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4章 人比人氣死人 文 / 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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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著在坐上大巴車前他和劉大千的對話，讓他既驚喜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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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叔，終於將那個討厭的尾巴甩了，這下我們安全了。」柳不幻走出彩虹大酒店的大門後，對身旁的孟叔高興地說。

    「大千，你怎麼知道有人監視我們呢？」孟叔好奇地問。

    「第六感覺吧。」劉大千打馬虎眼道。

    「不會吧？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孟叔語氣有些不悅。

    「跟你開玩笑呢。我的眼睛十分靈敏，早上我們在談話時，不經意望了一眼窗外，突然發現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拿著望遠鏡向我們這邊張望，當他發現我望向他時，迅速將望遠鏡移到別處。因此我就懷疑他一直在監視我們。我當時聞到了危險的氣味，但當時我們倆個談得正歡，一來不想打擾你的興致，二來料想他一時半會也威脅不到我們，所以假裝不在意，回過頭來繼續與你談話。而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盡快脫身。因此我故意假裝不小心將杯子摔在地上，然後我說我去叫服務員來打掃一下，其實我出去後先去退了房，然後才叫服務員來處理。在服務員打掃地上碎玻璃的時候，我迅速拿起桌上的筆和紙寫了一句話——有人監視，伺機脫身去清雅，握在手裡，在服務員擋住窗口位置的那一刻，我迅速將紙團塞給你。你接到後，眼睛透出吃驚與疑惑的表情，可是卻沒有出聲。你很聰明，借口解手到衛生間內看了紙團上的內容。知道我們被人監視了，還有可能監聽，因此將紙團扔進馬桶裡，然後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地出來了。服務員走後，我們心照不宣地繼續談話。假裝我們沒有發現那個拿望遠鏡的神秘人。以此麻痺對方。果然，對方以為我們沒有察覺到他，繼續拿望遠鏡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談話內容還是之前我們話題的繼續。這樣過了20分鐘後，機會終於來了。我在和你談話時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瞟向那個望遠鏡，突然我發現望遠鏡不見了，左右掃視一圈，都沒有。便趕緊用眼神示意你開溜。就這樣，我們才安全脫險。」

    「噢，原來是這樣。大千，你還真是機靈呀。」孟叔誇讚道。

    「你也很棒呀，我感覺憑借我們出神入化的表演功力，去演諜戰劇中的主角都不在話下。」劉大千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他們邊走邊說。

    「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要謹慎些才保險。我們去超市一趟。」劉大千低語道。

    「超市？」孟叔有些納悶，但很快釋然。去外地當然要買些吃的喝的用的了。

    他們來到一家大型商場的地下超市，買了些食品、飲料等。然後又到商場的專賣店內買衣服。劉大千不僅自己買了幾套還要孟叔也買，而且都是休閒服。孟叔剛開始不明白，問為什麼。劉大千說要不斷地換衣服才能保證安全。孟叔無奈只好照做。

    還有更讓孟叔有解的，劉大千買完衣服後居然拉他到了假髮店。劉大千自己買了個米黃色的假長髮套，將眼睛都遮擋了一部分，看上去異常叛逆，加上前衛的休閒服，簡直就是一個放蕩不羈的「富二代」。他讓孟叔也戴了一個超大的絡腮鬍子，加上隨意的一套休閒服，看上去粗俗了不少。起初，孟叔死活不願意，劉大千追到店外，附耳說必須這樣才能保證安全，可孟叔還是不願意。劉大千無奈只好說算是幫幫我的忙吧？孟叔見劉大千一副可憐相，便只好點頭。

    經過化妝打扮後的兩人與之前的外表大相逕庭，所以即使監視他們的人再面對面碰到一時半會兒都認不出來。

    兩人大功告成後走出商場，相顧都忍俊不禁。兩人造型有些滑稽，好似又在當演員。

    「這回我們可過足了演員癮了。」劉大千打趣道。

    「你這個小鬼呀，餿主意真多，看把我弄成什麼樣子了？」孟叔佯怒道。

    「孟叔呀，你就別抱怨了，要不是我，你能體驗到當演員的滋味？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呀！」劉大千「反唇相譏」道。

    「算了，算了，不和你打嘴仗了，說正事，你打算怎麼去清雅呢？」孟叔鄭重道。

    「好，我也不和你唇槍舌劍了。去清雅嘛，坐飛機太貴，我錢包裡的錢可不多了，要節省著花；況且飛機飛那麼高，多不安全呀，萬一掉下來，哎喲，可怎麼得了啊？最近報紙上接連不斷地報道這裡飛機失事，那裡飛機墜毀的，看得我都患了飛機恐懼症了……」

    「就你的命金貴？」孟叔切入諷刺了一句。

    「那當然了，誰的命都金貴，人就這一條命呀，自己不珍惜誰替你珍惜呀！只有命在，才能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呀。我要是有孫悟空的七十二般變化，那當然不怕了……」劉大千擺出一副講道理模樣。

