長,又似乎,帶著股挑釁。」
「隔著兩個擋風玻璃?你確定看的時候準確清晰嗎?」
「我當時流了滿臉的血,眼睛裡也有。不過我可以保證,真的是看到了。要不你們警方再調查一下當時的目擊者,看看有沒有人看到這一幕。」口渴難耐,孔九九還是大力解釋著試圖讓他們信服。
「我們會去辦的,不過都過了這麼多天,至今做筆錄的目擊者中根本沒有人提到這一點。我們想要找尋其他的目擊者,恐怕會有些困難。」
腦中有什麼閃過,孔九九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我能問一下那個肇事司機是誰嗎?」
「經調查,她名叫謝純薇,廣東人士,戶口遷到了x市,在傅氏擔任策劃部策劃文員。」
法務部和策劃部雖然會打交道,但總體來說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孔九九努力在腦中思索了一番,卻始終沒記起來。
「這是她的照片。」此時,湯凡奇將一張照片遞過來,是一張屬於謝純薇的生活照。照片中的人青春靚麗,躺在草坪上仰望著天空,臉上是一抹笑,一如她的名字,純粹而乾淨。
孔九九仔細看了一會兒,隨即想了起來。
她確實是傅氏策劃部的人員,專門負責影視媒體宣傳策劃,屬於精英一族。高額的月工資以及公司分紅獎金,怪不得能這麼快便買得起跑車了。
「你仔細想想,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仇恨,所以她才會不要命地製造了這起車禍?」湯凡奇顯然是站在孔九九這邊的,連問話的方式,也明顯偏向於他。
小警員咳嗽一聲,示意他要秉持公正的態度問話。
「別咳嗽了,我聽著都累。該怎麼問話我自有分寸,這世上我信不過誰也不能不信我孔學姐啊,這可是齊學長的女人!」
話出口,咳嗽的人不是小警員了,卻是病床上的孔九九。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湯凡奇立刻補救:「孔學姐你被誤會,我說的是你是齊學長關照的女人,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是齊學長罩著的……對對對,就是這樣……」
「你這種性子,我真懷疑你是怎麼當上警察的。」
孔九九隻是玩笑地說了一句,沒想到湯凡奇還真的回答了:「裡頭自然少不了齊學長的功勞了。」
「頭兒,咱們偏題了,趕緊導回正題。」小警員在一旁提醒著。
湯凡奇忙點了點頭:「孔學姐你再仔細回憶回憶,平常和謝純薇有什麼私人恩怨嗎?」
私人恩怨?
基本也只是接觸了機會,根本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哪兒來的恩怨?
可若沒有私人恩怨,她故意製造車禍企圖害她的事情,根本便說不過去。
尤其現在的她自己還在重症病房沒有脫離危險。
這種要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殺人方法,本身便不合理。
除非是要擺脫自己的嫌疑而施展的苦肉計,可這……完全是沒必要。
畢竟警方調查起來,也會因為兩人之前沒有私人恩怨而將她的嫌疑排除。
在一切都對她有利的條件下,她根本便是多此一舉。
可若她真的不是有心製造這起車禍,那她故意展現給她看的笑,又代表了什麼?難道當真是她眼花產生錯覺了嗎?
不……她不相信……
「我只能說,我確實不記得自己曾和她有過私人恩怨,其餘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實事求是的,在搜索枯腸之後,孔九九隻得給出這個答案。
倒是湯凡奇旁邊的小警員突然語出驚人:「她會不會也和其她傅氏女員工一樣傾慕於傅少的。在得知他早就娶了你之後不甘心,所以才策劃了這一切?」
剎那,孔九九和湯凡奇齊齊望向他,直看得他覺得他們的目光太過於犀利,讓他身子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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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過道的椅子上,孔老爹望向坐在自己旁邊的齊陌申,老臉帶著絲懇求:「陌申,你告訴伯父,剛剛警察同志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伯父,你別聽他瞎說。他自己也說了記錯了,九九她一切都好,根本沒什麼事。」
齊陌申忙勸慰著,這種事,小輩要做的,永遠都是讓長輩安心。
他知曉,九九定然不希望她爸再為她的事操心。
「孩子,你要理解一個老人的心,理解我這個常年不在她身邊的父親擔心她的心。」粗糙的大掌握住齊陌申的,孔老爹一臉的正色,「我知道你們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有些事故意瞞著我。但是,我有權利知道自家閨女的事。那關係到她的安全,她是我唯一的命根子啊。」
