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81章 道歉 文 / 柳天開
再說,任世朗雖然做過太多壞事,可是畢竟最終他還是悔悟了,知錯了,認罪了,懺悔了,而且他還提到一個叫傑克的美國人,說他偷了他的什麼血譜,似乎那人也有稱霸世界的野心,要製造什麼超能力軍隊,任世朗叮囑她要想辦法阻止那個傑克的陰謀。
這也算是善心的一種表現吧,他在將死之前還是想著社會的穩定與百姓的安康的,而且他也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雖然他的死不足以抵償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但是畢竟他知錯了,在最後關頭回頭了,而且他也孤苦一生,想想他的一生也是挺可憐的,在仇恨、孤獨、空虛、幻想、野心、血腥中度過。所以,上官怡還是忍不住最後叫出了「爸爸」兩個字。
鄧銳和其他七個刑警,面對任世朗的死都無比震驚。原本他們以為今晚必定會死在這惡魔手中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惡魔卻是走火入魔,自己死掉,真是天助我也。
與這些刑警們的心態不太一樣,面對任世朗的死,吳易恆和楊錚明則心情比較複雜。雖然說兩人對這個變得極壞的三弟的行為也是恨之入骨,十分不齒,可是另一方面,任世朗在臨死前說的那些話證明他沒有頑固到底,在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刻,總算良知發現,恢復了人性,叮囑要阻止那個美國人傑克的危險行動,說明他心裡裝著天下蒼生的,關心著世界和人類的安危與命運。還是有點良心的,雖然回頭得較晚,但是畢竟回頭了,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再說了,任世朗再壞,畢竟三人是二十多年前磕過頭義結金蘭的異姓兄弟,曾經在一個租住的小院內共同生活了好幾年,所以,感情還是有的。人死如燈滅,就算任世朗生前做過再多的壞事。現在他人已經死了。也算抵了一部分債了。雖然說他的死不能換回其他那麼多無辜人的生命,不能抵償他犯下的滔天巨罪,但是他畢竟在生命即將終結之時真心悔過了,相信上帝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原諒他。
躺在地上的柳不幻雖然看不見。可是他能清晰地聽到後面發生的事情。他當然知道他那天叔。不,是任世朗已經歸西了。他的心情也是極為複雜,悲痛、惋惜、糾結、釋懷、放心、疑惑……總之。他的心內十味雜陳,百感交集。既有喜的一面,也有悲的一面。
喜的是任世朗死了,他就不能再繼續作惡,不能危害他最愛的人上官怡的生命,也不會連累吳易恆和楊錚明這兩個和他有密切關聯的親近人物。當然也不會傷害其他那些無辜的人。其實這些無辜的人指的就是鄧銳和七個刑警。
柳不幻對這些刑警沒什麼好感,沒將案件調查清楚,就整日追捕自己,還發出通緝令,逼得自己和上官怡亡命天涯,狼狽不堪。他其實是有些恨這些糊塗刑警的。
此時,鄧銳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急匆匆地走到上官怡面前,後面的7個刑警也跟在後面走了過來。
鄧銳有些羞愧地說:「你是不是就是那個救走柳不幻的會飛的擁有超能力的金色面具女子?」
上官怡雖然身體暫時不能動,可是她的嘴巴卻能動。「是的。就是我。」
鄧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呀,我是龍陽市刑警隊的隊長鄧銳,剛才我就藏在樓梯下面,任世朗的話我都聽到了,所有的案件和罪責都是他策劃並讓手下人去實施的,他是元兇首惡,不過,現在他也死了。我們因為沒有調查清楚,所以冤枉和誤會了你和柳不幻,在此我鄭重地對你和柳不幻說一聲——對不起。請原諒了我們的過失。」說罷,鄧銳恭恭敬敬地鞠了個90度的躬,他身後的7個刑警也都跟著鞠了個90度的躬。
上官怡現在沒有心思和鄧銳說什麼廢話。自己的親生父親任世朗死了之後,已經沒有人再威脅她們的安危了,所以她一下子想到了還躺在地上的柳不幻。
於是她說:「鄧隊長,對於柳不幻的道歉,你還是當著他的面比較好,那樣會顯得比較有誠意。」
鄧銳臉微微一紅,急忙道:「是的,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這就過去。」
說罷,鄧銳帶著7個刑警向那邊躺在地上的柳不幻走過去。
上官怡對吳易恆說:「爸爸,你幫我推過去,我想去看一下不幻。」
剛才,吳易恆已經將楊錚明從地上抱到了輪椅上。
此時,吳易恆用右肩膀架著上官怡的身子,算是半架半抱地將渾身僵硬的上官怡小心翼翼地架到了柳不幻的跟前。