    「別貧嘴，我怕你了。別扯遠了。」孟叔拉回話題。

    「好，好。坐火車嘛，要等很長時間，而且現在還要實名制，我身份證丟了，沒法買票呀。所以只能坐大巴車了。」劉大千作出一副無可奈何狀。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以後我就唯你馬首是瞻了。走吧。」孟叔自嘲道。

    「委屈你了，孟叔，我想你作為一個大學裡的心理學教師，一定很少坐大巴車吧？」劉大千嬉皮笑臉地問。

    「是呀，一般外出都是坐飛機或火車。其實據權威專家說，坐汽車是這三個交通方式中最危險的。」

    「是嗎？」

    「當然了。不過，坐大巴車也挺新鮮的。反正我就是出來旅遊的，快慢都無關緊要的。旅遊最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一路上能有個好心情，沿途的風景也很重要，也許並不比目的地的風景遜色。可是大多數人的眼睛都只盯著終點，真是可悲呀！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孟叔感慨道。

    「噢，這一點我和孟叔可謂英雄所見略同。人來世上走一遭，也就匆匆幾十年，要說目的地，那就是墳墓。所以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過程，結果只是個副產品。只要自己覺得將父母所賜的生命用好了，有價值就行，衡量標準就一個——快樂。追名逐利也沒有對與錯，只要能從中獲得快樂就值，人生只要有一定的追求就行，當然是正當的、高尚的追求了。」劉大千也推心置腹起來。

    「噢，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真知灼見，真是難得呀。」孟叔沒想到劉大千居然有如此認識。

    「哎，我這也是讓殘酷的生活現實給逼出來的感悟，其實要真做起來還真是有很大難度。當一個人真正遇到劫難、挫折、坎坷、失敗、打擊時，很難做到不灰心、不絕望。正所謂知易行難。說什麼金錢、房子、車子是什麼身外之物，可是人一旦離開了這些東西作為物質基礎，怎麼談得上精神上的幸福呢？」劉大千越說越有哲理了。

    「是呀。物質是生存的基礎條件，有了這些生活才會安定、富足，精神上才沒有過多擔憂和煩惱，才有精力去追尋自己精神上的快樂，才會更容易獲得幸福感。」孟叔附和道。

    「可是人的本性是貪婪的、嫉妒的，人們總喜歡對比，你的房子比我的大了，車子比我的好了，老婆比我的漂亮了，孩子比我的有出息了，父母留的遺產比我的多了，職位比我的高了，運氣比我的好了，人氣比我的旺了……總之，無論你如何努力，總有人比你強，所以你就覺得自己沒有別人幸福，就會鬱悶，就會煩惱，因此歡樂似乎永遠很少。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劉大千繼續拓延這個話題。

    「所以，佛家才勸導人們要戒貪、嗔、癡。可是似我輩**凡胎，要做到這些談何容易啊！能盡量控制自己，不讓自己陷得太深就已經很不錯了。」孟叔汗顏道。

    「其實誰不想快樂呢？可是有時候殘酷的現實會將人逼得無可奈何、走投無路呀！就說現在的房價吧，已經較高了，可還是在漲，國家出台一些調控政策後會降一些，可是稍一鬆動便又漲了，一般的工薪階層買不起只能望房興歎，要不買經濟適用房，要不租廉租房，可是心裡不甘呀！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總不能連個像樣的窩都沒有吧？況且就算自己願意租房子或者和父母擠在一起住，可是老婆不願意啊！老婆的買房聲、諷刺聲、叫罵聲像緊箍咒一樣天天在男人們的頭上套著，男人們能開心起來嗎？就算男人們再樂觀、心態再陽光，可是面對沉重的現實，也只有叫苦的份兒，也只能忍辱負重，拼了命去賺錢，去還房貸，去搏鬥、去流血流汗、去圍著磨盤一圈圈地轉呀轉呀……生命或許就在這為了一個棲身之所的奮鬥過程中漸漸枯萎了、融化了、消失了，悲哀呀悲哀（模仿趙本山語調）……」劉大千不知怎的，將壓在自己內心深處的話語一古腦地倒了出來，傾出之後頓心裡輕鬆了一些，痛快了一些。

    「沒想到，你對現實問題也是體悟的如此之深，真是後生可畏呀！」孟叔對劉大千的帶有自嘲性質的批判言語頗為贊同。

    「哈哈哈……」劉大千自諷地笑了幾聲，「都是一腔廢話而已，除了能逞一時口舌之快外，別無他用……」劉大千說著，快步向前走去。嘴裡情不自禁又念起了詩文：「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

    孟叔望著劉大千豪放不羈的吟唱，不禁頷首微笑，繼而快走幾步，跟了上去……