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37章 生死訣別 文 / 柳天開
小魚兒痛苦地說：「在我們回家的路上，在一個酒店內，半夜我正在睡覺，突然感覺呼吸有些困難，然後就發現自己的頭被一個黑色的頭套給套住了，剛叫了一聲，便感覺身上被點了幾下，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時，我發現……」
柳不幻焦急地問：「你發現了什麼？」
小魚兒有些害羞有些憎恨地說：「我……我發現……我沒……穿衣服……被強……」
柳不幻一聽火冒三丈，咬牙切齒地說：「是誰幹的？」
小魚兒頭稍微偏了偏，偏到了老狼的方向，道：「就是他。」
柳不幻抬眼望著那戴著金色面具的老狼，萬分痛恨地說：「老狼，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早就該遭天打雷劈了……」
老狼嘲諷地一笑，道：「有沒有新鮮的詞兒呀，怎麼罵來罵去就這麼幾句呀，一點創新精神都沒有。你還是抓緊時間說話吧，不過不是對我，而是對你的小魚兒，因為她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柳不幻聞言大驚失色，只見小魚兒的雙腿下面觸目的紅色鮮血流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遠。再看小魚兒，她的臉色愈加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虛弱。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
小魚兒也感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起來，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了。全身的力氣在一點兒一點兒地流失。她有種死神將要降臨的感覺。
柳不幻望著大限將至的小魚兒，心中五味雜陳，悲傷、痛苦、不甘、愧疚、憎恨等情緒瞬間交織著、轉換著。他恨老狼，也恨自己。他恨老狼毀了一個如此純真的好女孩。他恨自己的功力太弱，不能親手將老狼撕扯成八片。他使盡全身力氣，可是只能雙手的手指頭稍微動一下，其他部分根本不聽他的召喚。
他哽咽著說道：「小魚兒，對不起，是我太無能，不能救你，害了你呀！這……你讓我怎麼跟楊董交待呀！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兒呀，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呀！你一定要堅持住呀！挺住呀！千萬不能放棄呀……」
小魚兒掙扎著伸出右手，緩緩地向柳不幻的左手抓去。因為失血過多，小魚兒被老狼封鎖的穴道已經漸漸地失去了作用，所以，小魚兒得以伸出虛弱無力、感覺重逾千斤的手臂，伸向自己此生唯一深愛的、為他付出自己全部感情和靈魂的未婚夫——柳不幻。
小魚兒的手極其艱難地移動著，一次只能向前挪動一厘米左右，就是如此，她也覺得極為疲乏，幾乎都要挪不動分毫了。可是她依然堅定不移地向前一點點地顫顫巍巍地挪動著那只有些蒼白的玉手。挪挪停停。好久才挪動了幾寸的距離。不過，卻是離柳不幻的左手越來越近了。
柳不幻看著這萬分艱難的場景，心如刀絞，一陣陣尖銳無比的刺痛在心內痙攣著、糾結著、扭纏著，簡直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纏碎了。自己怎麼如此無能？竟然在小魚兒臨死之前，連手都不能拉她一下。
突然，他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窩囊的人，最無能的一個男人，最笨蛋的一個青年男子，瞬間，他的心內憋起了一股極為濃厚強大的怨氣，然後，他不顧一切地去挪動左手。
天啊！奇跡發生了。他的左手居然會動了。這一點令柳不幻一陣狂喜。不過，他的左手也僅是能動了，仍然是虛弱無力。
柳不幻的左手一下子便向前伸了出去，一把握住小魚兒那蒼白的有些冰涼的玉手，緊緊地握住。
小魚兒的右手突然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覺。不幻哥那寬厚的手掌一如之前一樣，傳來了那十分溫暖、十分安全、十分幸福的感覺。小魚兒流下了開心幸福的眼淚，有些哽咽道：「不幻哥，我的身子已經髒了，已經沒有資格再說愛你了。可是，我依然很愛很愛你，無法自拔地深深愛著你。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堅決不會再離開你，哪怕一分一秒。我會天天，不，每時每刻都依偎在你那溫暖、寬厚、安全、幸福的懷抱裡。