楊錚明則推著自己輪椅去到小魚兒的屍體旁邊,默默地悲痛萬分地望著可憐的、永遠離自己而去的、從此陰陽兩隔的、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自己的獨生女兒——楊羨魚。
楊錚明想,小魚兒生前最喜歡自由,連她的名字楊羨魚都是她自己長大後改的。原本他給女兒起的名字是楊樂飛,意思是希望她能一生快樂、天天能幸福地飛翔在自己的美夢中,甚至像美麗的天使一樣,天天縈繞飛行在他的身邊,將她的純真、活潑、美麗、幸福的感覺時時刻刻都傳遞給他這個父親。讓他一起分享女兒的幸福感。
可是,小魚兒長大後,說她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她說她最羨慕的就是魚,因為魚不僅美麗,而且可以在江河湖海中任意遊走,最重要的是魚的記憶只有7秒,7秒之後,它們就不會記得過去的事情,一切都又變成新的,所以在那小小的魚缸裡,它們永遠不會無聊。因為7秒一過,每個游過的地方又變成了新的天地,它們可以永遠活在新鮮中。
她也希望自己的記憶不要太好,要不然老是想著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她希望自己和魚一樣,可以永遠活在新鮮之中,永遠保持一顆樂觀向上的心,去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的愛情和幸福生活。
所以,小魚兒才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楊羨魚。
楊錚明此時想,魚兒是可以自由地遊走,也可以永遠對外界保持一種新鮮感,可是魚的壽命也是短暫的呀!難道小魚兒命中注定難逃此劫,命該如此嗎?
想著想著,楊錚明再一次哽咽,內心的傷痛再一次撕裂開來,痛徹心扉,渾濁的淚珠再一次漫過眼眶,湧向臉頰,化作無盡的悲傷與哀思。楊錚明的心一陣一陣地糾結著、痙攣著,使他艱於呼吸。一種濃重、強烈的蒼老感、滄桑感、無助感、淒涼感交織著泛起於心頭,重逾千斤,壓得他簡直要喘不過氣了。
生命難道真的如此脆弱,如此無常嗎?一個在印象中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年輕女子,今天就香消玉殞了嗎?她的**橫陳於冰涼的地板上,那麼她的靈魂呢?她的靈魂願意離開自己寄宿多年的軀體嗎?願意飛向所謂的幸福天堂嗎?願意離開這有著太多痛苦但又有著太多牽掛、太多不捨、太多愛戀、太多迷醉、太多期盼、太多渴慕、太多嚮往、太多夢想、太多寄托、太多依靠、太多快樂、太多**的紅塵俗世嗎?
可是無論她的靈魂願意不願意離開,都不得不離開,這是任誰也無法更改的事實,任誰也無法操縱的結局,任誰也無法逆轉的宿命……
許多人都說,死亡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沒錯,一個鮮活的生命從這個美麗的世界上消失,那是多麼殘忍多麼冷酷多麼無情多麼令人難以承受的事情。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死亡更令人痛苦更令人難受的事情了。沒有經歷過與親人生死兩分、陰陽兩隔的人絕對體會不到活著的人的巨大痛苦與無助、絕望、黑暗的恐怖悲慟心理。
從此,難道小魚兒就要在經年累月都無比黑暗的地上生活嗎?不,絕不,絕不將她放在無比黑暗的地下,我到時要將小魚兒的骨灰撒落在大海裡,讓她可以在遼闊、深邃、蔚藍的大海裡面盡情遨遊、盡情飛翔、盡情跳躍、盡情玩樂,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將你生前的夢想變成現實,化為永恆……
海闊憑魚躍,山高任鳥飛。小魚兒,你盡情地在大海上飛躍吧!
正在楊錚明冥想著小魚兒的事情時,鄧銳十分鄭重地向柳不幻道歉。
不過,當鄧銳看到柳不幻居然躺在地上時,急忙上前去攙扶:「柳先生,您是不是受傷了,怎麼躺在地上呢?來,趕緊起來。」
可是柳不幻卻阻止道;「不用,我渾身無力,躺在地上很舒服,這樣能盡快恢復元氣。」
鄧銳見柳不幻如此說,也不敢勉強,只好躬著身子,謙卑地說:「尊敬的柳不幻先生,對不起,剛才任世朗的話我都聽到了,他才是兇手,我們的通緝令發的不對。由於我們的失誤,給您的生活帶來了太多麻煩,希望您能原諒我們……」
柳不幻躺在地上,一臉怨恨地瞟了一眼看上去滿腔歉意的鄧銳,道:「糊塗,你們真是糊塗,斷案怎麼能憑表面上那些一鱗半爪的所謂證據,就去定罪呢?在沒有確鑿證據鏈時就不要輕易下結論,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人的?幸虧我命大,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