看著那張泫然欲泣的老臉,齊陌申眼中有太多的不忍。
告訴他,必然會讓他擔心。
可他,有知道的權利。
那,是他唯一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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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被傅老爺子再次接回了傅家,傅景淵想了一下之後,在收拾了孔九九的衣物之後,回了一趟傅家,想將小傢伙接回去。
這孩子太貼心,一直念叨著自己的媽咪,好多次半夜裡都是哭著醒過來,跑到他床上窩在他懷裡才沉沉睡過去。
雖然孔九九受傷了,但確定沒有大礙了,讓小傢伙看看,既讓他安了心。同時也能讓孔九九的心情感覺好些,快速恢復健康。
傅家早先住在軍區大院,是國家分配的房子。後來那片地兒過於老舊,國家要拆遷,一家人便搬到了中心區的別墅群。
國家對公職人員有過多的要求,當時為了住那別墅,還層層審批遞交了許多相關證據,才不至於被檢舉是貪污受賄的產物。
偌大的別墅,外圍用柵欄圍了一圈,裡頭是一個院子,涼亭內是葡萄籐,還有一旁的鞦韆。另辟了一塊地,專門種植各種植物及蔬菜。
胃癌過世的母親生前最喜歡做的便是搗鼓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知道,父親表面嚴厲,但骨子裡,卻是懷念著母親。
所以,即使他不滿父親的諸多做法,為了母親,有時候他也不得不同意。
進入家門,傭人告訴他老爺子帶著小少爺到老戰友那裡嘮嗑炫耀孫子去了。傅景淵有些無奈地打算折回,想起樓上書房裡有傅婉當寶貝似的總捧在手裡的小說,孔九九得住院好多天恐怕會覺得悶,正好可以拿過去給她做消遣。
取了書出了書房,恰見到帶著酒液的玻璃杯被從大哥傅安桀的房間甩了出來。
「大嫂,出什麼事了嗎?」這個點,傅安桀肯定還在單位忙著,在家裡的,也便只有大嫂了。
走過去敲門,剛剛還大開著的房門,竟是緊閉了起來。
「大嫂?你在裡頭嗎?」
「我喝醉了,讓我睡一覺。」裡頭傳出黎丹桐暈乎乎的聲音,可惜傅景淵聽不到,他一直在敲著門。
終於,黎丹桐也意識到他失聰的問題了,直接裹著一件睡衣便出來開了門,讓兩人皆是一陣尷尬。
「我喝了點酒有些醉想休息一下。」
見她沒事,傅景淵便點了點頭,轉身下樓。
當那扇房門再次緊閉,黎丹桐剛轉身,胸部的柔軟便被男性舌頭一把含住。
落地窗簾拉著,室內一片黑暗。
她勾上男人的脖子,下意識地低聲呻/吟。
「去浴室,打開花灑,別讓外頭聽出什麼端倪。」
「剛剛為了壯膽你可是喝了一整杯酒,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將高腳杯丟出去還讓你小叔子撞了個正著。現在知道怕了?」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邪肆,隔著睡衣將舌頭從黎丹桐胸前的一團柔軟轉移到另一團柔軟,吞嚥有聲,大手也加入著侵佔的行列。
難耐地抬高著身子,黎丹桐讓他的唇更近一步靠近自己:「誰說我怕了?傅安桀能出/軌,憑什麼我就不能?」
「那我就不客氣地享用了。」男人輕舔著她的耳,「你說,如果我們兩個生下孩子,那孩子到底該叫我什麼呢?」
急切地脫掉皮帶,男人還想繼續,卻被黎丹桐一把攔下:「去浴室。」
「怕什麼,家裡就只有一個傭人,是我的人。傅景淵的耳朵什麼都聽不見,就是隔著一扇房門你叫得再大聲,他都不知道。」
大掌沿著睡衣的裙擺探入她的大腿內側,男人誘/哄著:「又不是第一次了,這種刺激你該多多習慣才是。看,我都沒做什麼,你便迫不及待了。」
感受著他的逗弄,黎丹桐卻是將目光投向床頭的那張大型婚紗照上。
眼神有著空洞。
最終,伴隨著一聲痛楚,手臂纏緊了他的脖子,指甲在他脊背上留下鮮紅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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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淵手中是幾本小說,下得樓來,便對正在大廳中忙碌的傭人問道:「劉媽,就大嫂一個人在家嗎?」
「是,是啊……」劉媽咯登了一下,面上有些不自然,忙補充道,「小姐說是和朋友去玩,吃過午飯後還是坐老爺子的順風車一道走的呢。」
「嗯。」應了一聲,傅景淵直接走了出去。
坐在車內,望了一眼樓上傅安桀的房間,他的眼中若有所思。
剛剛和大嫂黎丹桐的見面很尷尬,完全便是猝不及防,但那匆匆一瞥,他卻看到了不該看到的。
她睡衣的胸前位置,有著不該有的濡濕。
似乎是……人的唾液……
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可那麼巧,卻偏偏是那樣尷尬的位置……而她,竟那般毫不避諱地開了門……急切的程度,似乎是想急於證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