那樣，我就會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快樂最最幸福的女人了。我現在滿腦子內都是我們倆以前在一起的種種幸福甜蜜的場景。一起吃飯，一起玩遊戲，一起逛街，一起放風箏……那麼溫馨、那麼甜蜜、那麼幸福、那麼美好、那麼令人嚮往……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離……我想……」一陣咳嗽後，小魚兒繼續以幸福的語氣說道，「想和你永遠廝守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分開……直到永……永遠……」
突然，小魚兒的呼吸有些急促了，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噗」一下，一大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
柳不幻左手緊緊地握住小魚兒的手，焦急地問：「小魚兒，你怎麼樣了？」
老狼突然插話道：「有什麼話快點說吧，她剛才之所以說話突然變得利索了，那是迴光返照。沒幾分鐘了。」
柳不幻一聽這話，心猛地緊了一下，痛得他的臉都有些扭曲了。「小魚兒，挺住，一定要挺住呀！」
小魚兒開心地笑道：「不……不幻哥……和我爸說……我對……不起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我……想聽……你說……說最後……一句話……」
柳不幻極度痛苦地說：「你說，想聽什麼話，我會說一千句一萬句的，快說。」
小魚兒滿目期盼地說：「說……我……愛……你……」
柳不幻心中遲疑了一下，因為說實在的，他心中真正愛的人是上官怡。況且上官怡現在就在他身邊，她雖然被老狼點穴了，不能動了，可是她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和小魚兒的臨終道別，聽著兩人的談話。想必現在也是十分痛心，淚眼朦朧了。
其實，柳不幻倒不是太擔心他說出那三個字，上官怡會傷心。因為他知道上官怡是一個十分通情達理的人，況且小魚兒是因為救她才會落得如此下場的。就算沒有救她，對一個將死之人說出她最想聽的話，也是對將死之人最大的安慰。
柳不幻遲疑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想說假話。他不願意在小魚兒臨終之前說一句假話來欺騙她。可是，如果不說，那麼小魚兒豈不是更傷心，豈不是要帶著遺憾離開人世了，那樣也許她會死不瞑目的。
他相信即使他說出了那三個字，上官怡是肯定不會怪他的。而且小魚兒就算知道他不是發自肺腑的，也一定會十分高興的。這也許是她此生的最後一個心願了，自己真是無法不滿足的。
這些想法其實是飛快地柳不幻的腦海中旋轉著、思索著，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主意拿定後，柳不幻急忙深情地望著小魚兒，四目相對，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柳不幻的左手緊緊地握住小魚兒的右手，「小魚兒，我——愛——你——」
小魚兒聽到這世界上最令她開心幸福的三個字後，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極其幸福極其滿足的笑容。然後，突然，手無力地垂了下去。柳不幻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瞬間輕微的變化。
小魚兒的頭也隨之耷拉在了一旁。她嘴角的鮮血是那麼刺目。她的眼睛依舊睜著，似乎想一直看著柳不幻那張英俊的臉龐，不捨得合上，不忍離開她最愛的戀人，不忍離開這個美麗多彩的世界。她不甘心，不捨得，太多情，太留戀。
可是，無論小魚兒如何捨不得這個世界，這萬丈紅塵，她還是無可奈何地撒手人寰，與她深愛著的不幻哥陰陽兩隔。
「小魚兒——」柳不幻撕心裂肺地吼叫著，淚水決堤般洶湧奔出眼眶。他緊緊地握住小魚兒那開始慢慢變得溫涼的玉手。
不知過了多久，柳不幻才醒轉過來，他掙扎著將身子往前艱難地挪了挪，然後用左手將小魚兒的眼簾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